戰時為集權，戰後為反共，閻錫山成立的秘密會社還吸收戰敗日本人_風聞

閻錫山

談及中國社會的秘密會社，明清時期是秘密會社發展的鼎盛時期，到了中華民國時期，人們大多通過各種影視劇知道上海的青幫，對其他地區的秘密會社卻少有了解。其實在全國各地，秘密會社的勢力依舊十分頑強，就山西來説，閻錫山就在抗戰期間暗地裏組織成立了兩個幫會，那麼他為什麼要成立這樣的組織？

一、閻錫山與秘密幫會

閻錫山從軍隊發跡，在山西稱霸數十載，是國民政府的軍政大員，擁有數十萬軍隊，這樣的人生履歷讓人覺得，他似乎與秘密幫會沒有任何聯繫，也不需要藉助不入流的幫會來幫自己辦事。況且山西一直是閻錫山個人把控着，山西境內很難出現可以分攤其權力的民間秘密組織。但問題在於，根據目前的資料來看，閻錫山在抗戰期間還真的多次提及“幫會”、“洪門”等字眼。也就是説即使閻錫山在抗戰爆發前與秘密會社沒有什麼聯繫，但抗日期間他卻與秘密會社之類的組織產生了某種關聯。

晉軍

1939年，閻錫山利用武力強行驅逐中國共產黨在山西省公開建立的抗日救亡組織“犧盟會”，隨後閻錫山開始改變之前堅決抗日的做法，在他的作戰區域繼續搞小動作，甚至與日偽一方建立起秘密聯繫。在目前還保留的文獻當中，閻錫山在1939年的11月，突然開始對一個名為“民眾進步總社”的組織進行訓話，通過訓話內容還可以得知這個進步總社是隸屬於“民族革命同志會”的一個下級組織。有人或許要問，抗戰期間成立這樣的羣眾組織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其實不然，在閻錫山的講話中，他多次提及“洪門”字眼，可以看出這個民眾進步總社其實是藉由更高級別的民族革命同志會打掩護的一個秘密會社組織。

如果這一次的訓話還不明顯，那麼在兩個周之後的訓話中，閻錫山則直接將幫會視作“忠肝義膽之士”組成的社會俠義團體。幫會成員的每一位兄弟都是“頂革命頂進步”的。這樣的説法其實是違反國民政府規定的，因為就在幾個月前，國民政府再次強調禁止一切國家公務人員加入幫會。

青幫大佬杜月笙（右）

二、民眾進步總社與民眾進步委員會

1945年，著名特務組織中統曾向國民黨中央提供了一份秘密情報，內容正是關於閻錫山與山西境內的秘密會社的。根據記載，閻錫山大約在1938年2月後組建民眾進步社，隨後公開派遣政府官員趕赴各縣的分社開展工作，組織的實質是幫會，以蒐集情報為核心工作。民眾進步總社的基層單位為縣，大約兩三個縣湊成一個區，縣分社的負責人為上校級別的軍官，區一級的主任由少將級別的軍官擔任，情報還透露在閻錫山集團中，有13名軍政大員參加了這一組織。

閻錫山劇照

除了民眾進步總社之外，閻錫山在抗戰期間還建立了另一組織——民眾進步委員會。1942年，閻錫山組建成立民眾進步委員會，他自己擔任會長，青幫通字輩成員傅存懷擔任會務主任。傅存懷曾是暫一軍軍長，但由於軍隊編制撤銷而無所事事，他便藉助自己的青幫身份，建議閻錫山也仿照青幫的形式在山西建立民眾進步委員會。閻錫山將山西劃分為14個區，每個區都有民眾進步委員會的一個分會，每個分會大致涵蓋幾個市、縣。進步委員會表面上看來是政府組織下的民眾抗日組織，其實際上的任務同樣也是蒐集情報，而且蒐集情報的對象並不是日偽，而是在山西境內活動的中國共產黨。

上述兩個幫會的成立，看似對於擁有數十萬軍隊的閻錫山來説無足輕重，但實際上卻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兩個組織的首要任務都是蒐集情報，閻錫山利用區、縣兩級制，將兩個幫會組織的勢力滲透到山西省的每個縣，從而可以獲取許多他靠政府完全無法獲取的情報。其次，兩個組織以抗日救亡的民眾組織為掩護，吸收大量知識青年參加，同時藉助幫會吸收大量底層民眾。閻錫山對中國共產黨強有力的組織十分了解也十分羨慕，但他藉助國民黨顯然無法做到，而通過幫會組織，他可以劍走偏鋒，在吸收越來越多民眾參加組織的同時，加強對基層社會的滲透與監管能力。

山西省公署

三、幫會與日本人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此時駐紮在山西的日軍為支那派遣軍第一軍，數量近6萬人，此外還有近5萬的日本僑民。根據戰後協定，日本軍人與平民將會在戰後被遣送回日本，但閻錫山看中了日本軍人長期作戰的經驗及其掌握的技術，因此不顧《波茨坦公告》與國府要求，私自留下相當一部分日軍軍官與技術員。曾參與謀劃炸死張作霖的“皇姑屯事件”的山西產業株式會社社長河本大作與第一軍參謀城野宏是閻錫山着力拉攏的對象。此時的城野宏認為日本已經戰敗投降並被美軍佔領，與其回到日本，還不如幫助閻錫山，在山西謀求新的出路。

被炸燬的張作霖火車

閻錫山在1945年5月成立的“亞洲民族革命同志會”及其下設的山西產業技術研究社與亞洲文化會成為戰後收留大量日本軍人的組織。1946年9月，產業技術研究社與其他收留日本人的組織合併成為“日僑俱樂部”。這個組織的主要目標是招募在華日本人蔘加反共戰爭，河本大作甚至還在1947年前往日本招募“反共義勇軍”。

國共內戰時期的閻錫山

有人或許好奇，日本人怎麼會加入上述這些組織當中呢？其實幫會在其中發揮了橋樑與紐帶作用。日本與中國一樣有着發達的民間信仰，各種民間宗教層出不窮，許多日本人也加入了各種各樣的民間幫會組織。在中國，許多日本人其實是青幫成員，在抗戰勝利之後，日本人竹林二郎即通過自己的青幫身份與閻錫山結識，進而選擇加入閻錫山集團。日裏哲二郎在1945年於太原加入青幫，他的介紹人堀切同樣是青幫成員。1946年，日裏哲二郎等在還未返鄉的日本人中建立了青幫組織“晴義會”。晴義會是日本人自己的青幫組織，其目的是協助閻錫山收攏在山西的日本人，幫助閻錫山收集情報、提供決策支持，以及從事反共戰爭。

戰敗的日本人

文史君説

有學者認為，日本文化當中本就有結幫的風氣，在遙遠的中國，通過結幫可以將來自不同地點、不同身份的日本人結為一體，進而產生連帶感。戰爭結束之後，日本軍人之間的連帶感因戰敗而消失，日本人需要通過其他有凝聚力的紐帶與渠道才能重新連接起來，而幫會無疑是非常重要的手段。

參考文獻

孫江：《閻錫山的幫會與“殘留”日本人》，《史學月刊》2021年第5期。

孔繁芝、尤晉鳴：《二戰後侵華日軍“山西殘留”———歷史真實與檔案記錄》，《抗日戰爭研究》2011年第2期。

（作者：浩然文史·小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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