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中國輕視,日本人自嘲:我們就是美國的遙控玩具_風聞
孤烟暮蝉-时评人-珍惜未来,远离公知昨天 14:36
如果要我為日本,尤其是日本的政界和媒體界選擇一首今年春季最應景的主題曲,我首選陳奕迅的《浮誇》。因為這首歌裏有這麼幾句的詞,我覺得特別適合用來形容當下一些日本人在面對中國時的那種複雜心態:
有人問我 我就會講
但是無人來
由期待 到無奈 有話要講
得不到裝載
我的心情猶像樽蓋等被揭開
嘴巴卻在養青苔
人潮內 愈文靜
愈變得 不受理睬
自己要搞出意外
最近我在日本的媒體上刷到了一篇評論文章,作者是畢業於北大國關學院,曾因就南京大屠殺話題發表不當言論,而在中國引起過輿論譁然的日本知名媒體人,加藤嘉一。這篇評論文章的題目叫《在中國的兩會上遭遇“戰略性輕視”,為什麼日本會被拋在後頭?》。雖然字數不老少,但除了陰戳戳數落我們的常規橋段之外,加藤在他的這篇文章裏頭其實攏共就談了三件事情:

在大會結束后王毅外長召開的記者發佈會上,日本媒體沒有獲得提問的機會,這在歷史上還是頭一次。
此次兩會中國給予了很多國家免籤國的待遇,而日本又不在其中。
為什麼中國如此輕視日本?難道日本已經被中國拋在後頭了嗎?
關於這三件事情,尤其是第一件,加藤在他的文章裏花了很長的篇幅來進行詳細敍述,而且還在敍述過程中穿插了很多耐人尋味的細節。比如:
兩會,尤其是全國人大會議,是中國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政治會議,然而我卻沒有在今年的中國政府報告書中看到“日本”兩個字。這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中國似乎並沒有拿我們當作敵人或朋友,而是直接就無視了。

在全國人大會議結束之後,中國外長是要出來召開記者吹風會的,這是自2004年以來的慣例,今年也不例外。在過去20年來,無論中日關係如何變化,日本記者在吹風會上都是有提問機會的。對日本媒體而言,在吹風會上就中日關係等問題向中國外長提問,這也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然而今年王毅外長卻沒有給我們這個機會。
當時共有21個在場記者獲得了向王毅外長提問的機會,這些記者來自美國、俄羅斯、古巴、西班牙、印尼、埃及、坦桑尼亞、巴基斯坦和新加坡等國家,甚至就連韓國KBS電視台的記者,都獲得了就朝鮮半島問題向他提問的機會,唯獨日本的記者被排除在外,待遇比韓國的還低。
最讓人覺得繃不住的是,在吹風會結束之後,日本方面居然還特意就這個問題質問了我外交部。對此,我方給出的答覆則是:“時間緊,來不及。”但是加藤對這個説法並不買賬,他覺得這是託辭。因為按照他對中國外交部一貫行事風格的瞭解,什麼媒體能提問?能問什麼問題?所有這些因素都是在吹風會開始之前就安排好的,不可能存在説什麼“來不及,漏了問”的説法。不用想,中方打一開始壓根就沒有要給日本記者發聲的機會,這不是什麼無心之舉,這就是故意的。

除了沒有機會在吹風會上向王毅提問之外,我們不給日本免籤國待遇這件事情也讓加藤耿耿於懷。
在今年的兩會期間,我們一共給瑞士、愛爾蘭、匈牙利、奧地利、比利時和盧森堡6個國家的國民新批了免籤待遇。從今年3月14日到11月30日,這6個國家的公民在入境中國時,可以享受到15天內免籤的待遇。去年我國曾給予過法國、德國、意大利、荷蘭、西班牙和馬來西亞6國免籤國待遇,再算上今年新增的6國,還有新加坡和文萊兩國,現在已經有十多個國家的老百姓可以免簽入境我國至少兩週了。
加藤認為,有些日本人可能會覺得,反正美英韓澳也沒有獲得中國的免籤待遇,日本沒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在新冠疫情暴發之前,日本可是和新加坡、文萊兩國一樣,屬於是很早就獲得了中國免籤待遇的那批國家。如今中國早就解除疫情禁令了,而且也恢復了新、文兩國的免籤待遇,唯一一個失而不復得的國家就只有日本,這可就刺激到加藤了。別看傷害性不大,但是你架不住它侮辱性極強啊。

綜合以上兩件事情,加藤認為日本現在儼然已經受到了來自中國的“戰略性輕視”。還是以王毅為例,在加藤看來,王毅是日語專業出身的,日語水平沒得説,而且還當過駐日大使,對日本的情況肯定也是知根知底,要説如何跟日本人打交道,在中國政府裏頭可能沒幾個人比王毅更有發言權的了。可就是這樣,王毅卻在吹風會上無視了日本的存在感,甚至連提問的機會都不給日本記者,這説明了什麼?不正説明中國的外長現在已經不尊重日本了嗎?

雖然這在我們這些中國人看來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加藤卻把它看得比天還大。在文章的結尾處,加藤以一種憂心忡忡的口吻告誡日本國內:
我認為日本的政府和企業需要充分認識到中方的意圖,思考,並制定出應對中國的辦法。如何面對中國向日本表現出來的,日益明顯的戰略輕視?我認為這不僅是一道關乎日本國家利益的大命題,同時也是一道值得日本的公共機構和私營部門深刻反思的大命題。

加藤 嘉一
日本的公共機構和私營部門對加藤的這篇文章都是怎麼看的,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日本社交網站(5CH)上有一羣日本網民,他們現在已然是整個人都麻了:
“誰讓日本是美國的無線電遙控玩具呢?給予沒有自我意志的實體發言權確實沒什麼意義,沒有誰會在意一堵牆的看法的。”

“為什麼父親大人?你這是幹嘛啦!”

“日本只不過是一隻美國讓往西就不敢往東的鸚鵡而已,和這樣的國家搞外交有什麼意義嗎?”

“終於被爸爸斷絕了關係了呢。”
“順便一提,現在連朝鮮都懶得搭理我們了,和美國談判要比和日本談判容易多了。”

“沒辦法,誰讓我們是東朝鮮人呢?”

“父親大人喲,你怎麼忍心把自己的孩子丟進千尋的深淵裏喲。”

“就像父母對發展障礙的兒子失去了耐心,進而忽視他一樣。日本已經被中國放棄了。”

“中文裏頭是怎麼形容這種人的來着?巨嬰對吧?”

“我們小日本就是這個樣子的。”

“哦多桑(爸爸),請不要拋棄我,再愛我一次吧。”

“如果安倍還在當首相的話,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吧?”

“日本長期以來真的是被中國的慷慨給慣壞了,看來從今往後這種好事不會再有了。”

“就算説是美國的狗,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條被主人又打又踹的可憐狗罷了。對於這樣一隻曾經亂咬亂叫、就像得了狂犬病似的狗,主人打它也好,罵它也罷,説到底也是希望它能變得性情温順、唯唯諾諾。但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覺得,對於狗主人和這個世界來説,把它送到收容所去接受安樂死,結果可能還更好一點。”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誰會想要和一個智障人士打交道呢?”

雖然我知道這些日本人的評論很多都是在正話反説,但是站在一箇中國人的角度上看,無論出於何種目的,聽到一羣日本人喊我們叫“爸爸”,這種感覺始終都讓我覺得渾身不自在。
哪怕是玩梗好了,我覺得這麼玩也過火了。我不知道這些日本網民是怎麼説得出口的,也不嫌亂輩分嗎?父親的生態位在日本的外交語境裏不是早就被美國給佔了嗎?管我們叫“爸爸”算怎麼回事?天下豈有一子事二父的道理?怎麼着,合着你們日本人真就是愛呂布愛得發狂,愛到最後把自己都當成呂布了是吧?
在出這期節目的過程中,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不久前出過的那期講慕安會的節目(中國享受優待日本慘遭無視,日本人自嘲:當美國的狗就這下場啊?)相近的時間,相似的事情,相同的幽怨,就連話題的中心人物都是我們的王毅外長,最大的不同也就是故事的舞台從歐洲的慕安會變成了中國的兩會而已。
哎呦,至於嗎?説真的,要不是在瀏覽新聞的時候無意在日本的媒體掃到了一眼,我都不知道兩會期間還發生過這麼一段小插曲。沒有提問機會就沒有嘛,多大件事兒啊,這事在中國的主流媒體和社媒平台上壓根就沒有人注意到,哪怕是在廣大自媒體當中也沒有。也就是我這個市井大媽了,不然誰會閒得就這種事情還給你們日本剖析一番的。
單從營養價值來説,日本人的這些評論文章其實也就那麼回事,我之所以願意有事沒事就去他們那兒瞅一眼,主要是圖他們一個好。日本媒體寫起國際時政新聞來,那就跟寫日本的輕小説似的,各種雞毛蒜皮的東西總能變着法子地給你往細了料理,讓你看着沒有那麼沉重的閲讀負擔。看不出個明白所以然,也能看個樂子。
而且吧,這類樂子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可以反映出當下日本人的心態變化。亞細亞孤兒的先天性焦慮不是開玩笑的,隨着中國逐漸迴歸東亞秩序中的傳統地位,日本人這種“你怎麼連個提問的機會都不肯給我?”的焦慮情緒,估計還得加劇。

但是話又説回來了,無論那個困擾着日本人的“中國的戰略性輕視”是否存在,哪怕它存在,我覺得這對日本來説也未必是件壞事。中日現在的關係懂的都懂,我們要是真如加藤嘉一所願,突然間對日本“戰略性重視”起來了,我覺得他到時候肯定會比現在還要焦慮。
畢竟我自己就是中國人,我的心裏最清楚,要是哪天我們真的表現出對日本的“戰略性重視”了,這種重視對日本而言大概率也不會是什麼好事。與其説是“重視”,還不如説是“敵視”更準確些。有道是“無知是福”,對日本人來説,中國對日本的“戰略性無視”,其實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和福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