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風情繫列（174）——與李振權交往點滴（2）_風聞

    在蠶種場當管理員的第二年，春節前，大概臘月二十七、八，在房山縣掛職副縣長的李振權找到我。

    “小賀，過年了。我給你批了一張條子。拿着它，明天一早去房山豆製品廠，找他們的孫場長，給大夥兒買點豆製品回來。豆製品廠就在東關。很好找。”

    我拿着老李給的批條，找到場長邊做雲要車。老邊很高興，立刻安排場裏唯一的一輛“躍進”三輪汽車第二天隨我去買豆製品。

    第二天一上班，司機老李拉上我，直奔他熟悉的縣豆製品廠。

    估計李副縣長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孫場長沒有廢話。問：

    “你都想買什麼（產品）？”

    “300斤豆腐”

    “嗯，剩下的買什麼？我們這裏有豆腐皮，豆腐乾，還有豆泡……”

    我想了想，還是豆泡實惠。於是説：

    “剩下的（指標）全買成豆泡吧。”

    “帶支票了嗎？”

    當得到肯定答覆後，孫讓我先到財會室把錢交了。然後領着我去了加工車間。

    “你在這裏等一會兒吧。早上的第一鍋已經賣完了。你等第二鍋吧。”

    我一看，車間裏熱氣騰騰。水泥地面濕漉漉，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豆腥味。幾口大鍋裏熬煮着乳黃色的豆漿。每口大鍋前有工人用鐵鍬似的大鏟在不斷攪動豆漿。工人都穿着白圍裙，足登過膝雨靴。

    一會兒，豆漿開了。工人關閉灶膛用的鼓風機，用鍍鋅大勺，把滾燙的豆漿倒入大缸裏，點滷水。少頃，缸裏的豆漿出現絮狀，把絮狀液倒入已經鋪好屜布的方形木籠屜裏……

    快11點時，幾籠屜豆腐已經裝到“躍進”後車廂裏了，還有4籮筐200多斤豆泡。臨出廠門口時，孫場長送行，叮囑：“回頭趕緊把籠屜和籮筐送回來啊！”

    當時，蠶種場有150多名職工。不算長期休病假、提前回外地老家的人，在場的職工大概有130多人。老邊決定每人2斤豆腐、1斤豆泡。先記賬。怎麼交錢？上班後再説。其實，節後上班，場裏用工會經費買單了。

    豆泡，沒有剩下。大夥兒每人1斤分了後，還剩下幾十斤。按照市價，由職工都買走了。畢竟這是油炸的豆製品！豆泡熬白菜，可以不用放油，照樣好吃。

    豆腐，剩下一些，全給食堂了。初，我還發愁。這大過節的，食堂停火了，這些豆腐可怎麼處理？

    菜案大師傅老張嘿嘿一樂，説：“有屁股還愁捱打？！全部凍上。節後咱們吃凍豆腐！一點都糟蹋不了。”

    1975年，北京跟全國一樣進入物資極度緊缺狀態。感謝老李批的這些豆製品，給那年春節全場家家户户增添了不少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