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產鞋鼻祖,已經被中產拋棄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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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鳥」,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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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尹航
編 / 李祿源
在中產審美席捲消費市場的當下,「中產鞋」的開創者已從神壇墜落。
近日,可持續運動品牌Allbirds收到納斯達克通知,其股價已連續30天交易價格低於1美元,如不能在未來六個月時間裏至少連續10天收盤價超過每股1美元,公司將面臨被退市的風險。
回想3年前締造上市神話時的風光無兩,這次Allbirds拿到的,則是完全相反的劇本。
衰退是有跡可循的。**兩個月前,Allbirds創始人之一的Joey Zwillinger辭去品牌首席執行官一職,並選來曾供職於巴塔、耐克等成功品牌的Vernachio作為繼任者——**這一人事調動,無疑代表着品牌正試圖自救。
這樣的現狀也令人唏噓:曾經席捲硅谷、備受中產和政商大佬們喜愛的Allbirds,怎麼把一手好牌打爛了?

Allbirds創始人Tim Brown(左)與Joey Zwillinger(右)
想了解這個問題,得先理解他們的崛起之路。
品牌的發展理念與創始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看看Allbirds的兩位創始人,一位是新西蘭足球運動員,對家鄉豐富優質的羊毛資源念念不忘;另一位則是生物科技從業者——這就不難理解,Allbirds為什麼會成為一個主推羊毛鞋面的可持續運動品牌了。
Allbirds所有的產品都緊緊圍繞「輕設計,可持續,高舒適」三大特點,「沒有華麗的標誌,沒有毫無意義的設計」也被品牌作為宣傳賣點在初期進行廣泛傳播。
這樣的做法還真為品牌帶來了不小的成功。Allbirds最初吸引的核心客户羣畫像,是商界、政界知名人士:奧巴馬穿着它晨跑,蒂姆庫克穿着它出鏡,甚至馬雲都多次穿着它出席活動。這雙宛如「老北京布鞋」般的單調運動鞋,一時間成為了耀眼的明星單品。
雖然Allbirds也被很多人稱為「硅谷足力健」「美國人自己的老幹部風」,但它不搶眼、不出錯的設計,以及品牌可持續理念所構築起的圈層認同,就是能讓大批精英人士為之買單。

2018年起,Allbirds先後完成了5000萬美元C輪融資、7500萬美元的D輪融資、1億美元的E輪融資,並於2021年11月3日在美國納斯達克掛牌上市,開盤當天股價暴漲90%,市值躥升至41.35億美元。
一時間,Allbirds成為了市場中最火的運動品牌,甚至連adidas這樣的市場老炮,也要搞一波聯名,蹭一下前者的可持續影響力。

然而,危機總是隱匿於安好之下秉待爆發。Allbirds數年來一成不變的品牌風格和營銷側重,既是幫助他們在創立初期締造神話的關鍵,也是導致其後來被市場冷落的原因。
品牌產品同質化嚴重,即便後來陸續推出了部分服飾產品,但整體缺乏新鮮感,難以讓消費者一次次地買單;曾經讓人眼前一亮的美利奴羊毛材質,天然卻也「温暖」,無法普適所有氣候地區,白領們只有把它放在車裏或辦公室,吹着空調時穿着才舒適。
更不用説,大舉環保必將犧牲產品功能性,而Allbirds上千元的定價,也讓它毫無性價比可言——高定價源自天然材料和可持續的成本,但可持續是虛的概念,卻要付出實際的真金白銀。
中產們需要通過消費來彰顯自身主張、劃分圈層,但讓工薪階層支付「可持續溢價」殘酷且不現實。尤其是在疫情後大眾消費能力斷崖式下跌、消費降級和消費分級頻頻被提起的市場大環境下,可持續,已然無法成為支撐Allbirds在市場安穩生存的好故事。
在捉摸不透的經濟環境下,人們不再盲目追隨商業大佬們的選擇,而是竭盡全力在遍地泡沫中穩穩走好自己腳下的路。

上市僅8個月後,Allbirds股價就跌至5美元以下,品牌盈利能力受到嚴重質疑。到了2023年,品牌整體年銷售額更是隻有2.54億美元(相當於0.5%個耐克),而淨虧損卻擴增52%達到了1.52億美元。
除了自身銷售危機外,在整體運動品牌的發展佈局中,Allbirds同樣面臨多重挑戰——lululemon穩定增長,鞋類產品越出越多;Vuori後來居上,摸着Allbirds過河;昂跑來勢洶洶,坐穩了中產新寵寶座……
你會發現,目前市場上受到消費者追捧的這些「中產品牌」,每一個都摒棄了Allbirds所犯過的那些錯誤,卻將它的成功經驗無限放大。

不過,雖然面臨退市危機,但我們也無法將Allbirds草率地定義為一個「失敗的品牌」。恰恰相反,他們已經締造過屬於自己的成功,並還將長久地為這一細分市場未來的發展提供經驗與價值參考。
回到品牌自身發展,Allbirds大可收縮規模,安分做好可持續品牌,用現有產品穩固核心消費者,等待市場的成熟。
然而,年初的人事調動或許説明品牌將選擇另一條路:用成熟運動品牌的運營經驗,去進行重塑和改革,講好故事以符合資本與市場的期待。
只是,如今的運動市場,還缺會講故事的品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