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趨勢下,城市如何科技創新?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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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兩會以來,「新質生產力」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焦點。同時,「天下誰人不‘新質’」的現象也越來越普遍,像酒類、景區、地產等等領域也加入了新質生產力行列。
「不能把什麼想法、什麼舉措都披上新質生產力的外衣,甚至不顧實際條件,硬往新質生產力上面靠……對新質生產力的泛化和濫用,不僅容易迷失發展方向,更會錯失發展機遇。」央媒不得不連續發聲,糾正這股「風潮」。
▼ 圖注:新質生產力是創新起主導作用,擺脱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生產力發展路徑,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徵,回到正文

在2024《政府工作報告》政府工作任務中,已明確指出新質生產力發展方向——大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
充分發揮創新主導作用,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加快推進新型工業化……鼓勵地方立足實際,加快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加強標準引領和質量支撐,打造更多有國際影響力的「中國製造」品牌。
也就是説,創新為引領,製造為載體,「中國製造」為導向的領域,才是今後幾年新質生產力重點突破的區域。
▼ 圖注:燈塔工廠作為全球先進製造業的標杆,2022年全球共有132家,其中50家位於中國,代表着中國製造的硬實力,回到正文

製造業是中國經濟的基石,但近些年面對複雜的國際形勢,「產業鏈外遷」「技術脱鈎」「中國製造優勢不再」等聲音不斷。那麼,是不是説,這些不利因素已經嚴重影響到「中國製造」優勢,競爭優勢已喪失,才需要發展新質生產力呢?
並不是這樣。
01
內外兼修的產業升級需求
**1.**走強的製造業出口貿易
以最受關注的中美貿易為例。一方面,美國採取系列旨在與中國經濟脱鈎的措施,如友岸外包、近岸外包以及生產迴流等,使中國在美國貿易伙伴中的排名,從首位下滑至第四,落後於歐盟、加拿大和墨西哥(根據2022年數據)。
另一方面,中國與歐盟、加拿大、墨西哥、越南等國家間的進出口份額卻一直處於上升態勢,2023年我國貨物出口總額相較於2022年增長了0.6%。據海關最新統計,2024年一季度,我國貨物貿易進出口總值10.17萬億元,同比增長5%。
▼ 圖注:2017年與2022年相比,美國主要貿易伙伴對中國的貿易進口量普遍上升,回到正文

值得關注的是,諸多中國製造商如比亞迪、長安、長城、海爾、海信、TCL等已在越南、墨西哥等地設立了生產基地。截至2023年,中國企業赴墨西哥投資的數量接近3000家,同比漲幅高達48%。
這意味着,雖然美國對中國的直接貿易依賴有所降低,但中國企業通過在墨西哥、越南等地開展轉口貿易、投資建廠,將產品間接輸入美國市場,保證了在美國的市場份額。
▼ 圖注:墨西哥曼薩尼約港40%以上的貨物進口來自中國(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實際上,中美之間的貿易網絡被「拉長」了,而不是減少了,**但中國企業面臨着產業鏈延伸帶來的成本壓力,以及印度、越南、墨西哥等地較低的價格優勢,這使得出口前景不確定性上升。
因此,通過科技創新驅動製造業從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轉型,提升中國製造品牌的競爭力,成為了應對不確定性的關鍵途徑。
**2.**製造業面臨的挑戰與機遇
中國製造業產值已連續多年位居世界首位,2022年擁有超過384萬家製造企業(2023年新增166.1萬家),工業增加值突破40萬億元,有力地支撐了經濟穩定。
然而,規模以上製造業企業僅佔總數的9.7%,這意味着數量龐大且規模較小的中小企業,構成了製造業的主體,也是轉型升級的重點對象。
我國通過政策、資金等方面的扶持,推動中小企業向專精特新方向轉型。至2023年7月,我國「小巨人」企業1.2萬餘家,專精特新中小企業超9.8萬家,創新型中小企業達21.5萬家,但大多數製造企業仍未找到自身的「特長」,仍只是產業鏈中的「螺絲釘」。
▼ 圖注:大多數中小企業只擅長做供應鏈配合,很難發展出專精特新,回到正文

因此,我們看到無論是高質量發展,還是新質生產力,都是藉助科技創新推動製造業,儘快發現或創造自身「特長」。這些「特長」,既包括某一類技術的突破,更包括切換產業鏈嵌入新協作網絡,並有一批「牆裏開花牆外香」的中國製造作出了成功示範。
▍微創新,整合產業鏈出海
被稱為「非洲之王」的深圳傳音手機,一度佔據了非洲70%的功能機市場,以及40%的智能機市場,後又拓展到東南亞、南美等國際市場。
傳音通過針對特定市場的微創新起家,比如研發適合黑人用户的面部識別和美顏技術,針對多運營商多SIM卡的區域,開發出了「一機四、五帶」的手機等等。
在供應鏈管理上,傳音不追求高精尖,選擇與國內二線、三線成熟供應商合作,如攝像頭供應商三贏興電子、屏幕供應商華顯光電、芯片供應商紫光展鋭。至2023年,傳音在全球智能手機重點市場廠商排名中位列第五,緊隨OPPO之後。
▼ 圖注:整合國內產業鏈優勢,共同出海的傳音手機,已發展出更為豐富的產品線(來源:傳音官網),回到正文

▍數字化,讓傳統產業重拾優勢
中國品牌希音(SHEIN)在美國快時尚市場佔據40%的份額,在全球54個國家的iOS購物應用中排名第一,估值高達660億美元。
SHEIN通過數字化,讓傳統產業再次具有優勢。通過大規模自動化訂購系統(LATR)對點擊率、銷量等數據進行深入分析,再結合流行趨勢、熱銷元素及消費者行為等信息,指導國內的服裝製造集羣,進行新產品的快速開發和柔性生產。
▼ 圖注:希音位於東京的線下店(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SHEIN能夠實現在每年上架超過15萬款新品(每款限量100-200件,從生產到配送僅需7天)的同時,無庫存壓力,造就「小單快返」的生產模式。使得SHEIN在2023年前三季度取得了超越ZARA和優衣庫的業績,營業收入達到240億美元。
▼ 圖注:SHEIN位於廣州番禺的產業集羣,讓區域曾經的服裝製造,再次成為優勢(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協同創新,賦能「低端」產業
很多常被認為「低端」的製造業,已通過產業鏈的協同創新完成升級。例如,10年未漲價,被稱為低端產業的「1元」打火機,全球70%產量的來自於我國,其中絕大多數又產自湖南邵陽市邵東縣。
儘管面臨產業向越南、印尼等東南亞國家轉移的壓力,邵陽打火機產業的出口額仍在不斷提升,2022年出口額達到27億元,增長33.8%,佔全國打火機出口總值的52.9%。
用邵東市打火機協會會長呂省華的話解釋:「邵東打火機電子產品集羣、出氣閥集羣、三件套(引流芯、芯套和海綿)集羣、包材集羣等規模都很大,形成了完整的供應鏈,200餘種零配件除塑料粒子和危險化工氣體外,都能實現本土化配套,且配套企業都在方圓30分鐘車程內。」
▼ 圖注:邵陽市邵東縣(來源:圖蟲創意),回到正文

為了防止山寨破壞創新,邵東打火機協會設立了一個新品數據庫,假如廠商的新設計與數據庫重合,就會被打回去。還有價格監管會的建立,杜絕了產業集羣裏常見的低價傾銷問題,避免價格內卷現象。
邵陽製造環節很多降本提效的創新,是由一線工人結合大量默會知識深度參與的結果,這種形式被稱為「黑手創新」,也就是產業工人在車間裏用油膩膩黑乎乎的雙手,一寸一寸摸出來的創新。
邵陽盤根錯節的供應鏈生態,使得核心部分很難外遷,東南亞國家更像一個產業鏈末端的組裝基地。邵陽的創新,驗證了那句**「沒有低端的產業,只有停滯的創新」**。
▼ 圖注:邵東市區內分佈的製造企業(來源:圖蟲創意),回到正文

綜上所述,作為超大體量、超大規模、超全產業的大國,產業升級既需要高科技含量的硬科技創新,也需要在中低技術、協同機制、組織模式等方面進行創新。
只有全面深入理解創新與產業發展的內在聯繫,才能在現有產業基礎上孕育出新質生產力,當然,對製造業創新理論層面的認知是必不可少的。
02
3種創新,共同促進繁榮
事實上,絕大多數創新並不是在一夜之間、轟轟烈烈出現的,特別是製造領域的創新,源自產業鏈中無數次悄然發生的微小創新。甚至可以説,單點突破的創新時代逐漸遠去,系統性創新的時代正在來臨。
以全球貿易中的集裝箱為例,雖然其本身技術含量不高,早在20世紀初就被應用於鐵路運輸,但真正帶來革命性變革的是「集裝箱之父」麥克萊恩,圍繞集裝箱構建的一整套創新運營系統,涵蓋了港口、貨輪、起重設備、陸路運輸工具,以及物流方式、產業佈局等多個方面。
正是這樣一個看似非高科技的創新,經歷了數十年的迭代,極大地降低了全球貨物運輸成本,使之下降了90%以上,進而催生了全球分工體系的形成和世界貿易格局的劇變。
▼ 圖注:看似不起眼的集裝箱,經過系統性創新,改變了全球貿易格局(來源:圖蟲創意),回到正文

顛覆性技術理念的首創者,克萊頓·克里斯坦森教授,將製造業系統性創新分為3類:持續式創新、效率式創新,以及開闢式創新。
**1.**持續式創新
持續式創新,是指對成熟的產品製造進行持續升級,創新通常是漸進式。
比如,蘋果手機每一代產品間的變化並不大,通過新攝像頭、新材質、新屏幕等這些微創新,就足以滿足果粉對新型號的渴求,保持產品穩定的銷量。再比如,希音所屬的快時尚行業,通過高頻次的新式單品創新,激發消費者的購買熱情。
持續式創新,通常發生在成熟的製造產業鏈中,這類創新對促進內需繁榮至關重要。
**2.**效率式創新
效率式創新,是指圍繞製造各個環節展開少花錢、多辦事的創新,以提高產業鏈上各企業的利潤。效率式創新通常會採用自動化、國際外包、數字化形式,製造相關的崗位不僅不會增加,還可能減少。
比如,國內有越來越多高度自動化的工廠,很多環節實現無人化,因對照明的要求大大降低,也被稱為「黑燈工廠」。像聯想位於合肥的聯寶工廠,很多環節無人化,1個小時之內,能調度2000萬件物料,每0.5秒就可以下線一台筆記本電腦,生產效率提高了45%。
效率式創新會推動製造業領域的技術整合,增強本國的競爭優勢和抗風險能力。
▼ 圖注:憑藉創新、製造迅速崛起的合肥,位列2023年重點城市人口增量排名首位,回到正文

以上兩種創新,對已有產業的升級至關重要,但很難創造出新藍海,而且兩者對崗位需求數量是下行的,這對就業市場來説不是好消息。這時開闢式創新,對切換賽道,保增長、保就業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
**3.**開闢式創新
開闢式創新即能夠創造出新市場的創新,新市場意味着新賽道、新經濟、新崗位。請注意,我們常説的顛覆式創新,並不等於開闢式創新,前者更多是對存量市場格局、模式的顛覆,而後者則是發掘出此前從未有過的新市場,形成新的產業鏈組合。
比如,電腦在20世紀中期開始服務於政府、企業,只不過他們是巨型的服務器,是IBM在1980年代將電腦變小,開闢出個人電腦市場。再比如電視媒體已有近百年曆史,而奈飛則藉助互聯網開闢了流媒體市場。
也就是説,開闢式創新同樣不強調單項技術有多牛,而是對市場0到1的創新,對新需求的創新,對已有技術的組合創新。
▼ 圖注:隨着億航等無人駕駛類載人航空器的市場化,將開闢出我國低空經濟的新市場(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綜上所述,持續式創新、效率式創新與開闢式創新,對於一個國家制造業的健康發展和經濟繁榮具有同等的重要性。這三種創新模式相互補充,有助於城市間實現差異化發展,避免同質化競爭和內卷現象。
在瞭解了製造業系統性創新理論後,下文將探討如何將系統性創新落實到城市層面。
03
用系統性,加速城市創新
首先,我們需要認識到製造業、創新與城市發展之間的密切聯繫。內生增長理論權威人物菲利普·阿吉翁在其著作《創造性破壞的力量》中證實,創新密度與生產率增速之間存在明顯的正相關性,即創新活躍的城市,經濟增長速度更快。
隨着科技與製造業日益向都市集中,一批新興的科技製造都市嶄露頭角,如美國奧斯汀、荷蘭埃因霍温、英國布里斯托爾以及我國深圳、合肥市等。
2020年,歐盟提出了成員國發展「生產型城市」的行動計劃,主張在市區內增設更多的製造業空間,旨在增強城市創新能力。
▼ 圖注:深圳是全球重要的科技+製造中心(來源:圖蟲創意),回到正文

製造業與創新迴歸城市已成為一種必然趨勢,但這和前文強一直強調的製造業系統性有何關係呢?
▍用系統性應對複雜性
霍金曾説:「21世紀是複雜性科學的世紀」。如今的創新+製造業的複雜性,早已不是集裝箱到運輸系統,服務器到PC的複雜性能比擬的。
例如,因芯片「卡脖子」備受關注的阿斯麥(ASML)光刻機,一台光刻機包含超過10萬個部件,涉及約53萬個技術專利(阿斯麥自身持有約2萬多個)。其供應鏈涵蓋了歐盟的2300家、北美的1350家及亞洲的1300多家供應商。任何一個部件的創新短板,都會導致整個光刻機制造受阻。
▼ 圖注:阿斯麥極紫外光刻機重達150噸,僅安裝調試就要半年起(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再比如被各種「卡脖子」的華為,在面對超過1.3萬種元器件和3000多種PCD電路板的技術封鎖時,能夠成功生產出Mate60系列手機,也並非僅依靠自身創新突破,而是通過與產業鏈上下游的元器件、電路板、半導體設備、軟件設計、技術原材料、生產工藝等等企業協同創新實現的。
實際上,複雜性原本是世界固有的屬性,隨着人類專業化分工不斷深化,各領域精細化程度越來越高,導致人們對複雜性的感知逐漸被各自分工的視角所侷限。
而城市正是因分工合作而聚集,因解決複雜而生長的集合體。當然這並不是説,城市把其他領域應對複雜的系統搬過來就行,而是要針對科技的複雜性、製造業的複雜性,量身定製創新系統。
接下來,本文將從創新系統的功能、要素、連接三個組成部分,展開説明城市應該如何搭建創新系統。
▼ 圖注:城市創新系統的構成示意,回到正文

**1.**功能:保障創新系統的順暢運作
功能決定了系統的根本效能,它既要確定系統運行的方向,又要保障創新活動的順利進行。功能可劃分為硬件功能和軟件功能。
▍夠硬核的硬件功能
創新系統的關鍵功能之一是構建**「錨機構」**(指帶動創新的機構)。它可以是大學,如波士頓依託麻省理工學院和哈佛大學,完成了從計算機到軟件,再到生物醫藥的科技轉型;
也可以是研究機構或組織,如奧斯汀因1980年代末期在此建立的半導體制造技術研發聯盟Sematech,逐步成為美國芯片研發製造中心,贏得了「硅丘」的美譽;還可以是領軍企業,荷蘭埃因霍温正是因為飛利浦的成長髮展,孕育出了阿斯麥、恩智浦等科技企業。
▼ 圖注:波士頓的錨機構-麻省理工學院(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對於城市而言,擁有錨機構並不一定能保證實現重大創新突破,但沒有則一定不行。城市勢必採取一切必要手段,甚至是創造條件,發展出屬於自己的錨機構。
▍有精度的軟件功能
圍繞創新提供服務功能同樣至關重要,服務不僅要對創新友好,更需精準到關鍵環節。
▼ 圖注:東倫敦科技城,回到正文

以東倫敦科技城為例,其精準服務體現在五個方面:
★ 設立專門的管理機構「技術城投資集團」(TCIO),負責科技集羣的孵化,提供技術支持和幫助企業籌集資金。
★ 建立金融城融資平台,由科技城投資集團與金融城合作提供,針對處於不同發展階段的創新企業提供個性化融資方案。
★ 實施税收優惠政策,覆蓋科技創新相關企業、從業人員以及投資者。
★ 提供性價比高的創新空間,形成了由50家支持機構、60個加速器和100處共享辦公空間構成的孵化服務網絡。
★ 吸引全球創新人才,科技城與政府共同推出「人才標準界定工作」準則,如面向數字產業的技術簽證Tier1,允許科技城為海外科技人才提供擔保,使得他們無需僱主擔保即可赴倫敦工作。
▼ 圖注:科技城內多樣化的創新空間,回到正文

**需要強調的是,全球化進程仍在持續,全球人才流動對創新發展意義重大。**華為便是典型例證,採取「山不過來我過去」的積極策略,在全球佈局研發中心。
如在俄羅斯設立算法研究中心、在法國巴黎建立美學研究中心、在日本橫濱建立終端產品研究中心、在意大利米蘭建設微波實驗室等。截至2023年,華為在全球共設立了16個研究中心和28個聯合創新中心。
反面案例是荷蘭:近期,由於荷蘭政府的反移民政策傾向,光刻機巨頭阿斯麥正考慮遷離荷蘭,因其2.3萬名員工中有約40%是非荷蘭籍員工,國際人才通道的關閉將直接影響阿斯麥的運營。
對此,荷蘭首相親自領導成立了「貝多芬計劃」特別工作組,探討各種措施挽留阿斯麥。
▼ 圖注:位於荷蘭的阿斯麥總部(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2.**要素:構建多元化創新環境
城市的眾多要素,都可作用於創新系統中,如創新企業、人才儲備、實驗室設施、產業基礎、物流網絡、專利數量等,這也會造成是要素決定創新的錯覺。
然而,正如系統性思維大師德內拉·梅多斯所言「當我們看一個系統時,往往只會注意到系統的要素,實際上,要素往往最不重要,他們隨時可被替換。」
這就好比,早年間困擾城市產業發展的「用工荒」問題,現已被「機器代人」解決;以往初創公司受限於硬件設施投入,現今被便捷低價的雲計算服務替代;科技創業公司必備的編程、設計人才,在人工智能快速發展的背景下,重要性也在逐漸減弱。
在眾多創新要素中,有三大要素尤其關鍵且不可替代,城市應持續加強這三大要素的建設。
▍要素一:有趣的城市生活
著名智庫布魯金斯學會在《創新區的崛起:美國創新的新地理》研究報告中強調——過去50年間,全球的創新集聚區正從遠離市中心、通過公路相連的郊區迅速回流至都市中心(特別是老城區),如紐約的「硅巷」、倫敦的「硅環島」以及洛杉磯的「硅灘」。
▼ 圖注:紐約硅巷,回到正文

這一變化的根本原因在於新一代科技人才需求的轉變,他們不再滿足於單一的工作、居住環境,轉而追求消費、社交、文化、娛樂等多種都市生活方式的交融。
這種多元化的都市生活不僅能提供豐富的休閒選擇和便利性,還能在日常交流與活動中激發更多的創新靈感,並發現新需求。
如今,越來越多的城市把「宜居、宜業、宜遊」作為城市發展的標準動作,越來越多的原本只有大城市才有的生活配套,早已下沉到縣城(如星巴克咖啡)。城市生活想要在同質化的競爭中勝出,必須變得更有趣才行,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説,城市的「玩商」(LQ)要高。
下面藉助城市最為常見的城市更新、音樂節為例,看看這些生活場景如何更有趣。
**城市更新:**埃因霍温在飛利浦Strijp-S廠區改造,明確了打造年輕人聚集區的目標。
▼ 圖注:飛利浦Strijp-S廠區更新(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主要功能包括商業、創新工作室、教育、文化設施、極限運動等。這裏還專門為樂隊改造出一棟專屬的孵化樓,不僅用於排練、錄音,並定期舉辦年輕人喜聞樂見的音樂演出。
▼ 圖注:廠區改造後的極限運動場,以及音樂孵化樓(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Strijp-S每年平均接待超過130萬遊客,頻繁舉辦各類大型活動,使之成為城市人氣焦點。吸引了飛利浦、博世、吉布森、亞馬遜等企業入駐,同時也成為了奇點大學的教學基地。
▼ 圖注:音樂節活動期間的「機器吉他手」(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音樂節:**奧斯汀成功吸引年輕人,很大程度上是來自一個音樂節——西南偏南大會(SXSW)。該音樂節早在1986年就開始舉辦,原本只是美國眾多搖滾音樂節中「很普通」的一個。進入1990那年代奧斯汀開始發力科技產業,SXSW進而升級。
▼ 圖注:西南偏南大會中的演唱會(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音樂節開始融入電影節、互動媒體節、科技展環節等等,總之年輕人、科技人喜歡什麼,這裏就會出現什麼。創業者、樂迷、演員、極客、明星、投資人、廣告人、導演等等在這裏匯聚一堂(2014年超過37萬人參加),媒體將它比喻為「音樂節+戛納+TED+CES」。
▼ 圖注:西南偏南大會中的科技、媒體活動(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要素二:完善的人才結構
人才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城市不能只盯着「頭部」人才,而是圍繞創新從科學研究到產業化的全過程,吸引並培養不同層次的人才,建立完整的人才結構體系。
如在創新週期中,重要的科學研究階段和創新死亡谷階段,所需的人才類型就有所不同——
▼ 圖注:科研創意到產業落地的階段不同,人才需求就不同,回到正文

科學研究階段的科研輔助人才:
科研輔助人才,在原始創新階段,負責進行管理科研進度、協調科研團隊、管理科研經費等工作。根據研究,每10名專業技術人員配備6名輔助人員時,能夠實現科研成果產出數量的最大化。
傳統的科研輔助人才培養通常是「師傅帶徒弟」的傳幫帶模式,造成科研輔助人才短缺。
德國波恩市的德國宇航中心項目管理署,通過「政府+專業機構」的科研管理模式,從前期的戰略制定到最後的項目驗收等環節,提供貫穿科研全週期的人才定製化培養服務,有效地解決了科研輔助人才短缺的問題。
▼ 圖注:德國波恩市的德國宇航中心(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創新死亡谷階段的技術經理人:
技術經理人是推動創新成果走出實驗室,跨越創新死亡谷的關鍵角色。技術經理人必須熟練掌握技術語言、市場語言、政府語言才能在三者之間穿針引線,這也造成相關人才屈指可數。
美國的解決方案是通過專業行業協會,北美大學技術經理人協會(AUTM)進行人才篩選與培育。該協會,對人才的篩選非常嚴格,只有掌握技術、法律、市場知識的高度複合型人才,才能有資格成為AUTM的技術經理人。
在成為技術經理人之後,AUTM還會對技術經理人進行「術業有專攻」的分類發展,讓他們加入不同的工作小組開展工作,以保證其對科研成果理解的到位。
▼ 圖注:該協會在2022年技術轉化生命週期中可提供的服務(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為了保障成員專業知識的與時俱進,AUTM會定期對自己的技術經理人提供談判能力、市場營銷、技術評估在內的專業課程培訓。1996-2020年,AUTM孵化初創科技企業超過1.7萬家,對美國的GDP貢獻超過1萬億美元。
2023年3月,我國科技部發布了《高質量培養科技成果轉移轉化人才行動方案》,計劃到2025年培養超過10萬科技成果轉移轉化人才等,以促進創新鏈、產業鏈、資金鍊和人才鏈深度融合,提升科技成果轉化和產業化水平,這對各個城市優化人才結構具有重要意義。
▼ 圖注:《高質量培養科技成果轉移轉化人才行動方案》中的部分人才培養目標,回到正文

複合型「中年人」人才:
目前,城市對創新創業人才,特別是創業人才普遍存在的認知偏誤:社會輿論中充滿20幾歲創業,35歲財富自由的故事,比爾·蓋茨20歲創立微軟,扎克伯格20歲創立臉書,喬布斯21歲創立蘋果,全社會都認為年輕人是天生的創業者,年輕人成為各城市拼命爭奪的人羣。
但實際上隨着科技創新日益複雜化,跨學科、跨技術領域的複合型人才(如前文的科研輔助、技術經理)越發重要,而中年人由於其豐富的人生閲歷和經驗積累,恰恰是複合型人才的重要來源。
《哈佛商業評論》的一項調查顯示,美國創業者創辦企業時的平均年齡為42歲,而在能源、生物技術等特定行業,創始人的平均年齡甚至高達47歲。軟件公司創始人相對年輕,但平均年齡也有40歲。
這項調查還對比了年輕人和中年人創業的成功率,結果發現,無論是公司成長速度,還是成功IPO,都呈現出一致的規律——創業者年齡越大,創業成功率越高,50多歲的創業者成功率是最高的。
▼ 圖注:我國部分中年創業的科技製造企業家(左側為創立相關企業時的年齡),回到正文

《大器晚成》一書中還給出了科學解釋:在我們大腦中控制聯想能力,把不同知識經驗融會貫通的部分叫做髓鞘。髓鞘主要生長期從20歲後開始,在45到55歲達到巔峯狀態,這使得中年人更擅長跨領域思考,更能深刻地理解社會關係,更具備廣泛的人際交往能力。
也就是説,那些隨着年齡增長「沒有躺平」,而是在一路累積的「滾雪球型」中年人,更容易大器晚成。
更現實的問題是,我國人口已經兩連降,2022年人口減少85萬,2023年減少了208萬人。截至今年3月,我國內地有29個省市自治區公佈了2023年常住人口數據,僅有10個為人口正增長。
在此趨勢下,各城市在絞盡腦汁、想盡辦法吸引年輕人的同時,也要調整自身的人才結構,去吸引那些大器晚成的中年人,構建更為成熟完善的創新人才梯隊。
▼ 圖注:我國已進入人口負增長時代,各城市需要開始更新自己的人才 「年齡觀」,回到正文

▍要素三:開放的專利池
不帶專利談標準,就如同沒拿武器上戰場!城市也需要構建自己的「專利池」*,為自身的產業發展構築護城河。
例如,我國已經建立深圳LED專利池、AVS專利池、閃聯專利池、TD-SCD-MA專利池等。專利池應具備開放特性,讓符合條件的企業能夠方便快捷地獲取專利授權,從而吸引更多企業加入城市創新系統,不論是為了獲取專利技術,還是為了避免專利糾紛。
*專利池:指將多個專利權人離散的專利資源合為一體進行一站式許可,促進了專利資源的流動、轉化和應用,促進了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
▼ 圖注:我國音視頻產業的AVS專利池,大大降低相關產業的發展成本,回到正文

城市專利池的專利來源,除了來自創新系統外,還有兩個途徑:一是從專利市場上購買與本地產業緊密相關的通用型專利,作**為「防禦」屏障,**防止使用相關專利技術的企業遭受專利「敲竹槓」困境,確保企業發展不受影響;
二是鼓勵企業通過自身專利或技術交換的方式加入專利池,例如杭州博雲信創憑藉6項核心專利技術加入了高效視頻編碼(HEVC)專利池。
以上闡述了生活、人才和專利這三個關鍵要素,接下來我們將深入探討創新系統中最為核心的組成部分——連接。
**3.**連接:激發創新可能性
管理學大師馬利克在《轉變:應對複雜新世界的思維方式》寫到——20世紀是工業化時代,是要素在驅動時代發展;進入21世紀的信息化時代,變為要素之間的「連接」驅動發展。
對創新系統來説,同樣的要素,如果改變了連接方式,那麼取得的成果會發生巨大變化。比如,人工智能在上世紀60年代就開始了研究,當時的思路是將各類數據,視為人類大腦裏的知識,通過算法來模擬大腦的思考過程,以便將這些「知識」連接到一起,然而進展有限。
▼ 圖注:上世紀50年代,IBM的第一代人工智能計算機(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近年來,人工智能之所以取得飛躍進步,是因為改變了數據連接方式,轉向通過計算機進行高速的數據分類匹配,**連接方式由模擬人腦思考轉變為統計學方式,**進而促成了大數據、超算中心、GPU等新要素的融合創新。
可對於城市來説,創新要素之間的連接方式數不勝數,該抓那些,放那些呢?
▍要素連接的強與弱
社會網絡學(研究社會組織形式)對於連接,給出了簡潔清晰的劃分——「**弱關係傳遞信息,強關係傳遞影響」。**這是什麼意思呢?
以找工作為例。「強關係傳遞影響」就好比通過親戚朋友的熟人網絡牽線搭橋,能有效找到工作,但卻未必符合個人職業理想;「弱關係傳遞信息」是找工作時,不依賴熟人圈,通過各類招聘方式獲取豐富的信息,選出心儀的企業,但不一定能面試成功。
而高手找工作,通常先通過弱關係廣泛獲取信息,再利用強關係施加影響,獲得一份理想的工作。
▼ 圖注:社會網絡學中的「強、弱」連接關係示意(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對應到城市連接層面,城市需要通過「弱連接」促進不同領域間的信息交流與跨界創新,同時需要「強連接」來推動創新的落地實施,成為城市產業發展的一部分。以下通過實例具體説明。
▍場景為核的弱連接
公共空間網絡是城市中常見的弱連接形式,一些科技導向的城市嘗試將其升級為融合新技術測試的「生活實驗室」*(living lab)網絡,以此促進跨領域的創新交流。
*生活實驗室:基於城市真實應用場景,將研究和創新過程整合到現實生活中,強調開放多元、多學科交叉。
▼ 圖注:生活實驗室的結構組成示意,回到正文

埃因霍温是最早構建生活實驗室網絡的城市。埃因霍温並不是把生活實驗室網絡做成了一個「筐」,什麼都往裏裝,而是圍繞原有「光之城」產業特色進行連接拓展,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
一是,與光有關的一切皆可「連接」:
埃因霍温充分利用飛利浦遺留下來的照明技術及相關企業資源,將城市公共空間的各種光照場景打造成技術融合的試驗田。
例如,通過CityTouch遠程照明管理系統優化城市路燈的運行狀態,智能調節亮度以節約能源;在治安狀況複雜的公共區域,一些創新公司嘗試接入CityTouch系統,通過控制路燈顏色和亮度來干預人們的行為,利用聲音相機收集區域內的聲音信息,讓管理者能提前看得見「暴力」。
▼ 圖注:CityTouch為媒介的技術連接(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在路燈無法覆蓋的道路,也是照明技術測試場,最著名的莫過於「梵高車道」。路面上鋪設的特製石子,能在白天吸收光能,並儲存能量;夜晚發光,為行人引路,形成一套自給自足的照明系統。
▼ 圖注:成為景點的梵高車道(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埃因霍温還在Glow Eindhoven燈光節等活動中,將公共空間轉化為數字技術、照明技術、新媒體技術等多領域技術融合的平台。
按照埃因霍温的城市照明路線圖,預計到2030年,城市照明系統將演變成一個多領域技術集成的「智能光網格」,成為城市產業發展的新動力源泉。
▼ 圖注:Glow Eindhoven燈光節成為技術與藝術的大集錦(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二是,與社區生活有關的一切皆可「連接」:
埃因霍温將照明領域的經驗,延伸到更為貼近用户的社區。如FieldLab住宅區綜合運動場,不僅是市民運動綜合區,還是為市民提供多種運動監測,提供個性化運動指導的智能運動區。綜合運動場為不同領域的創新企業,提供了多樣化的應用測試場景。
再比如Strijp-S成為低碳出行的實驗社區,建設屋頂生態花園,引入智能照明系統,構建綠色出行網絡……
▼ 圖注:FieldLab住宅區綜合運動場中的傳感器(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 圖注:Strijp-S的低碳技術屋頂花園(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產業集羣的強連接
提到城市的強聯繫,普遍會聯想到科技大佬、技術大V,但這些資源並非所有城市都能輕易獲取,且他們的流動性較高。這裏的強連接是指產業集羣,特別是指大產業領域內的複合型產業集羣,而非侷限於某一狹小產業門類的單一產業集羣。
正如《超級技術》所述,跨學科的碰撞最有可能催生創新,一些看似無關的學科在交叉碰撞中會產生突破性成果,因此,產業集羣的多元性優於單一性。
以挪威卑爾根為例,該城市曾是造船中心,圍繞造船業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集羣。然而,隨着造船業的衰退,產業鏈企業紛紛破產或遷移,嚴重影響了城市經濟發展。
▼ 圖注:規模大幅縮水的卑爾根造船廠,回到正文

吸取教訓後,卑爾根將發展方向轉向海洋產業,形成了涵蓋深海養殖、海洋能源、低碳技術、海事技術、海洋金融等多個領域的多元化產業集羣,成長為具有全球競爭力的海洋科技城市。
▼ 圖注:卑爾綜合性的新產業集羣,回到正文

卑爾根海洋產業集羣的強連接體現在——
通過共享強化連接:
集羣對外開放高科技中心和挪威海洋實驗室內的海洋研究設備,既解決了初創企業空間和資金短缺的問題,又通過設施共享加快了跨界合作的步伐。
集羣還在近海海域設立了一系列海洋技術應用區域,如海洋養殖、深海探測、海洋能源開發、海洋環境保護等,積極推動技術的跨界應用合作。
▼ 圖注:海洋產業集羣內的研究中心,回到正文

此外,產業集羣還會「主動」創造機會,促進合作的落地實施。比如,卑爾根完成了「綠色港口」建設,包含岸電系統(為船供電)、綠色船舶、環境指數系統(船隻碳管理工具)、數字化智能港口系統等,成為集羣內技術融合的成果展示區。
▼ 圖注:海上風電設置(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通過專業交流促成連接:
為了有效建立不同領域間的合作,集羣定期舉辦各類產業主題的專業交流會議,在創新者與大企業間建立起強有力的連接紐帶。
比如,集羣內的Marineholmen RASLab(水循環)、Offshore Simulator Center AS(海事服務)等創新企業,通過專業交流會,與勒羅伊(挪威第二大三文魚出口)、嘉吉(食品加工、航運等領域)等大型企業建立了合作關係。
綜上所述,城市創新系統的成功與否,關鍵在於能否保障功能的有效運轉、構建多元化的要素組合以及催化恰當的連接機制。對於城市而言,創新並不總是意味着技術的重大突破,許多創新或許在技術含量上並不突出,但卻能讓各行各業更好地應用,並融入。
04
新質生產力趨勢下的創新啓示
在新的生產力發展趨勢下,科技創新對於城市轉型升級至關重要,但真正的目的是通過科技創新與城市獨特優勢相結合,推動產業實現高質量發展。城市在推動科技創新的過程中,需要在以下三個方面進行觀念更新:
**更新創新觀:**創新並非瞬間就能實現顛覆性突破,尤其是在製造業領域,實質性的創新更多來源於產業鏈內部無數次的細微改進與積累。
對於我國這樣一個擁有龐大經濟體量和完備產業體系的大國,產業升級不僅需要關注高科技領域的硬科技創新,如尖端科技的研發應用,還要關注中低技術層次的改進、產業鏈上下游的協同機制以及組織模式的創新改革。
▼ 圖注:海外版拼多多Temu創新的全託管模式,讓眾多中國企業直接面對美國消費者,並能專心於生產與創新,對美國國內零售模式形成衝擊(來源:網絡開放平台),回到正文

**更新人才觀:**城市在構建人才結構時,應強調多層次人才的培養和引進,特別是關注那些在創新週期中起到支撐作用的輔助型人才的培養,避免在人才策略上出現「偏科」。
同時,建立成熟且完善的人才梯隊,既要激勵年輕的創新力量,也要重視經驗豐富、具備跨領域思考能力的中堅人才,確保人才結構能滿足各階段和層次的創新需求,從而提高創新成功的概率。
**更新策略觀:**面對科技創新帶來的複雜性,城市應摒棄線性思維,採用系統化的方法應對創新挑戰。創新系統化包含了功能、要素、連接三個方面。
其中,與城市生活相關的軟實力元素(如城市更新、文化活動),雖然易於實現,但容易被忽視,成為一個個孤立的項目,應該納入整體創新戰略中統籌考慮。
▼ 圖注:城市眾多方面都可融入創新系統,形成合力,需統籌考慮,如合肥駱崗公園既是生態綠心,又是無人技術的測試區(來源:圖蟲創意),回到正文

總之,城市在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過程中,絕不僅僅是通過科技創新降低成本、提升效率,繼續做生產中心,而是通過科技提升製造業的附加值,刷新全球對「中國製造」的認知,形成更加深入的產業協同效應,確保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保持領先地位,實現高質量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