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説唱雄起,全靠成都?_風聞
酷玩实验室-酷玩实验室官方账号-32分钟前
在用 “謝帝,謝帝,我要Diss你” 洗腦眾人後,諾米不僅如願以償的去了上海迪士尼,還少走了N年彎路,直接登上了大型音樂節舞台。
諾米的一夜爆紅,讓人不禁思考:怎麼又是成都?

諾米圓夢上海迪士尼
諾米生活和創作的基地在成都,中國最新一座迪士尼在成都,只要涉及嘻哈圈的事,成都總是被提及最多的城市,沒有之一。
説唱在成都具體有多火爆?
早在2017年紐約時報就曾以**《髒辮、節奏、flow,中國擁抱嘻哈音樂》**為題,報道了成都説唱的發展,時至今日,仍然有一個個Rapper在這座城市走紅。

所以,即使地處相對閉塞的盆地,但在眾多説唱愛好者眼中,成都彷彿有着像L.A.(洛杉磯)在美國説唱史中的地位與魅力——西海岸説唱聖地。
難怪有人説,成都代表中國的西海岸:
(1)洛杉磯在美國西海岸,成都位於我國西部,而且移民文化遠早於美國西部,此屬小贏。

湖廣填四川:移民當年老虎比人多的四川,比老美的狂野西部猛多了
(2)成都出土了東漢説唱俑,文物都比美國曆史長,此屬大贏。

嘞才是嘿趴(Hip-hop)
(3)玩街頭文化,成都治安優秀,在大街上隨時隨地可以躺倒曬太陽,而加州街頭倒地就有吃花生米或者被灌泡芙的風險,可謂大贏特贏。
還有一點,混街頭最重要原則就是注重家庭。大洋彼岸 “無爹梗” 滿天飛,而成都卻遍地耙耳朵(好男人),誰更西海岸一目瞭然,You know M3?
還有人冠以這座城市為 “成姆斯特丹”,表示除了荷蘭阿姆斯特丹的一些特殊服務業不太便捷之外,剩下成都均能滿足你。

成都酒吧遍地開花:九眼橋酒吧一條街
在説唱文化的浸潤下,汪峯老師是不是搖滾圈的半壁江山咱不知道,但成都在嘻哈圈的地位已經遠超過能用 “重鎮” 來形容的程度了。
而説唱在成都的繁榮並非偶然**。**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成都人均Rapper還真不是刻板印象,甚至擴展到雲貴川渝,乃至整個西南官話區域內都不誇張。
你能在大街小巷的叫賣聲中聽到各種 “饒舌表演”,從賣老鼠藥的:“耗兒藥耗兒藥,耗兒吃了跑不脱” 、賣山藥的:“娃娃兒吃了考大學,老頭兒吃了攆摩托” 到火爆全網的 “一元一串的缽缽雞”,走街串巷的商販們總能將簡單的營銷口號編得朗朗上口。

川渝老輩子些隨口都能整一段Flow
甚至與鄰里之間的日常爭吵,彷彿不是在Diss Back就是在鬧Beef。

刻入基因的押韻意識
究其原因,rap最重要的就是押韻,甚至要雙押多押,這一塊成都屬實是老天爺賞飯吃,因為自湖廣填四川多輪移民後,舊巴蜀方言與外來方言逐漸交融,形成了如今極其適合説唱的方言發音。
嘻哈音樂又稱“饒舌音樂”,但川渝方言的發音規則和發音技巧着實讓着舌頭繞不起來。
根據相關研究,普通話的尾韻有22個聲母與39個韻母,四川話(以成都話為代表)的尾韻則有20個聲母與36個韻母,n與l位於同一音位,且沒有zh、ch、sh、r四個舌尖後聲母。從而可計算出,相比普通話發音,四川話受到的音韻限制少了138條。

四川庫爾勒(le)— 落(lo)
這就是為什麼川渝方言中**“ a, o, i ”**韻最為集中,具體表現為許多其餘發音能被併入到這三個韻中,比如普通話中的e音會被併入到四川話的o韻中,即 “可(ke)以” 會被髮音成 “闊(ko)以”。
同時,川渝方言不分前後鼻韻,也不分平翹舌,讓一個川渝人士讀標準 **“劉奶奶喝牛奶”**的難度不亞於讓一位胡建人説弗南話。所以很多在普通話裏拗口的Rap歌詞,用四川話一唱既流利又押韻。
此外,兒化音和疊詞詞也是川渝説唱必殺技。

四川話中的兒化音很容易被人忽略
大家都愛開北兒京兒人兒的玩笑,其實除了京爺外,巴蜀地區也熱衷於兒化音,比如常見的:“火鍋兒、老闆兒、哈兒(傻子)”;再輔以疊詞詞,能進一步拓展押韻的可能性,比如:“等哈哈兒(等一會兒)、輪輪兒(輪子)、紙飛飛兒(一頁紙)”。
別忘了還有一系列的川渝方言後綴:“噻、哈、嘞、嗦、哇” 等,在保留歌詞原意的基礎上,Rapper們可以靈活地藉助後綴來調整韻腳,諸如:“來嘛、走噻、喔豁、怪我嗦” 等。
拋開方言本身,在本土文化Buff上,川渝的 袍哥文化與碼頭文化在無形當中為後世説唱的發展形成了一定影響。

袍哥多在茶館中結社,其作用就像《疾速追殺》中的大陸酒店
袍哥又稱哥老會,是清末民初盛行於當時四川地區的民間幫會組織,上至政府軍隊,下至農民乞丐都被交織在這層複雜的關係網中,鼎盛時期成員幾乎囊括全川近七成的男性人口,如此魚龍混雜之間,袍哥們使用的黑話隱語成為了區分彼此身份、地位、實力的憑據。

秘密社會的旗幟、排位、口號、任務等均需要通過隱語來理解傳達
當年絕不拉稀擺帶的袍哥人家正是靠對順口溜形式的隱語來識別彼此,一串串Flow絲滑的暗號比當今很多説唱歌詞有意思多了(四川話讀效果最佳):
“閣下由哪裏來?由崑崙而來。向哪裏而去?木陽城而去。木陽城有多少街巷?有三十六條大街,七十二條小巷。有什麼景緻?東門三灶十八鍋,西門三鍋十八灶……”
“樓上的客,樓下的客,聽我幺師辦交接。要屙屎,有草紙,不要撇我的篾席子;要屙尿,有夜壺,不要在牀上畫地圖。”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狗不叫,狗不叫?狗不叫嘛總是遇到熟人了嘛!”

《傻兒司令》與《讓子彈飛》中都有着大量的袍哥文化
碼頭工人的川江號子同樣也為川渝説唱的江湖氣息保留了火種,在袍哥禮儀的老OG派頭外,為後世説唱增添了一份生猛氣韻。

重慶保留了極其濃厚的巴蜀碼頭文化
甚至同屬於民國時期,華西協合醫院創始人啓爾德就撰寫了一本《華西第一年學生用中文教材》即後面彙編成書的《民國四川話英語教科書》。
你沒有看錯,本書正是用英語來教學四川話,冥冥之中與當今川渝説唱方言與英語齊飛,本土與國際化並存的發展模式產生了呼應。

英文注音教學四川方言,省流:沒有教罵人
隨着時代的推移,這些傳承的文化特性自然塑造出了樂觀又生猛的川渝江湖,近年來無論是從譚談交通裏看到的成都熱門生物圖鑑,還是網絡上熱烈討論的 #四川人真的有點神#,或許這就是道家大本營的基本素養——“關你屁事,關我球事!”

西海岸街頭行為藝術
天時地利人和
從文化視角來看,川渝,乃至整個西南官話區都有着很好的説唱基因,最後為何還是輪到了成都?
一句話來概括:成都説唱的繁榮,少不了天時地利人和。
雖説經濟趕不上北上廣,但成都人歷來 敢享受,愛消費的態度是出了名的。這便造就了龐大的本土娛樂產業,早年歌廳舞廳迪廳酒吧就已全城開花,這也是川渝特產 **“莎莎舞”**能在當年盛行江湖的原因之一。

老成都の攢勁節目
然而在2010年前,説唱作為舶來品,發展重鎮更傾向於發達地區,例如北京、香港、台北等城市,甚至在2008年 Kanye West 都來過北京工體開演唱會。以成都為首的內陸城市,當時的愛好者們只能被迫選擇走地下Underground,僅供自娛自樂。

Ye已經成為時代的眼淚了
在2005年,成都説唱圈就誕生了第一個地下説唱團體——Big Zoo,但過於小眾的Hiphop音樂在當時並未被主流接納,只能充當流行音樂中的配角。隨着核心人物遠走海南發展,生不逢時的Big Zoo也漸漸淡出了音樂圈。
隨着時間的推移,在説唱井噴之前,成都本地酒吧Livehouse等一眾 “娛樂基礎設施” 已經得到了搖滾和民謠風潮的輪番滋養,底子那是相當紮實。
尤其是成都經過了近十年的南向發展,地處南門的人民南路、桐梓林、玉林路一帶的娛樂產業,吃到了城市規劃紅利,變得更加繁盛。

被譽為北至三環,南至南極洲的南向城建規劃
所以2010年後**“走起來”**的的四川Rapper們,在過去成都南門的酒吧和Livehouse中總能發現他們的身影。即使那會兒説唱仍處於地下狀態,但受眾早已比十年前廣多了,Rapper們能靠一場場小型表演積累人氣賺取生活費,避免了像前輩一樣為愛發電,走向沒落。

在2017年中國有嘻哈推出前,成都已經積累一定的説唱市場
正是在這段時期內,成都説唱會館 CDC RapHouse 應運而生。該廠牌後來名聲大噪,走出謝帝、Ty、馬思唯、王以太等説唱明星,與GAI所在的重慶説唱廠牌 GOSH,並稱川渝説唱的兩大名片。
當年以馬思唯為首的説唱組合Higherbrothers(早期自稱 “海爾兄弟”,被海爾集團律師函gang gang後,正式改名 “更高兄弟”),草創時期就租住在玉林路的芳草地小區,此地後來成為了熱門嘻哈打卡點。有意思的是,最近爆紅的成都迪士尼也在這一片區域,流量景區的密度可謂高到髮指。

後來被多次寫入歌詞,成為説唱聖地之一
除了大興土木推動城建外,成都官方也深知四川深處內陸,想要在傳統產業外彎道超車,除了引進高新電子產業,還需要大力發展城市名片,提升吸引力。
從營銷張藝謀的金句:“成都,一座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伊始,成都在旅遊、文創、會展等賽道不斷加碼。
誠然,成都多年來踐行的網紅城市路線因大眾審美疲勞,逐漸變得褒貶不一,但又正是為了發展城市文化而執行的寬鬆開明的管理政策,讓説唱這類早期的地下文化獲得了生存土壤。

早在2000年,成都就將自己營銷為了北上廣之後的“第四城”
這片土地上,曾誕生了被譽為亞文化聖地的**“魔方大廈”****,**這座寫字樓本名保利中心,在2013-2017年被一眾酒吧、Club、塗鴉、紋身店、藝術空間佔領,後雖在輿論關注下因 “某些治安問題” 被迫停業整頓走向衰落,但未能阻止本土嘻哈文化的發展勢頭。

魔方大廈的電梯間都街頭味十足
即使後來Hip-hop一度被視為不良文化遭到口誅筆伐,成都官方也堅持沒有一棒子打死,直至發展到如今講究 “剛剛好” 的曖昧關係。就像眾人以為成都迪士尼會被視作鬧劇而關停時,官方下場直接妙手回春,像真景區一樣來維護改造,既減輕了輿論壓力又延續了熱度。
另一方面,成都Rapper們在歌詞中傾注大量的本土文化,一系列關於地名、美食、生活方式上的歌詞,成為了城市宣傳新窗口,這下終於和官方雙向奔赴了。

一個健身器材不平凡的一生
值得一提的是,隨着近年來川渝方言在網絡的傳播普及(MMP、蜀道三、電炒飯等),以及大量川渝文化背景的影視製作乃至藝人的出現,這些因素都在無形間拓寬了方言説唱的受眾,加之川渝之外還有着龐大的西南官話使用羣體。

西南文化的整體崛起,本就佔優勢位的成都,繼續吃足紅利
正是靠着這股東風,在2017年説唱圈憑藉《中國有嘻哈》縫紉機小子Skr出圈之前,成都説唱就已經在2014年靠謝帝上央視的《老子明天不上班》,以及Higherbrothers在油管斬獲千萬播放量的《Made in China》提前走進了公眾視野。
至於2018年説唱徹底出圈後,匯聚一眾Rapper的成都説唱會館 CDC RapHouse更是開啓了全面發展(後期更名為成都集團),又恰逢最大競爭對手西安紅花會,因PG-One與李小璐的做頭髮醜聞落得一地雞毛,將到嘴的市場份額拱手讓出。

HigherBrothers未參加任何選秀,但卻碰上了選秀帶來的新一輪東風
另一競爭對手重慶GAI哥,其雖一人得道,但對廠牌的裙帶效應不如CDC好,最終淪為了霧都説唱的唯一代言人。
所以第一年中國有嘻哈的熱門選手雖説沒有成都説唱會館的人,但卻實實在在地讓成都Rapper吃到了巨大的説唱熱度。

左邊這位憑一己之力差點砸了所有Rapper的飯碗
雖説CDC背靠成都穩紮穩打,但純粹的Hip-hop流量並沒有大家想象的那般大,例如謝帝社交媒體的粉絲早已經被網紅屬性拉滿的諾米反超;同理,GAI北上成功,從社會我GAI鍋轉型成了社會主義周延,靠着正經藝人形象離開了過去 “超社會” 的地下。所以想要在走向地上後掙大票子,藝人化或網紅化是Rapper們的發展大方向。
開局做藝人的門檻太高,但想當網紅就容易多了,自説唱出圈以後,也逐漸與同樣誕生於成都的 “抽象文化” 產生化學反應,畢竟 “説唱+抽象” 就是純純流量密碼。
縱觀近幾年的互聯網史,想當網紅沒有幾個人不沾點抽象的,無論是藥水哥、刀哥虎哥、抽象帶籃子還是柯潔,都逃不出抽象文化的解構。

穿着保安制服的抽象帶籃子,互聯網保安文化的開拓者
所以想要做一名合格的抽象説唱選手,首先還得參透正統抽象文化對説唱的深遠影響。
正統抽象文化是由李贛(李老八)組建的6324抽象工作室發展而來的互聯網亞文化,川渝説唱出圈之前,大量的四川髒話及俚語反倒是最先依靠6324的主播們椒鹽普通話在互聯網廣泛傳播。經典的 “龍鳴” 一詞正源於其中,後期在説唱圈中以 **“龍鳴説唱”**發揚光大。

在説唱之前,成都也被稱為“抽象之都”
龍鳴即 “農民”,即川渝方言中對土包子的戲稱,由於當今説唱圈平均學歷參差不齊(中專説唱),更有人拿説唱當醫美妄圖藉此把妹裝逼,實則素質低下且對説唱一竅不通(出圈後通病),使得對 “龍鳴説唱” 羣體的網絡戲謔明顯增加。

正 義 執 行
李老八雖然是大學裏專科專業的肄業生,但作為李警官(玩抽象發跡前是協警)的他,依舊選擇對説唱全面開火,在直播中曾鋭評道:“二十年前毒害中專生的是古惑仔,現在毒害中專生的就是説唱!”
沒想到自己工作室的員工張明權後來靠着一首名為**《耍瘋咯》**的龍鳴説唱火了一把,峯哥的採訪視頻在B站有372萬的播放量,而這首龍鳴熱單隨之也被多位哈圈大佬 “欣賞” 了一遍。

蜀國人傑地靈,盛產頂級 “龍產品”
在峯哥的鏡頭裏,搖頭晃腦沉醉其中的A.K.A黑狗-張明權,似乎就是 “龍鳴説唱” 的最好寫照,可謂人龍合一。
不愧是一脈相承的老抽象,永遠都有節目效果,這也在客觀上助推了説唱的抽象化浪潮。
畢竟在2014年的成都,在紅牌樓出租屋內直播的李老八與在南門一帶酒吧中活躍的Rapper們都沒想到,他們的未來竟能如此抽象地交織在一起——説唱走出了地下嘻哈圈子,抽象一詞也從直播圈泛化進了整個互聯網。
以至於發展到後面,玩説唱的能搞抽象,搞抽象的能玩説唱,最終使得説唱與抽象成為了**雙生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説唱選秀節目也偏愛抽象選手來增加節目網絡熱度
這也是為什麼,借抽象文化之手,成都新一代Rapper們在短視頻時代又一次搭上了東風,即使説唱的負面問題得到了放大,但也大幅增加了説唱的互聯網熱度,拓寬了受眾人羣,這蛋糕是越做越大。
乃至於如今,6324抽象工作室早已分崩離析,但每次看到互聯網上的龍鳴Rapper,人人都會評論一句 “我超,太抽象了”。
總的説來,“基礎好+吃到大紅利” 構成了成都説唱發展的基本盤,但更重要的是:成都的説唱,有人不斷輸出內容,有人願意持續消費,還有人在大力做局,其餘城市很少三者兼有。
所以靠着這三位一體的結構,成都説唱圈儼然成了移民成都的第二極。

IFS太古裏作為成都Rapper的熱門聚集地,也是説唱中的高頻詞(潮到風濕)
隨着其它省份説唱預備隊的大量湧入——Rapper稱此為“需要新鮮血液”,現在的成都説唱早已不是 “成都籍説唱”。
尤其是新疆、西藏、康巴、大涼山等少數民族説唱團體的加入,增加了本土説唱的多元化發展,使得説唱氛圍愈加濃厚。良性循環一旦形成,馬太效應越來越明顯,使得成都在説唱圈的地位更為穩固。

哥們兒在這兒給你説唱(申明:丁真先生並未參與本專輯錄制)
更不用提一首Rap沒唱過,卻作為A.K.A成都掌上明“珠”,為説唱圈留下無數曠世神作的 ——丁真珍珠。
説唱背後
為成都説唱注入新鮮血液的背後,是大量普通勞動力的湧入。

近10年成都常駐人口淨增600多萬人,對比20年前幾乎翻番
作為全國勞動力輸出大省的四川,需要在欠發達的西部地區建設一座國際化都市來留住年輕人,並且還要彎道超車,實現產業升級與城市轉型,這便造就了**“成都省,四川市"**的尷尬格局。
一問都是在罵成都吸血,一勸就是來了走不掉。

當年一山不容二虎,川渝分家反倒方便了後來成渝經濟圈的建設
一方面,成都的虹吸發展模式不斷拉開與地級市的差距,讓四川其他城市留不住人,甚至該虹吸效應一度擴張到整個西部地區。地級市老家除編制工作外無像樣的飯碗兒,本省年輕人甚至成了移民成都的積極羣體。
另一方面,對於大部分學歷和家境本就處於劣勢的Rapper們來説,面對就業日趨內卷的成都,搞説唱就是撬動命運齒輪的槓桿,乃至是賺大錢的唯一出路,所以他們願意來這座説唱之都搏一搏。

成都2023年GDP是第二名綿陽市的5倍多
畢竟對於他們來講,戴不上勾芡(Gold Chain),就只能黃袍加身送外賣,或者川菜館後廚報到了。
諾米走紅後,其被挖出四處打工乃至睡大街的經歷,幾乎就是四川底層人民的生活寫照。畢竟與北上廣等發達地區相比,西部的平均教育資源與收入水平都還需要大力追趕。
就像馬思唯以前大學畢業後搞裝修一天賺幾十元,但跟着謝帝跑演出一天就分了幾千,便頭也不回的走上了職業説唱的道路。如今這些人功成名就,對成都的新一代Rapper們來講,他們就是行走的成功學。

諾米已經成了近期音樂節的座上賓
更何況當下又出了一個諾米,從街頭底層走向Top的故事,是粉絲羣體乃至嘻哈圈子最喜聞樂見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本土説唱已經從學着黑人假搖假擺,到發展出了自己的風格與調性,但還是跳脱不出現在老子多厲害,車子票子馬子配齊的狀態,畢竟大多數Rapper以前真是窮過來的。

車子票子馬子,堪稱嘻哈“三大件”
這也是為何有些Rapper的歌詞已略顯疲態,但還是能把 **From Da Hood(來自街區)**的故事講一萬遍的原因。
只要Gang Gang聲中的嘻哈淘金故事還在被傳頌,成都是不是中文説唱的耶路撒冷或許也不再重要,因為在808鼓機beats的躁動聲中,還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來到這裏。
**參考資料:**1.《説唱音樂與方言融合的本土化説唱音樂創作研究》 尋智
2.《川渝説唱音樂創作中的身份認同問題研究》 張辛夷
3.《袍哥,1940年代川西鄉村的暴力與秩序》 王笛
4.《四川成都話音系調查研究》 何婉
5.《成都話的連讀變調與韻律結構》秦祖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