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瑞麗到阿薩姆平原_風聞
文渊紫光-2小时前
中國瑞麗到阿薩姆平原
1. 阿薩姆肇基
蘇卡法(阿薩姆語:স্বৰ্গদেউ চাওলুং চ্যুকাফা,Swôrgôdeu Saûlung Syukapha,泰語:เจ้าหลวงเสือก่าฟ้า,Chaoluang Seuakafa,印地語:छो लुंग सुकफा,英語:Chaolung Sukaphaa,1189年-1268年),或譯素卡帕、糾康發、蘇卡發,蘇卡帕,或稱昭龍蘇卡法(昭龍意為“大王”),他是阿豪姆王國開國之君。
1200年代初,生活在伊洛瓦底江流域(我國古稱大金沙江)、薩爾温江(即怒江)二江上游流域的傣族人,在驃人、緬人的威脅下,各路傣族土王組成聯盟國家勐蓬(即後來的元朝金齒宣撫司),定都木邦(現緬北興威,果敢同盟軍治下的木邦縣府所在地)。


1210年前後,統治勐卯(今雲南瑞麗)的土王帕苗蓬,由於無子,立外甥蘇卡法為繼承人,蘇卡法由是得到了大量的擁護;但是後來,帕苗蓬老來得子,蘇卡法的處境變得非常尷尬和危險。
1215年,已經成年的蘇卡法,為了避免於親族間的爭鬥,帶着象徵傣族王權的"梭陀",和三個皇后,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及歸附他的臣屬、族人近萬人,裝備戰象和騎兵,離開了勐卯;並經過户拱、克欽等地的停留,歷盡千辛,排除萬難,最終從胡貢河谷(胡岡谷地)越過帕凱山脈(即中國遠征軍後來翻越的野人山),並在1227年於潘哨山口附近征服當地的那加族建立了第一個勐,歷時13年,於1228年進入到布拉馬普特拉河(即雅魯藏布江)谷地區。 1228年,蘇卡法到達布拉馬普特拉河谷地區後,開始在迪潘建立城邦,開墾稻田,修建水利系統;並在擊敗當地多支土著後,鼓勵傣族人與之通婚,擴充所屬人口。由於傣族從瑞麗帶來的先進稻種,在這裏長勢良好,加上隨着人口的擴充,蘇卡法的勢力逐漸壯大起來。
1251年,蘇卡法將城邦遷至布拉馬普特拉河(雅魯藏布江)北岸的查萊碉(Charaideo),建立“勐頓順罕”(即“頓順罕國”),又譯“阿洪王國”或”阿薩姆王國“;
1268年,蘇卡法,這位偉大的流浪者和建設者去世,給傣族留下了一個欣欣向榮的王國。當地阿豪姆人為紀念這位肇基君主,尊稱為昭龍,意為“大王”。每年12月2日,阿薩姆地區的傣族都為召思汗法(即蘇卡法)舉行紀念儀式。
“勐頓孫罕”國王自稱“詔法”(Chao-pha),“詔法”以下有 “邦勐”(Phang Mong)、“陶勐”(Thao Mong)、“陶”(Thao)、“錄令”(Ru Ring)、“錄百”(Ru Pak)、“錄少”(Ru Sao)、“普坎”(Phu Kan)、“普克”(Phu Ke)、“普津勐”(Phu Kin Mong)、“紐勐”(Niu Mong)等各級官員。“勐頓孫罕”複製了祖地“勐雅、勐哈”的制度,加強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方面的建設,對外征服周邊各部族,到第四代王蘇康法時,已經控制了整個布拉馬普特拉河谷地區。阿薩姆王國保留了許多的華夏文化習俗,如用天干地支紀年、對貴族的稱呼、向麓川及明永樂的朝貢等,這也是如今阿薩姆人民反抗印度殖民統治的有力武器。

今人贊曰:
夫蘇卡法者,以嗣子之尊,避走而免蕭牆;
率疲憊之眾,輾轉千里,氣吞野人山;
臨大河而據其地,以少勝多而立其威,臨異域而立夏政。
其人允文允武,是為睿智之王,故阿薩姆國遂歷600年之久。
其情其勢,猶西遼之大石,真南中強人也。
2. 同族加持和主動吸納
14世紀初,即元末,“勐頓孫罕”東部的“勐卯弄”(即“大卯國”、漢譯“麓川國”,治所在今雲南瑞麗)興起,企圖建立統一的傣族帝國,吞併周邊各國,起兵西征正處國力上升期的蘇卡法肇基的“勐頓孫罕”。1316年,“勐卯弄”集結90萬兵力,以國王胞弟混三弄 為總兵,刀思雲,刀帕洛、刀思漢蓋等為大將,率兵西征“勐頓孫罕”,“勐頓孫罕”舉國歸附,混三弄大軍大部分留在“勐頓順罕”,“勐頓孫罕”派“混幹”、“波勐”組成使團隨部分“勐卯弄”軍隊,攜金銀貢品到“勐卯弄”(麓川國)王都“允姐蘭”(今瑞麗、南坎區域)稱臣納貢。
“勐頓孫罕”臣服“勐卯弄”後,年年到“允姐蘭”朝貢,與“勐卯弄”所屬各“勐”的泰族交往漸增,伊洛瓦底江(大金沙江)上游地區不少泰族開始移民到土地肥沃的“勐頓孫罕”,增強了“勐頓孫罕”的實力。
1397年,深受印度婆羅門教思想影響的蘇黨法王繼承勐頓孫罕王位,婆羅門教在勐頓孫罕的地位得到提高。蘇黨法執政期間,逐漸疏遠麓川並主動吸收本地印度教文化,麓川也因忙於應付內亂,無暇顧及遙遠的西方,勐頓孫罕開始印度化。
此後,勐頓孫罕國王開始用印度教的頭銜來作為自己的稱號,“詔法”、“陶勐”等傣語稱謂,逐漸被“布拉哥哈因”(Buragohain)、“巴爾哥哈因”(Bargohain)、“巴帕特拉•哥哈因”(Barpatra Gohain)以及“拉吉科瓦斯”(Rajkhowas)、“巴魯阿”(Barua)、“哈扎利卡”(Hazarika)、“塞基亞”(Saikia)、“博拉”(Bora)等帶有印度色彩的頭銜所取代。傣語裏融入了大量的外來詞彙,“勐頓順罕”也慢慢被稱作“阿薩姆(Assam)”。

3. 終明一朝瓦解緬北麓川國,利好緬族,放飛阿薩姆

明朝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朱元璋義子--沐英,與傅友德、藍玉率兵三十萬徵雲南。雲南平定後,沐英留滇鎮守。
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此前接受明廷冊封的麓川平緬軍民宣慰使思倫法(一譯思倫發)舉兵反叛,煽動各族入侵摩沙勒寨。沐英得報,派遣都督寧正率軍將其擊敗,斬首一千五百餘級。
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思倫發再次侵犯定邊府,軍隊號稱三十萬。沐英挑選騎兵三萬奔往援救,設置三行火炮勁弩。思倫發驅趕一百頭大象,身披甲衣,肩扛欄盾,左右挾着大竹筒,筒中裝設標槍,鋭氣十足。沐英將軍隊分成三路,都督馮誠率領前軍,寧正率領左軍,都指揮同知湯昭率領右軍。
即將開戰時,沐英下令道:“今日之戰,有進無退。”於是乘風大呼,炮弩齊發,象都掉頭而跑。昔剌亦是麓川軍中梟將,殊死而戰,使左軍稍有退卻。沐英登高望見此情形,抽出佩刀,命令左右將左帥首級砍來。左帥見一人握刀奔下,心中恐懼,奮力大呼而突入陣中。大軍乘機衝殺,斬首四萬餘人,生獲三十七頭象,其餘的象全被射死。麓川將帥各遭百餘箭,伏在象背死去。
定邊之戰,明軍大獲全勝,思倫發逃走,諸蠻深受震懾,麓川從此不再被阻塞。
明朝統一雲南之初,緬甸仍受制於實力雄厚的麓川思氏,所以直到沐英奉命留鎮雲南之初,始終不見緬甸與沐英及其家族乃至明朝政府之間有何直接往來。大抵是在沐英於摩沙勒寨之役,特別是定邊之役大敗麓川思倫法所部叛軍之後,緬甸擺脱了麓川的控制,才改變了這種狀態。史載“明洪武二十一年,緬叛,沐英討敗之”。同一年,位於今泰國北部的“八百媳婦國遣貢,(朱元璋)遂設宣慰司”。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沐英因八百大甸宣慰司宣慰使刀板冕(即蘭納國王披耶盛孟瑪)不肯聽命,派遣雲南左衞百户楊完前往招撫。同年六月,刀板冕遣使貢獻大象及方物於明廷。

明朝正統四年,鎮守雲南的黔國公沐晟,奉命征討麓川思任發叛亂。大明四徵麓川 拉開大幕。
四徵麓川后,麓川餘黨成為了孟養宣慰司,並且與明朝立碑而誓曰:“水枯石爛,爾得乃渡“(指以大金沙江,今伊洛瓦底江為界,永世不得過河而東),而隴川宣撫司刀氏則被扶持統領麓川故地。
正統十一年(公元1446年,朱棣重孫),朝廷對雲南西南邊境重新調整改置“三宣六慰”,雲南三宣六慰置於其他諸土司猶如京城置於諸州府。
三宣指南甸宣撫司、幹崖宣撫司、隴川宣撫司,六慰指車裏宣慰司、緬甸宣慰司、木邦宣慰司、八百大甸宣慰司、孟養宣慰司、老撾宣慰司。
木邦宣慰司所在今地名興威hsweni(譚圖中的新維,今地圖標註的興威)即“宣慰”之音譯再音譯。
明朝晚期,木邦土司罕拔 嚮明朝報請襲職,雲南官吏以勒索未遂,拒不發給承襲狀紙,罕拔就反叛明朝,投向緬甸東籲政府。民諺哀嘆:“官府愛惜一張紙,丟失地方二千里。
明朝萬曆年間,徵西將軍劉綎威遠營 再次出兵平叛緬北各土司,明軍重新在今緬甸進行駐軍並設立三宣六慰,並刻碑盟誓。
誓曰:
六慰拓開,三宣恢復,眾夷格心,永遠貢賦,洗甲金沙,藏刀鬼窟,不縱不擒,南人自服”。
右邊刻“受誓:孟養宣慰司,木邦宣慰司,孟密安撫司,隴川宣慰司,萬曆十年二月十一日刻石”。

4. 阿薩姆對戰周邊
阿洪姆王朝建立後,原本各個獨立的山地部落人民遭遇了阿洪姆王朝的山地新政。許多山地部落,如藏南山地部落,其所領有的阿薩姆地區平原帶,均成為引發軍事行動的導火索。阿洪姆人與藏南的不同部落,如唐薩斯人(Tangsas)、圖薩人(Tutsis)、旺喬人(Wanchos)、尼西人(Nyishis)、僜人(Mishmi)、康迪人(Khamptis)和景頗人(Singphos)之間爆發了多次戰爭,這段史實也成了構建印度東北部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從這段歷史來看,藏南部族的無畏、勇敢、獨立也是可圈可點。同時晚明時期,恆河流域崛起的莫卧兒王朝16次侵伐阿薩姆,阿薩姆頑強生存。

1) 阿洪姆人和藏南的唐薩斯人戰爭
唐薩斯人,一些歷史學家認為他們是藏南常朗(Changlang)地區土生土長的那加部落,也有一些在阿薩姆地區丁蘇吉亞(Tinsukia)地區。他們是公元1487年襲擊阿洪姆地區的勇士部族之一。根據阿洪姆王朝的編年史,蘇混發(Suhungmung)國王打敗了唐薩斯人,但一百多名阿洪姆士兵在戰鬥中喪生,而據唐薩斯人説,他們打敗了阿洪姆人,國王逃離了戰場。毫無疑問,唐薩斯人是強大和勇敢的,但與阿洪姆人相比,他們的軍隊沒有組織好,因此阿洪姆人在公元1478年第二次唐薩斯-阿洪姆戰爭中擊敗了唐薩斯人。在第二次戰役中,阿洪姆人從唐薩斯人手中奪取了大量戰利品,但唐薩斯人拒絕與阿洪姆人簽訂任何和平條約。
2) 阿洪姆人和藏南的圖薩人
圖薩(Tutsa)部落是藏南常朗縣南部的另一個納迦部落。坎揚(Khamjang)的圖薩人在蘇卡法國王時期是阿洪姆的附庸。公元1504年,蘇混發國王派Bar Gohain率領軍隊前往昌朗。公元1535年,坎揚(Khamjang)的圖撒人與諾克特人(Noctes,來自藏南的提拉普地區(Tirap district)的部落)的塔布隆吉亞(Tablungia)和納桑吉亞(Namsangia)兩個部族一起向阿洪王朝的國王發起挑戰。國王派他的兒子上戰場打擊叛亂,不久圖薩人提交了100頭野牛(米屯)的罰金,但諾克特人繼續與阿洪姆人作戰。公元1536年,諾克特斯人最終擊敗了阿洪姆人並簽訂了和平條約。根據諾克特人的口述歷史,他們擊敗了阿洪姆人,最後繳獲了四門火炮,因此阿洪姆人要求籤訂和約,要求得到他們的火炮,並保證不干涉諾克特人領地的內政。公元1555年,阿洪姆國王再次出兵Aitonia、Khamteng和Papuk(圖薩人領地),但圖薩人逃跑了。公元1573年,圖薩人再次挑戰阿洪姆人,但再次被擊敗。根據現代作家和研究學者的研究,圖薩人是勇敢的,他們的戰鬥技能是優秀的,但是阿洪姆人的軍隊人數眾多,擁有現代化的武器和技術,這使得阿洪姆人在戰場上更加強大,但是,圖薩人從來沒有完全屈服,即使他們輸掉了這麼多場戰鬥,他們仍然繼續挑戰阿洪姆人。
3) 阿洪姆人和藏南的旺喬人
旺喬人生活在藏南的龍鼎(Longding),目前他們分佈在36個村莊,有11個聯盟,被稱為Jan。 他們是兇猛的獵頭族,但在中世紀早期,巴納帕拉(Banapara)的旺喬人與阿洪姆國王關係密切,因此在阿洪姆軍隊的幫助下,他們在公元1549年擊敗了班查亞(Banchangias)的旺喬人(現在的Wannu村)。旺喬人使用各種手工製造的武器英勇戰鬥,但阿洪姆軍隊向村莊中心進軍,班查亞村長被俘。戰鬥結束後,班查亞的旺喬人向阿洪姆國王繳了幾頭水牛和mithun(野牛)作為戰利品。
4) 阿洪姆人和藏南的尼西人
尼西人(Dafla,根據阿洪姆和英國文獻)定居在達朗(Darrang)的nao duar(九個山口)和拉克辛布爾(Lakhimpur)的che duar(六個山口)以北。他們佔據了布哈里(Bhorali)河和西巴霞曲(Subansiri)之間的領土。大約在公元1562-63年,尼西人入侵平原,因此普拉塔普-辛格(Pratap Singh)國王在達朗地區建造了名為達夫拉加爾(Daflagarh)的堡壘作為防禦。後來在公元1614年,阿洪姆軍隊向尼西人領土進軍,但被擊敗。尼西人在17世紀末多次襲擊平原。後來,他們妥協並加入阿洪姆軍隊以阻止對孟加拉的入侵,但在1714年,阿洪姆和尼西人之間的關係再次變得敵對。阿洪姆國王和尼西人達成了和平協議,國王給予波薩(posa)以調解雙方。尼西人還有權從平原獲得一匹雙面布、一把刀(當地的劍)和四seer鹽等,尼西人被要求不得襲擊阿洪姆統治下的任何其他村莊。
5) 阿洪姆人和藏南的僜人
西藏和藏南的僜人由三個部落(伊都Idu、迪加羅Digaro和米朱Miju)組成。目前,他們定居在藏南中部的東北端,特別是在上下迪邦谷(Upper and Lower Dibang Valley)、洛希特(Lohit)和安嬌(Anjaw)縣。藏南桑朗(Siang)縣的阿波爾人(Abors,現稱阿迪人(Adi))與米辛人(Mishings)(即僜人)關係密切,因為僜人在16世紀是阿波爾人與平原商人之間的中間人,但阿波爾人與阿洪姆人關係良好,而僜人在17世紀初襲擊了平原地區。他們燒燬了平原上的房屋,殺害了200多人。阿洪姆國王蘇京發(Sutyinpha)建造了米什米加爾(Mishmigarh)(斜坡)以抵禦僜人的襲擊。公元1675年,阿洪姆祭司被僜人殺害,阿洪姆國王因此派遣軍隊去抓捕罪犯,但阿洪姆軍隊被僜人和德奧里斯人(Deoris)的聯合部隊擊敗。一支新的增援部隊到達蒂興(Tishing)。國王要求僜人交出罪犯並繳納貢品,不再發生衝突。由於僜人同意條約條款,阿洪姆人和僜人之間不再發生衝突。
6) 鏖戰莫卧兒帝國
17世紀開始,逐漸印度化的阿薩姆開始被印度的王朝視為勢力範圍。1615年,印度莫卧兒王朝派塞克瓦希姆(Sekwashim)將軍率兵入侵阿薩姆,經過多次戰役後,阿薩姆漸漸處於下風,只好提出和解,劃定國境線,以布拉馬普特拉河北岸的支流巴那底河(Bamati)到南岸的阿蘇里亞裏(Asuleoari)作為兩國的邊界。
此後,阿薩姆不斷被周邊部族侵擾,達夫拉(Dafra)、坎騰那加(Khamten Naga)等周邊山地民族的入侵。1662年,印度莫卧兒王朝的孟加拉副王米爾•朱姆拉赫(Mir Jumlah)又遠征阿薩姆,從高哈蒂、森拉加爾(Simragar)和科利亞巴爾三處進軍,佔領了當時的阿薩姆首都噶爾貢(Garhgaon),阿薩姆軍退到了查萊碉。莫卧兒軍攻勢正猛時,恰逢雨季來臨,補給困難,不得不後退,阿薩姆軍才得以喘息,重新組織進攻並奪回首都噶爾貢。莫卧兒軍和阿薩姆軍最後締結和約,退到孟加拉。
1671年,莫卧兒王朝再次入侵阿薩姆,傣族將軍臘西特•波甫坎(Lacit Borphukan)率領傣族軍民在高哈蒂郊外大敗莫卧兒軍隊,成功遏制了莫卧兒王朝勢力的擴張。莫卧兒軍撤退後,阿洪王國恢復元氣,開始整肅周邊民族,征討戰爭期間侵擾阿薩姆的山地民族,疆域反而有所擴大,地位也得到加強。
1672年,第三十代王蘇牙法被鴆殺,之後登基的國王不斷被廢黜或弒殺,陰謀、反叛、暗殺、內亂使阿薩姆陷入混亂。高哈蒂再次落人印度莫卧兒軍隊之手,周邊山地各族又反覆入侵。
1681年,賈達達爾•辛格國王即位,定都於帕爾科拉(Palkora),平息了內亂,驅逐佔據高哈蒂的莫卧兒軍隊,把阿洪王國與印度莫卧兒王朝的國境線劃定在瑪納斯(Manas)河。
雖然莫卧兒王朝多次攻擊阿薩姆,但雙方互有勝敗,阿薩姆間或反攻,直到英國人踏足改變地緣格局。
而賈達達爾•辛格國王執政期間,擁護薩克塔教派迫害瓦斯納瓦教派,導致兩個教派之間衝突不斷,為後來英國殖民者的調停介入埋下了伏筆。
7) 阿洪姆人與藏南的康迪人和景頗人
18世紀,康迪人(Khamptis)和景頗人(Singphos)從緬甸遷徙到印度。幾年後,景頗人將前者趕出了滕加帕尼(Tengapani)河岸,作為耕種者、優秀工匠和戰士的康迪人在桑迪亞(Sandiya)地區定居下來從事貿易。一開始,他們與阿洪姆人的關係非常融洽,但後來康迪人越過雅魯藏布江,擴大了領土,並趕走了薩迪亞(Sadiya)的阿洪姆總督,但阿洪姆國王出於國內政治條件的考慮,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公元1799年,康迪人在僜人(Mishmis)、阿迪人(Adis)、穆魯克人(Muluk)、潘人(Pan)、帕基人(Phakials)和納拉人(Naras)等其他部落的幫助下進一步向平原進發,但被阿洪姆人擊敗。康迪人國王被俘,阿洪姆國王將其釋放。1816-1824年阿洪姆-緬甸戰爭期間,康迪人在薩迪亞地區再次強大起來。
景頗人 將 康迪人趕出 滕加帕尼河岸後,開始佔領阿薩姆地區的更多領土,後來又加入了被 阿洪姆 擊潰的 Moarmaria 叛軍。他們共同進攻阿薩姆地區的村莊,並向緬甸軍隊求援。德卡.普坎(Deka Phukan)率領的阿洪姆軍隊向景頗人(Singphos)進軍。景頗人一度擊敗阿洪姆軍,但後來阿洪姆軍攻陷景頗人要塞,景頗人與阿洪姆簽訂和約。阿洪姆人將阿洪姆族女孩蘭吉利(Rangili)獻給景頗人首領,但協議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在緬甸人入侵期間,如同康迪人,景頗人也襲擊了平原地區的幾個村莊,這也導致了阿洪姆人在阿薩姆地區的衰落,後來康迪人就定居在藏南周圍。
5. 阿薩姆的末路
賈達達爾•辛格國王執政阿薩姆期間,其擁護薩克塔教派迫害瓦斯納瓦教派,導致兩個教派之間衝突不斷。到1769年,拉克什米•辛格國王即位時,教派衝突越來越嚴重,印度教的摩亞馬里亞(Moamaria)派反叛,境內各部族紛紛自立,阿洪王國再次走向衰弱。
1792年,時任阿薩姆國王高利納特•辛格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求助於英國,威爾什(Walsh)大尉率部進入阿薩姆,幫助阿洪王國平叛,混亂的局面暫時得以平息。英軍的撤退後,高利納特•辛格國王放棄了朗普爾,遷都於約哈特(Jorhat)。不久,英國東印度公司在阿薩姆駐紮軍隊,開始介入阿洪王國的內部事務。
1822年,緬甸趁阿薩姆衰敗之際,出兵攻佔阿洪王國,並扶持約郭什瓦爾•辛格擔任傀儡國王。1824年,早就將阿洪王國納為勢力範圍的英國以協助阿洪王國驅逐入侵的緬甸軍隊為名,趁機控制了阿薩姆,廢除了由緬甸扶持的傀儡國王約郭什瓦爾•辛格。
1826年2月24日,英國與緬甸簽訂了楊達波條約(Yandabo Treaty),確立了英國對阿薩姆的實際支配權,阿洪王國淪為英國的附庸。1833年,英國在阿薩姆另外劃出一塊土地,讓前國王普蘭達爾• 辛格(Purandar Singh,1818—1819年在位)直接管理。1836年,英國以不交税為由,突然罷免了普蘭達爾•辛格。
1838年,英國正式宣佈將阿薩姆邦納入英國版圖。從此,傣族結束了對布拉馬普特拉河谷地區長達600年的統治,成為英屬印度的一個行省。
傳王三十八代的阿薩姆王國就此消逝在歷史的長河中:
蘇卡法 Sukaphaa 1228–1268
蘇多發 Suteuphaa 1268–1281
蘇賓發 Subinphaa 1281–1293
蘇漢發 Sukhaangphaa 1293–1332
蘇杭發 Sukhrangpha 1332–1364
空位期 1364–1369
蘇圖發 Sutuphaa 1369–1376
空位期 1376–1380
陶漢底 Tyao Khamti 1380–1389
空位期 1389–1397
蘇當發 Sudangphaa 1397–1407
蘇章發 Sujangphaa 1407–1422
蘇帕發 Suphakphaa 1422–1439
蘇森發 Susenphaa 1439–1488
蘇恆發 Suhenphaa 1488–1493
蘇平法 Supimphaa 1493–1497
蘇混發 Suhungmung 1497–1539
蘇肯法 Suklenmung 1539–1552
蘇漢法 Sukhaamphaa 1552–1603
蘇森法 Susenghphaa 1603–1641
蘇蘭法 Suramphaa 1641–1644
蘇廷法 Sutingphaa 1644–1648
蘇坦拉 Sutamla 1648–1663
蘇龎蒙 Supangmung 1663–1670
孫亞發 Sunyatphaa 1670–1672
蘇蘭發 Suklamphaa 1672–1674
蘇混 Suhung 1674–1675
戈巴爾羅賈 Gobar Roja 1675–1675
蘇京發 Sujinphaa 1675–1677
蘇多法 Sudoiphaa 1677–1679
蘇力法 Sulikphaa 1679–1681
蘇帕法 Supaatphaa 1681–1696
蘇混法 Sukhrungphaa 1696–1714
蘇坦法 Sutanphaa 1714–1744
蘇嫩發 Sunenphaa 1744–1751
蘇倫發 Suremphaa 1751–1769
孫耶發 Sunyeophaa 1769–1780
蘇希龎法 Suhitpangphaa 1780–1795
蘇欽法 Suklingphaa 1795–1811
蘇丁法 Sudingphaa 1811–1818
普蘭達爾辛加 Purandar Singha 1818–1819
蘇丁發 Sudingphaa 1819–1821
喬格斯瓦爾辛加 Jogeswar Singha 1821–1822
普蘭達爾辛加 Purandar Singha 1833–1838
國滅後的阿薩姆人為了反抗英國的殖民統治,發起了不斷的反抗,但屢屢以失敗告終。
1914年,在“(印度)西姆拉會議”上,英方代表亨利·麥克馬洪以喜馬拉雅山脊分水嶺的連接線作為界線,炮製了一條新的印藏邊界線,將中國藏南約9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劃歸英屬印度,為裹挾捏合進印度東北七邦埋下了伏筆。
6. 印度鐵腕雄心下的阿薩姆

1600年英國東印度公司登陸孟加拉後,很快擊敗葡萄牙、荷蘭及法國等同行,並消滅莫卧兒帝國成為南亞次大陸的王。而後,英國殖民者向西侵略波斯,向北挑釁阿富汗,向北覬覦西藏,向東鯨吞阿薩姆,英屬印度在英國的殖民下,不僅基本告別了“地理概念”,更繼承了大片遺產。
在英國的統治下,印度分散在各處的各個土邦,被人為拼接到了一起,從而引發了一系列的問題。其中,就包括了負責的印度東北地區。這一區域是印度與緬甸的交界地區,民族非常複雜,管理難度很大。當年,緬甸也是英國的殖民地,而且曾經也被劃入了英屬印度管理。
雖然英國控制阿薩姆後,利用從清朝竊取的茶種,將阿薩姆打造成了英屬印度的茶葉產區,並向這裏大量引入尼泊爾人和孟加拉人種茶以改變這裏的人口比例,但當1947年印巴分治,這裏依然有着大量的基督教徒和藏傳佛教徒,黃種人口占到了阿薩姆總人口的4/5。
所以,“印巴分治”時,這裏一度是個大難題,畢竟理論上印度和巴基斯坦都有統治的權利。但出於相互制衡的需要,阿薩姆地區最終成了印度的自留地,不願加入印度的曼尼普爾邦則在獨立一個月後被印度強行佔據,於是印度最終控制阿薩姆地區。
在東北六邦的人口中,其中大部分為黃種人,與印度本土的膚色、長相,存在很大的差異。同時與印度主流社會有着很大的文化和宗教差異,東北六邦的大部分人,信奉佛教、基督教或伊斯蘭教,並不是印度教。對於東北地區,印度一直非常忌憚。
於是印度經濟上“窮之”:
竭盡全力壓制阿薩姆地區的發展,強化“投資不過西里古裏”的印象,讓氣候宜人、物產豐富的阿薩姆成為家徒四壁的代名詞。
政治上“分之”:
將印度獨立之初面積高達17.85萬平方公里的阿薩姆邦一分為六,
在1963年分出1.6萬平方公里的那加蘭邦,
1970年成立2.2萬平方公里的梅加拉亞邦,
1972年增設1萬平方公里的特里普拉邦、2.1萬平方公里的米佐拉姆邦和2.2萬平方公里的曼尼普爾邦,
讓阿薩姆地區不再鐵板一塊;
人口上“混之”:
在允許外來移民繼續進入的基礎上,也鼓動印度本土人口到東北六邦摻沙子,雖然效果不明顯,但阿薩姆人種和宗教博物館的名號則越來越名副其實。
此外,由於膚色更加接近東亞人種。印度對東北六邦一直存在嚴重的歧視,2020年,”曼尼普爾邦的185名一線護士集體辭職,就是因為受到了印度的羣體歧視。當然,印度東北六邦中的一部分人,拼命試圖融入印度主流社會,積極表現出對印度統治階級的效忠,來換取一定程度的認可。例如在2021年的加勒萬河谷中,部分印度官兵,明顯就是黃種人。
但印度的一系列苦心孤詣,也最終收穫了適得其反的結局,尤其是對阿薩姆的五馬分屍,客觀上反而明確了各族羣的邊界,並在難解難分的矛盾中產生了雨後春筍一般的“打印”勢力。
在阿薩姆地區,有“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波多民族民主陣線”和“卡塔普爾解放組織”三大反政府武裝,這三大武裝不惜採取暗殺、綁架和襲擊印度軍警的方式試圖“讓阿薩姆從印度的統治下解放出來”。他們主張阿薩姆從未歸屬印度,甚至對移民到阿薩姆地區的印度土著實施圍攻。

2024年4月10日,印人黨主席JP·納達在偽“阿魯納恰爾邦”提到,莫迪執政十年,印東北部叛亂事件減少了80%,66%地區已不需要《武裝部隊特種權力法》(AFSPA)管轄。他稱,憶及早年間,一提到印度東北部,就是“孤立、封鎖、叛亂、綁架、定向殺戮和襲擊”。而現在,發生了非常積極的巨大變化。隨着莫迪在東北部主打“基建”的策略和“東進”互聯互通的政策,印東北部民眾可能會有更多出路,獨立武裝也將更加失去民意基礎,從而成為無源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