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雕都督之故紙堆:共禹論功不較多_風聞
落雕都督-众爱卿,下班了!37分钟前
落雕都督之故紙堆:共禹論功不較多
水利工程在中國古代很早就已發達,應用到交通方面的運河建設,亦不在少數。春秋末年,吳開鑿了江淮之間的邗溝;戰國初年,魏開鑿了河淮之間的鴻溝,這在中國古代交通史是極大的成功。
因為中國古代的河流,以四瀆為主(江河淮泗),其流向大體都是自西而東,在運河開鑿之前,南北往來的交通,就只能憑藉陸路。陸路的交通效率,根據當時的交通工具和技術來説,自然是極為有限的。等到邗溝和鴻溝鑿成之後,循南北方向溝通了四瀆,長江下游地區和中原得以直接溝通,人、貨、消息往來大為便利。
吳的運河工程並未止步於邗溝,又繼續向西北延長。據《國語》上的記載,夫差起師北征,“闕為深溝於商魯之間,北屬之沂,西屬之濟,以會晉公午於黃池”。所謂西屬之濟,顯然是溝通泗水和濟水的運河。吳國的水軍,就是循了邗溝,由江達淮,再由淮入泗,由泗入濟,一路直達晉國的邊界。有趣的是,吳國這樣大規模的以爭霸為目的,在中原地區開鑿運河,居然沒人來阻攔或收取徵地費……也許是晉楚百年爭霸已經搞得中原小國們疲憊不堪財力空虛,而吳國願意出錢糧僱傭這些小國的國民做工挖河,相當於以工代賑了。所以吳國得以一時稱霸,威服齊晉,在一眾中原小國看來還是有好處的。夫差的動機,不過是一時的爭霸,但這個運河工程,在後世卻有了長久的經濟價值。
自從邗溝和鴻溝開闢之後,從洛陽往東,沿着黃河和濟水,至滎陽後,向着東南方面分出三條水路、第一條是走中牟入鴻溝,入潁水通淮,再經肥水巢湖通到長江;第二條是奔陳留,由睢水匯入泗水通淮,經邗溝至長江;第三條是自滎陽繼續向東沿濟水至定陶,再沿着菏水通泗水,再由泗入淮,最後經邗溝而達長江。位於長江下游的吳越地區,雖然最初開發較為落後,但到了西漢時期,藉助這條南北運河水系,吳越地區的發展,就已經超過了長江中游的荊襄地區,奠定了後世江南繁榮的雛形。
除了早在春秋時期就繁榮發達起來的臨淄和定陶外,運河建成後,沿線的相關城市,如壽春、陳(宛丘)、睢陽、襄邑、陳留,在進入戰國後也都跟着繁榮起來(反面典型是倒黴的陽翟,陰差陽錯的被劃在了運河交通體系之外,就此衰落)。戰國末期,楚國從郅徙都至“楚夏之交”的陳(公元前278年),又從陳徙都至壽春(公元前241年),就是循了鴻溝入潁通淮的這條水道。壽春控制着淮潁肥三水會流之處,上通三晉,下連吳越,交通比陳更為便利。
西楚霸王項羽把彭城作為自己的國都(而不是回江東老家),也是有控制這條南北交通大動脈的意思。掐住了這條運輸幹線,就掐住了天下財富通道,同時還能控制住齊地這塊自秦滅六國起就沒怎麼經歷戰火的富庶地區,保證自己的經濟實力在分封的諸侯中永遠最強(想的很美)。
以邗溝鴻溝為骨幹的運河交通系統,成為了早期聯繫神州南北交通的大動脈,歷久不衰。其中,邗溝經2500多年來歷代整修至今,作為京杭大運河和南水北調東線工程的江淮段,不僅仍在承擔着重要的交通運輸任務,更賦予了水資源戰略調節功能,和都江堰一樣,是自古至今一直都在運營的偉大工程!
邗溝鴻溝之外,還有其他許多成功的運河工程。
溝通湘水和離水的靈渠。靈渠是秦始皇徵南越時所鑿,動機也是出於政治和軍事目的,而在後世的經濟方面,卻產生了意想不到的重大的後果:憑着這條看着不長的運河,就把長江和珠江聯繫起來了,此後,南海的貨物可以直航長江流域和中原各地,番禺這個商埠也因此開始日益趨於繁榮。
西漢時建成的汴渠(從滎陽出發,引黃河水,經陰溝、汲水、獲水至彭城入泗水,船隊從彭城可以直溯黃河到達洛陽),在東漢時得到了進一步建設,“十里立一水門,令更相洄注”(梯級運河)。汴渠開成後,彭城通往洛陽的路線更加近捷,彭城的地位也由此得到進一步加強:不僅溝通南北,更連結東西,是隋大運河建成前的天下交通運輸中心,也是徐州地區歷代反覆征戰的原因之一。到隋唐年間,汴渠又稱通濟渠,也是隋大運河建設的基礎之一。此時江南經濟發展水平已大幅提升並趕超中原地區,汴渠更是成為了從江南向中原輸送物資財富,以維持朝廷國計的經濟大動脈;到北宋年間,汴渠改走陳留、雍丘、襄邑、宿州、靈璧一線,至盱眙入淮,汴梁作為國都也順理成章的代替了洛陽成為新的天下交通的總樞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