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權力始於言論自由_風聞
水军都督-17分钟前
真正的權力始於言論自由
威廉·勞埃德·加里森曾説:“我會像真理一樣嚴厲,像正義一樣毫不妥協。”“在這個問題上,我不想有節制地思考、説話或寫作。“
豪爾赫·馬吉福德
2024年4月27日
《共同的夢想》
1831年1月1日,美國第一份廢奴主義報紙《解放者報》在馬薩諸塞州出版,該報後來成為婦女選舉權的捍衞者。當時,佐治亞州奴隸販子懸賞5000美元(2024年價值超過16萬美元)捉拿其創始人威廉·勞埃德·加里森。自然,這是權力對自由和爭取他人權利的反應,但這種暴力審查的嘗試在當時並不是法律規範。第一修正案確立的言論自由適用於白人,沒有人想在光天化日之下違法。為了糾正這些錯誤,總是有黑手黨、準軍事組織,以及後來出現的超越法律的秘密機構――如果不是以其他藉口進行合法騷擾的話。
在他的第一篇文章中,加里森已經揭示了一場爭論的基調,這場爭論被宣佈為一件長期存在的事情:“我知道許多人反對我的語言的嚴重性;但是,難道沒有嚴重的原因嗎?我會像真理一樣嚴厲,像正義一樣不妥協。在這個問題上,我不想有節制地思考、説話或寫作。不要!不要!叫一個房子着火的男人不緊不慢地報警; 要男人不慌不忙地從掠奪者的手中救出他的妻子; 告訴母親慢慢地把她的嬰兒從掉進去的火中救出來… …”
解放者行使新聞自由權,開始向南部各州發送副本。南方政府和奴隸主的反應並不是禁止出版,因為這是違法的——制定這項法律是為了讓一些富有的白人能夠保護自己免受其他富有白人的傷害,而其他富有白人從未想過這種自由會以某種方式威脅到所有富有白人的政治權力的存在。事實上,這就是詩人兼奴隸主弗朗西斯·斯科特·基在1814年寫下的“自由之地”的含義:白人的土地——“自由種族”.
他們沒有違反法律,而是採用了一種老辦法。當你可以改變規則的時候,沒有必要打破它們。這就是民主政體的運作方式。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創造這樣一個民主奇蹟的可能性。那些不能改變法律的人通常違反法律,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是罪犯。那些能夠改變它們的人首先感興趣的是確保它們得到實現。除非他們自身利益的緊迫性不允許官僚主義的拖延,或者由於某種原因,不方便的多數已經成立,當權者指責他們不負責任、幼稚或危險。
當你可以改變規則的時候,沒有必要打破它們。這就是民主政體的運作方式。
原則上,由於第一修正案不能直接廢除,損失是有限的。北卡羅來納州通過了禁止奴隸識字的法律。這些禁令在整個19世紀30年代持續並擴展到其他奴隸國家,幾乎總是以廢奴主義者用顛覆性文學在黑人中注射的混亂、抗議甚至暴力騷亂為理由。
奴隸制宣傳立竿見影。散發了海報和小冊子,警告南方正派人士中的顛覆分子,以及關於這一禁忌話題的幾次會議的危險性。對言論自由的騷擾,儘管沒有實際禁止,也發生在北方的大城市。一份日期為1837年2月27日的支持奴隸制的小冊子(德克薩斯州從墨西哥被奪走以重建奴隸制的一年後)邀請人們聚集在紐約坎農街的一座教堂前,那裏是廢奴主義者要去的地方。晚上七點做報告。該廣告警告説“你們當中有一個最令人厭惡的廢奴主義者……今晚將發表煽動性演講”,並呼籲“團結起來,以和平手段壓制這一邪惡和狂熱的工具。讓憲法保障的各州權利得到保護。”
廢除死刑的出版物和會議沒有停止。有一段時間,對抗它們的方法不是禁止言論自由,而是增加奴隸制宣傳和將反奴隸制者妖魔化為危險的顛覆分子。後來,當宣傳資源不足時,所有南方各州都開始通過法律限制修正主義思想的表達自由。只有當言論自由(持不同政見的白人的自由)失控時,他們才會求助於更具侵略性的法律,這次是通過選擇性禁令或對廢奴主義者徵税來限制言論自由。例如,在1837年,密蘇里州禁止了反對主流話語的出版物,即反對奴隸制的出版物。他們很少去監禁持不同政見者。他們因正當防衞或捍衞上帝、文明和自由等正當理由而被抹黑、審查或處以私刑。
內戰爆發後,蓄奴的南方制定了自己的憲法。正如剛剛從墨西哥分離出去的盎格魯-撒克遜人所做的那樣,出於同樣的原因,邦聯憲法確立了對“特殊制度”(奴隸制)的保護,同時加入了一項支持言論自由的條款。這一通過並沒有阻止法律將其限制在一邊,也沒有阻止奴隸民兵(管理良好)的準軍事組織——南方警察的起源——為所欲為。正如1791年憲法第一修正案中的“我們人民”一樣,這種“言論自由”不包括那些既不是“人民”也不是完全負責任的人。它指的是自由競賽。事實上,1861年建立的新奴隸制國家的憲法在其第12節中幾乎像是1791年原始修正案的副本:“(12)國會不得制定關於確立宗教或禁止自由信奉宗教的法律;或剝奪言論或出版自由;或者人民和平集會並向政府請願以平反冤屈的權利。(13).一個管理良好的民兵組織是一個自由州的安全所必需的,人民持有和攜帶武器的權利不得侵犯。”
更公平和民主,不可能……秘密在於,再一次,就像近一個世紀前一樣,“人民”並不包括人口的大多數。如果當時有人注意到這一點,他會被指責為瘋子、不愛國或危險的顛覆分子。也就是説,從根本上説,這一點在21世紀並沒有太大改變。
到1865年奴隸制度在法律上被取締時,由於一場幾乎失敗的戰爭,《解放者》已經出版了1820期。除了支持廢奴主義事業,它還支持婦女平等權利運動。第一位女性總統候選人(儘管不被法律承認)維多利亞·伍德哈爾在1872年大選前幾天被捕,罪名是發表了一篇被歸類為淫穢的文章——反對良好習俗的觀點,比如女性決定自己性取向的法律。正如自由世界幾個世紀以來的慣例一樣,伍德哈爾不是因為在一個自由國家行使言論自由而被捕,而是以違反其他法律為幌子被捕。
然而,這並不是南方或整個美國奴隸制的獨有特徵。大英帝國總是以同樣的方式前進,與25世紀前的“雅典式民主”沒有太大區別: “我們是文明的,因為我們容忍不同的意見,保護多樣性和言論自由。”當然,只要他們不超過某些限制。只要他們不對我們無可爭議的權力構成真正的威脅。
一個皇權,佔統治地位,不負責任,不擔心真正失去特權,不需要直接審查。
從這個意義上説,讓我們再記住一個例子。1902年,經濟學家約翰·阿金森·霍布森出版了他的經典著作《帝國主義: 一項研究》 ,其中他解釋了英國在殖民地上的吸血鬼本性。霍布森被批評家邊緣化,被學術界和當時的主流媒體抹黑。他沒有被逮捕或監禁。儘管他本人譴責的帝國繼續在亞洲和非洲殺害數千萬人,但無論是政府還是英國王室都懶得去直接譴責這位教授。與今天的情況一樣,許多人指出,他是英屬民主政體優點的一個例子。類似於今天那些批評美帝國主義的人所發生的事情,特別是如果他們生活在美國: “看,他批評他生活的國家… …”換句話説,如果有人指出多次帝國主義戰爭中的反人類罪行,並且在允許言論自由的國家這樣做,這就證明了這個屠殺了數百萬人民並且容忍有人膽敢提及它的國家的道德和民主善良。
在這個意義上,讓我們再記住一個例子。1902年,經濟學家約翰·阿特金森·霍布森發表了他的經典著作《帝國主義:一項研究》,其中他解釋了英國對其殖民地的吸血鬼性質。霍布森被評論家邊緣化,被學術界和當時的主流媒體抹黑。他沒有被逮捕或監禁。當他自己譴責的帝國繼續在亞洲和非洲殺害數千萬人的時候,政府和英國王室都懶得直接譴責這位教授。就像今天的情況一樣,許多人將他視為英國民主美德的典範。類似與美帝國主義的批評者今天會發生什麼,如果他們生活在美國:“看,他批評他住在這個國家…”換句話説,如果有人指出多個帝國戰爭的反人類罪行,並允許言論自由的國家,這是證明的道德和民主的國家,屠殺數以百萬計的人們和容忍有人敢提到它。
你如何解釋所有這些明顯的矛盾?沒有那麼複雜。一個皇權,佔統治地位,不負責任,不擔心真正失去特權,不需要直接審查。更重要的是,接受邊緣批評將證明它的好處。這是可以容忍的,只要他們不越過真正質疑的界限。只要霸權領域沒有衰落,沒有被其他東西取代的危險。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霸權及其管家的反例。“你為什麼不去古巴呢?那裏沒有言論自由,沒有多元政黨。”
首先,有必要指出,所有政治制度都是排他性的。在古巴,自由主義政黨不允許參加選舉,這被自由民主主義稱為鬧劇。在自由民主制度的國家,如美國,選舉基本上是一個被稱為民主共和黨的政黨的選舉。第三黨不可能挑戰單一黨,因為這是企業的政黨,而企業是在這個國家擁有真正權力的精英。共產黨在這裏是被禁止的,現在,在聯邦調查局和中央情報局對疑似同情者的迫害之後,共產黨實際上已經不復存在了。另一方面,如果,例如,在像智利這樣的國家,像現任總統加布裏埃爾·博利奇這樣的馬克思主義者贏得選舉,沒有人會想到這位總統會離開憲法框架,憲法框架禁止在該國建立共產主義制度。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古巴,但必須指出,情況並非如此。
現在,讓我們回到不同全球權力體系中言論自由的邏輯。總而言之,我認為有必要説,言論自由是一種奢侈品,歷史上,那些努力從帝國自由(“自由種族”)中獨立出來的殖民地或共和國是負擔不起的。我們不妨回憶一下危地馬拉的民主政體,它在1954年被民主政體摧毀,因為它的民選政府決定適用自己國家的主權法律,而這些法律並不適合聯合水果公司這樣的大公司。民主政體毫不猶豫地安裝了另一個殘酷的軍事獨裁,在過去幾十年裏造成數十萬人死亡。
20世紀50年代危地馬拉民主的主要問題是什麼?這是他的新聞自由,他的言論自由。通過這種方式,北方帝國和聯合水果公司設法操縱了該國的公眾輿論,這是一場由其自己的延續者——而不是其克里奧爾管家——精心策劃和認可的宣傳運動,這是不言而喻的。
20****世紀50年代危地馬拉民主的主要問題是什麼?這是他的新聞自由,他的言論自由。
當這一切發生時,年輕的阿根廷醫生埃內斯托·格瓦拉在危地馬拉,不得不逃往墨西哥流亡,在那裏他遇到了其他流亡者,古巴人菲德爾和勞爾卡斯特羅。當古巴革命取得勝利時,埃內斯托·格瓦拉,當時的埃爾 · 切,總結得很好:“古巴不會成為另一個危地馬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古巴不會允許自己像危地馬拉一樣通過“新聞自由”被接種。歷史證明他是對的:1961年,華盛頓根據中央情報局的計劃入侵古巴,該計劃保證“古巴將成為另一個危地馬拉”,但它慘遭失敗。因為?因為它的人民沒有加入“解放侵略”,因為它不能被“自由媒體”所允許的大規模宣傳所接種。肯尼迪發現並譴責了中央情報局,他威脅要解散中央情報局,結果也解散了。
言論自由是那些不會受到言論自由威脅的制度的典型,但恰恰相反:當大眾的意見通過傳統或大眾宣傳而具體化時,多數人的意見是最佳的合法化形式。這就是為什麼這些制度,總是佔統治地位的,總是帝國主義的,不允許他們的殖民地擁有他們賦予公民的同樣權利。
當美國處於萌芽階段,為生存而戰時,美國政府毫不猶豫地通過了一項法律,禁止以傳播錯誤思想和信息為藉口批評政府,這是在批准著名的《第一修正案》七年後的事了。1798年的那部法律自然被稱為《煽動法》,規定“印刷、發表或出版任何有關政府的虛假、誹謗性和惡意文章”都是犯罪行為。
在他們的歷史上,言論自由的捍衞者的這些資源在其他時候重複出現,總是在由掌權的大公司主導的政府的決定和利益感到其利益受到嚴重威脅時。1918年的另一項法律《煽動叛亂法》就是這種情況。當時,公眾抵制愛德華·伯奈斯和喬治·克里爾等輿論操縱者組織的宣傳,支持干預第一次世界大戰,從而確保歐洲債務的回收。
直到幾年前,對馬克·吐温等作家和活動人士嚴厲的反帝國主義批評還被妖魔化,但沒有必要以不納税的完美藉口將一位知名知識分子投入監獄,就像他們在1846年對大衞·梭羅所做的那樣,因為他批評了墨西哥的侵略和剝奪以擴大奴隸制。吐温和大多數公眾評論家都沒能改變任何政策或扭轉西方的任何帝國主義侵略,因為他們被經濟和金融力量之外的少數人所閲讀。在這方面,現代宣傳沒有競爭對手,因此對這些批評者的直接審查會阻礙他們以自由和民主的名義推銷侵略的努力。相反,批評者支持這一觀點,即現代最大、最殘暴的帝國是自豪的民主國家,而不是名譽掃地的獨裁國家。
只有當公眾輿論猶豫不決的時候,比如冷戰時期,麥卡錫主義才會出現,它直接迫害,後來(間接)暗殺民權領袖,暴力鎮壓,逮捕,大學裏的死亡,當批評越南戰爭有可能轉化為有效的政治變革時——事實上,20世紀70年代的國會是歷史上最進步的,使派克和教會委員會對中央情報局秘密政權的宣傳和暗殺進行調查成為可能。30年後,當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發生時,批評和公眾示威已變得膽怯,但2001年後帝國主義侵略的新規模使得有必要採取新的法律措施,就像1798年那樣。
2003年,歷史再次押韻。取代《煽動叛亂法案》的是《愛國者法案》 ,它不僅建立了直接的審查制度,而且還建立了更糟糕的制度: 對自我審查的間接且常常是無形的審查制度。最近,當對種族主義、愛國主義歷史和性少數羣體的太多權利的批評開始擴大到無法控制的地步時,訴諸法律禁令的做法又捲土重來。佛羅里達州州長羅恩•德桑蒂斯推動的最新法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德桑蒂斯直接禁止修正主義書籍,並規範公立學校和大學的語言。創造了一個叫做甦醒的惡魔來代替之前失去的叫做穆斯林的惡魔-他們取代了共產主義者,他們取代了 N 族人。
與此同時,巴特勒夫婦,尤其是殖民地的塞普伊夫婦,繼續重複着幾代人之前創造的陳詞濫調:“你為什麼住在美國,敢批評那個國家,你應該搬到古巴去,那裏不尊重言論自由。”在他們的陳詞濫調之後,他們感到如此幸福和愛國,以至於讓他們對現實感到不安是一種恥辱。
2023年5月5日,英國國王查理三世的加冕典禮舉行。記者朱利安阿桑奇因發表了華盛頓在伊拉克犯下的暴行的一小部分而被監禁了十多年,他給新國王寫了一封信,邀請他參觀倫敦令人沮喪的貝爾馬什監獄,那裏有數百名囚犯正在死亡,其中一些人是公認的持不同政見者。阿桑奇被允許享有自由世界慷慨授予的言論自由的神聖權利。他的信被不同的西方媒體發表,這證明了西方的好處和那些從自由世界批評自由世界的人的幼稚矛盾。但阿桑奇仍然是私刑的一個例子。同樣,在奴隸制和種族隔離時期,幾千名黑人在公開場合被私刑處死。這個想法是為了展示一個真正自由的社會會發生什麼的例子,而不是通過消滅所有奴隸、窮人、工人、評論家和其他劣等人來摧毀壓迫秩序本身。
作者是烏拉圭裔美國作家,傑克遜維爾大學副教授。
原文標題是:Freedom of Speech Ends Where True Power Begi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