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灑灑走清邁_風聞

記得80年代末我曾接待過一個泰國代表團，一位年長的團員用非常慢的語調對我説：“我來自泰國的清邁，北部的一個城市，也是泰國的第二大城市。”説畢遞給我一本書——《泰國的山區部落》。從那時起我對清邁有了一個感性認識，也一直想去看看。2001年9月我有幸和同事小魏去泰國清邁市參加“亞歐保護民族文化國際研討會”，算是了了我這個心願，清邁那容風景與民俗為一體的獨特的泰北格調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於時間短，此行雖談不上是“零距離”接觸，但稱“瀟灑走一回”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坐着“嘟嘟”逛清邁

我曾多次問自己一個小小的泰國，為什麼能吸引全世界成千上萬的遊客去觀光渡假，難道僅僅靠其美麗的海灘風景嗎？老實説類似甚至超過她的風景我國有的是，其他國家也不少。可為什麼人們就心甘情願地去泰國，經過幾次親身經歷我找到了其中的答案，即泰國人“以人為本”的服務理念。比如在機場，一下飛機就有輕型小車供乘客推手提行李用，非常方便。再比如，這次我們從曼谷轉機飛清邁，飛機是下午3：00的，我們提前2小時趕到機場，地面空勤人員主動問我：“2：15有一班飛清邁的航班，想不想提前走？”。我連忙回答：“當然願意，那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了”。説實話誰願意在機場呆呆地等2個小時。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總之，你想到的泰國人替你想到了，你沒想到的泰國人更是替你想到了！

從曼谷飛清邁只需一個小時，但全部是波音722或是空客330之類的大型飛機，非常舒適。我坐在寬敞的機艙裏，耳朵裏聽着泰國的傳統音樂，不知不覺想起了有關清邁的一些介紹。

清邁是泰國第二大城市，被譽為“北部之花”。這裏玫瑰、蘭花素享盛名，市內猶如“玫瑰城”和“蘭花園”終年向遊人開放。清邁在泰語中為“新城鎮”，由門格拉王建於公元13世紀，有着光榮顯赫的歷史背景。這個位於曼谷北方700公里的城市面積約2萬多平方公里，座落於海拔300公尺的丘陵地上。

清邁雖是泰國的第二大城市，面積卻是首都曼谷的七分之一，由於它曾是泰國曆史上第一個獨立國家藍納泰王朝的首都，因此，保留了大量的文化遺蹟，除了原有的古城址、護城河、古舊佛寺、紀念碑外、還有泰北的藝術寶藏和建築羣，兼容幷蓄地保留了緬甸與泰國的風格，是往昔顯赫時代的見證。清邁各種獨具魅力的旅遊名勝和適中的地理位置洋溢着濃厚典雅的氣息，讓此地成為泰北地區文化與歷史重鎮··· ···

一小時後，飛機平穩降落在清邁國際機場，從外觀看，它比曼谷機場要小得多，但卻可以直飛世界上許多國家的城市，如我國的昆明和廣州與清邁就有直飛航班。如果從北京經曼谷轉機飛清邁還可以不在曼谷辦入關手續而是到了清邁再辦，這和許多國家以第一城市為入境口岸的慣例相比，方便了許多，你看，處處體現了以人為本。這就是泰國！

清邁城的確不大，從機場到我們下榻的帝國賓館不過20分鐘，但沿途到處是花園緊簇，綠樹成蔭，使人心曠神怡，十分爽快！

次日下午，代表們自由活動，我和小魏決定到城裏轉轉。一出賓館一羣開摩托的小販主動上來答話，態度十分友好，臉上掛着泰國人特有的微笑。我們很快與一個老頭談好了價錢，100珠（約和人民幣10元）圍城轉一圈並參觀兩個佛教寺院。

老頭的摩托，裝潢得十分考究，不僅有遮陽棚，還有立體音響，開起來馬力也不小，風馳電掣。由於此車聲音較大，又簡稱“嘟嘟”。也是很多歐洲人代步的首選工具。老頭的車雖然開得很快但很平穩，有景觀的地方還故意放慢速度。我看到一條河從市區流過，市內寺廟殿堂與現代化建築錯落相間，互為襯托。市中心的冒堪大街是清邁的夜市，有人説，到清邁不逛夜市，等於未到過清邁。我們坐在“嘟嘟”上匆匆掃了一眼也算是逛過了吧。

第一座古寺叫普拉辛寺，建於14世紀中葉。寺廟院子很大，和尚們三三兩兩走來走去，還有年齡很小的和尚。好不悠閒。脱鞋進了殿堂，只見一尊佛像坐落中央，殿裏有兩個小和尚正在説話，見我們進來，其中一個馬上迎上來，用英語向我們講解，他特別提到這尊佛像來自斯里蘭卡，已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我們感謝小和尚的講解，他謙和地説自己感冒了嗓子發乾，不能多講。我拿出一包金嗓子喉寶説：“試試這個，中國的中藥，會使你的嗓子感覺好些”。他合掌感謝，高興地接過了金嗓子喉寶。出了大堂我們到後院轉了轉，裏面有一座像金字塔的建築，約30多米高，四面都有佛像，佛像下面是象和其他動物。底座四周還有一條保護河，已經乾枯，但河的圍欄上掛着不少佛教的人生信條。讀上去非常耐人尋味。

第二座古寺是建於13世紀的清門寺。該寺內有兩尊著名的佛像，一尊是有1000多年曆史的水晶佛，另一尊是相傳出於印度的石雕佛，都十分珍貴。殿堂內有兩個和尚，一個在看電視，一個伏在地上讀報紙，對有人進來拜如此珍貴的佛像並不存戒心，坦然自若。這可能也是清邁特別安全的原因。寺裏狗特別多，大都懶洋洋的躺在地上，他們從不咬人，也不狂吠，因為人人都對他們特別好，誰都給它們吃的，狗最通人性，當然對人就十分地友好了。

兩個寺加上市容整整花了近3個小時，老頭一點怨言也沒有，把我們高高興興地送回賓館，接過100珠又去忙自己的生意去了。事後我們才知道清邁市有100多座寺廟，我們也不知道哪座最好，他完全可以糊弄我們，就近隨便看兩個算了，而他恰恰帶我們去的都是清邁最古老、最有名、最值得去的寺廟，還花費了那麼多時間。我想誠實、守信是泰國人做人的宗旨。有這樣的服務理念和職業道德，誰不想再去清邁呢？怎能沒有大量的回頭客呢？泰國的旅遊業又怎能不興旺發達呢？

 親歷泰北人的傳統盛宴

會議開幕的當晚，主人安排所有與會代表參加獨具特色的“卡諾克”晚宴。這是泰北人通常歡迎貴賓的一個傳統儀式。宴會雖在賓館舉行，但完全按傳統的方式佈置。我們一進屋先要脱去鞋子，然後依次接受一位身着傳統服裝姑娘的迎接，她向每一位客人合掌致意然後在客人的脖子上掛一個蘭花編成的花環，香氣襲人。我們被主人引到稍靠前一點的圓木桌旁，席地而坐。耳邊響着泰北地區的傳統音樂，清新而典雅。

宴會開始後，燈光全部熄滅。只有每一個桌子中央的小蠟燭在閃閃發光。身穿民族服裝的姑娘小夥依次端上6個盛着菜的小碗，放在每張小桌上；碗裏的菜卻是泰國北部地區的典型菜餚，渾素都有，但都較辣。主食是白米飯和糯米。吃糯米必須上手，先捏一小團在手指上搓來搓去，算是洗手了。然後再捏一塊搓成團吃，客觀講，非常好吃，但不能多吃，因為消化它比較費勁，嚐到即可！

晚宴進行期間，不時穿插着傳統的民族歌舞，都是反映泰北地區風土人情和男女戀愛的，尤其是油燈舞在黑暗中很有韻味。節目最後仍然是“大家樂”，即演員邀請客人上台共舞。眼看着一位妙齡美少女向我們這桌飄然而來，大家趕緊把我往前推。我開始有點猶豫，新華社駐泰國的記者小黃説：“快去吧，不能拒絕少女的邀請，泰國舞很容易跳，你就記住一句口訣”。我問：“什麼口訣？”他説：“注意看她們的手勢，往裏收是三，向外伸是五，這叫‘賺三塊，花五塊嘛’”。我一看，果然如此，加上我還有點舞蹈功底，也就坦然上場。

世界上有句老話説得太好了，什麼事都是“看上去容易，做起來難”。等我跳起來才發現哪有那麼容易。雖然，“賺三塊，花五塊”不難做到，但要把步子、姿勢和音樂都非常和諧地結合在一起，跳得那麼優美，簡直是難上加難！等我好不容易摸到點門的時候，音樂已經停止，“大家跳”也就結束了。我得到的評價是“還向那麼回事！”

最後一道菜是一盤用乾燥的芭蕉葉捲成的香煙，當地話叫“吉堯”。每一個人都必須吸上兩口，既表示對主人的尊重，又表示宴會結束。我從不吸煙的人也只好入鄉隨俗，吸一隻芭蕉煙，隨着煙雲繚繞，滿腦子裝的只有一個字“水”（泰語“美”的意思）

    探訪深山裏的苗人

由於我們的研討會主題是民族文化的保護與發展，會議主辦者在大會的最後一天，特別安排與會代表分組參觀了二個苗人村寨和二個克倫人村寨。我被分到了其中一個苗寨組。

據瞭解，泰國約有十幾個少數民族，佔泰國總人口的18% 。他們絕大多數居住在泰國西北部和西南部的邊遠高原地區，按人口多少依次排列是：克倫人、苗人、拉祜人、瑤人、阿芒人、傈僳人、赫蒂人、卡穆人、崩龍人和穆拉伯里人等等。泰國苗人自稱“赫蒙”人或“蒙”人。分三個亞羣：藍苗、白苗和瓜姆巴苗。

我們苗寨組分乘二輛麪包車，約半小時後出了清邁城，直奔山裏而去。清邁周圍羣山環抱，為喜馬拉亞山脈末端延伸，放眼望去盡是葱鬱的森林和山巒疊翠。我們要去的苗寨，在一個國家森林公園裏，進了公園大門約走了20分鐘的山路就到了。苗寨就在公路傍邊，其標誌是苗人擺的攤位，出售的商品有各種水果和木製手工藝品，及苗族服飾等等。接待我們的是村長，他除了穿一條帶有花紋的藍褲子外就是一個較時髦的T恤襯衫。我們首先來到村活動中心，裏面既有宗教祭典用的器具，也有蘆笙等樂器。看來村長已不是第一次接待外賓了，他很簡要地介紹了村裏的情況後，就等着回答問題，好象在開新聞發佈會。來自歐洲的學者比較好奇地提了一些非常簡單的問題，村長一一做答後就帶我們在村子裏轉了一圈，沒有歡迎儀式，沒有特意安排表演，村民家同我國南方苗族的家庭相仿。最有趣的是以溪水為動力的搗米器，它是用水的自然流淌來做動力的，當把一個木箱灌滿後，搗米的一頭也就抬起來，木箱的水溢出來後自然傾覆流走，搗米的一頭也就自然砸下去。不用的時候用一根木棍支撐住即可。真是聰明！

泰國政府早在50年代就成立了國家山區部落委員會，專門保護這些少數民族的利益；隨後制定了相應政策，其核心是：給泰國少數民族充分的權利進行宗教活動，保護自己的文化，並能夠融入泰國社會成為自力更生的一等公民。但在實踐中，泰國政府投入的財力和物力並不很多，使得這些人的生活比起一般泰國人來還是很低。他們的文化雖然成為泰國旅遊資源的一部分（如脖子上帶項圈的長頸克倫人），但他們子女的受教育程度仍然教低。他們傳統的“輪耕方式”也因涉嫌破壞環境而被禁止，而新的種植方式還沒有完全被山區部落接受。所以，泰國山區部落的文化保護與發展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泰國歸來，總體感覺是這個國家很有自己獨到之處。比如她也實行了君主立憲制，但泰國王與平民不是靠鬥爭或是武力而實現的這一制度。相反泰國王順應歷史潮流，主動“還政於民”，避免了許多歐洲國家發生的流血事件。再如泰國第一產業發達，第三產業也發達，但第二產業極不發達，工業品完全進口。他們的理論是揚長避短，把自己的長處發揮到極至。平心而論，泰國根據自己的實際國情，以這樣策略發展自己，比較符合客觀規律。但也有缺陷，如旅遊業和工業品完全依靠進口，使自己牢牢受制於世界經濟的變化。“9·11事件”後，泰國的旅遊業受到重創，歐美、日本等國紛紛退團，可謂損失慘重。此外，不擇手段地招攬遊客，如人妖表演、色情業氾濫及強行購物等都對外國遊客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同時給本國也帶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

作為一個訪問者來説，短短几天的泰國遊，給我的總體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概括來講就是把泰國兩個字的順序顛倒一下，即“國泰”再加上“民安”兩個字就行了。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優點。相互學習永遠是必要的。願國泰民安的泰國日新月異，繁榮昌盛。（200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