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下鄉第一課_風聞
吴金光-中国国际公共关系协会理事-36分钟前

公元1975年9月,一羣心比天高,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熱血青年彙集在西安市的勝利飯店,準備去陝北的延安地區插隊落户。我本人也是他們中的一員。那時的我,躊躇滿志,大有“火旗飛舞沖天笑,赤遍全球是我家”的雄心壯志。經過團省委的組織調配,從六十多個志願去老區的應屆畢業生團幹中抽取了包括我在內的15名同學,給安排到延安市姚店公社下童溝大隊插隊。帶隊的是團省委的幹部,我們這個知青點同時也是陝西省團委的工作點。
這個知青小組雖然只有15人,但來自不同的7所中學,而且每個人在各自的學校都是“頭”,不是團總支副書記,就是紅衞兵大隊長。但當時只有我一人是黨員,順理成章被選為組長,成了“頭”中“頭”。這是一個比較難當的組長,且不説由團省委蹲點幹部的因素,就是小組同學裏,也有在當時響噹噹的市級模範,同學之間誰服誰呀?
好在我沒辜負每位同學的期望,帶頭吃苦,嚴格要求自己,以小組的共同利益為出發點,使每個同學在他們各自的人生中,度過了最精彩的一段。當然,這是後話了。
記得那是1975年底的一個陽光燦爛的秋日,我們西安市赴延安插隊的60多名知青,分乘幾輛大轎車,在西安市開完歡送會後,浩浩蕩蕩向革命聖地延安進發。一路上,大家高唱革命歌曲,暢談着各自的宏偉藍圖和理想,説説笑笑,全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苦在等着我們,更不知道,把自己的城市户口挪到農村,意味着什麼?那是一個令人發昏的年代,自然也會產生頭腦發熱的人,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青年。
到了延安市後,知青和送知青的幹部發生了一個小小的衝突,幹部是想把知青送到目的地了事,而知青們到了延安,想享受一下革命精神的洗禮,要求增加參觀寶塔山的項目。雙方爭執不下,後來採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在次日清晨各縣來領人之前上寶塔山。
次日清晨,知青們都起了個大早,做好了登山的準備。只聽一聲令下,大家如離弦的利箭,向寶塔山飛奔而去。寶塔山並不高,它當時是紅色延安的象徵。站在寶塔山下,延安市盡收眼底,延河像一個白色的絲帶環繞着延安而過,風景極為漂亮,氣勢好不壯觀。據説70年代初,周總理重回到延安時,汽車曾陷到寶塔山下,當時總理曾感嘆的説,解放這麼多年了,這裏怎麼還沒一座橋呀,就這樣,寶塔橋由此而生。所以同學們在晨曦中,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賜,但更多的人還是沐浴在老一輩留下的延安精神的境界之中。
經過數不清的敲鑼打鼓地歡送,我們15人終於來到了自己的點上--延安市姚店公社下童溝大隊。這是一個完全隱藏在溝裏的村子,從公社的大馬路上根本看不到有人居住。延河水從溝前流過,在通往村子的路上有一座30米長的吊橋。同學們一個跟着一個上橋,由於人多,橋劇烈地擺動起來,嚇的有的同學當時就站住了,不敢再往前走。但替我們揹着行李的老鄉們,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在搖擺不已的橋上悠閒地走着。老鄉們看到我們的尬境告訴説:“你們一個一個的單個走,晃動會小一點”。此辦法果然靈驗,不一會大家都過去了。這時我們這幾天的的高興勁和狂勁一掃而光,還沒有接受實實在在的勞動,僅僅過了一座橋都那麼費勁,還有什麼臉面大談建設新農村的藍圖?
到了駐地,村裏的老鄉送來兩筐蘋果,大家樂滋滋地品嚐起來,窯洞外有個同學喊了一聲:“社員正在送糞呢,咱們也參加吧”。同學們像聽到了出發口令的戰士一樣飛快的衝出窯洞,從社員手中搶過擔子便擔了起來。由於是走下坡路,同學們又拼命往自己筐裏裝,所以挑起來特別費勁,男同學還好一點,女同學強忍着肩膀的疼痛,一步一晃地往坡下走,讓人看了真有一點懸乎,其實每個同學心裏都憋着一股勁,少唱一些高調,能不能吃苦,勞動上見。就這樣一堆糞很快就挑完了。我們由此開始了艱苦的勞動,並領悟到插隊絕非是簡單兒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