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哈4》：“失控”才更好笑 | 對話導演李琳_風聞

當失控的笑料，遇上真實的“囧途”。

文 | 愛撈

編 | 園長

“《五哈》一輩子不會換人的，換了人大家都不做了。”在《哈哈哈哈哈》第四季（以下簡稱《五哈4》）節目播出前夕的媒體看片會現場，當被問及關於嘉賓人選的問題時，藍天下傳媒集團高級副總裁、合心傳媒創始人、綜藝節目《五哈》總監製王徵宇給出了這樣肯定的答案。

2023年的《五哈》，是一段從北到南的公路旅行，五哈團前往極具地域特色的小眾城市，體驗當地的風俗文化。在打開觀眾視野的同時，還呈現了豐富的普通人羣像——熱情招待五哈團的喬叔楊姨、熱愛體育運動的鞍山人、堅守福州民俗的八家將團員..……作為一檔户外旅行真人秀，《五哈》的真實感很接地氣。

而在新的一季，五哈原班人馬走出國門，行至老撾等地，在解鎖新地圖的同時，也變得更好笑。

故事開篇，五哈團在一座老舊汽修廠相聚，被突如其來的黑衣人追逐得四散而逃，緊接着進行荒誕的慶典剪彩儀式，還要“被動”接受節目組內定的旅行目的地……措不及防的整蠱，突如其來的驚嚇，再加上無厘頭的搞笑方式，熟悉的《五哈》味兒撲面而來。

故事行進中，《五哈》變得更有凝聚力，方向感也更為清晰。“我們在第二季的時候就明確了大方向，但執行受到客觀因素的影響，第三季和第四季都在強化這個方向，踏踏實實地往前走，把長板拉長。”第四季錄製結束後，導演李琳告訴刺蝟公社（ID：ciweigongshe），她覺得團隊也變得更加鬆弛，完成度更高。

在綜N代面臨着疲軟的現狀時，《五哈》這個IP持續煥發着生機，在常規的户外真人秀賽道上奔跑的同時，走出了屬於自己的“特色真人秀道路”，它由“失控”構成好笑，也因為“真實”讓人感到温暖。

一檔成員與導演共創的節目

一檔綜藝好笑不好笑，最重要的環節是“人”，《五哈》一直在變，直到第三季，人員才逐漸固定下來。

“我們在第三季第一輪錄製完，整個導演組便達成了一個共識，就是范志毅和老舅要留下來做常駐。”李琳説，在這方面團隊幾乎沒有猶豫。

**留下范志毅的理由特別簡單，就是能力者、反差感、以及一種直覺的判斷。**第三季，節目組到達齊齊哈爾時，范志毅給導演組留下了兩個深刻的印象，在外界看來，范志毅作為一箇中年直男，應該是壓制性十足的，實際上卻給出了諸多反差感的笑點；另一方面，他又總是在詼諧的氣質之外，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實力，李琳到現在還記得，當時范志毅在冰天雪地間摔跤和踢足球的氣勢。

作為一個“男人幫”，范志毅的出現既是與《五哈》氣場相符，也是對年齡段的一種填補，讓這個隊伍更加完整和多樣。

比起范志毅，老舅的綜藝名場面並不多，表現似乎也沒有特別驚豔，但李琳覺得，選擇老舅進行常駐也是一種正確的選擇。儘管是一名rapper，但來自東北大地的老舅還當過主持人，表達能力過硬。“在情商和表達方面讓五哈團更有實力。”李琳説。

而這種選擇在第四季得到了驗證。李琳在拍攝過程中能明顯感覺到，每逢聊天環節，老舅的表現就讓人無法忽視。作為一個普通人，他有着更多的生活閲歷和共情能力，這一點難能可貴，也是新一季的《五哈》所需要的“人情味”。

新嘉賓的到來，可能要面臨融入團隊的問題。

從觀眾的角度看，無論是王勉、范志毅、還是老舅，在團隊融入方面似乎看不出任何痕跡，五哈彷彿就是一個天然的熟人局，嘉賓們彼此間無論怎樣玩鬧、冒犯都不為過。但李琳透露，作為老成員，鄧超、陳赫和鹿晗功不可沒，比如錄製完節目後，他們總會叫上大家一起吃飯聊天，幾個大男人天天粘在一起，沒日沒夜、難捨難分。聊天的具體內容李琳不知道，但她知道正是因為私下合得來、是真兄弟，所以在節目中的互動才可以更加遊刃有餘。

“范志毅來之前，本身就是陳赫的好朋友，和鹿晗也有足球這個緣分。包括目前的固定成員王勉，也是在加入團隊兩年的過程中，和大家成為了真正的好朋友。”對於《五哈》來説，選人固然關鍵，但構建一種和諧融洽的熟人關係，也同等重要。

“王勉以前是團隊裏的小弟，是個小朋友的感覺，但是現在，他也敢於冒犯成員們，綜藝感越來越強。”

李琳記得第四季節目錄制過程中有一個“六句話找酒店”的環節，她策劃這個環節時，希望成員們能玩更長的時間，然而執行過程中出現了BUG，眼看沒能達成想要的時長，李琳心中有些慌。出人意料的是，王勉臨時出了一個半路扔人的主意，和陳赫一拍即合，在找酒店的過程中把鄧超、鹿晗等人扔到路邊，讓成員們“驚慌失色”，也開啓了另外一場“好戲”。

李琳既驚訝於這是王勉的主意，又覺得這個主意讓那期的節目效果更加顯著。

如果説第一季的《五哈》主打熟人局，那麼第四季的《五哈》則將這場節目變成了嘉賓與導演組的共創，無論是成員之間，還是成員與節目組之間，都建立了深刻的信任基礎。

“失控”，才讓人更興奮

對於李琳來説，真人秀最大的魅力，從來不在於“百分之百的可控”，而在於框架之外的“失控”。

由於成員間過於熟悉彼此，《五哈4》的錄製過程中，往往會出現成員話語密集，導演組插不上話的情況，團隊有時候僅在開場處便可以剪輯超過二十分鐘的時長。在這段時間中，成員們並沒有具體的目標，而是做一些“雞零狗碎”的事情，其搞笑程度甚至常常超越“正片”。 

李琳舉了一個例子。在青島錄製時，鄧超牙齒上有個菜，成員們正忙着互相吐槽時，老舅發現自己的褲子上有個針，立刻開玩笑讓鄧超拿針去挑牙，場面頓時笑作一團。而老舅褲子上的針也只是偶然，並非設計，一切都顯得那麼無厘頭，卻又那麼順理成章。

在“瞎胡鬧”中，本該擔心節目失控的導演組發現，反而是這些失控的東西，讓節目的笑點更上一層樓，“如果一檔節目百分百在你的預料之中，那才有問題。”李琳説。

節目拍攝前，導演組會有自己的設定。有一次，導演組為成員設計了玩水槍的遊戲，讓他們拿着水槍去前門歡迎飛行嘉賓們，通過搞突襲的方式獲得嘉賓的臨場反應；與此同時，再告訴飛行嘉賓，讓大家從後門進，形成一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反差效果。

當時的李琳並沒有想到這個遊戲可以玩出更新的花樣，預想中也就是一個十多分鐘的開場環節。

但事實證明，意外總充斥在整個錄製的過程中，由於成員們的沉浸，整個錄製過程長達一個小時，“這個真的挺失控，但他們玩兒瘋了，玩兒開心了，一發接一發的搞，根本停不下來，在現場我們也樂瘋了，笑到頭掉，對於導演組來説，是絕對的喜出望外。”

這種失控的效果，也得益於“熟人局”模式。恰恰是足夠的默契，才能適度地嘲諷與冒犯，讓笑點自然發生，“比如範老師的褲子破了，所有人都起鬨；超哥受傷，陳赫在旁邊滴嘟滴嘟，包括老撾搶車的遊戲，陳赫、鹿晗、王勉、老舅車被搶後一秒跪……我們在一旁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真的是關係好到一定程度，才可以這麼玩。”

在李琳看來，節目組需要搭出合適的框架，然後給藝人留出足夠的空間，因為他們給你的東西，一定會在你的想象之外。“我們和觀眾一樣，特別想看到預料之外的東西，設定只是保底，但之外的東西肯定是驚喜。”

在“六句話找酒店”的過程中，鄧超、鹿晗被扔下後，節目組一邊興奮，一邊從實操和技術上進行配合，分線拍攝，“期待”反而大於“擔憂”。

從藝人的角度來看，李琳覺得這也是藝人認可節目的反饋。如果一個設定，藝人願意多玩，説明節目組給的東西讓藝人覺得“對了”，他們才能玩得開心、玩得盡興，玩出連他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好東西，而這種“對”，是建立在雙方足夠的溝通和了解之上的。

如果節目讓藝人難受，他們肯定也只想走完流程，不願輸出，導演組也會很難受。

“這也是真人秀重要的一部分。”

從第一季到第四季，成員變得遊刃有餘之外，團隊在操作上也變得默契十足。這些意外，既是檢驗成員默契度的一個標準，也是檢驗團隊熟練度的一個標準。

去真實的地方，見真實的人

從第一季到第四季，《五哈》很少會重複。

和很多真人秀不一樣，《五哈》是一個地點先行的節目。團隊的製作思路是，先找到地點，再設置路線，最後進行內容和遊戲的策劃。這也意味着，每到一個新的地點，節目組就會開啓一個新的“副本”，因地制宜進行內容策劃，儘管每期可能會有相似的地方，但結構基本不一樣。

第四季的第一期，節目組將地點選在了老撾。

因為成員大多來自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所以節目組更偏好小眾、相對有自身特色的地域，這些地域也更能激發團隊設計出有趣的流程，讓成員們更放得開。

“在北上廣深等現代化的城市，已經不太容易能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但是那種更為傳統的地帶，更能顯示出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比如第三季的東北，村子裏的人仍然保留了以前的生活方式，這是我們選擇地點的重要標準。”

和東北一樣，團隊在前期進行大量的選址後，看中了“老撾”這個帶有一絲神秘感的地方。李琳發現，到了老撾之後，這裏的時間彷彿停滯了，雖然到了國外，但卻又很多中國人，一種陌生又熟悉之感撲面而來。 

老撾萬榮的小鎮子就像是一個烏托邦，不僅有很多揹包客，還有很多歐美的年輕人，大家可以花最少的錢盡情體驗項目。

那一刻，李琳知道老撾是自己想要的地方。確定選址後，李琳和團隊一起出發，到老撾進行“踩點”。儘管這是一檔旅行類的節目，但團隊前期卻要儘可能和當地的人進行聊天。比如節目中出現的華文學校，在開拍前，導演組的工作人員幾乎和這所學校的所有師生都進行了聊天，“我們約老師們吃飯，直到我們快錄像的時候，他們才知道我們是去做節目的。”

在和當地人聊天的過程中，李琳能感受到“羣像”的力量，每一人身上都透露着的鮮活，讓人感覺自我世界的渺小。到貴州也是同樣如此，在和具體的人聊天的過程中，李琳覺得這才是《五哈》想要傳遞的旅行意義——讓人情味兒更濃，讓生活沉浸感更強。

“這在真人秀裏是非常珍貴的，也是《五哈》要堅持的，儘管它有一定的難度。”

第一季進行拍攝時，團隊想做更多“人生體驗”相關的設計，於是採取了“去遊戲化”的策略。

第二季是所有拍攝過程中，最艱難的一季，儘管加入遊戲的設計，但真實場景卻因不可抗力在變弱；節目在第三季才開始慢慢走上正軌，《五哈》彷彿一出出人在囧途，在真實的場景裏，遇到人和事，完成一段真正的旅行。

也是在四季的拍攝中，《五哈》找準了自身的定位。在豆瓣，《五哈4》的評分達到峯值7.6，在評論區，“被綜藝之神眷顧”成為很多網友的共識。

“找準方向很重要，因為不需要花時間做錯誤的事情，那留給你做正確事情的時間，就會更多。”李琳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