崢嶸歲月系列(17)——父親賀德全的抽煙史_風聞
鹤飞翔-岁月蹉跎,蹉跎岁月23分钟前
要説戰爭年代,當兵的最需要的物質是什麼?父親沉思了一會兒,告訴我:煙!幾天不吃飯,可以忍。但是不能沒有煙抽!
父親説他13歲參軍,不久就學會了抽煙。那時沒有條件抽香煙,就學老兵的樣兒,抽旱煙。許多戰士人手一杆煙桿,一個煙荷包。行軍打仗,身上除了武器裝備、幾天的乾糧外,就是煙袋鍋子和煙荷包了。
自從幹上武工隊,當上分隊長後,有條件抽香煙了。香煙的來源有幾個。一是游擊區的保長、地主、鄉紳……經常跑到部隊進行慰問。香煙是必須有的。武工隊會將大部分貢品上繳軍分區。截留的主要物品就是香煙。再就是每次戰鬥,如果有機會打掃戰場,一定首先收繳敵人身上的香煙。
根據地的經濟條件好了些後,對營以上幹部實行香煙供給制。山東軍區在半島那邊有自己的香煙製造廠。生產“飛馬”牌香煙。大家戲稱“土煙”。洋煙自然是美國的“駱駝”牌香煙,以及“哈德門”等蔣管區產的煙。在山東根據地,營級幹部,每月供應一條邊區自己產的“土煙”;團級幹部為兩條。這個待遇持續到解放戰爭期間。
父親的煙癮大,基本每天要抽掉一包(煙)。
在部隊,有個潛規則:相互之間不讓煙,各抽各的。湊在一起時,有借火的,沒有借煙的,更沒有送煙的。就是當着領導的面,想抽煙了,摸出一根,點上,自顧自地抽就是了。根本不用考慮同樣是老煙鬼的上級是什麼感覺。不像現在,煙鬼們湊在一起,只要一個人拿出煙來,必須挨個送,然後大家一塊噴雲吐霧。
記的文革剛剛開始時,閒着沒有事兒,不用上學,也不去串聯,就一天到晚在大院晃悠。父親交給我一個任務——給他買“大前門”牌煙。每個月給我11塊錢。3.5塊錢一條.買3條煙。剩下的五毛錢,算跑腿費了。
1966年四季度到1967年,全國大串聯轟轟烈烈。鬧得生產不正常,造成香煙供應緊張。空軍大院裏面的小賣部三毛五分錢一盒的“大前門”煙基本無貨。2、3裏地以外的公主墳商場,也不能保證“大前門”有貨。所以,我拿着每月2塊錢一張的學生乘車月票,可着滿城區大大小小商店轉就是了。真開了眼界了。敢情不光北京產“大前門”,瀋陽、青島、上海、天津、鄭州……都有生產。同是“大前門”,父親評價:嗯,上海的(大前門)好抽。
有一個月,實在是買不到“大前門”了,跟父親商量了一下,買了同一個價位、北京捲煙廠試生產“禮花”牌煙。“不好抽。實在不行,就買‘飛馬’煙吧”,父親交代。“飛馬”牌煙好像是兩毛五一盒吧?
1968年2月份,姐姐當兵走了。父親決定改抽好一點的煙。試過“紅塔山”,“大重九”,“雲煙”等,最後定下抽北京煙廠生產的五毛錢一盒的蘭“牡丹”或者紅“牡丹”。
1969年2月份,我當兵走了。父親改抽九毛錢一盒的“中華”牌煙。那時沒有過濾嘴香煙。因為“中華”牌煙不在市場上公開供應,所以,位於東交民巷的空軍第一招待所就把空軍首長們的香煙供應工作承擔起來。
另外,自從1968年父親主持情報部工作後,就不用我買煙了。管理局的二食堂(校官食堂)接管了首長煙的供應事情。
9.13後一年多,父親被移交給秦城監獄代管。在那裏,父親抽了34年的煙終於被強制性戒斷了。

這是僅存的一張父親抽煙照片。攝於1970年春夏之交,空軍大院2號樓2門2層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