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00元,13個少年,120天,能夠改變什麼?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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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謝明宏
編輯|李春暉
《舊約》裏有人類建造通天塔的故事。為了阻止他們,上帝變亂了人類的語言使大家雞同鴨講,最終造塔失敗,人類按照族羣和語言四散東西。
這個古老寓言的內核顯然是“溝通”和“協作”。而在幾乎所有的社會實驗中,“溝通”都是大家需要跨過的第一道門檻。完全迥異的個體和不同的成長背景,決定了這樣一個基本事實——哪怕是同一個海島,在13個少年眼裏也有13個不同版本。
優酷新綜藝《島嶼少年》就做了這樣一個有趣的實驗。將13個少年“放逐”到福建寧德東南海域的嵛山島上,既不告知意圖也不設定目標,在120天的時間裏他們可以天馬行空地改造島嶼,但起始資金只有13000元。倒不用擔心少年們變成荒島魯濱遜,因為島上還是有幾千常住人口和基礎設施的。只不過,島嶼只能通過輪渡與陸地相聯,算是相對隔絕的“實驗艙”。

在沒有預設劇本的實踐中完成自我成長,在自然與集體的錘鍊中砥礪赤子之心。《島嶼少年》已於6月2日上線優酷,首播就已斬獲全網熱搜191個,#丁真 大家都慾望太強了#、#誰家早飯花50晚飯花2000#相繼登上熱搜榜首。13000元,13個少年,120天,這幾個要素湊在一起能夠產生怎樣的力量?《島嶼少年》無疑給出了一個全新的社會實驗範本。
是佛系和內卷的碰撞,是現實主義和理想主義的激盪,更是個體在社會化過程中的成長和迷茫。小小海島,翩翩少年,一場帶着浪漫色彩的實驗,照見了年輕世代的羣像,也照見了人與自然的彷徨。
迴歸故土,建設家鄉。節目中的少年其實在做逆流而上的勇士,數據顯示預計到2025年,我國城鎮化率將從1995年的29%達到65.5%,近3億年輕人出走鄉村,也離開故土,我國擁有面積超過500平方米的島嶼7372座,其中有人居住的島嶼僅450座,年輕人隨着城鎮化的波流離開,歸期無定,島嶼成為空心的山海,身後的故鄉。
他們在島嶼上發揮各自的技能,既是年輕勞動力的迴歸,也讓古老的島嶼煥發出全新的活力。正如《島嶼少年》總導演的微博發文:“我們可以輸,但嵛山島一定要贏啊!”其實,一檔綜藝敢於進行實驗,敢於做具有現實意義的嘗試,已經贏了。

導演微博文章部分截圖
打漁撒網,且向船間留晚照
“一個盼望出發,一個盼望到達。”艾青在《盼望》裏寫到兩個海員的狀態:雖然一個喜歡潔白的浪花,另一個喜歡鐵鏈的喧譁,但本質上都是少年對未知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出發是未知,到達何處也是。
在少年們登上嵛山島前,《島嶼少年》先給他們安排了三天兩夜的漁船生涯。這設定頗像一段具有儀式感的前奏曲,為120天的奇妙生活開啓序章。寓言的開頭總帶有傳奇色彩:13個來自五湖四海的少年,在船上漂泊數日,終於看到遠方朦朧的島嶼……

從第一天的手忙腳亂到第二天的收穫滿滿,少年們的適應能力着實打破了硬糖君對Z世代的刻板印象。00後不僅能整頓職場,打漁撒網也是一把好手!如果説《老人與海》展現的是聖地亞哥與自然搏鬥的硬漢精神,那麼《島嶼少年》就是少年人的“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作為少年們的第一堂實踐課,“打漁”更像是一種別樣的人生體驗。將他們從城市的浮華中抽離,臨時登陸一個全新的社會角色。

網友調侃新一代是“脆脆鯊大學生”,即雖然看起來很脆弱但實際非常難“殺”。這種堅韌也體現在漁船少年身上。當一二號船的少年互問“你們生意怎麼樣啊”,讓人恍然間覺得他們已經真成了漁民。
漁船上的日子雖短,卻留下了不少深刻的記憶。好像一道生命裏意義非凡的“繩結”,記錄着不期而遇也記錄着相熟和分離。漁船大哥跟少年們告別時**,董力説着“一日大哥終身大哥”,硬糖君還蠻嗑這種一期一會的情節,人與人的每一次相遇相知都值得重視和珍惜。**

茫茫大海三天兩夜,打漁之旅既是登島生活的熱身,也留下了傳統行業的“夕陽之嘆”。隨着現代化進程,不少傳統行業都面臨着後繼無人的情況。由於兒子不再接手,在被少年們問到退休後船怎麼辦時,船老闆無奈地説“賣掉”。遙想當年,他們也曾是搏擊風浪的打漁少年吧。
社交羣像,少年的社會化進程
1924至1932年,美國科學院全國委員會在霍桑工廠進行了系列實驗。人們驚奇地發現:當女工們被分成“繼電器裝配組”和“雲母片剝離組”後,產量增加且工人們的情緒也得到了重視,士氣高漲凝聚力提升。
100年後的大洋彼岸,《島嶼少年》也進行着一個獨特的社會實驗。與霍桑實驗不同,相對孤立的海島形成的半隔絕環境,更像一個微縮的社會模型。社交狀態得以凸顯,個體情緒加以放大,人與人、人與島的關係變得無比清晰。

少年們正是藏不住心事的年紀,剛好又被放在同一個“箱子裏”,不火星撞地球才怪。在團結活潑的漁船生涯結束後,節目第二期就爆發了兩大核心矛盾——開會和2000元團建大餐。
它們折射出少年的觀念之爭,甚至隱隱劃分出不少派別,個體與羣體的關係尤其微妙。開島嶼建設大會時,有司俊逸、徐菲等“積極參會派”,也有牛在在等“隨大流派”,更有孫丞瀟那樣的“逃離派”。嘴慢的丁真則成為了“延遲派”,只能在會後發表補充意見。
針對2000元大餐,一半是董力為代表的慶功正反饋派,認為經常慶功才能成功。另一半則是牛在在為代表的艱苦奮鬥派,無法接受早餐還很拮据晚餐就豪擲兩千。硬糖君也覺得很割裂,早上買包子時還得計算不要超額,晚上就放開猛造。這讓頭一天都沒敢坐車的幾個節約少年情何以堪?
但慶功派也不是全無道理,畢竟投票時還佔了微弱優勢。打了三天魚又在島上跑了一天,確實可以吃點好的慰勞一下同志。將13個少年視為一個職場,就能看到團隊初期的鬆散狀態。在尚缺乏共同經歷和相互認可時,這個集體顯然還需要更多的向心力。
一方面,少年們有着不同的成長背景和知識結構。這導致他們對海島的改造理念有激情滿滿的樂天派,也有隨遇而安的佛系派。理念的差異,其實是個性和價值觀的分野。
徐菲幹勁十足,總擔心時間不夠而陷入內耗。司俊逸語速超快,帶來超高信息量的小島調研。董力和陳雨濃則擔心大家過於激進,在慌亂中失去本來的節奏。一場貌合神離的首次團建,壓力巨大的陳雨濃獨自爆哭,是能夠讓人共鳴的情緒釋放。硬糖君太理解了,就是當你為了大家勞心勞力去付出卻沒人買賬,難免委屈。

另一方面,13個人如何擯棄陳見求同存異也是吸引觀眾的一大懸念。在尊重個性的前提下,他們能不能找到一條共同的道路?表面上這是社交層面的問題,本質卻是個體社會化的過程。
即“我”如何融入團體,“我”將在其中發揮怎樣的作用?集體大會按流程事無鉅細地表決固然讓人身心俱疲,但分成小團體各自為營會不會又讓“13”成為一個無意義的數字。慶幸的是改造才剛剛開始,少年們還有很多時間去磨合,我等吃瓜島民也可靜心觀望。
參與改造,另一種文旅敍事
相比那些上來就制定了詳細流程的綜藝,將操作杆交到年輕人手上的《島嶼少年》並非“不作為”,而是開發少年的主觀能動性讓他們主動發現海島的問題,設定自己的目標並完成。
從社會實驗的角度看,《島嶼少年》最大程度上減少了外界干預。輕裝上陣,不預設太多東西,反而在觀感上更為輕鬆自然,成功做了一道綜藝“減法題”。
青年人有對這個世界的獨特想法和強烈的改造意願,這是過往綜藝沒能呈現的部分,也是《島嶼少年》的獨家優勢。僅用一天的調研走訪,少年們就挖掘出嵛山島不少的發展瓶頸:教育生源不足,勞動力人口外流,旅遊特色不鮮明,配套的基礎建設跟不上。

《島嶼少年》的用心良苦恰恰就在“島嶼改造”之外的微言大義:如何藉助文旅去講更大的故事,如何創造切切實實的文旅就業機會?少年走訪時發現的核心問題,正是島嶼文旅產業亟待振興,以增強吸引力讓本土年輕人完成迴流、助力發展。
節目的目標,不僅是打響嵛山島的名氣吸引更多遊客前去,**更是用客流創造更多在地就業崗位,讓曾經不願意接手“漁船”“漁排”“種茶”的年輕人,可以接過少年們創造出的文旅崗位。**而那些被迫外出接受教育的孩子,或者父母外出自己留守在島的兒童,均可受惠於《島嶼少年》對當地文旅的槓桿作用。
想明白這一點,再回看節目第一期的漁船體驗就知它並非閒筆,而是一處絕佳的伏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文旅的終極意義,是要讓當地人有更多的選擇。青年們去大城市追逐理想當然很好,但回到家鄉在文旅崗位上做貢獻,也應該被鼓勵和扶持。產業更新迭代是無法阻擋的社會規律,但發展文旅留住更多年輕人卻是“振興家鄉”的題中之義。

**同時,作為一檔全民共建海島實踐真人秀,觀眾也將全程參與並見證少年對海島的改造,可以作為“雲監工”獻言獻策。**這種全新互動模式將讓他們化身“雲島民”,沉浸式體驗以往户外綜藝未曾有過的參與成就感。由此,社會實驗的範圍也不再侷限於13個少年身上,而是輻散到了更多圈層、海量觀眾。
“島要多少同伴才不算孤島,人要花多久才能走出人海?”《島嶼少年》的獨到之處除了模式創新,更在於關注到了年輕世代的精神世界:如何施展理想,如何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如何不虛度光陰,甚至是如何“虛度光陰”找到自己與世界的對話方式。

當大量年輕人正渴望逃離都市返鄉創業,《島嶼少年》適時創造了一個真實存在的綜藝烏托邦。雖然仍有現實困難的阻礙,但永遠不乏理想主義色彩。如果説時下流行的“返鄉劇”更傾向於勾起鄉愁與提供慰藉,那麼我們或許可以將《島嶼少年》視為某種意義上的“返鄉綜藝”,其鬥志滿滿、操作性強,可算是“青春版致富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