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教授被判有罪後或入職港大！揭秘美國“獵巫行動”_風聞

CC情報局

2024年06月15日 17:51:59 來自北京市

文/楊立雯 鳳凰網《CC情報局》 特約撰稿員

核心提要：

1. 近期，諾獎熱門人選、哈佛大學化學系前主任查爾斯·利伯被迫退休後，可能將在香港大學找到新工作。此前，他因“隱瞞與中國高校的合作”罪名指控，被美國法院定罪。此事標誌着當時美國司法部對中國相關行動的升級。

2. 2023年3月，《Science》刊文揭示5位華裔科學家被“中國行動計劃”迫害。美國國立衞生院調查的246人中，103人失業，超五分之一被禁止4年內申請資助。近5年，至少82名中國學者在美被抓捕、判刑或驅逐。

3. 美國“中國行動計劃”迫使數千名科學家離開。據統計，2019-2021年間，3878名華人科學家離美回國，比如李曉江夫婦被埃默裏大學解聘；部分科學家在中國重新建立實驗室，如馬毅、顏寧、丘成桐等。

4. 2022年2月23日，美國司法部宣佈結束“中國行動計劃”，但針對學者的案件仍在積壓，未獲赦免或轉為民事、行政案件，該計劃對華裔科學家的迫害仍在持續。

哈佛大學化學系主任查爾斯·利伯（Charles M. Lieber）教授被判有罪、提前退休後，可能入職港大！

6月12日，C&EN News（化學與工程新聞）發佈的最新消息稱，根據假釋官提供的一份文件，65歲的哈佛大學化學系前主任、知名納米材料專家查爾斯·利伯（ Charles Lieber）申請在 7 月份前往中國進行為期 6 天的旅行，法官已於當地時間 6 月 9 日批准了這一請求。

這一文件披露，查爾斯·利伯教授將“討論香港大學潛在的教職任命和就業機會，並向教職員工和學生髮表科學演講。”

查爾斯·利伯（Charles M. Lieber）教授是全球納米材料領域的頂尖科學家，他因在納米材料和納米器件的合成、組裝和表徵、納米電子器件在生物和醫藥方面的貢獻而聞名，並擔任眾多納米科學領域領導者的導師，同時也是 50 多項已頒發的美國專利和申請的主要發明人，被認為是諾貝爾獎的熱門人選。

他從1992 年轉至哈佛大學擔任正教授至今。擁有美國科學院、藝術科學院等 5 個院士頭銜，曾獲得沃爾夫化學獎、美國化學會國家獎，在 2000 年到 2010 年間被湯森路透評選為化學領域全球頂尖一百名高影響力化學家第一。查爾斯·利伯教授還培養了大量優秀的材料科學家，包括著名的華人科學家楊培東、戴宏傑等人。

2020年1月28日，查爾斯·利伯教授在其哈佛大學的辦公室被捕。檢察官指控他沒有彙報自己獲得武漢理工大學“戰略科學家”稱號，以及沒有彙報參與武漢理工大學的工作，但查爾斯·利伯教授明確拒絕了對自己的指控，並認為NIH和FBI的獵巫行動將使科學家們失去為美國奮鬥的信心，產生離意。

該案是美國政府 2018 年啓動的“中國行動計劃 ”（China Iniiative）的一部分，是此類第二起進入審判階段的案件。2020 年 9 月，美國田納西大學前教授胡安明因類似原因被起訴，但最終獲判無罪。這一行動計劃是美國政府通過NIH（美國國立衞生院），對與中國有聯繫的科學家進行大規模調查、起訴或者要求離開大學，並使他們不得申請來自NIH的經費等處罰公開“獵巫行動”。

哈佛大學其後宣佈對查爾斯·利伯教授安排無限期休假，與NIH等美國聯邦當局合作，開始對所謂的不當行為進行內部審查。

查爾斯·利伯教授的被捕，引起了世界範圍對美國司法部“中國行動計劃”的關注。英國《金融時報》評價稱，這一行動標誌着美國司法部對中國一系列行動的升級。

一直在與濾泡性淋巴瘤四期做鬥爭的利伯教授，出於健康因素，要求加快審判速度，並拒絕認罪。2021 年 12 月 21 日，法庭以查爾斯·利伯教授“作出虛假陳述、提交虛假納税申報表和未報告中國銀行賬户”，被判所有罪名成立。2023 年 4 月，美國地方法院宣佈量刑，在已服刑期（等同於監禁 2 天）的基礎上，外加 2 年假釋，其中前 6 個月居家服刑，以及 5 萬美元的罰款。

2023 年 2 月，查爾斯·利伯教授從哈佛大學退休。他目前仍然受到假釋官的監督，出行需要獲得批准。

啓動查爾斯·利伯教授定罪的“中國行動計劃”，已於2022年2月23日宣佈終止。但他與更多的華裔科學家，仍然在為此付出代價。

▎2023年4月26日，利伯教授前往波士頓聯邦法院接受判決

“中國行動計劃”導致全美87個科研機構的華裔科學家，246人被定性有問題，103名科學家被調查開除

去年3月23日，《Science》雜誌發表長文，講述了5位被“中國行動計劃”“摧毀”的華裔科學家的故事，這也是這一計劃在美國國立衞生研究院（NIH）如何毀掉了數百名華裔科學家職業生涯的故事。

2018年11月，美國司法部宣佈啓動一項所謂的“防止先進科技被盜竊”的“中國行動計劃” (China Initiative)。這項遭到了廣泛詬病的計劃，將華裔科研人員列為調查對象，以應對所謂的來自中國的“安全和技術威脅”為由，對華裔科學家實行嚴格的簽證限制和出入境管制，並進行大規模的調查。

美國國立衞生研究院（NIH）正位於這場科研“排華潮”中的前浪。在近五年左右的時間裏，在美國已有至少82名中國學者被抓捕判刑、驅逐出境。據《科學》雜誌披露的數據稱：在NIH要求協助調查的246人中，103名科學家失去工作，大多數為終身教職。超過五分之一的人被禁止在四年內申請新的NIH資助——考慮到NIH是美國生物醫學研究最重要的資金來源，這對大多數學術研究人員來説，幾乎是職業生涯的終結。近五年來，這項調查一直“閉門進行”，不管是NIH還是大學機構，抑或是遭受審查的科學家，都對此保持緘默。

▎付向東，原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UCSD）細胞分子醫學教授。付向東博士是一位因神經再生論文而被學界廣泛關注的知名神經學家，於去年3月，宣佈加入西湖大學生命科學院，擔任RNA生物學與再生醫學講席教授。付向東教授是美國政府“獵巫行動”的受害者。2019年，因與國內大學的關係，美國NIH對他展開了長達一年的調查，2020年2月，加州大學UCSD通知付向東，禁止其在之後的四年內接受任何NIH的資助。並認定他違反了UCSD的“承諾衝突”，對其予以停職。他不得不離開UCSD，返回中國。

《科學》雜誌發表的這篇評論認為，“中國行動計劃”實行近五年，那些被傷害的華裔科學家將會永遠離開他們在美國的實驗室。他們被自己的大學驅逐出實驗室後，不得已回到了中國。然後在這裏，他們重新建立了新的實驗室，並拿到了超過在美國的實驗經費，甚至擁有更多的資源。

▎浙江大學公共衞生學院院長吳息鳳教授。此前擔任美國MD安德森癌症中心的轉化醫學和公眾健康基因組學中心主任、終身教授等職。2018年，FBI和國立衞生研究院對她展開了為期三個月的調查，吳息鳳隨即辭職，2019年3月，她被母校浙江大學委任為公共衞生學院院長。

“中國行動計劃”的副產品：美國司法部僅在2019-2021年間就給中國“送回”了3878名科學家？

前美國埃默裏大學終身教授李曉江，目前擔任廣東省非人靈長類動物模型研究重點實驗室主任、暨南大學粵港澳中樞神經再生研究院教授。

他在美國遭到的惡意起訴幾乎令他身陷囹圄。

2019年，NIH調查當時身為美國埃默裏大學領導基因編輯技術研究的終身教授李曉江與同為教授的妻子李世華，罪名是“沒有完全披露來自國外的研究資金，及其為中國研究機構與大學的工作範圍”。夫妻雙方遭解聘，實驗室也被關閉，數10名研究員被驅逐出境，其中還有一名孕婦。

李曉江是一位成績卓著的華人科學家，在遺傳性神經疾病領域有傑出的成就，其領導的實驗室還首次用豬構建了亨廷頓疾病模型，以此來研究人類的亨廷頓綜合症，由此被稱為該領域“最有成就的科學家之一”。李曉江自1996年進入埃默裏大學，在23年間，為埃默裏大學在亨廷頓綜合症研究方面建立了國際聲譽。埃默裏大學以美國曆史上前所未有的對李曉江夫婦實驗室的處理方式，一時震驚中外學術界。

▎著名華人生物學家李曉江和妻子李世華在廣州。這對夫婦曾在埃默裏大學工作了20多年。

2020年5月，“李曉江案”結束，法庭認為，上述披露問題和加入外國的人才項目都不能判罪，最後李曉江認了一項偷税漏税的罪名，法官也以此判李曉江1年監禁，緩刑1年，罰款數萬美元。從判決結果看，以美國司法慣例，這一看就是控方沒道理、當事人也不願糾纏時間的了事做法。

埃默裏大學醫學院麻醉科教授于山平則在沒有任何潛在過錯的情況下，因聲援李曉江及其他華裔教授，而被辭退。李曉江被解僱後，暨南大學校長宋獻中隨即表示，暨大決定全盤接手李曉江團隊的所有教授、人員歸國，併為其提供場地、實驗室等繼續從事研究。

據暨南大學官網的信息：李曉江及其夫人於2019年全職回到暨南大學工作。李曉江現任暨南大學粵港澳中樞神經再生研究院教授。最新的關於李曉江的消息是去年3月7日，李曉江教授團隊和中國科學院遺傳發育所張永清研究員團隊合作，在Cell Discovery期刊發表了題為：CHD8 mutations increase gliogenesis to enlarge brain size in the non-human primate的研究論文。該研究報道了CHD8基因突變導致食蟹猴胚胎期膠質細胞異常增多而導致大頭畸形。媒體解讀為“在這隻猴子的大腦內，或藏着人類自閉症的謎底！”

2022年9月，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當代中國中心教授謝宇、哈佛大學生物統計系教授林希虹、麻省理工學院核科學與工程系教授李巨等學者，針對“中國行動計劃”實施以來的情況，進行了統計分析發現，2019-2021年間，有3878名華人科學家離開美國科研機構，回到中國開展研究。

▎今年1月18日，據美國堪薩斯城地區法院宣佈的一項裁決，原堪薩斯州大學教授陶豐獲釋，免於入獄服刑。2019年，美國司法部起訴陶豐“未能披露與中國大學的利益衝突”。這一年8月他被拘捕，此後被監視居住，一直佩戴着電子監視裝置並受到旅行限制，檢方之前要求對其處以兩年半監禁。在“中國行動計劃”中被捕的華裔學者還包括麻省理工學院機械工程教授陳剛、田納西大學諾克斯維爾分校教授胡安明。後者於2021年9月被裁定罪名不成立。對陳剛的起訴也於去年1月被撤銷。

這項題為《身陷囹圄：美國華人科學家的恐懼》的研究，發表在預印本網站arXiv。這些數據的依據是學術期刊上作者姓名下地址的變化。這項調查發現，2018年“中國行動計劃”實施後，歸國趨勢更為明顯。這也成為華人科學家選擇回國的重要因素之一。除此外，促使這些華人科學家離美歸國的原因，還包括中國在科學方面大量而快速的投資、在中國任職的高社會聲望和有吸引力的酬勞、能幹的合作者和助手。

《科學》雜誌講述了前馬里蘭大學醫學院人類病毒學研究所終身教授陸五元的故事。2018年，陸五元收到來自校方的通知，被告知認為“來自NIH的撥款”支持了他在中國的研究。陸五元否認了指控，他在回覆中詳細介紹了與中國合作者的每一個研究項目，並揭示這些項目與NIH的資助並不存在利益衝突和重疊。經過近20個月的拉鋸之後，陸五元辭去終身教職，於2020年8月，在復旦大學基礎醫學院病原生物學系獲聘為特聘教授。

去年11月13日，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教授馬毅在社交平台宣佈，2023年起，將從伯克利停薪留職，加入香港大學，出任數據科學學院院長。著名科學家顏寧也從普林斯頓大學辭職，出任深圳醫學科學院院長，去年被評為中國科學院院士。而在返回國內的頂尖學者中，還包括數學界最高榮譽菲爾茲獎的獲得者丘成桐。他目前全職在清華大學擔任講席教授、清華大學求真書院院長。

華盛頓郵報的評論稱，這些科學家搬到中國，對美國科學界來説是一個巨大的損失。而這個損失，是美國自己造成的。這一始自特朗普時代的“中國行動計劃”並沒有達到設定的目標，反而將更多的科學家，“趕回了中國”。2021年10月，美國的一項研究顯示，美國50%以上的華裔科學家“感到相當恐懼或焦慮”，因為他們認為自己受到美國政府監視。這才是在美國工作的華裔科學家越來越多地返回中國的最重要原因。

2022年2月23日，美國司法部迫於科學界壓力，宣佈結束前總統特朗普時期啓動的“中國行動計劃” (China Initiative)。但一位不具名的華裔科學家在接受華盛頓郵報採訪時稱：“寒蟬效應”已經形成，該計劃已經達成了它（阻止中美學術交流）的目的。長期跟蹤研究“中國行動計劃”的國際關係學院知識產權與科技安全研究中心主任郝敏認為，“中國行動計劃”只是形式上結束了而已，針對研究人員的“中國行動計劃”相關案件依然有很大的存量，沒有因為此計劃取消就做出赦免，或者轉為民事、行政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