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無形：美軍在菲律賓的對華信息戰_風聞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路透社14日發佈獨家調查披露，美國國防部曾在新冠疫情期間發起一場針對中國疫苗的秘密行動。行動以當時疫情嚴峻的菲律賓為目標，利用社交賬號散播關於科興疫苗的虛假信息，試圖令菲律賓民眾對科興疫苗及中國供應的物資產生懷疑，以打壓中國日益增長的影響力。

殘酷的真相

看清事件真相，人們不得不回溯疫情肆虐的艱難歲月。

科興疫苗是新冠疫情期間菲律賓民眾能夠接種的最早一批疫苗。然而據路透社記者調查，自2020年起，美國國防部在社交媒體平台X上創建了至少300個虛假賬號，假冒菲律賓人並使用菲律賓他加祿語發帖，抹黑中國供應的口罩、檢測試劑及科興疫苗等，並集中標註“China ang virus（病毒來自中國）”標籤。

例如2020年7月一則用菲律賓他加祿語發帖的典型推文寫道：“新冠病毒來自中國，疫苗也來自中國，別信中國！”推文還附帶一張注射器照片、一面五星紅旗和一張飆升的病例圖表。 同期另一篇類似推文也寫道：“從中國來的防護裝備、口罩、疫苗都是假的，只有新冠病毒是真的。”還有推文稱中國疫苗“可能是老鼠藥”。

在本應共克時艱的關頭，抗疫混亂失敗的美國自身難保，又對盟友交好他國深感不安。於是，一場毫無底線的信息戰就此出台。

在社交網絡設虛假賬户，用本地化語言散播虛假信息，美國的信息戰煞費苦心，殺傷力驚人。這些虛假賬户累積了數以萬計的關注者，無法估量這些由五角大樓散播的虛假信息傳播範圍究竟有多廣，也無法確定這些帖子在多大程度上導致人們因拒絕接種疫苗而最終感染新冠病毒甚至死亡。

調查顯示，此次行動的“幕後推手”之一是時任美國太平洋陸軍特種作戰部指揮官喬納森·布拉加少將。該行動的作戰目標是讓菲律賓民眾相信“新冠起源於中國”，同時煽動當地民眾質疑中國疫苗的安全性，並誇大包括“致死”等副作用。調查援引一名參與行動的美軍高級官員稱，“我們沒有做好與夥伴國家分享疫苗的工作，因此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抹黑中國的疫苗”。

6月15日，美國國防部發言人麗薩·勞倫斯在一份聲明中默認美國國防部曾開展這一行動，“美國國防部開展了廣泛的行動，包括信息環境中的行動，以對抗來自對手的惡意影響”。她稱“根據美國國防戰略，國防部將繼續針對美國國家安全面臨的重大挑戰建立綜合威懾”，卻隻字不提美國的信息戰給菲律賓人民帶來的災難。

無辜的殞命

“我們撒謊，我們欺騙，我們偷竊。”——蓬佩奧

中國一直是菲律賓最主要的新冠疫苗來源國，為菲全國疫苗接種計劃提供了穩定保障。2021年2月28日，中國援助菲律賓的60萬支科興新冠疫苗運抵馬尼拉，成為菲收到的第一批新冠疫苗。到2021年底，中國已累計向菲律賓提供超過5500萬劑新冠疫苗，佔菲全國疫苗供應量的40%以上。

2021年2月28日，杜特爾特親自迎接中國疫苗。

然而在美國的宣傳抹黑影響下，菲律賓疫苗接種工作進展十分緩慢，一些人不願意接種中方援助的新冠疫苗。菲律賓大學OCTA研究所2021年2月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只有19%的受訪者表示他們願意接種新冠疫苗，只有15%的菲律賓人相信中國疫苗，而41%的受訪者相信來自美國的疫苗。

新冠疫情發生以來，菲律賓一直是東南亞疫苗接種率最低的國家之一。到2021年6月，菲律賓1.14億人中竟然只有210萬人完全接種了新冠疫苗，完全接種率不足2%，遠低於菲政府7000萬人的接種目標。與之相比的是，當時菲律賓已有130萬例新冠病例，近24000名菲律賓人死於該病毒。

菲律賓的低接種率使時任總統羅德里戈·杜特爾特感到氣憤和絕望，他甚至曾公開發聲稱：“選擇接種疫苗，否則我會把你關進監獄。”菲律賓前衞生部長埃斯佩蘭薩·卡布拉爾表示，當時菲律賓人不願意相信科興疫苗，“有很多人死於新冠病毒，他們本不需要死於新冠病毒”。

美國的“信息戰”甚至影響到了菲律賓民眾接種其他疫苗的信心。菲律賓衞生部雖然多次強調新冠疫苗接種在預防該疾病方面的關鍵作用，但根據官方數據，截至2023年3月，新冠病毒在菲律賓導致的死亡病例中仍有43%沒有接種任何新冠疫苗。

憤怒的追問

路透社的這份報告很快在菲律賓人民中引起強烈反應，紛紛呼籲菲政府開展調查，還民眾以真相。截至目前，菲律賓總統府對此仍保持沉默。

菲律賓民眾焚燒美國國旗，反對向美方開放軍事基地。

菲律賓左翼政黨國家優先黨副主席、前議員卡洛斯·薩拉特表示美國的宣傳適得其反。“五角大樓試圖在新冠疫情期間把中國描繪成一個暴徒，但正如路透社的調查所揭示的那樣，美國才是真正的全球暴徒——它完全不顧那些遭受疫情蹂躪的人們的生命。”

菲律賓政治評論家雷納託·雷耶斯在社交媒體上發文：“這一報道讓我感到噁心。美國在新冠疫情期間干預菲律賓疫苗政策是完全不可接受且不道德的。美國不能只是為了抹黑中國而將健康危機武器化。我們菲律賓人不僅僅是美國地緣政治中的棋子！”

菲律賓眾議員卡斯特洛發表聲明，呼籲眾議院領導層更深入地研究路透社的調查報告，以確定這場秘密運動造成的損害程度，並追究責任人的責任，“（美國的）這次行動對公共衞生的惡劣影響怎麼強調都不為過。”

菲律賓前眾議員安東尼奧·蒂尼奧在聲明中説：“這揭示了美國如何積極利用心理戰、虛假信息和其他行動來塑造我國的公眾輿論。我們要求總統召見美國大使以解釋這種令人髮指的行為，並追究美國因虛假信息運動危及菲律賓人民生命的責任。”他呼籲國會兩院調查美國在菲律賓迄今為止虛假信息宣傳的程度。

甚至也有美方人士對美軍的行為表達了不滿。美國國家情報委員會前主席格雷格·特雷弗頓表示，美國政府本應鼓勵儘可能多的人接種疫苗，美軍的做法“觸碰了底線”。達特茅斯蓋澤爾醫學院傳染病醫學臨牀教授丹尼爾·魯西認為，美軍的做法“不可原諒”，擔心這將整體降低公眾對政府衞生部門的信任度，並反噬美國。

6月16日，美國、加拿大、日本、菲律賓四國艦艇在南海開展“海上合作活動”。

“美國的貪婪是菲律賓的詛咒。”

1898年的美西戰爭讓菲律賓成為美國的殖民地，更被人視為美國太平洋時代的開端。一百多年後，美國自感在西太平洋麪臨嚴峻挑戰，為保持領導地位進行了一系列戰略調整，從“亞太再平衡”到“印太戰略框架”，隨後才有了南海的狂風巨浪。

這一切，莫不需要誇大對手威脅，製造地區恐懼。而在“中國威脅論”在亞太地區日漸失勢的背景下，菲律賓是美國信息戰為數不多的可行目標之一。

菲現任總統馬科斯上台後，美國基於自身地緣政治私利，不斷慫恿、支持、配合菲方海上侵權挑釁行動，並動輒以履行《美菲共同防禦條約》示強。曾任菲律賓前總統阿羅約總統發言人的裏戈貝託·蒂格勞曾在文章中寫道，菲律賓當前的非理性舉動與美國鼓動有很大關係，美國試圖把中國塑造成“對菲律賓等周邊國家的威脅”，而“美國給我們洗腦太容易了”。

6月12日是菲律賓獨立日（路透社調查發佈是在兩天之後），卡斯特洛就曾表達對菲律賓仍處於強權國家控制下的擔憂：“到目前為止，即使我們不再直接受到西班牙人、日本人和美國人等前殖民者的控制，我們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們對我們的控制。”

回顧近四百年的殖民史，也許能幫助菲律賓民眾擦亮眼睛面對當下的選擇。正如日前反戰人士、前美國情報官員斯科特·裏特就南海問題提醒菲律賓人：“你是工具，只是個工具。當這個工具不再有用時，我們會拋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