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良厚：小學統開外語課，本身就有點錯_風聞

小學統開外語課，本身就有點錯

            達良厚

河南省泌陽縣黃山口鄉耿莊小學因為缺英語師資而開不成英語課，並不奇怪，更不值得激情批評。因為這不過是幾十年來，中小學外語教育諸多弊端積澱下來的一個小小當下表徵而已。或者更準確點説，我們的小學根本就沒必要統一開設外語課。

一羣牙牙學語的黃口小孩，連自己的母語都還有點聽不明、説不順、讀不暢、寫不清，就要火急火燎地去學第二語言，少數民族地區還是學第三語言，這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算輕的評價，嚴重的是簡直拔苗助長。

儘管小孩子的語言模仿天賦遠超成年人，儘管放眼世界是全球化時代每個人應該儘早具備的基本素養，儘管改革開放、對外交流的最基本功便是外語的使用，可問題是，我們真的是這樣做、這樣做到做好了嗎？

沒有，遠遠沒有，至少我們遠遠偏離了語言的最基本功能——交流，首先是口頭交流。不是我們不盡力，不是我們不煞費苦心，而是我們的外語教學也被應試異化了，異化成了考試機器，異化成了分數奴隸，異化成了啞巴外語，異化成了校內努力學、出校便拜拜的奇怪語言現象。

聾啞人尚且頑強通過手勢，企圖把自己的意思，把自己的啞語形象化給他人以實現交流，我們中小學的外語教學居然長期輕視着語言的實際交流價值，真是咄咄怪事，它不低效才怪呢。

這低效的最直觀最基礎表現就是四個“不”：聽不懂、説不出、讀不準、寫不通。至於深層低效方面的體驗異域文化、感受外國文明，那是奢侈要求了。唯一的外語學習整體高效就是一個“快”字——好生差生答題特別快，90分鐘的考試時間，多數人只要半個小時就完成了，甚至更快，為什麼呢？聽力題不要10分鐘，作文題多數寫不好，其它題嘛，ABCD的選擇，不少人猜猜、估估，甚至抽籤就決定了，好輕鬆愜意呢。

一句話，我們的外語教學一開始就走岔了路，小學就開外語課，又把這岔路大大提前了。

儘管新課改、新外語，已理念上遠離了起初的考試外語、啞巴外語，口語交流已大大加重了分量，但整體依然沒有徹底改觀，應試重任依然實質上左右着外語教學，缺師資、缺條件、缺環境更是明面阻遏着外語教學的交流化、高效化選擇。耿莊小學被迫把外語課改成心理課，是學校缺外語師資的無奈，可反映問題網友們的落腳點還是中高考成績的落人一等、差人一等，外語學習應試化的背景依然還是我們的大環境啊。

我常常這樣反思：如此無奈低效的中小學外語教學到底何時能徹底改觀呢？小學過早開外語課的趕鴨子上架可不可以取消呢？

統一強制的開設可以考慮取消，作為選修課的開設存在也無不可，比如邊境地區、城市學校，有外語學習環境和條件，他們選修外語，得天獨厚。農村孩子選修外語，什麼條件都落人一等，耿莊小學不過是許多個案之一而已，

如果硬是要從小學開始統一強制開外語課，或者説我們還是要繼續維持這種彆扭低效的外語教育生態，我們絕不能再繼續語數外同等佈局了，外語課最多等同於理化一類的專業基礎課而已。我們更應該把語言真正當語言來教、來學，首先當做、主要當做聽説的交流工具來教來學。至少我們對外語教學的如下生態化構建是必要的、急迫的。

小學，簡單日常會話，聽聽説説就行了，接觸接觸就夠了，無需檢測，無需考試，更無需計入畢業升學成績。

初中，日常口語學習，做到簡單外語交流就成了。

高中，順暢聽説外語，淺顯讀寫外語。

大學，流利聽説，順暢讀寫，文化交流，文明感受。

                                2024、5、2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