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零食刺客”下線暗爽的年輕人,都被這些“老東西”整破防了_風聞
蹦迪班长-蹦迪班长官方账号-54分钟前
前段時間成都一家懷舊零食店被舉報違法經營,讓不少逛過這種零食店的年輕人大快人心。

隨便挑幾樣東西就幾十塊錢,這要是放到我小時候,幾十塊錢,能把門口小賣鋪盤下來。
雖然看着販賣回憶的無良商家被罰挺爽,但轉過頭來就陷進大數據推送來的懷舊視頻裏拔不出來。

辣條、一根葱、猴王丹……感覺這些零食離我們很遠,但憑藉現代技術,完全可以把小時候的味道復刻出來,只是沒有小時候吃這些東西的時候快樂了。

我們拼命長大,卻把快樂的記憶留在了童年。幸運的是,還有一些工具和手段能記錄真實。
而那些真實的記憶夢核,都藏在壓箱底的錄影帶裏,不論過了多久,一旦打開,就能立即回到當時。
穿越回九十年代,
把愛留給普通人的婚禮
一個up主上傳了一份早期婚禮錄像,那時每個新娘頭上都戴上小花朵,每一位美麗新娘旁邊都有一個用勞保口罩擦鼻涕的小男孩。
男孩怎麼也沒想到,小時候別人給自己擦鼻涕,二十多年後,自己成為了給領導擦屁股的苦比中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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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比中層結婚時還因為環保禁放煙花,父母一輩人的婚禮可是鞭炮齊鳴。
1999年一則結婚錄像被傳到的網絡上,穿着皮衣的年輕人拽着條鞭炮往前騎,給新開始的生活加了把猛油。

圖源:時光修復社
可那時候結婚的熱鬧不止於此,婚禮現場請人來跳霹靂舞,室外擺放架子鼓,來的親朋好友繼續奏樂繼續舞。


上圖這位唱大頭皮鞋,跳霹靂舞的靚仔,要是放現在出道,人氣或許不輸郭有才。
實際上,這位當年的靚仔也確實在二十多年後,延遲走紅了一把。他跳霹靂舞的片段,由於被婚禮錄像帶保留下來,如今通過短視頻獲得數十萬播放。

有心人甚至找到了他本人,他被人成為“江哥”,如今已經五十多歲,身材也發了福,但穿搭和發行依然不服老,跳起霹靂舞依然風騷。

當年沒有那麼多線下演出,婚禮現場就成了社區裏的livehouse,熱鬧得要把外村的人都吸引過來一起慶祝。
看上去,那時候的婚禮比現代人的婚禮多了好多值得觀看的項目,而不是拿錢包換副筷子,坐凳子上靜等開席。

1996年,一對新人結婚,新娘拽了拽話筒長長的連接線,讓聲音順利地傳播出來,不出雜音,給在場賓客演唱了一首《受傷的女人》。

新郎一看氛圍不對,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媳婦兒受傷,這不是讓老少爺們笑話嗎?於是拿過新娘的話筒,與新娘合唱一首《心雨》,用歌詞裏頻繁的“想你”挽回顏面。

音樂是有傳遞性的,看見別人唱歌,自己躍躍欲試,於是話筒傳給麥霸同事,一首《山不轉水轉》讓婚禮現場更熱鬧了,明明只是一場婚禮,卻被那時候的年輕人玩成了一場演唱會。

90年代正是華語樂壇野蠻生長的年代,年輕人帶着這樣的流行元素走進自己的婚禮,在婚禮現場一展歌喉,他們以為自己唱的只是當年流行歌曲中的其中幾首,殊不知二十多年後,那幾首音樂是現代創作者難以望其項背的曾經。
新娘所唱的《容易受傷的女人》是王菲的唱片《COMING HOME》中的歌曲。這張唱片一經推出就火到了音樂頒獎禮,王菲也靠這張唱片躋身香港一線女歌手的行列。

這些流行音樂通過人們購買的磁帶和大街小巷的傳唱走入尋常百姓家。試問那時候誰沒有一本厚厚的歌詞本,供人們在平日勤唱苦練,為的是在ktv一展歌喉,震驚四座。
新人對唱的《心雨》是毛寧和楊鈺瑩唱的情歌,雖然這是一首嫁人前放不下前任的微妙歌曲,但絲毫不影響它成為當時點唱率最高的男女對唱歌曲之一。
多少小情侶在ktv翻爛了點歌本,輸入《心雨》的歌曲代碼,牽手合唱。雖然那時候沒有手機朋友圈,但朋友們親耳所聽的句句歌詞卻成為了情侶們最浪漫的官宣。

九十年代出名的有音樂人創作的金曲,也火了許多電視劇同名曲,來自那英的《山不轉水轉》就是這樣一首歌曲。
電視劇講述的是農村煤礦的故事,簡單的歌詞透出生活哲理,這樣貼近大眾生活的歌曲朗朗上口,連小孩子聽完都能跟着唱幾句。


這些影像被記錄在厚重的錄像帶裏,經過後代人的復刻得以觀看。
雖然對許多普通人來説,留下影像的機會,只有結婚。兩三個小時的錄像帶,雖然時間不長,理論上能記錄的東西不多,但就是這短短的幾個小時,恰恰能把人們吊成翹嘴。恨不得在一幀幀畫面裏找到自己曾經來過的影子,圍繞不太清晰的聲音展開一系列評論,那時候稚嫩的臉變成現在滄桑的樣子,四十多歲的老舅看了也能點上一根煙,慢慢跟你講述他年輕時的光輝歲月。
一盤錄像帶,
撬開文娛記憶寶藏
結婚錄像帶雖然以記錄幸福的婚禮為主,但是在錄像帶裏一閃而過的歌詞、壁畫等等,都是當時娛樂文化背景下的冰山一角。

有些文娛精神,從工廠裏初露端倪。與恐婚的現代人不一樣,在我們攢錢結婚的年紀,父母那一輩人不費吹灰之力,早早享受爺爺奶奶的分房福利,而這些福利來自一個個瘋狂生產的工廠。
工廠裏福利待遇高,人們的衣食住行生活都可以在裏面進行,許多文娛活動也能在工廠裏找到影子。

1987年,中國內地引進了電影《霹靂舞》,跳霹靂舞的勵志故事感染了中國的年輕人們,掀起了一陣跳霹靂舞的熱潮。
那時候能跳一段霹靂舞,便能成為除了廠長兒子之外最引人注目的人。

同樣在八十年代末刮到中國的流行風裏,除了霹靂舞,還有搖滾樂。
1989年《新長征路上的搖滾》成為中國搖滾唱片史的開端。搖滾樂在1990年代初達到了一個流行高潮,火到讓初中生騎車子跑音像店買黑豹、唐朝的磁帶,還沒等上高中就要賺錢上迷笛音樂學校,去這所搖滾樂的“黃埔軍校”接受洗禮。

圖源:塵時光搖滾現場
搖滾樂的叛逆和活力影響着每一個當時的打工人,跟着搖滾樂的鼓點吶喊成為了一種時代音符,每個人都能在人羣裏通過身體搖擺和熟悉的歌詞找到興趣相投的人。

圖源 b站 bu一定
這種鮮活的生命力跟着搖滾樂走進尋常百姓家,印象裏,年輕時的爸爸還能拿起吉他彈奏一首《無地自容》,而令人印象更加深刻的是小時候自己親手點播的動畫片,因為這要從管父母手裏要零花錢開始,以叫到小朋友到家裏一起看才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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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的文娛活動繞不開電視裏的點播台,點播台成為了我們小時候認識世界的窗口,在這裏我們不光能看到蠟筆小新,還能認識許多歌手,後來這些都刻在了我們的DNA裏。當背景音樂響起,來自DNA的衝動會通過肢體動作告訴別人,這段我聽過。

小時候每當我聽見父母關門離開去上班時,關門聲就是喚醒我的開關,聽見聲音的我從牀上鯉魚打挺,一頓操作把父母從錄像廳租借的光盤打開,播放頂流香港影片。

看完小心翼翼地把光盤放回原位,讓下班回家的父母找不到它被觀看過的一點蛛絲馬跡。
那時的我感受不到父母身上的變化,現在回想起來,在他們結婚以後,婚禮中放聲高唱的他們唱歌變少了,從他們身上釋放出來的文娛信息也變得越來越少,好像自我記事起,他們不再對新出的歌曲敏感,不去ktv,每天上下班,每年都一樣。
只有那盤婚禮錄像帶,還記得他們結婚時快樂的樣子。他們也曾經是追求流行音樂的年輕人,是喜歡把歌詞抄在記錄本上的搖滾青年,他們身扛精神旗幟,喊着把愛留給1990。而這些清晰度不足4K的錄像帶,記錄的不止是旋律、歌詞、畫面,更是他們鮮活的生命力,和託舉生命力背後那個滾燙的年代。
國民性文娛,
真成“時代眼淚”了嗎?
現代人有多樣的終端,獲取信息的渠道十分豐富,不論是視頻自媒體還是文字自媒體,能提供給人們的娛樂內容數不勝數,就連你想吃誰和誰的瓜,多對着手機説幾句,過幾分鐘不用你搜,再看手機,連瓜藤瓜蔓都能順帶着給你分析得頭頭是道。
但當娛樂信息喂到嘴邊,起初為體驗新鮮感的人們嘗過之後覺得不“香”了,甚至覺得有點煩,一邊埋怨無法逃離信息轟炸,一邊沉浸式體驗信息轟炸。
每天洗腦的音樂和千篇一律的文案把我們困在一個推送系統裏,系統就跟親奶奶一樣,聽見你愛吃什麼就不斷給你做,你不吃也得吃。

時間久了越來越發現,幾十秒的短視頻難以撬動九十年代的娛樂生活在全國人民心中的位置,有人活了二十多年,還指着好幾年前的笑話開心。

1990年,趙本山第一次登上春晚,通過《相親》小品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了“趙老蔫”。
“倆腳離地了,病毒就關閉了,啥都上不去了,聰明的智商又佔領高地了”,這些耳熟能詳的小品台詞能讓九零年代生人的社恐人羣打破聊天僵局,許多年後再提起依然朗朗上口。

1990年到現在,二十多年後,對這些春晚小品的二次創作,也在看過小品的觀眾助推下達到了一億以上的播放量。


視頻底下有人評論,“視頻十年後還會被頂上來”。我們時常懷疑文藝作品的長久性,甚至從根耳上懷疑創作人本身,調侃xxx早晚得糊。
但這條來自2019年的評論如今2024年再看,我們仍對九十年代的文藝作品保留敬畏之心,它們十年後仍未唱衰的目標,指日可待。

這些影像是一代人共享的集體回憶,它是温情的,每當這些旋律響起,畫面閃過,我們總能清晰記起什麼時間,我們幾歲,在做什麼,家門口的青草香氣和小花園裏的槐樹花味道甚至都能從記憶裏飄出來。

繁花彈幕截圖
這對現在的我們來説簡直就是寶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娛樂生活僅剩刷手機,點擊鏈接購買衣食住行必需品、圍觀一出出普通人成就百萬粉絲的戲碼、試圖在新聞中找到風口一夜暴富……這些樂子在我們忙碌的工作和亂套的生活中“溜縫兒”,它們在我們大腦裏“趕集”,放下手機時,這些熱鬧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上演過什麼,過不了幾天就會被人們忘記。
而這些“遠道而來”的回憶,穿越時間過來安慰自己,它們成為亂套生活的“避風港”。

有人説我們亂套的生活欣欣向榮,有人勸我們與苦難和解,有人阻擋我們回憶過去,有人讓我們忘記過去的真實感,有人要我們接受一些平民的離開,還有人逼着我們將苦辣酸甜付之一炬……
可離開從來都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那些洗腦文化“喂”不飽我們,犟種們偏要記住文娛時代的巔峯,記住那些畫面、旋律,記住貫穿在生活中的温情種種,喚醒我們身上該有的勁頭。
如果我們所有人都選擇遺忘,沒有人去追尋山頂上的旗幟,我們又怎麼對得起身後那一片“火海”?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