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不自信，都寫在了招股書裏_風聞

港股主板的招股書只需要披露三年年報，在6月遞交招股書可以選擇性地不披露一季度和半年業績。哪吒517頁的招股書，確實也絕口沒提“一季度”三個字。

作者|錢多多 楊知潮

編輯|李斯

在車圈頂流周鴻禕的幫助下，哪吒CEO張勇在短時間內登上了“網紅”舞台，其在新媒體平台出鏡的頻率也是越來越高。

但當哪吒面對遞交招股書這樣的大事時，張勇卻沉默了。

這家新勢力的IPO申請引發各家媒體爭相報道，然而截至目前，無論是哪吒汽車的官方公眾號還是張勇的微博都絕口不提哪吒上市的消息。

網紅的事放在一邊，這份招股書本身的確不夠漂亮。

收入上，哪吒三年鉅虧184億元。在已經有新勢力盈利的2023年仍然處在負毛利的水平。並且，由於銷量的乏力，哪吒並沒有規模效應這一最強的武器去應對虧損。

不過，不管業績是否好看，招股書都得寫漂亮。

01 不自信的招股書

哪吒的招股書交在了一個好時間：6月。

在遞交招股書的五天前，哪吒還在與桐鄉市科技創業服務中心有限公司簽訂可轉債融資協議。此外，哪吒還在6月3日向南寧鏈融天厚創業投資合夥企業發行本金總額為人民幣120百萬元的可換股債券，在6月7日、6月14日進行交叉輪融資。

三次重大融資集中在6月發生，且對哪吒股權結構影響較大。如此重大的變動，對寫招股書來説很倉促。

但6月遞交招股書，存在一些好處。

港股主板的招股書只需要披露三年年報，在6月遞交招股書可以選擇性地不披露一季度和半年業績。

這在資本市場不算特殊。比如王健林在2023年6月28日遞交的萬達商管招股書，僅僅披露了2020年-2022年的業績，並未披露2023年一季度的業績。

而哪吒在2024年6月26日遞交招股書，這意味着，它只需要披露2021年-2023年的財報數據。哪吒517頁的招股書，也確實絕口沒提“一季度”三個字。只是用“我們的新能源電動汽車銷量通常在1月份和2月份下降，特別是在春節前後，但在春夏兩季逐漸回升。”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介紹了一季度的情況。

事實情況是，哪吒汽車今年一季度銷量為2.44萬輛，同比下降6.87%，5月交付1.01萬輛，同比下滑22.38%，低於小鵬、零跑等競爭對手。

哪吒招股書裏還使用了很聰明的數據表現方式。

招股書五次強調“汽車交付量從2021年的64230輛，快速增長至2023年的124189輛”，年複合增長率為39.0%。

但事實上，哪吒在2023年度銷量同比下滑16%，成為頭部新勢力中唯一下滑的品牌。多虧2022年的118%增長足夠高，“攤銷”到三年，才有了39%的複合增長率。

與“友商”進行對比時，哪吒依然透露着“支支吾吾的不自信”。

比如，哪吒在招股書盤點中國新能源乘用車市場整體競爭格局的時候，引用了“2023年中國前10大僅生產新能源乘用車的中國新能源乘用車品牌”的銷量口徑進行排名。

這是一個非常詭異的標準，它成功地排除了比亞迪（擁有商用車業務）、長城、吉利、奇瑞、長安（它們擁有燃油車業務）。

由於哪吒選擇的統計口徑過於刁鑽，排名第一的“品牌G”銷量僅僅為44.26萬輛，市場份額為5%。而新能源汽車中“真正的老大”比亞迪，在2023年的銷量超過了300萬台。

在介紹哪吒AYA （含哪吒V）與哪吒GT所在市場時，哪吒也精心挑選了純電動小型SUV、新能源跑車這種細分市場的上險量作為統計口徑。

顯然，為了在招股書上寫下“銷量的第1位”這六個字，哪吒作出了不小的努力。

02 心虛的業績

新勢力的招股書一直是個“比爛”遊戲。

在理想去年成功盈利之前，所有的造車新勢力都是虧錢機器。蔚來小鵬的虧損能力無需多言，二線新勢力裏，威馬2022年遞交招股書時，交出3年鉅虧136億的成績單。同年，成功上市的零跑也在三年裏虧損48億。

但即便是在這場“低水平競爭”裏，哪吒的數據仍然算不上多好。

過去三年，哪吒累計虧損超過183億元，去年虧損68.67億，明顯高於同為“老頭樂車企”的零跑汽車，這家與哪吒齊名的新勢力在2023年“僅”虧損42億元。

哪吒更加比不上零跑的是，零跑在2023年已經實現了毛利率轉正，雖然只有0.5%。而哪吒仍然停留在賣一輛虧一輛的階段，2021-2023年，哪吒的毛利率持續提升，但最近一年也仍然只有-14.9%。至於一線新勢力，蔚來2023年的毛利率為11.9%。

毛利率低，與銷量和平均售價有關，前者事關規模效應，後者事關附加值。

售價方面，2023年哪吒汽車的平均售價只有約10.9萬。這個數字當然低於蔚小理、也低於比亞迪的15.6萬元、零跑的13萬元（數據來自零跑董秘去年年中透露）。

總之，截至目前，哪吒是國內新勢力當中單車價格最低那一檔。

價格雖低，但競爭烈度卻不低。

哪吒在招股書中寫出了自身的無奈：我們定位的1.5-4.5萬美元左右的價格區間，是新能源競爭最為激烈的細分市場。不過招股書還樂觀地表示：我們認為，任何車企一旦在該市場處於領先地位，即可掌握競爭的主動權。

但哪吒有領先地位，掌握主動權了嗎？

2023年，在新勢力銷量普遍大漲的背景下，這家剛剛成為2022年新勢力銷冠的年銷量卻從15.2萬台下滑到了12.7萬台。2024年一季度銷量還在繼續下滑，在剛剛過去的5月，哪吒汽車銷量再次同比下滑22%。

在強規模的行業規律下，銷量大漲是任何一家車企消除虧損的必要條件。

接連的虧損後，哪吒已經面臨了現金的壓力。2021年、2022年及2023年，哪吒的負經營現金流量分別為29.91億元、54.08億元及43.54億元，賬上僅有28.36億元現金及其等價物。

但資本方面，哪吒汽車並沒有和小鵬、零跑一樣，拿到國際大車企的輸血。

由於價格戰帶來的巨大壓力，去年夏天，國內新勢力開始爭相接受國際車企的投資，比如小鵬拿到了大眾集團的投資與合作，stellantis花15億歐元收購零跑20%的股權。但哪吒至今還未傳出與國際大車企有關的投資消息。

當然，好消息是，哪吒今年已經成功從國資拿到50億元以上的投資。

不過，這顯然還不夠。截至目前，哪吒汽車已經進行了十輪融資，總融資額超過220億。如此多輪的融資之後，包括周鴻禕在內的哪吒股東，都需要一場IPO交代。——自信與否，在此刻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