崢嶸歲月系列（23）——記發小、戰友老Y（02）_風聞

    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我去老Y在海淀學院路那兒的外資公司玩。此時他的公司還沒有搬到薊門橋。

    一進門，大廳停着一輛法拉利跑車。他告訴我：這是去年訂的。今年才拿到手。這是咱們國內第一輛法拉利跑車。174萬。

    進了敞亮的辦公室，看到老闆台後面烏黑的老闆椅異常寬大，便上去享受一下。

    “是真皮的嗎？”我好奇地問到。

    “你下來！那不是你坐的地方。你應該做到對面去。這是老闆的座椅。到了這裏，就不能按朋友相處了。而是老闆與員工的關係。”Y嚴肅地教訓我。

    真尷尬。還好，接下來的聊天還算愉快。

    我把1994年“驚蟄”空軍子弟大聚會時，到場全班同學與張燕華老師的合影照片送給他。他説：那天也去了。因為有事情，提前走了。沒有趕上合影。

    那時Y持有湯加國籍。給我看了掛在牆上的證明文件。20多年後，再問到國籍時，姚已經改為香港永久居民國籍了。

    問了他的業務。知道拿下了某著名高檔轎車的一級代理。並在接洽另一款B高級轎車的代理權。技術方面，從北理工挖過來汽車行業一位年輕大牛（副）教授。並徵求我的意見，如果感興趣，可以過來一塊幹。

    我擔心：可是對汽車，我不熟悉啊。到現在連車都不會開。

    “這有什麼！汽車電子系統再複雜也沒有咱們那時搞殲6的雷達、羅盤什麼的複雜吧？！”Y很輕鬆地説。

    關於落户海淀區的事情，他簡單講了因為是外資企業，所以在辦理工商註冊等等手續方面，得到戰友齊某給予的很多幫助。

    “公司開張後，各銀行跑過來，紛紛想給我貸款。國內銀行的錢，我一律不要。”

    “為什麼？”

    “要了它們的錢，就會受它們的控制。查個賬；收支情況要報過去……企業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沒有想到老Y的警惕性這麼高。

    Y繼續給我洗腦：

    “資金上我不依靠國內銀行。但是政治上要依靠。像我們這樣的在國內投資搞產業的人，最怕政治上沒有靠山。實力發展的一定程度，在政府等權力機構就會尋找代理人。有個風吹草動，起碼有人為你説話才行吧？！所以，我的弟弟進了區政協……”

    Y問我：

    “如果地上有100元錢，你撿不撿？”

    沒等我回答，他繼續説：

    “按照咱們以前的教育，助人為樂做好事。肯定要撿起來交給警察叔叔。對吧？其實錯了！這100元就是財富。你撿起來就是你的！……”

    現在想來，Y這是用看得見的100元錢講他對財富的認知。但是，當時這番説教遠遠超出了我的認知。真接受不了！明顯感到自己與商人的差距太大了！估摸着這也是自己在改開形勢下，墨守成規，發不了財的根本原因吧？！

    聊天中，我提到是不是要打仗了？

    他認真地的説：“你希望打仗嗎？我告訴你，絕對不能打（仗｝！一個穩定、和平的社會才有助於經濟發展。而中產階級是保持社會穩定的基礎。誰最想打仗，動亂？全是那些生活在底層，沒有希望的人。社會動亂，就無法發展。生活改善什麼的就是夢。中國的中產階級為了保住自己的財富，是反對動亂的。必須大力發展中產階級。所以我不要中國國籍，太危險……

    這些理論，太震撼心靈了。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了。

    臨走時，Y拍着我的肩膀説：今天沒有時間了。那天有空，我帶你到南郊我的進口車維修中心看看。都是某國的進口設備。估計對你來説就是小兒科的玩意。

    但是，我內心感到害怕了！在Y這裏受到了與過去完全不一樣的政治教育。以後就不敢與之聯繫了。

    直到1999年，失業快2年了，不得已再次找他，尋求幫助……

這是當年送老Y的1994年“驚蟄”育鴻65屆畢業生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