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類Biotech不容易“Die”?_風聞
氨基观察-生命科技新时代的商业智库和价值灯塔2小时前
Biotech似乎是最脆弱的一個羣體。
2000年以後,美國新成立的biotech企業有13000多家;截至2021年,雖然69%的企業仍處於運營狀態,但只有310家有獲批和商業化運作的產品。
簡單計算下來,脱穎而出的概率不足3%,大多數biotech的歸路是倒閉、消失。
因此,biotech隕落可以説是常態,這一輪寒冬更是按下了加速鍵。過去幾年,無論國內還是海外,裁員、賣管線、破產者均不在少數。
但是,經歷一波寒冬洗禮後,你會發現,有技術的biotech“想死”也沒那麼容易。自己沒法完成階級跨越了,但還能搞BD、抱MNC大腿。
錢不是萬能的,但有了錢,至少能夠活下去,才能圖謀更多可能。
站在今天這個時間節點回顧,資本寒冬帶來的生存挑戰已經呈現分化:有的企業緩了過來,有的企業還在掙扎,而有些則徹底告別了舞台。
2020年12月底,走出人生低谷的孫正義,在推特上説,“好運之後總會有厄運降臨,重要的是在那個時候不要灰心。”這句話,或許是對所有biotech,乃至整個行業,在面對逆境時所需秉持的信念與韌性的最好註解。
這也帶來一個新的問題,我們該如何看待陷入困境的biotech?
/ 01 / 向現實妥協
2021年,Novavax股價最高達331.68美元/股,今年2月份最低跌至了3.53美元/股,幾乎只剩高點的零頭,較疫情之前的股價也相差甚遠。
這意味着,在市場眼中,經疫情一戰,Novavax幾乎毫無價值。事情真是如此嗎?
並不是的。其擁有全球為數不多的佐劑技術,Matrix-M新型佐劑不僅讓重組蛋白新冠疫苗NVX-CoV2373在免疫原性方面不遜色於mRNA疫苗,還讓流感疫苗在3期頭對頭天花板Flubok(Sanofi)中,表現出積極的結果。
但是,由於自身戰略和執行層面的侷限,Novavax在新冠疫苗研發競賽中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在mRNA疫苗的快速崛起和病毒變異的雙重挑戰下,Novavax最終陷入了困境。
2021年,Novavax賬上現金餘額高達15.15億美元,截至2023年末只剩下5.69億美元。並且,公司還揹負近5.7億美元的債務。不得已,公司只能持續裁員,斷臂求生。
相比BioNtech和Moderna,成功藉助新冠疫情的機遇,完成了躍遷,Novavax卻在生存線上徘徊,也失去了成為biopharma的機會。而其將現有臨牀管線全部授權出去,也意味着,自己需要重頭來過。
5月10日,Novavax宣佈與賽諾菲達成戰略合作協議。在該合作協議中,賽諾菲將全權負責任何包含其流感疫苗和新冠疫苗的組合疫苗的開發和商業化。並且,賽諾菲將利用Novavax的旗艦疫苗技術Matrix-M佐劑來開發新的疫苗產品。
為此,賽諾菲將向Novavax支付5億美元的預付款,並在達成開發、監管和上市裏程碑時支付高達7億美元的額外款項。這筆交易的總價值大約是Novavax當時市值的兩倍。
也就是説,Novavax通過技術授權的方式,傍上了賽諾菲大腿。以後,研發、商業化將會在賽諾菲的助力下開展。這也使得,Novavax短暫度過了經營危機。
面對現實,Novavax不得不選擇低頭與妥協。而與賽諾菲合作的消息傳出後,Novavax連續兩個交易日大漲,漲幅接近150%,最新股價來到了13美元/股左右。
這意味着,在市場眼中,Novavax又活過來了。
相比BioNtech、Moderna甚至科興製藥,Novavax無疑是不幸的,但相比大多數倒在寒冬中biotech,它又是幸運的。通過出售技術與產品權益,為自己贏得了寶貴的喘息空間。
/ 02 / 全員BD的Biotech
活下去,對於沒有造血能力的biotech來説是頭等大事。
對於國內企業來説,首要的就是放下成為biopharma的執念。因為隨着寒冬的蔓延,它們都陷入了資金荒。
截至2023年末,北海康成、邁博藥業、永泰生物、友芝友生物這4家企業現金儲備金額,低於2億元。對於生物科技企業來説,這樣的現金儲備難以支撐太久,除了節流,它們還必須想辦法開源。
Biotech們不約而同地選擇戰略合作、授權交易等方式。比如,2023年底現金儲備只有2388萬美元(不包含2004萬美元的金融資產)的聖諾醫藥,便將BD視為活下去的重要路徑。
就連上市公司都要沒錢了,更何況尚未上市的biotech。比如,2021年之前,科望醫藥還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2018年末,公司剛成立僅一年,就獲得來自禮來亞洲基金、高瓴資本、鼎暉投資總計5500萬美元的投資,投後估值1.05億美元;2020年5月完成9150萬美元融資,投後估值為2.14億美元;2021年5月完成1.05億美元融資,投後估值6億美元。
同一年,科望醫藥蘇州中試生產基地落成,上海創新中心啓動新址,兩款藥物在國內獲批臨牀,一款藥物在美國獲批臨牀,一切向好。
科望醫藥可以説是雄心勃勃的行業縮影。在工廠️落成典禮上,其創始人紀曉輝提到,蘇州工藝開發和中試生產基地落成我們邁向產業化的第一步、2025年科望有望迎來第一個產品問世,預見未來最好的方式是創造它。
Biotech開管線、貸款建廠,在市場繁榮時候沒人覺得有問題,畢竟大家都有一個biopharma的夢想。但當形勢急轉直下,在談夢想之前先要活下去。
於是,就有了2022年9月科望醫藥將生產基地賣給藥明生物,並選擇CDMO服務的這一舉措;其研發投入也從2022年的3.5億元,驟降至1.07億元。
與此同時,科望醫藥還決定主抓BD。甚至,公司內部還喊出了“舉全公司之力做BD”的口號。
這不難理解。截至2023年末,科望醫藥賬上現金只剩下2.55億元,而公司6項主要資產,4款處於臨牀早期階段,2款處於臨牀前階段,都需要持續的、大量的資金投入。
科望醫藥也曾秘密赴美上市,但最終以撤回告終。這種情況下,其只能將BD視為救命稻草。
BD能不能成功,沒有範例,有運氣成分在其中。但在生存危機面前,幾乎所有biotech願意動用一切的資源嘗試一切機會。
/ 03 / 如何看待陷入困境的biotech
科望醫藥也是幸運的。
在全員BD的努力下,2023年12月28日,其與安斯泰來就全新的BiME(雙抗巨噬細胞銜接器)平台及候選藥物ES019和另一分子項目達成合作開發及授權許可協議。
這筆交易為科望醫藥帶來了總額為3700萬美元的首付款和行權費。此外,其還將獲得安斯泰來額外支付的研發經費以推進項目開發。
當然,完成BD再融資的企業也不意味着就能安全上岸。但有了錢,至少擁有了更多可能。
“活下來”的科望醫藥又開始衝刺IPO。
有人説,biotech就像從懸崖跳下的人,在落地的過程中組裝飛機,只有在落地之前成功組裝出一架可以翱翔藍天的飛機,才有生存的機會。也就是説,必須有真正的技術,甚至幾分好的運氣才行。
事實上,無論是海外的Novavax還是國內的科望醫藥,你會發現,經過寒冬拷打,活下來的都是有技術的的企業。
前者最值錢的莫過於其掌握着全球為數不多的疫苗佐劑技術,並且已經得到了產品的驗證。
由於安全性問題、極為複雜的作用機制以及工藝放大的挑戰,截至目前,近百年時間裏FDA批准上市的新型佐劑也僅有六款,分別為MF59、AS04、AS03、AS01、CpG1018,以及Novavax因新冠緊急使用的Matrix-M佐劑。
作為疫苗四巨頭之一的賽諾菲,對佐劑的價值再清楚不過。所以,其與Novavax的合作,除了看中流感疫苗和新冠疫苗的組合疫苗的機會,還想利用佐劑技術開發新的疫苗,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地位。
至於科望醫藥,儘管其技術的價值尚未得到真正驗證,但安斯泰來願意花“小錢”來下注。從雙方的合作來看,安斯泰來更像是在押注科望醫藥的雙抗平台BiME®。
目前,全球在研的細胞銜接器以CD3為靶點的T細胞為主,處於臨牀研究階段的CD3-TAA雙抗、三抗及四抗產品超過100個。2023年,FDA批准了4款CD3相關T-cell engager(TCE)上市,儘管取得了顯著的成功,但TCE仍面臨着細胞因子風暴和適應症侷限性兩大難題。
也正是TCE的成功和種種侷限,催生了更多種類的細胞銜接器開發。在免疫細胞的選擇上,科望醫藥基於對腫瘤微環境的理解,另闢蹊徑選擇了巨噬細胞,打造出了靶向SIRPα和TAA的雙抗平台BiME®。加之其努力BD,這才有了安斯泰來的押注。
創新藥企的核心在於創新,在於開發出具有臨牀價值的項目。因此,回到這一問題,如何看待陷入困境的biotech?
不管是因為缺錢導致管線推進不利,還是公司自身運營出問題導致錯失良機,對於biotech來説,幾乎都是致命的問題。但實際上,只要核心競爭力,無論是臨牀數據還是技術平台得以保留,biotech仍有走出困境的機會。
眼下,市場變得越來越有效,分化也愈發明顯的底層邏輯也在於此,即對企業核心價值的識別與區分。
而在這背後還隱藏着一個yes or no的重要問題。Biotech到底要不要成為biopharma?兩年前這一問題或許還有爭議,但現在,所有人一定有了更深的認識和共識。
那就是,並非所有biotech都能成長為bigpharma,也並非所有biotech都需要追求成為bigpharma。每個企業都需要找到適合自己的生存之道,持續創新,創造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