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導演,底色悲涼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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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三伏
來源 | 最人物

6月28日,《漫長的季節》導演辛爽獲得白玉蘭最佳導演獎。《漫長的季節》打了個共鳴的響指,遙遠的今天已經被震碎。
頒獎現場,辛爽唱起《再回首》。再回首恍然如夢,彪子的彩票還等着兑獎,王響還在玉米地中奔跑。
回首辛爽的一生,也好似一部爽文。
他的起點是高材生,畢業於中國政法大學國際經濟法專業。喜歡搖滾,大學期間組建了著名的joyside,一度被譽為中國搖滾樂“地下之王”的“偉大的樂隊”。
2006年,他離開樂隊。14年後,他執導的《隱秘的角落》與《漫長的季節》橫空出世。他被很多人稱為新生代導演的希望,“能打敗辛爽的只有辛爽”。
但長達十餘年的空白中,在作品背後,辛爽在做什麼,在糾結什麼,在吶喊什麼,鮮有人知。


這是當晚唯一一個毫無爭議的獎項。
範偉錯失最佳男主,陳明昊無緣最佳男配,《漫長的季節》獲得包括最佳編劇、最佳中國電視劇等5項提名,只有辛爽捧回最後的獎盃。
出席頒獎典禮前,辛爽花了10個小時做了套美甲。
王響的火車、馬隊的小狗、龔彪的鴿子、王陽的詩……劇中所有的人物與情感被收攏在雙手之上,辛爽用這雙手捧起獎盃。
“《漫長的季節》這五個字背後,不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名字,它是一個創作的集體。作為這個創作集體的一部分,我覺得非常榮幸。”他認真地説。

辛爽做的美甲
圖案是《漫長的季節》相關內容
領完獎,辛爽本來準備下台了。主持人叫住他,聊起《漫長的季節》的配樂。
在12集的篇幅裏,辛爽放進了12首完全不同的片尾曲。每一集結束後,在或平靜或悲壯的音樂聲裏,片尾字幕滾動過後,黑暗的屏幕裏映出張皇的臉。
每首音樂都是劇情的延伸。某網站上,分析劇情的剪輯與分析配樂的視頻層出不窮,很多人因此戲謔:“導演為了推薦歌單拍了部電視劇”。
配樂的精準暗含着辛爽的人生軌跡。主持人請他唱一首回顧自己創作心路歷程的歌,辛爽選擇了最後一集的片尾曲。
王響在玉米地裏邂逅了20年前的自己。2016年的王響喊:“往前看,別回頭”,1997年的王響拉響了共鳴的汽笛聲。然後,《再回首》的音樂響起。
《再回首》也是送給所有觀眾的歌。劇中的悲歡離合已經走過,馬隊心心念唸的案子告破,彪子的人生結束在最輝煌的時刻,王響走出纏繞20年的心結,故事就此結束。
“今夜不會再有難捨的舊夢,再回首恍然如夢,再回首我心依舊。”

辛爽

那麼,該怎樣回首辛爽的故事呢?
按照慣例,該從一個四平八穩的家庭講起。父母是公職人員,出生在吉林四平的辛爽從小被規劃好未來:留在家鄉,建設家鄉,像這片土地上的父輩一樣。
高考後,他考上中國政法大學,攻讀國際經濟法。他的未來似乎可以被清晰預測,但這不是完整的辛爽。
辛爽講過一個故事。上中學時,他想要一件西裝。逛遍商店都沒有合適的衣服,直到辛爽在布攤上選中了一塊亮紫色布料,母親找裁縫給他做成了西裝。
在一片普通的灰黑色中,紫色的辛爽強勢撞進眼球。他説:“我穿上那個東西,我就覺得我好像很有自信。”
對撞。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美。

辛爽
這個詞再次出現在辛爽的生命中,是在大學時期。2001年,辛爽上大二,與學長劉昊、朋友邊遠一起組了個樂隊。值得一提的是,辛爽報考中國政法大學的理由也很直接——他只是想去北京,北京有他最愛的搖滾。
樂隊的名字叫Joyside。千禧年左右,Joyside在北京地下野蠻生長,他們在海報上直白地寫着“這裏沒有你們要的時尚,我只愛你們的鈔票”,每首歌裏承載着濃厚的愛恨情仇。
Joyside的樂隊風格明顯,頹廢,荒唐,帶有濃郁的醉意。劉昊説,早期,他們基本上沒有一場演出能夠完整演完。“有些朋友説,我們花錢看Joyside演出,你們怎麼不是喝多了在台上打滾,就是主唱唱一半就走了?”
很長一段時間裏,Joyside被稱為“新一代北京朋克的驕傲”。在樂隊紀錄片中,辛爽對着鏡頭講,Joyside就是在安全的國度裏,尋找原始衝撞的感覺。

Joyside時期的辛爽
2004年,五月天進軍內地的第一場演出定在北京無名高地酒吧,當晚,酒吧裏水泄不通。但五月天不是人羣的主角,彼時讓聽眾為之瘋狂的,就是Joyside。
當下的互聯網上,依舊有人懷念當晚的Joyside。主唱邊遠照例唱完醉醺醺的歌,含糊地撂下一句:下一個樂隊,Mayday(五月天的英文名)。

早期,Joyside演出時
那時,辛爽是樂隊中唯一有工作的人。白天,他在寫字樓裏做着音樂編輯,晚上,他在酒吧演出,喝得爛醉。生活彷彿陷進一團黏糊的酒糟,沒過多久,他對這樣的生活感到厭煩。
2006年,某次演出完,Joyside坐在五道口路邊上喝酒。酒喝完了,辛爽拎着琴走過來,對他們説:“我不玩了。”
很久之後,他對鼓手範博説起離隊的理由。那天演出時,他彈着吉他,發現邊遠躺在了效果器上,手裏的吉他突然變得乾巴苦澀。
他想自己或許並不是一個純粹的藝術家,“與其這樣,不如換一種相對更接近人間的生活”。

Joyside樂隊
右二為辛爽

離開樂隊後,辛爽在光線傳媒任職,重新回到四平八穩的生活。
他在這段時間迷上了拍攝。他買了台佳能5d,扛着機器到處拍。他形容自己是一個表達欲旺盛、但話不多的人,從前他將表達塞進歌裏,如今他想,或許可以將表達裝進取景框中。
2013年,辛爽與朋友合開了一家廣告公司,承接廣告、MV的策劃與拍攝等工作。他很少主動提起這一段時間自己的經歷,人們期待在他口中聽到一個創業艱難的故事,他説有,但這些是創業公司都會遇到的問題。
此後五年的時間裏,辛爽成為一位合格的乙方。提案、彙報、PPT與不斷反覆的修改構成他的工作,如果沒有那場酒局的話,辛爽或許確實不會再成為“純粹的藝術家”了。

辛爽
某天的酒局上,辛爽被朋友引薦給另一位導演。朋友介紹辛爽也是同行,導演否認了:“我們不一樣,我是拍故事的。”
辛爽不服氣。恰好,此前合作過的音樂總監梁翹柏找到他,請他去參加一個綜藝節目,《幻樂之城》。
這是湖南衞視自制的首檔音樂創演秀,四組唱演人搭檔四位導演,將四種不同風格的“幻樂之作”搬上舞台。辛爽藉此以導演的身份重回觀眾視野,與他搭檔的是剛剛憑藉《驢得水》初露鋒芒的任素汐。
回憶這段時間的經歷,辛爽記起一件事。前三期拍完後,觀眾都覺得很感人,於是第四次,辛爽決定去拍一個喜劇,卻看到彈幕上劃過一行字:導演是不是對喜劇有什麼誤解?
“這(指喜劇)是我的侷限性。”辛爽總是擅長在經歷中找反思。但與此同時,《幻樂之城》也讓辛爽的天分被市場看見,他撞上不期而遇的機會。

《幻樂之城》節目中的辛爽和任素汐
2018年,製片人盧靜找到辛爽,問他能不能幫忙看個改編劇本,原著是紫金陳的《壞小孩》。辛爽二話不説,給盧靜回覆了十幾頁的思路筆記。儘管,這個項目其實已經定了導演。
盧靜看着這些筆記,突然想到:為什麼不請辛爽當導演呢?
這部劇在2020年與觀眾見面,彼時它的名字叫《隱秘的角落》。這也是辛爽執導的第一部長片,一炮而紅。
此後的採訪中,辛爽一直強調,這是集體的勝利。他無比慶幸,自己遇到了一羣創作型演員。
張頌文面對他的邀請,第一時間問的是拍攝的細節——抽屜會不會是空的,主創的陣容怎麼樣。後面一直被網友津津樂道的“打牌戲”也是張頌文設計的,台詞靠的是演員自己發揮。
這樣對生活質感的把握,張頌文與辛爽不謀而合。

張頌文在《隱秘的角落》中
儘管《隱秘的角落》的定位是一部懸疑劇,辛爽更願意將它稱之為一部家庭劇。“生活本身就是最大的懸疑,因為你不知道你的人生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你的命運下一刻會給你什麼。”
2020年的夏天,《隱秘的角落》成為最火的電視劇,“小白船”“一起去爬山”從劇情中延伸出來,成為某種感覺的代名詞。
很多次採訪中,辛爽被問起有沒有再去回顧這個故事,或者有什麼未完成的遺憾,辛爽很少回答。他反覆説的只有一句話:“作品上線之後就屬於觀眾了,它不再屬於我們創作者。”
《隱秘的角落》像是一個夏天的遊樂場,帶着南方暑氣的潮濕與悶熱,三個孩子在這裏進行了一場人性的冒險。遊樂場已經拆掉了,辛爽找不到可供留戀的感受。

《隱秘的角落》劇照

2021年,辛爽進入《漫長的季節》。
這是辛爽執導的第二部長片,他請來班宇作為文學策劃。這位著名的85後東北作家曾被評價為“替命運暗河中那些嘶啞無聲的溺水者放聲歌唱的人”。辛爽與班宇達成共識,想借由一個懸疑故事的外殼,講述對時間的理解,對人與命運的感受。
辛爽將漫長的季節選在了秋天。與以往影像作品中刻板的冰天雪地不同,辛爽希望呈現給觀眾的,是明媚的東北,有着透亮的光。
事實上,東北的秋天很短。葉子還沒有完全落下,温度就逼近零下了。團隊到不同的城市堪景,辛爽最終決定,要在昆明拍攝。
辛爽對製片人盧靜講,他想要在昆明有一片玉米地。

辛爽與盧靜
開拍前,他們在東北某座城市邂逅了一片玉米地。那時夕陽西下,餘暉灑在金黃的葉片上,辛爽乘坐的車子拋錨在玉米地旁,感到一切無比浪漫。
辛爽與玉米地的聯繫不僅於此。他出生的城市被稱為“中國優質玉米之都”,辛爽檢索了一遍兒時的記憶,玉米地依舊一望無垠。
製片組協商了很久,在更熱的西雙版納找到一塊地。美術組進場,種了一大片玉米。四個月後,玉米成熟,所有的結局已經長好,所有的悲傷至此開場。


《漫長的季節》截圖
其中,範偉是最先被選中的演員。
早在《隱秘的角落》還在籌備時,盧靜接觸到《漫長的季節》項目。她和辛爽提起這個故事,説範偉很適合王響這個角色。
去見範偉的那天,漫長的劇本還沒有完成。辛爽本想穿着範德彪的文化衫去,那也是他平時經常會穿的衣服——他毫不掩飾自己是“彪圈”成員,最喜歡的電視劇就是《馬大帥》。
但他怕範偉覺得自己在奉承他,還是放下了這個念頭。
辛爽帶着自己記錄着全部資料和筆記的iPad見到了範偉,向他講述了這個被呼嘯而過的時代甩在身後的普通人的故事。範偉聽完後,握住辛爽的兩隻手,激動地、重重地搖了兩下。
範偉在日後的採訪中説:“導演很聰明。他用幽默的方式來化解掉了所謂的那種悲情,也讓大家特別有痛感。他用整個陽光明媚的秋天來講這樣的故事,既聰明又善良。”

範偉在《馬大帥》中飾範德彪
開機前的劇本圍讀階段,某天晚上12點,範偉又找到辛爽,帶着寫得滿滿的筆記本。兩人聊了很久。
收官後,這部劇的評分一路上漲,最終定格在9.4分。範偉激動難耐,給辛爽發了條短信。他在鍵盤上輸入一行字:老樹逢春,你就是這棵老樹的春天。
但範偉又怕辛爽覺得自己在奉承他,把這句話改成:“祝賀,太好了,這個結果太開心了。”王響的汽笛聲還沒有完全落下,故事在此刻完成閉環。

範偉在《漫長的季節》中飾王響
另一位主角秦昊,是辛爽的老搭子。
《隱秘的角落》之後,秦昊本不想重複懸疑題材。辛爽特意飛到秦昊正在拍戲的劇組:“我們想去掉‘秦昊’的標籤,演一個沒有你之前任何角色影子的角色。”
秦昊心動了。後來,秦昊談到接戲的原因:“50%是出於對辛爽導演的信任以及對這個團隊的情感,50%是這個角色是龔彪。”
確實,秦昊在這部劇裏的出現,是顛覆性的。他是90年代的大學生龔彪,意氣風發,熱愛學習;也是大腹便便的出租車司機彪子,扎着胰島素,養着小灰鴿,被生活一頓痛扁。

秦昊在《漫長的季節》中飾龔彪
觀眾對於龔彪的觀感也是複雜的。他有些虛榮,又有點勇敢,鮮活得像東北隨處可見的“老舅”。他還試圖與命運掰手腕,喜歡買彩票,盼望着人生因此被改變,然後,他的人生戛然而止。
辛爽喜歡這樣的設計,“死亡從來都是突然的,它從來不會提前通知它要來了”。

很多演員回憶,這是一個輕鬆的劇組,也是一個緊張的劇組。截然相反的詞性背後是對錶演的放縱,以及對細節的把控。
辛爽告訴所有主創:“我需要的不是你們贊同我,我需要的是你們拿出真實想法。”就這樣,王響下夜班後隨手買回幾根油條,馬德勝有了一隻叫小李的狗。
出演馬德勝的陳明昊實則是話劇領域的大拿,一度與孟京輝齊名。每天,陳明昊要化五六個小時的老年妝,從馬警官變成“樺林舞王”。
某天,他看着鏡子里老去的自己,對辛爽説,馬德勝應該有個伴了。辛爽給他帶來了小李——一隻照着陳明昊的樣子去找的小狗。

王響、龔彪與馬德勝組成的“辦案三人組”是全劇的靈魂。
當三人躺在KTV的沙發上,馬德勝感慨:“我老了。”王響説:“咱的命,都給定下來了”。龔彪不服氣:“你叫他(指命運)過來,我跟他好好嘮嘮。”故事的主題在這裏被揭示。

《漫長的季節》劇照
命運向來客觀,不渲染任何情緒,也不寬恕任何藉口。人們在不經意間與它迎頭相撞,它將要在此刻發放什麼卡牌,無從得知。
於是,辛爽信命。
他在某次採訪中解釋:“不是你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後,它就會按照你的想象發生——這是我信命的邏輯。相當於,你把前面所有的條件、努力和最後的結果中間畫了一個等號,我不太相信有那個等號。”
他能做的只有在107天的拍攝過程中竭盡全力。漫長的、艱苦的、人生中最累的107天過去後,他一頭扎進機房,放棄了幾乎全部社交,給片子剪了5個版本,隨後調色、錄音、配樂……一年後,《漫長的季節》與觀眾見面。

辛爽在《漫長的季節》創作中
但這不是一個流於俗套的爆劇。剛上線時,觀眾的質疑聲響過好評。三條時間線並存的敍事方式,再加上懸疑的氛圍並不濃厚,很多觀眾看了幾集憤而棄劇,秦昊無奈在微博發文:“看到最後如果被騙,我給你退會員費。”
那段時間,辛爽無比焦灼。他不明白,是不是命運就給他安排了這樣的劇本,自己將要對不起團隊裏台前幕後300多人的付出,對不起那片一望無際的玉米地。
直到臨近收官,觀眾們口口相傳為這部劇打開熱度。豆瓣開分9.0分(目前為9.4分)的那天,盧靜給辛爽打電話報喜,掛了電話後,辛爽倒在牀上,哭了半個小時。

《漫長的季節》的編劇潘依然形容辛爽:“擅長在現實主義土壤裏注入浪漫主義的想象。”
好比故事最後的那場大雪,創意正是來源於班宇的小説《冬泳》封面上的一句話:人們從水中仰起面龐,承接命運的無聲飄落。
文學與影視打了個共鳴的響指,三條時間線的人被同一場大雪撫慰,時間在此刻融為一體。隨之被撫慰的,還有屏幕前的觀眾。








《漫長的季節》截圖
辛爽卻覺得自己是一個理性的人。在創作過程中,他不會使用超越故事之外的情感。
哪怕他在《漫長的季節》裏埋進了對《馬大帥》的致敬,維多利亞娛樂城門口有一個相同的門童。但這樣的致敬依舊在昭示故事的主題,時間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同樣的痕跡。
“時間就是很公平的一個東西,它本來的名字可能叫變化,換了一個叫法管它叫時間。時間最大的意義,是時間穿過我,又撫平我。什麼都不會留下。”



上圖:《馬大帥》劇照
中下圖:《漫長的季節》劇照
僅拍攝了兩部長片,兩部長片均獲得口碑與收視的雙重肯定,很多人因此向辛爽尋求訣竅。
《隱秘的角落》之後,辛爽説:“不自溺、不諂媚”“完全的尊重與較真,表達自己真正想表達的理念,不會被任何東西所裹挾,不會被錢砸,對得起觀眾,不糊弄觀眾,這是我做導演的唯一標準”。《漫長的季節》之後,他又換成更直白的八個字:“尊重自己,尊重觀眾。”
曾有人替辛爽鳴不平,覺得評價《漫長的季節》拖沓的觀眾,是被短平快的短視頻同化的那部分人。辛爽對此卻有不同的看法:“如果創作者帶着一種‘觀眾沒有你聰明,觀眾沒有你審美好,觀眾不會接受新東西’——這樣創作態度的話,那説明這位創作者非常傲慢:因為你一直在低估觀眾。”
他還記得重看這部劇時,在看到密密麻麻的彈幕刷着“往前走,別回頭”時,內心所受的撼動。“創作者和觀眾在那一刻相遇了,在那一刻,我們的距離是那麼近,共鳴聲是那麼震耳欲聾。”
在導演這個職業角色中,辛爽從觀眾對作品的解讀中獲得美妙的共鳴,或者遺憾的曲解。他欣然接納。

《漫長的季節》彈幕截圖
辛爽很少主動談起,在漫長的季節裏,他同樣經歷了一次失去。
2021年春天,辛爽父親突發心梗,辛爽趕回家,陪着父親度過了生命的最後一程。“看到一個最親的人從生命裏面離開,就會發現你糾結的、你在意的所謂的那些‘價值’,其實從某一刻開始已經模糊了。它殘酷到讓你沒法追求。”
自那之後,他不再去思考虛幻的價值,只想在還想要表達的時候,不辜負時間。真到了靈感枯竭的時候,也無需再逼自己。
時間一刻不停地流逝,人類在消亡中尋找存在。辛爽同樣聽見了王響喊出的那句話。

部分參考資料:
1、騰訊新聞《從何説起》|專訪導演辛爽
2、《人物》|辛爽 黑貓的冒險;辛爽 大雪之後,新的故事
3、《南方人物週刊》|辛爽 隱秘角落的陽光
4、《時尚芭莎》|辛爽 盧靜:信不信「命」也不影響大家一塊做美甲
5、Ni TALK電台節目|辛爽:刀子與麪糰
6、《T中文版》|辛爽第二次推石頭上山
7、《新京報》|Joyside:搖滾就是做你自己|新京報x樂隊的夏天
圖片來源: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