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良厚：熱了奶媽、洋媽，不能冷了生媽_風聞

熱了奶媽、洋媽，不能冷了生媽

                                   達良厚

內容提要：熱了紅了普通話這個奶媽是必須的。

熱了紅了外語這個洋媽是必要的。

冷了黑了方言土話這個生媽是必經的。

當下重拾方言尊嚴、高格宣講方言土話也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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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江西南城，福建廈門、莆田，浙江金華、紹興、杭州等多地，熱情倡議家長和孩子説方言土話，以傳承正面臨危機的方言文化。南城縣文廣新旅局在答覆政協委員提案時更是激情警示：“方言作為地方歷史文化的一部分，具有豐富的文化底藴，承載着地區的發展歷史，積澱着豐富多彩、不可再生的文化信息，是十分寶貴的資源。但隨着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和人員流動的增加，南城方言使用人口減少，傳承正在面臨威脅。”（澎湃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7877742）

確實如此，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在強制推行普通話（奶媽）、逼迫學習英語主導的外語（洋媽）時，也不經意強迫孩子遠離了方言土話（生媽），雖然還沒有完全應了那句曾流傳甚廣的不孝話：“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四年不認爹和娘。”但聽得懂方言土話、能説流利家鄉話的孩子日漸減少了，卻是不爭的事實。準確説，幾十年間，我們大大熱了紅了奶媽普通話、洋媽外語，卻也大大冷了黑了生媽方言土話了。

熱了紅了普通話這個奶媽是必須的。偌大中國，地域廣闊，人口眾多，文化多元，方言遍地，差別極大，這是改革開放的國情，也是改革開放的不利因素。兩千多年前專制霸道的秦始皇為一統改革就車同軌、書同文，如今共和民主時代的改革開放，如果不打破最直接的方言障礙，何談區域交流？何談人員流動？何談內外聯動？普通話一統紅火應情而須。

熱了紅了外語這個洋媽是必要的。改革開放就是除舊佈新，布新主要就是向西方學，就像古代西方人神奇嚮往東方一樣。英語主導的外語，就是向西學的敲門磚，所以英語迄今在學校裏仍然與語文數學同等地位。雖然我們的外語學習多是啞巴英語，多是低效英語，甚至大大輕忽了語言交流的特質。

冷了黑了方言土話這個生媽是必經的。你走出了家門、縣門、省門，如果還是張口黑不溜秋的土話，還是閉口讓人莫名其妙的方言，誰能與你交流？誰能與你做生意？除非你吸引力足夠，就像普通話一統下的粵語也流行一樣。

當下重拾方言尊嚴、高格宣講方言土話也是必然的。因為普通話奶媽畢竟只有一個，外語洋媽又那麼高傲冷漠。更重要的是，方言土話畢竟是生母，土生土長的生母，不管她樸實還是偉大，我們始終是要愛戴的、不可忘卻的，子不嫌母醜是孩兒不可逾越的底線。

往小處説，“鄉音無改鬢毛衰”。講方言説土話，不僅不存在對錯，反而是始終剪不斷的血緣臍帶、鄉土基因。不管你身在何處，只要鄉音無改，你便永遠記掛着故鄉的月；不管你身邊多少芸芸眾生，只要聽到口音相同，不説兩眼淚汪汪，同鄉的歸屬感、老鄉的親切感便油然而生。

往中處説，方言土話最接中華文化地氣。真正負距離接中華文化地氣的是方言土話，而不是普通話，普通話只是方言土話晉升的官話，歷史並不長，普通話的基礎是北方話，普通話的標準是北京話。就像中華民族是從50多個民族綜合抽象出來的官族一樣，普通話也是方言土話綜合提升的官話。而且方言土話與普通話的差異，方言與方言的差異，主要是口語的差異，文字與書面語基本一樣。而就是這口語的差異，才千百年口耳相傳成中華文明的樸實堅定，才異地綜合成中華文化的精彩紛呈。

我曾寫過一篇《罵架請用普通話》的文章，目的是勸大家不要罵架。因為用普通話罵架，太正規，髒話痞話很難罵出，即使罵出，聽起來也不如方言俚語傳神動情。這實際也從反面説明了方言土話的更接地氣，更生動形象。

往大處説，越地域越全球，越民族越世界。全球化、世界化不是一統下的消除差異，而是差異化、特色化基礎上的全球追求、整體追求。也許遙遠的未來，地球上只通用一種語言，但絕不會也不能消滅語言的地域差異。

所以，全方位倡説方言土話很必要。整理規範研究方言資源很必要，多地倡導的讓孩子每天學一句方言很必要，學校組織方言學習小組很必要，從方言中體驗域情鄉意很必要，開辦方言課程很必要，辦方言媒體、平台很必要，來一個方言土話運動很必要，來一場方言土話大流行很必要……

2024、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