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電影的三個“天問”,這些導演、演員、製片人怎麼答...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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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輪值毒叔****■****
■諸葛奇譚·譚飛****■****


大鵬:不同的創作者可能有不同的看法,這也是電影內容它百花齊放的原因。
吳有音:AI代表着時代隆隆向前的力量,凡事發生皆有利於我。


孫嶸:院線電影的創新性和種類的百花齊放,都是需要大家特別冷靜地去做長期主義的內容的。
鄭亞旗:只要電影符合受眾的心理情感,能打動他,這件事兒我覺得就夠了。

編者按
隨着中國電影市場的蓬勃發展,電影人面臨的挑戰與機遇並存。在近日對業內資深人士的採訪中,我們提出了三個“天問”:
一、面對觀眾,中國電影如何快速有效地拉新?
二、AI在當下、未來對電影產生了哪些影響?
三、短視頻、微短劇對電影行業的衝擊有多大?又該如何解決?
在訪談中,我們得到了六位電影從業者代表關於中國電影如何面對市場變革、技術革新以及新媒體衝擊的深刻見解。
在上期節目中,《這些影人怎麼看關於中國電影的三個“天問”?》專題節目以編劇、學者、影迷的視角,為觀眾帶來了他們的看法,在本期節目中,著名導演、演員、監製大鵬,導演、作家、編劇吳有音,電影學碩士、資深電影製片人孫嶸,動畫導演、編劇鄭亞旗將以導演、演員、製片人的視角表達他們的觀點與看法。
一
問題一:面對觀眾,中國電影如何快速有效地拉新?
分享人:大鵬(董成鵬),著名導演、演員、監製。
**大鵬:**是這樣的,我相信如果比如説《封神》《消失的她》《孤注一擲》《熱烈》《八角籠中》《長安三萬裏》,去年的這些片子放在今年這個時間段,票房還是會好的,因為有好的內容在。
**譚飛:**還是做好東西。

**大鵬:****不同的創作者可能有不同的看法,這也是電影內容它百花齊放的原因。**可能有的人他就是悲觀,悲觀他就創作那樣的電影,那樣的電影可能帶來一些觀影感受,也是特別的。人不能全都是一樣的,電影也不能全都是一樣的。你要求他變成我,我變成他,也都不現實的。但至少從我的角度來講,我願意做一個樂觀的創作者。
**譚飛:**樂觀的長期主義者是大鵬的一個堅持。
**大鵬:**我只是想對得起自己現在做的這份工作,沒想那麼“大”的事兒。
分享人:吳有音,導演,作家,編劇。
**吳有音:**電影我覺得永遠需要拉新的,我覺得任何一種藝術形式,它都要面臨這個問題。歌曲也是,繪畫也是,我覺得電影也是。它肯定需要拉新,它不能在原地,永遠就是這些技術手段。前些年當航拍器成本急劇降低的時候,原來我記得拍航拍還要三角翼小飛機,什麼直升飛機。
**譚飛:**現在無人機了。
吳有音:我們的影像語言當中就多了航拍,因為原來最早更多的是很基礎的跟、拉、搖、移、推,那現在多了航拍,它就是一種拉新。我覺得不僅在技術上電影永遠需要拉新。我覺得在劇本上面,在敍述的,你講故事的語態語境和你的劇本上面也需要拉新。那為什麼老的電影一看就是老電影,新電影一看就是新電影?就是因為老電影在那個時代它做得很好,然後我們看那些老電影是喜歡那個老電影的味道。但如果依然到這個時代,我們還是停留在那些老電影無論是敍事的方法、影像表達的方法,沒有新的那個血液,我覺得是不行的。因為人在進步,因為以前的觀眾他每天獲得的信息量有可能是今天的十分之一,或者是幾十分之一,那他的觀影感受、他的觀影要求就在不斷地提高。其實我覺得電影要接受新的新鮮血液,自己要鍛鍊、要強大,是因為觀眾的審美越來越好,觀眾對故事的要求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分享人:孫嶸,電影學碩士,資深電影製片人。
**孫嶸:**我覺得是我們每天在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其實每一個電影公司的從業者,他們都是希望説我的電影能被更多人看到,這個就是你付出了這麼多精力,還是希望達到的一個效果。但是你説,現在因為我們的娛樂形式已經多樣化了,我可能週六、週日我不看電影,我可以幹別的,我幹別的的話,能不能讓電影的吸引力大過其他的類別?這是我們根兒上的一個問題。那如何讓電影的吸引力大於它們?那我覺得一個就是你的內容上一定要有足夠的獨特性和新鮮性。讓我們這些電影從業者不要再去做一些套路的,能夠對標到什麼大數據的這樣的一些老套的配方。因為現在觀眾他的這種通過短視頻、通過流媒體的見識或視野已經非常廣闊了。那國外的東西、先進的東西他都可以從一些地方看得到。那麼電影的完整製作週期是一兩年以後,你再呈現給他一個東西,他可能零零散散都看到過了一些東西,他可能就沒有那麼嗨。所以説從內容上來講,一個是工業化層面,場面的東西,那些東西其實是技術在支撐,但是他可以在海外的傳回來的一些片段裏面,他能夠感受到和體驗到;另一個是內容層面,那我覺得可能我們作為國產電影來講的話,最重要的還是內容層面的東西。那我如何做到説我們這個電影的內容跟當下主流的觀眾能夠產生一些情感的共鳴,然後以及你講故事的方法別套路,咱們稍微做點微創新。
**譚飛:**而且還要有超前的一些意識,超前太多就是先烈,但是不超前那一定是個“死”。
**孫嶸:**所以就是微創新,咱不能是創新到了一個先鋒電影了,那離觀眾太遠了。這個就要求製片人他整個跟導演的溝通,他一定是稍微要預判一下,你電影在製作到一年半、兩年的時候,你大概瞭解一下我們現在的國民情緒,你要懂一點整個社會結構層面的一些東西,而不是説我只看我整個電影的人物關係這麼小的一部分。我自己公司現在都上升到什麼程度了,我現在都已經involve了我們的心理專家,心理學的專家在參與我電影的孵化,因為我要知道的是一些共性價值觀的東西,我不能讓我們現在做出來的東西的價值觀過於“個性”,我今天做一個愛情片,現在的人都是趨向不結婚、不生孩子,我現在還整一個飛蛾撲火的愛情,那我一上映就會被吐槽,當喜劇片看。
**譚飛:**觀眾無感嘛。
**孫嶸:**對,他代入不進去,全是吐槽的。所以説我肯定是需要説在整個社會結構中它是有規律可循的,整個社會結構在發展的過程之中,它在不同的波段下,國民情緒其實是有相似性的。你先抓大層面的東西,這些大情緒機體抓到了以後,你在你的類型下,你再説在這裏面我提煉一小部分人的愛情,還是説像我之前做的那個項目,我是提煉的是母愛,母愛是一個普世價值觀,對吧?那麼其實它的風險性就不是説太大,是因為普世價值觀它的週期比較長。
**譚飛:**對,它變化沒那麼快。
**孫嶸:**對,你只是説需要在我的這個台詞上,在一些具有當下性的東西上來用他們聽得懂的語言,他們熟悉的一些語境,然後去講述這樣的一個符合他們當下價值觀的東西。所以説每個電影它都不能去copy以前的東西,但它都需要在瞭解了這些社會底層的一些大層面的東西以後,做一些微創新的配方。在這裏面讓觀眾覺得這樣的方式我沒看過,我們《拯救嫌疑人》當時是一個犯罪懸疑的賽道,這樣硬核的片子,但它是個大女主戲,那其實是沒有的,你去對標近十年的國產電影,可能不知道哪一部電影是,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你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
**譚飛:**就還是有創新感。
**孫嶸:**你一定要做一點稍微讓他感知不到的東西,包括劇情也是,你不能説我看第一分鐘就知道六十分鐘、九十分鐘是講什麼的。
**譚飛:**那觀眾一定會很難受。
**孫嶸:**離場的時候他就會很大的失落感。
**譚飛:**甚至覺得你騙了他。

**孫嶸:**對,所以説人就會越來越少,他沒有足夠動力去進電影院,去沉浸式地去感受你一個幾十塊錢帶給他的這種文化的體驗的時候,觀眾肯定是紛紛離場的。所以對我們的要求是內容要夠創新,品類還是要夠多,咱們不能只説喜劇片賺錢,都搞喜劇片去了,它一定是品類,品類上的菜的種類還是要豐富多彩的,這些創新性和種類的百花齊放,這些可能都是需要大家特別冷靜地去做長期主義的內容的這種。
**孫嶸:**咱們説點乾的、犀利一點的,觀眾能不能來看電影還是説實話,不能賴他們不來。
**譚飛:**是,絕不能怪觀眾。
**孫嶸:**對,還是我們自己,在電影行業真正在一線做電影的這些人,我們的這個業態裏面的人能不能正確地不做那些快餐式的內容,真正把我們所謂的不要迷信大數據,依賴大數據去推斷一些公式化的東西,能不能放開點手腳,敢於去嘗試一點點創新的東西。可能別人看起來好像沒有成功案例,或者説是看不懂,説你這樣會怎樣,但是它仍然是需要這樣的,如果你不做就永遠沒有人做,觀眾看到的永遠都是陳舊的老套的東西,那他就不會再有興趣看下一部電影,對吧?這些我們電影的從業者。
**譚飛:**有點這種冒險的精神,去讓觀眾真的喜歡你。
**孫嶸:**更多的人就一定要幹這樣的事情,而事實上我們行業裏面其實不是的,行業裏面我們有太多的,大數據給你背後的結論,然後給到你某一些的背書,比如説那最明顯的當然就是明星的架勢。有了這個明星,我劇本也可以不看,或者有了那個。但其實電影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綜合的門類,我有題材、有故事,我有演員,我還有話題性,我可能還有一些觀影儀式感,我所有的維度的東西,我哪一個長板拉得夠長,我都有可能在當下獲得一定程度的成功,我絕不會依靠某一個點位去成功,對吧?其實大家也經常看到,你某一個點位拉得很長的時候,其實你就算有大明星,你的劇本不好,你的題材老舊,它能成功嗎?
**譚飛:**不是簡單的一個點子讓電影好看。
**孫嶸:**對,所以電影本身就是需要大家認清楚這一點,大家不要太過度地依賴那些對標的以前過往的成績,也不要用大數據來去做決定。看眼下的一個短平快、快餐式的一個成果,我們可能不是説這個盤子盤面起來能好賣,我的股份全賣出去,我自己沒風險,而是我真正這個內容是不是觀眾能買單,以及你還有沒有機會做可持續的內容。我覺得這個如果你能把住了,那如果一批這樣的電影都上映的話,那當然觀眾會回來的。但是有沒有更多人幹這件事情?當然,中國的職業製片人也太少。説實話,就是中國需要太多的職業製片人,有常年的經驗的人在裏面,專門的懂內容的金融市場才行。
**譚飛:**要走出舒適區,有決絕的勇氣。我一定要創新,不創新那就KTV化。
分享人:鄭亞旗,動畫導演、編劇。
**鄭亞旗:**我覺得是這樣,剛才你問我拉新這個問題,其實你説作為可能兒童動畫電影拉新,它其實你只要有夠長的劇集在播,夠受歡迎,你持續性地上電影,培養觀眾再比如每年十一,或這種固定的假期去看我們皮皮魯與魯西西的電影,這個其實如果能做到這個點已經很不錯了,因為其實動畫電影的週期每年能上一部也挺難的了。其實我覺得你真正能拉新,能讓用户進電影院,你看當時我們的《皮皮魯與魯西西之罐頭小人》這部動畫電影,排片就挺低的,然後到最後在七天裏每天的排片還是在降,但是我們的票房每天都在增長。
**孫嶸:**上座率高。
**鄭亞旗:**對,都是逆跌,然後越來越高,越來越高,到最後都已經到了什麼程度呢,就是我們的官方微博下面評論都在問,説我們為了買一張《皮皮魯與魯西西之罐頭小人》電影的票,我們要在上海或者在北京打車40分鐘,我才能看到這個電影。就是一個事兒,這個電影真正打動了去看它的那撥觀眾,然後這撥觀眾是真的發自內心地去推薦,去寫朋友圈,説這電影我都看哭了。
**譚飛:**就是自來水。

鄭亞旗:對,因為有很多父母看《皮皮魯與魯西西之罐頭小人》,看着看着就哭了,我看到最多的場景是小孩也特感動,也哭了,跟他爸媽要紙,看他爸媽在那哭,跟着感動到最後。只要你這個電影是****真正符合你受眾的這個心理情感,能打動他,這個事我覺得就夠了。
**譚飛:**所以還是靠真誠,靠電影本身的力量打動。
二
問題二:AI在當下、未來對電影產生了哪些影響?
分享人:大鵬(董成鵬),著名導演、演員、監製。
**大鵬:**目前為止我認為AI是工具,而且我認為可能很多的AI爆炸性的新聞,當然它未來更迭的速度會越來越快,這些新聞會很快走到我們眼前變成現實。但是這個科技發展是很快的。
**譚飛:**難以估量。
**大鵬:**智能手機才是最近十幾年的事兒,我參加工作那會兒還沒有iPhone,也沒有大屏幕,你也不會想到通過手機有一天可以看到什麼視頻。所以技術的更迭一定是很快的,對於任何一個時代可能都是這樣的,我還是願意去擁抱變化,然後做一個心態更積極的創作者。我覺得從根本上來講,還是內容的原因。如果有好的內容,觀眾一定會願意支持。所以從我自己的角度出發吧,我覺得我們願意更樂觀、積極地去想事情。

分享人:吳有音,導演,作家,編劇。
**吳有音:**我是到現在還沒有用過AI,我其實還蠻期待的。我覺得舉一個不一定恰當的比喻,因為我也不瞭解這個,比較拖沓的一個不恰當的比喻,就是我覺得當最早的汽車出來的時候,所有的馬車也會焦慮。
**譚飛:**對,就説被撞死了怎麼辦啊?太危險了它那個。
**吳有音:**對,甚至我覺得它是也會折射到社會的很多層面,那這些馬伕怎麼辦,那這些馬。
**譚飛:**會不會沒工作?

吳有音:沒工作?但是很多時候我覺得時代隆隆向前的那個力量,我蠻喜歡一句話,就是**凡事發生皆有利於我,**AI我覺得,就是一切會發生。
**譚飛:**一切都會發生。
**吳有音:**就在短短的二十年前,比如説有一些先進的技術,像模型Capture這些東西,Mark點的狀態捕捉,做CG的那些東西,大家都覺得好先進,但是到今天它已經是。
**譚飛:**日常的使用了。
**吳有音:**就是短視頻領域,其實直播都能用到的一個技術,我覺得人類技術的發展是加速度的,我們對它,我覺得我看到這個是蠻喜歡的,蠻開心的,能夠給我更大的生產力,我覺得但最核心的那些東西它並沒有改變呀,不管是AI是傳統的EFX,不管是什麼,我們都是在表現人性中的那些故事,那些光芒,那些真善美的東西。
**譚飛:**AI是人控制的,它不太可能失控的,可能很多人擔心它失控。
**吳有音:**對,這個就不知道了。
**譚飛:**沒法預測。
**吳有音:**沒法預測,也許會有失控的那一天,就像《終結者》裏邊那樣。
**譚飛:**但是我們現在説它也沒意義了。
**吳有音:**對,就是這個不知道,我其實只關注它能不能幫我電影上這個後期的EFX做得更好,特效做得更有效果。我看了一些AI的最早做出來的那些,就是ChatGPT做的那個,我蠻驚訝,真的很多地方就超乎你的想象。
**譚飛:**所以我們還是要保持對一個新事物的一個樂觀吧,但是可能樂觀是一種謹慎樂觀,就是説不知道未來,但是它已經存在了,你也沒辦法去阻止這個事。
**吳有音:**它太強大了有可能,所以大家有點小擔心,但是謹慎的樂觀,我覺得這真是一個我聽到現在最好的一個形容,就是謹慎的樂觀。
三
問題三:短視頻、微短劇對電影行業的衝擊有多大?又該如何解決?
分享人:大鵬(董成鵬),著名導演、演員、監製。
**大鵬:它對人的閲讀習慣確實是有衝擊,大家以前比如説沒有看過短視頻,可能還能撐得住節奏比較慢的內容,現在因為我們每天都這樣,如果刷到一個內容,可能你刷了很長時間,你回過來想,好像發現你忘掉了前面你看過什麼了,你只是在看而已。所以它改變了人的一種閲讀習慣,但是我覺得它對電影,做得好的電影,它一定不會在這個上面找原因。它不會因為短視頻的衝擊,覺得影響了我們電影本身的創作。你就好好地搞電影,觀眾還是在那兒的。**所以我覺得對自己有要求的創作者不會去抱怨短視頻的影響,但你説它有沒有影響,它肯定改變了閲讀習慣。這個影響也可以是好的一面,就是強迫作為一個電影創作者得跟得上時代的腳步,然後去創作符合當下人去觀看的電影。

分享人:吳有音,導演,作家,編劇。
**吳有音:**首先我覺得微短劇它是一個獨立存在的,自己獨成一家的門派,然後如果用一個不是那麼恰當的比喻,有點像我以前看那個武俠小説,金庸老師的武俠小説,它有少林派,有華山派,有峨眉派,它真的就是一個自己的、新生的派系,有一些同源的東西,大家都對武學有追求,但是它是一個不同的派系。
**譚飛:**這個門派你覺得對傳統門派有啓發嗎?
**吳有音:**有啓發。
**譚飛:**哪幾點的啓發?
**吳有音:**飽滿的敍事節奏,近乎濃郁的飽滿的敍事節奏,它甚至沒有氣口,但這樣它也依然能好看,我覺得最後好看比什麼都重要,那麼多人看就證明它好看。反過來我覺得,有時候我會反過來想向它學一點東西,人家怎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達到那麼濃郁的一個敍事密度,這其實很不容易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譚飛:**而且每次都是不同質化的反轉,這需要很大的智慧和技術含量的。
**吳有音:**很不容易。而且我覺得看電影吧,它有點儀式感,它銀幕大,觀眾坐在下面是大多數抬着頭看的。
**譚飛:**仰望它。
**吳有音:**短劇它銀幕那麼小,它是俯視的,他的心情也不一樣,你在一個俯視看這麼小的銀幕,結果無所謂,你要能抓住我,那有可能是更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它失去了所有的那些武器重型裝備的武器,我倒是個人覺得成功的好的短劇,人家很像空手奪白刃、赤手空拳,而我們有很多重型武器在那裏。
**譚飛:**而且我覺得原來可能大家對影像的認知是説,有點留白有意思,但是可能微短劇完全打破了這個,它不僅沒有留白,它的打點它永遠打到你這個人性的可能嗨的那個點上,或者爽的,或者高興的,或者難受的情緒濃烈點上。電影能有所借鑑嗎?這些東西。

**吳有音:**也有不一樣,我覺得電影還是它有時候它追求那種詩意的東西、留白的東西,李安導演我覺得有個形容我特別特別佩服。他説,電影其實你終究會忘記那些情節,但你永遠會記得那個Moment。他説的那個Moment,它涵蓋面很廣,是那一瞬間的餘味,那一瞬間他的通感。這個我覺得是電影的魅力所在。
**譚飛:**它有更多餘韻的東西了。
**吳有音:**對,通感的東西。我覺得電影還是得有電影的那些它自己特有的百年電影工業傳承下來的,從最早的電影就有那些東西,到今天依然它那個生命力很旺盛,我覺得這些東西是好的。
分享人:孫嶸,電影學碩士,資深電影製片人。
**孫嶸:**我自己其實覺得不是一類,我自己沒有覺得它對院線電影這種頻率上產生非常大的直接的衝突影響。但是你説從觀眾來講的話其實是分化的,它的那些短劇的觀眾,他們可能習慣於用這樣的方式來去消費這樣的一個短平快的一個更容易理解的內容,但是院線電影的話,它可能還是需要你付出更多的代價,時間成本也很高,幾十塊錢也是一個代價。所以説這方面的訴求不太一樣,那自然我覺得人羣就分開了,包括電視劇我都認為不是一批人,所以我自己的觀點是説,院線電影它永遠有一批固定的一些訴求的人在,跟短視頻對於我們這個內容,這個品類產生的影響,它不是最直接的影響,不會特別大。它非常有當下性,它非常與時俱進,跟年輕人之間的生活狀態,它能夠馬上就形成了一種可以融化的東西,它的這種節奏和它的所謂能夠跟觀眾互通的時間成本和代價就比較低,所以那院線電影它的反應速度,它一年兩年出一個電影,那它可能出完了以後這個梗已經out了,到時候你就是一個被觀眾唾棄的、拋到後腦勺後的一個老梗了,所以説它的成功率就會低,所以我覺得它有它這種短平快的優勢。當然它在題材上我覺得現在的短劇仍然在吃一些題材紅利,因為畢竟我們的對題材的制度還是不太一樣的。

**譚飛:**打一些小擦邊球。
**孫嶸:**對,它還是有一些它短劇受眾的特徵下的題材,這樣它才能抓住他們的眼球,比如説霸總,比如説家長裏短的那些,小三什麼的,就這種比較多,但是這種東西你説放到一線電影上,它不是那麼回事兒。
**譚飛:**過審都很難。
**孫嶸:**對,第一個過審很難,第二那批觀眾可能最嗨的東西也不是這個,所以這些東西它跟院線我覺得是一種補充。院線電影可能這些題材你看不到,剛好那個地方有短平快的東西,你看一下。
**譚飛:**就是説是情緒價值的一個高位和低位,共同構成了情緒價值本體。
分享人:鄭亞旗,動畫導演、編劇。
**鄭亞旗:**但是我覺得是這樣,咱先説整個行業,其實我不認為任何的這種微短劇或者這種類似形式會對電影有致命的衝擊,我之前老想這個事兒,因為其實它這個東西就是和書很像,書這個品類不會因為短劇或者是知識付費,或者是其他什麼而就會有什麼大的下跌,它的下跌是人口問題。讀書這個事已經進入了一個很穩定的市場,隨着人的減少,書就越來越貴。所以每年書的行業,出版行業的碼洋數,總銷售額永遠就是那麼多,可能幾百億,兩三百億這麼一個銷售額。那電影這個行業未來我覺得它其實就會有一撥固定的用户去電影院看,他就會去消費,他不管你別的任何門類,他也會去看。然後電影票可能因為人口降低而會越來越貴,看電影的還是有固定的一批人,這個藝術形態肯定不會有什麼巨大的衝擊,因為電影的藝術形態,你看像書也沒有因為知識付費那幾年火,但是整個這個行業其實看書的人反正還是那些人,其實未來我覺得看電影永遠會有一撥固定的用户去電影院看,就是這些人。你想話劇、電影、書,這些傳播內容的藝術形得有幾百年了吧,書就更早了。**所有的這些都沒有因為新的媒體被衝擊了,所以我認為這些是已經極其符合人性的傳播和感受了,所以它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我認為電影可能在下一步應該還是票價會再貴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