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路徑:中美各自選擇的是不同的道路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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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三中全會降下帷幕,很多小夥伴留言希望我解讀一下三中,其實,網上的解讀已經很多了,大多是就事論事。
不過,貓哥覺得格局應該更高一點,如果站在中國幾千年歷史層面,站在系統可持續發展層面的高度,可能會讓我們對三中全會,會有更為深刻認識。
從哪説起呢?就從最近最火的China Travel説起吧。

2023年11月17日開始,中國陸續向54國公民開放72/144小時過境免籤,同時,陸續對一些國家開放了單方面免籤。
本來,這可能也就是個刺激旅遊業的政策,但慢慢地,竟然起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功效。
越來越多的外國人懷着忐忑的心情來到中國,結果赫然發現:
wc!這和西方媒體中的中國不一樣啊!
畢竟,預期有多低,驚喜就有多大。
景點一逛,高鐵一坐,城市一看,無數外國人瞬間就成了中國的迷弟迷妹,以往那些負面印象一掃而光。
於是,各路外國博主紛紛曬出他們的中國旅行Vlog,把中國的美景、美食以及中國人的熱情和包容展現到了全世界。
不僅讓China Travel瞬間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而且徹底打破了西方媒體用有色眼鏡濾鏡所構築的“信息繭房”。
萬萬沒想到,中國辛辛苦苦、花了好多錢也沒起到的外宣效果,被144小時免籤給實現了。
外界普遍認為,這是中國對外最為成功的輿論戰與認知戰。
但是,如果把對外免籤,僅僅理解為輿論戰與認知戰,那顯然格局就有點低了,我們要站在系統的層面去看到大國路徑的問題。
1 超穩態帝國
我們先思考一個問題。
中華上下五千年,如果從社會狀態來分的話,可以分為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新民主主義社會和社會主義社會幾個階段。
其中,封建社會的時段是最長的,從秦到清的封建社會時期,總共有2315年,佔據華夏文明生命的五分之二。
不過,在這2315年中,卻有一系列十分奇怪的現象。
比如,為什麼中國幾千年歷史會幾百年週期性出現農民起義徹底顛覆王朝?
你看,每隔兩三百年,華夏大地都會出現一次王朝的更迭,即便是以長壽著稱的漢朝,也是由東漢西漢構成的。
國外呢?卻完全不同。
比如英國從12世紀金雀花王朝開始,就算經過一系列王朝更迭,但國王均出自一脈;
法國也差不多,法國從公元987年始的卡佩王朝到1792年的波旁王朝,歷經805年,雖然王朝不同,君王之間也都是嫡親。
這和中國一個家族取代另一個毫無血脈關係的家族的情況完全不同。
比如,為什麼農民起義後,王朝更迭,但是始終都是封建社會,社會制度一直保持穩定的狀態,社會制度沒有發生變化?
唯一的區別,就是原來起義的人變成了新的地主階級(皇帝和官僚),被取代的皇親國戚,變成了新的農民。
角色換了,但社會制度沒換。
比如,為什麼幾千年中國技術發展遲緩,甚至出現倒退?
縱觀中國古代,現代科學理論基本上沒有產生。
中國古代的四大發明都屬於技術而非科學理論,它們是積累和改進出來的,而不是對自然界規律的深入探索和理解後發明出來的。
所以無論是生物理論、物理理論、化學理論,還是其他科學理論,都沒有在中國古代獲得快速的發展。
雖然很多古籍上偶爾也有一些發展記載,但是都沒有能持續下去,或者沒有進一步發展。
你看,作為農業社會最重要的耕作工具,曲轅犁,早在唐朝就發明了,但一直到明清時期,仍在使用。

還有些大型高效農具,如水力連磨,高效的配套的收麥工具麥釤麥綽等,曾經興盛一時,但到了明清,反而罕見了。
有的地方,甚至從牛耕退回了人耕!
就連明代中國農學科學著作《農政全書》,其實內部的所載農具,也大部分都是抄前朝《王楨農書》的,沒什麼新創造。
所以,如果單純説農業生產水平,明清時期相比2000年前的秦漢時期,除了金屬工具變多了一點之外,其他沒有本質區別。
比如,為什麼中國封建主義官僚機構的膨脹與腐化是一種不可遏制的現象?
你看,貞觀元年(627年),百萬人口的長安,官員也不過730名。
到了元和年間(806年—820年),文武官吏及諸色胥吏已達36868人。
明朝也差不多,明初洪武時,文武官員為24000餘名,一百年後憲宗時,膨脹為八萬餘名。
同時,隨着封建王朝的延續,官僚機構腐敗問題往往呈現出愈演愈烈的趨勢,已經到了“無官不貪”的地步,甚至形成了“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公開貪腐。
再比如,為什麼到了封建王朝後期會變得越來越封閉保守?
你看明清兩朝,不但一再發布禁海令,而且對國民的海外經營支持很少,在國內的商業環境上也很少“產業升級”。
於是,中國雖然整體商業體量龐大,但近代資本主義必須的那些商業環境,比如銀行、保險、商法等方面,都非常薄弱。
所以很多人都感嘆中國資本主義萌芽沒發展起來。
但其實在這種封閉保守的環境中,資本主義就算有萌芽,也是發展不起來的。
那麼問題來了,這麼一系列奇怪的現象原因是什麼?
也許,我們可以從控制論中找原因。
英國控制論學者艾什比曾提出了一個超穩定結構(ultra-stable system)概念,指出這種系統是通過振盪回到穩態的。
這樣來看,中國的封建歷史兩千餘年,這種社會結構並不是靜態延續,而是通過週期性大動亂這種改朝換代機制,即通過振盪回到穩態。
一個王朝一個王朝地延續下來,倒是很符合超穩定系統特徵。
所以,1980年,中國學者金觀濤和劉青峯出版了一本書《興盛與危機:論中國社會超穩定結構》,認為中國的封建社會,同樣是一個超穩定結構。
馬克思對歐洲小國林立的封建社會有一個比喻:
它們好像是一個袋子裏的一個個土豆,互相不發生聯繫,就算產生聯繫,也是互相攻打和互相征伐。
所以整個歐洲幾乎都在打來打去,基本沒有個大一統的時候。
為啥?因為他們沒有中國超穩定結構的三大要素。
第一是中央集權的官僚政治結構。
相比西方“貴族分封”的封建制,中國的封建制更為先進,中央集權更為徹底。
為啥這麼説呢?
因為西方的封建管理體制,是君主、貴族、騎士(可視為諸侯下面的小貴族)、農奴組成的,一級管一級。
“主人的主人不是我的主人”,這就是西方封建制下管理關係的寫照。
中國呢?不一樣,上下之間有一個特殊的“士”階層。
以士為官員和西方以貴族為官員不一樣。
貴族管理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封地,封地內部的事務貴族説了算,君主説了不算。
士不一樣,任命你為郡太守或縣令,你就是一個公務員,幹得好升官賞賜,幹不好就把你免職,還可以任意的調動。
這些士,有的是從世家大族推薦,有的是通過科舉從平民選拔,於是,皇帝就有了大批可以管理郡縣的官員。
這樣一來,就能把皇帝的意志,貫徹到縣一級,讓中國擁有真正的中央集權,動員能力遠超西方的封建制國家。
當然,這個“士”階層被重用後,也誕生了一個龐大的官僚機構集團。
第二是地主經濟為特色的經濟結構。
地主經濟不同於西方封建領主經濟,西方的封建領主,要對國王負責,替國王收税。
中國的地主呢?其實是一種地主鄉紳自治模式。
雖然名義上是對皇帝負責,但其實是對官僚階層負責。
地主士紳與政府合作,幫助政府執行管理農村。
在政府管理基層的事務中,地主士紳起着地方領袖的作用,官方則以部分特權,作為對他們為政府效勞的回報。
這樣一來,就能使得中國封建社會組織中層和上層官僚機構有效地銜接整合,實現了民情民意的上傳以及官府意志的下達。
第三是儒家思想為官方意識形態的文化結構。
歐洲國家,如果算起民族溯源,可以説亂七八糟,哪怕同屬拉丁圈子裏,語言和風俗也大不相同。
所以歐洲的語言和文字高達幾十種,這就給統一帶來了困難。
原因很簡單,大家雖然長得基本一樣,但語言和文字都不一樣,怎麼可能產生統一的向心力?
中國就不一樣了,雖然各地方言千奇百怪,但經過秦始皇的“書同文”之後,文字徹底統一了。
為什麼歷史書要把“書同文”放在秦始皇功績的第一個?
其實,就是這第一個“書同文”,奠定了中國兩千多年大一統的基礎。
我們都知道,春秋戰國時期,各種學説紛繁蕪雜,百家爭鳴,但到了漢朝,皇帝就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了。
為啥?因為儒學被董仲舒改造得非常適合中央集權了。
比如,董仲舒改造的儒學,主要有三個觀點:
首先是君權神授和天人感應。
“唯天子受命於天,天下受命於天子。”把皇帝視為天子,代天牧民。
其次是忠孝。
什麼三綱五常、忠臣孝子、仁義道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類,都是忠孝,這是儒家基本道德原則。
第三是大一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就為中央集權和郡縣制提供了理論依據。
你看,這一套意識形態,簡直是為封建帝王量身定做的,所以才會獲得統治者的肯定。
獨尊儒術之後,皇帝得到了忠誠和治理團隊,官僚階層得到了皇帝委託他們代為統治國家的權力,雙贏。
但問題在於,不是所有人都認可這種意識形態咋辦?
沒關係,前文提到的“書同文”就起作用了。
統一的文字,官方認可的標準學術典籍,讓各地的士族階層學的聖賢書是一樣的,這就讓官僚階層擁有統一的意識形態。

當意識形態統一了,那皇帝就不費什麼勁了。
皇帝不用強調自己的權力,官僚集團就會自覺遵從這個權力。
皇帝不用強調忠孝,官僚集團就會自覺把忠孝作為自己道德準則。
皇帝不用説咱們統一全國吧,可能皇帝還沒説呢,也會天天被大臣們催着統一。
為啥?
因為這種意識形態決定了,天下的地盤都是皇帝的,皇帝必須把這些地盤交給官僚集團去治理,誰會嫌自己治理的土地多呢?
所以官僚集團最希望大一統,讓官僚體制覆蓋到天下的每一個郡縣,天然的反對分裂,也就產生了國家大一統的內生向心力。
同時,由於中國古代生產力存在上限,這種大一統結構覆蓋的範圍,其實也都和現在差不多。
北到荒漠,南到大海,東到關外,西到高原,地理上的隔絕,讓中國這種大一統,成為了一個幾乎自給自足的封閉結構。
這樣一來,皇權通過官僚機構到達大一統國家的每一個縣,再以士紳自治為中介,最後由基層宗法家族達到每個家庭。
在這種模式中,國家官僚機構、鄉紳自治、宗法家族三種組織層次,均認同儒家意識形態,**實現了社會結構、政治結構、文化結構高度統一,**為這個封閉大一統結構提供了穩定的運行規則。
金觀濤稱這種一體化結構為之為"宗法一體化結構",它是中國封建社會能維持整合兩千多年的原因。
但問題在於,這個系統也有BUG。
在熱力學中,有一個熵增定律:
它描述了在一個封閉系統中,系統的熵(即系統的混亂程度)總是趨向於增加的現象。
熵增的過程是不可逆的,最終會達到熵最大的狀態,即系統陷入混亂和無序的狀態。
牛的是,這個熵增定律,可以解釋無數人類活動中的現象。
那麼如何對抗熵增呢?
比利時俄裔科學家伊里亞·普里戈金(Ilya Prigogine)創立了耗散結構理論。
耗散結構理論可概括為:
一個遠離平衡態的非線性的開放系統(不管是物理的、化學的、生物的乃至社會的、經濟的系統)通過不斷地與外界交換物質和能量,在系統內部某個參量的變化達到一定的閾值時,通過漲落,系統可能發生突變即非平衡相變,由原來的混沌無序狀態轉變為一種在時間上、空間上或功能上的有序狀態。
這種在遠離平衡的非線性區形成的新的穩定的宏觀有序結構,由於需要不斷與外界交換物質或能量才能維持,因此稱之為“耗散結構”。
這麼來講有點枯燥,為了方便大家理解,咱們可以打個比方。
一家初創公司,所有人都朝氣蓬勃,流程簡單,大家目標一致,效率很高。
但是呢?隨着公司不斷發展,人數越來越多,為了維持秩序,流程規定越來越多。
同時,內部競爭加劇,一邊內耗,一邊效率變低,員工也從原來的全心進取,變得追求安逸,惰怠貪婪。
這種現象,就是這個公司的“熵值”在不斷地增加。
那麼如何調整呢?
那公司就必須改革,比如裁汰不合格員工,比如優化簡化流程,比如擴大經營賺更多錢來加薪等等。
這些手段,就是耗散對抗了熵增。
如果不從外界獲得物質和能量,那熵增就不會削減,最終導致系統陷入混亂。
那麼封建社會的熵增是什麼呢?
那就是中國封建主義官僚機構的膨脹與腐化。

一般來説,新王朝建立時,官僚隊伍比較小,比較廉潔,效率也比較高。
但問題在於,官僚機構是會腐化的。
官僚機構也是人組成的,是人就有私心。
在封建時代,官僚機構本身就是地主階級的代言人,那麼其政策,就要保證地主階級的利益。
地主階級的利益是什麼?
土地,更多的土地。
在中國古代,土地是可以流動的,自耕農幹得不好,只有把土地賣給別人,給別人當佃農,但如果幹得好,也可以買來土地,擴大規模。
這一過程中,可以刺激民眾辛勤勞作,也可以實現社會財富積累,國家也可以收到税款。
但問題在於,土地流動也是一把雙刃劍。
土地流動是正常的,但通過各種手段,實現土地兼併,是不正常的。
在中國古代,地主們有一萬種陰險手段,讓自耕農破產,淪為佃户。
有人説,這種陰險的兼併手段,難道沒有人去告嗎?
當然有人,但問題在於,官僚機構早就被地主階級買通了!
他們在制定律法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所以無論是從制度上,還是法律上,都沒有破產農民的活路。
當官僚機構把手中的去權力去作為自己變現的工具的時候,官僚階層的腐敗就在所難免了。
所以無論哪個朝代,到了後期,都是貪官污吏橫行,官員們“非奸即迂”。
腐敗,自然造成行政效率越來越低,但皇帝呢?又要求較強的控制能力,咋辦呢?
那就要增加機構和人員。
所以任何王朝末期,官僚的數量都比王朝初期的大得多,常常膨脹了數倍至數十倍。
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官員越多,腐敗的越多,效率越低,那就要繼續增加官員,為了養活官員,收的税就越多。
地主階級作為基層收税的主力,絕對不會讓自己承擔增加的税款,只能變本加厲盤剝農民。
結果就是農民階級徹底活不下去,不如奮死一搏,天下大亂。
這就是封建時代的熵增,它對穩定系統是一種遏制,代表了封閉系統熵值總是上升的自然規律。
系統陷入混亂後,一切歸零重來。
農民起義後,通過社會動亂,舊的地主階級和官僚階級被殺的被殺,敗落的敗落,社會矛盾大大減小。
新的皇帝任命新的官僚階級,新的官僚階級和新的地主階級一起治理社會,新的農民階級繼續種地,社會就又回到了初始的穩定狀態。
所以,農民起義,就是系統解決BUG的一種自我修復手段,通過週期性農民動亂,進行清零與重裝系統。
但問題在於,清零的過程太過殘酷。
動輒就是全國一半的人口死亡,不但清除了系統的癌細胞,同樣也將健康的細胞清除了——包括新的生產力與生產關係,以及新技術。
這也是中國科技發展緩慢的根本原因之一。
但是到了封建王朝後期,面對外界環境的劇烈變化(工業革命、技術爆炸、槍炮的發展、強勢文明的進入),這種穩定系統想繼續持續,變得越來越難了。
正確的處理方式是啥?
是像日本那樣,向世界接軌,學習先進技術和文化,最終實現自強。
可是中國系統維護者(儒家官僚階層)為了維護自己記得利益,選擇的不是改造系統去適應環境,而是抱殘守缺,選擇更加封閉與保守來降低環境的影響,想維護系統的穩定。
但事實證明,這是一條死路,結局我們都知道了,帶來的是系統的系統性崩潰,封建制度徹底滅亡。
2 開放系統
讓我們看回現實。
目前,全球化形勢逆轉,無論是歐洲還是美國,都面臨民意向右轉的趨勢。
特別是美國,隨着賓夕法尼亞的一聲槍響,特朗普代表的右翼代表執政,已經不可阻擋。
那麼右翼的政策,也必然使資本主義的發展,更加趨於保守。
曾幾何時,資本主義還是進步的代表,而現在呢?
資本主義同樣也成為了保守的代名詞。
法國著名人類學家、經濟學家保羅若裏翁認為:
“資本主義一直就是一個不穩定的系統,它總是不停地促成資產集中,最後導致遊戲玩不下去。”
如今,“資源的消耗、殖民活力的終結、西方經濟體的過度負債、新競爭者的崛起讓迴旋餘地顯著減小。”
這個邏輯很簡單,在資本主義經濟中,企業生存的關鍵就在於不斷擴大市場份額和市場覆蓋範圍。
要麼增長,要麼死亡。
拜過去100年技術大爆炸所賜,不斷有新的技術問世,帶來新的市場,創造出新的經濟模式。
在這個系統中,一直都有注入的能量,所以一定程度上,延緩了熵增,推遲了資本主義“玩不下去”的危機。
但是在現在,基礎科學陷入瓶頸的情況下,已經很多年沒有突破性技術了。
那麼系統獲得的能量日趨減少,熵增不可避免地增加,資本主義的迴旋空間在收窄。
資本主義曾經用以克服危機的種種舉措,隨着時間的推移,都將失去效用。
這樣一來,資本主義的熵值就大大增加,而且已經有了諸多混亂表現。
比如民主制度的崩潰。
原來為了捍衞民主的一人一票制,已經被資本家的政治獻金、遊説以及華爾街與美國財政部之間那道“旋轉門”玩得徹底崩潰。
更不要説一些“假選票”“郵寄選票”“死人選票”的遊戲了。
比如平等神話的被揭穿。
原本提倡的人人平等,但現在,已經被巨大的貧富差距和代際貧困的傳遞一點點耗盡,社會貧富差距不斷變大,矛盾不斷激化。
再比如福利制度。
福利制度曾經是資本主義標榜自己優越性的具體成績,但問題在於,這個制度的弊端也在不斷湧現。
比如移民薅羊毛,比如福利“只能增加不能減少”的普遍民意,比如“懶惰吃福利,喪失鬥志”的副作用,以及所有資本主義國家都存在的“福利負擔”等等。
在經濟高速發展期,福利政策還能維持,但經濟一旦陷入停滯,那麼福利負擔就會成為壓垮財政的最後一根稻草。
政府只能借債度日,至於還不還得起嘛,有下一任操心呢,關我啥事?
如果熵值這樣不斷增加下去,但總有一天,資本主義就會崩潰。
面對這種大變局,正確的路徑是什麼?
**耗散理論,**這一理論曾經在冷戰後期的幾十年被驗證有效。
冷戰結束後,經濟走向全球化,美國、歐洲向亞洲、非洲等國家輸出技術、人才和資金。
全球貿易以及中國打開國門,走改革開放之路,為世界經濟發展注入強大動力。
這樣一來,就構建了一個有效的耗散系統。
在互聯網信息技術的推動下,整個世界暫時擺脱了熵增的困擾,走向了巨大的繁榮。
哪怕現在世界已經因為地緣博弈的激化而走向封閉,但耗散結構,仍然可以對抗熵增。
比如大力全球化,減少關税,用資本的高效配置,來促進經濟發展,以市場的擴大來延緩危機(畢竟還有很多國家沒發展起來,還有市場潛力)。
比如改革移民政策,以做貢獻的多少來作為享受福利的標準,這樣既帶來了新鮮血液,給本國勞動力以競爭壓力,同時也能防止移民薅羊毛。
比如給底層更多的權利,提供更多上升渠道,減少社會矛盾,等等。
但是呢?
現在資本主義國家的右翼,卻為了迎合民粹,反其道而行之!
你看看特朗普競選口號,美國優先、對全球商品加税、禁止非法移民,走的都是封閉保守的路線!
為啥這麼玩呢?
其實就是想盡量減少外界環境對系統的衝擊,維護系統的穩定,其實與過去我們封建王朝末期的路徑是基本相同的。

但問題在於,這種模式不管怎麼折騰,也無法對抗封閉系統熵值上升的自然規律,所以也無法避免我們2000多年封建王朝的毛病:
週期性動亂、技術發展緩慢,官僚系統的膨脹與腐化以及越來越封閉保守。
很多人感嘆,現在的美國,越來越像明朝末年了。
明朝萬曆年間,財政赤字率接近2.5%,遠超萬曆六年期間的國家年均財政收入,這和美國已經超過其GDP的國債何其相似?
明朝耗費千萬兩白銀的萬曆三大徵,和美國耗費2萬億美元的伊拉克、阿富汗戰爭何其相似?
明朝的軍頭割據和美國的軍工複合體,何其相似?
明朝的黨爭,和如今美國的黨爭,何其相似?
更誇張的是,明末的閉關自守政策,也和如今美國的小院高牆、高關税、去風險化等等逆全球化政策,非常相似。
世界好像開了個玩笑,原本開放的美國,卻變得封閉保守,而中國卻變成了開放的代表了。
有人説,中國建國後也曾封閉保守過啊!
其實吧,那要看歷史背景。
那時候新中國剛剛建立,面對資本主義陣營(後來還增加了社會主義陣營)的全面封鎖和圍堵,不得不走自力更生修煉內功的路徑。
但是,等機遇來臨,中國馬上就抓住機遇,推動改革開放,並將之作為基本國策。
何為改革開放?
先看改革。
改革就是破除一切阻礙生產力發展的體制、機制,以市場經濟的力量調配資源,調動億萬人民的積極性,真正解放生產力,使人們有用武之地,各顯其能。
再看開放。
開放就猶如趕集進行交換(國際交換和國際交流),就是學習先進,就是取長補短,就是優勢互補,就是洋為中用,就是借船出海,就是比學趕幫超,開放是人類開明、文明與智慧的表現。
改革、開放各有側重,又互相融合,以開放促改革,以改革進一步推動更高水平的開放。
過去40多年,中國成功實現從封閉半封閉到全方位開放的轉折,建立了開放型經濟體制,創造了世界發展史的奇蹟。

特別是新時代以來,從設立22個自貿試驗區、建設海南自由貿易港,到力推《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簽署生效,構建面向全球的高標準自由貿易區網絡;
從多次削減外資准入負面清單,到放寬電信、醫療等服務行業准入;
從推進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到搭建進博會、服貿會、消博會等國際經貿合作平台……
一系列擴大高水平開放的重大舉措,不僅讓中國的發展惠及國際社會,也讓中國構建了一個非常有效的耗散結構。
世界銀行數據顯示,1978年美國GDP約為中國的15.7倍,人均GDP是中國的68倍;
到2020年,美國GDP僅為中國的1.4倍,人均GDP為中國的6倍。
這就是中國改革開放誰也否定不了的巨大成績,也是中國這個系統從外界獲取的巨大能量。
為什麼中國一直以來,都堅定不移堅持改革開放這一基本國策?
一方面,中國認識到,在現代國際分工之下,沒有一個國家可以最高效地生產所有東西,也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孤立於世界而存在(哪怕朝鮮也不行)。
中國不僅需要進口海量商品來維持人民羣眾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中國的龐大產能,也必須依賴於龐大國際市場來消化。
另一方面,中國同樣認識到,對外開放是對抗熵增最有效,也最直觀的手段。
中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和各國做生意,輸入能量,不斷推進降低耗散結構運營成本完成中國崛起和現代化。
所以,中國的改革開放,既有現實原因,也有社會學和政治學意義。
更關鍵的是,不僅僅單純開放,中國還通過內部改革,對改革開放進行進一步“修正和完善”
我們都知道,改革開放中也會產生問題,那是前進中的問題,或者説是改革開放不到位、不執行到位出現的問題。
對於這些問題,中國選擇的不是因噎廢食,而是要通過深化改革開放來解決。
過去40多年,我們一直走在深化改革開放的路上,發展不止,深化不止。
最近一次的優化與修正,就是我們的三中全會。
三中全會公報中,53次提到了“改革”,13次提及“開放”,這都體現了中國堅持改革開放的決心。
面向未來,一個持續發展、更加開放的中國,必將讓中國大市場成為世界大機遇,更好激活世界發展繁榮。
簡單來説,中國建立的是一個開放性的系統,系統運行規則與模式必須適應環境的變化,並且根據外界環境的變化對系統進行週期性的優化與修正,這樣才能適應形勢發展。
也正是因為我們是開放式系統,系統因為環境的變化而不斷優化調整,熵值是可以通過系統優化降低的。
所以我們才能對抗封閉系統熵值增加的自然規律,所以外界變化越是劇烈,我們系統的優勢就越是明顯。
隨着時間推移,中國這種模式會越來越有優勢。
相反,美國呢?
隨着俄烏戰爭爆發,美國再次設立圍牆,形成了東西方對立陣營。
特朗普不僅要對中國商品加關税,而且要對全球所有國家的商品都加關税,那麼這就意味着世界的開放格局再次被關閉。
在一個封閉的系統裏,加之技術創新的停滯,這意味着熵增必然達到階段性的極限,最終進入徹底的混亂。

所以,不要看個特朗普揮拳朝天的表演照片,就覺得特朗普一定能“MAGA”。
特朗普選擇保守政策的那一刻起,就決定着美國一定會迎來一個封閉和熵值激增的階段,陷入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站在系統的高度,再回頭來看我們對外免籤,其實就會覺得,這也不算什麼。
不就是144小時免籤嘛,不過是我們開放系統的基本底色,沒什麼大不了的。
來中國旅遊只是小場面,中國每年吸收的上千億美元的外資,才是大場面呢!
所以,站在開放系統的高度,我們才能高屋建瓴真正理解我們三中全會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