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唯不修仙,搭檔神級“謀女郎”辦展覽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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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 搖滾客

今日BGM,《臨江仙》,竇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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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人老説,五十知天命。
知了天命,做起事兒來,便沒有那麼多規矩了。
不要向誰交代,也不必為誰悲哀。
竇唯今年55了,樂天知命的年紀,這些年他經常被拍到,出現在各種場合,幹各種各樣的事兒。
猶記得,兩個月前,他和京劇名伶史依弘跨界合作,演繹的《戲韻文音》,當時熱度就相當高。
這也沒多久,就傳出了他和書法家許靜要在阿那亞,合辦展覽的消息。
展覽的主題,“練靜”,形式是書樂會展。

據悉,竇唯此次還展出了從未公開的隨筆作品,裏面有他自己造的字,畫的各種符,天馬行空的,很有意思。
正好借這個機會,聊聊他的那些跨界,聊聊不逾矩的人生。

仙兒
對於淡出後的竇唯,歌迷們有一個統一的稱法,叫“仙兒”。其實,細聊“仙兒”這個詞,可以派生出很多東西:
比如説,清心寡慾是仙,一簞食一瓢飲,沒事去麪館吃碗麪,這是仙緣,也是不惹塵俗的品性;
比如説,不從眾是仙,演藝的行當,本來就是紅塵萬丈,到處生意道,不着相、不追趕,這是清修飛仙法門;
比如説,經年累月幹一件事兒也是仙,按照竇唯發專輯的速度,每年幾張到幾十張不等,白雲不羨鄉仙;
不過很少有人關注,他逍遙散仙的特質。可能,在外界眼裏,這個人過於嚴肅了。
説竇唯有散仙氣質,似乎可以從他近年來的諸多跨界中看出來,比較有意思的,2017年他作的《山水清音圖》,搭檔了兩個人。

一位是楊一,身份很多,除了被稱為“中國的鮑勃迪倫”,還有美術泰斗錢紹武高足之外,現在最為人熟知的一重身份,是一位僧人。
還有一位陳湧海,中科院半導體材料科學重點實驗室主任,近十年在國際期刊發了四十多篇論文,學術成績斐然,科學家。
有意思就在這了,一位音樂家,一位僧侶,一位科學家,居然以古畫為題,饒有志趣地琴瑟相和,寓情於景。
也許這張《山水清音圖》不一定是竇唯最好的專輯,但很可能是他最閒適的專輯。
山水猶在,清音自來,有三二好友知己相伴,彈琴復長嘯,豈不是一件很“仙兒”的事。
本來以為,這樣的跨界,更多的時候只是一種無心插柳,想不到,接下來的幾番合作越來越有意思。

青衣
這就不得不説2022年,竇唯和大青衣史依弘的合作了,很轟動的一次碰撞。
竇唯曾經聊過這場合作,“因前緣引得今如願”。
前緣是當年有一部電影,叫《不成問題的問題》,史依弘是演員,竇唯當時差一點做了這個電影的配樂。
雖然合作不成,但是史依弘的人聲讓竇唯印象深刻。這就是為什麼竇唯要錄《胡笳十八拍》時,頭一個就想到了她。
很多時候,合作這種事全憑感覺,感覺對了就什麼都出來了,感覺不多,怎麼磨合都不行,説不出道理。
説史依弘當時初到錄音棚,竇唯也沒給她曲譜,但就是可以一起唱起來,很對,第一天就錄了六拍,兩三天後完成了全部錄音棚的錄製。
“這個作品既不是戲曲也不是京歌,也不是我們傳統意義上的歌,它是一個很特別的音樂作品,非常飄渺,遼闊悠遠,感受是非常獨特的。”

史依弘説,竇唯的音樂非常純粹,還有他獨有風格的嗓音,是一次很獨特的實驗碰撞。
2024年,他們合作的《戲韻文音》又上線了,從《貴妃醉酒》《春江花月夜》《宇宙鋒》到李清照的一些宋詞作品,精緻了不少。

聊聊對這張新專輯的看法。
個人覺得,史依弘作為京劇名伶,有兩點是非常珍貴的。
第一點叫“思無邪”,《游龍戲鳳》李鳳姐,身上是有風塵氣的,史依弘的版本,戲詞還是那些詞兒,聽着就是倍加清爽。
第二點叫“撒得開”,聊聊另一齣戲《霸王別姬》,虞姬舞劍,很少有比史依弘剛猛的了,劍勢如虹。
這兩點碰上竇唯的音樂,尤其相得益彰。
就舉個例子,專輯裏有一首李清照的《如夢令》,傷春悲秋到頭了,悽風加苦雨。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但專輯裏的李清照這麼一演,全然失了病態,包括那些身後韻事也讓人拋之腦後,只剩下純粹的,大女主的美感。

魏晉
關於這次的書法展,“練靜”,其實是柳永詞裏的一句:
“當暮天、霽色如晴晝,江練靜、皎月飛光。”
關於這個詞,竇唯也有自己的理解,他在和馬寅的對談中説,是時候練習一下安靜了。
“我前幾天也看到類似的説法,也在提關於安靜的事情,意思就是現在是需要安靜的時候。”
“我覺得意識很重要,心無旁騖,神氣內斂,把心中妄念止於當下,一舉一動一個念頭的誕生都很清晰,自然而然就進入一種狀態了,不需要專門去一個地方修煉。”
很有魏晉風度的一句話。

這次很想聊的,就是這次展覽的另一個主角,許靜,也很有魏晉風度的一個人。
普羅大眾瞭解許靜,是因為她老給張藝謀的電影寫字,如張藝謀的《影》《懸崖之上》《一秒鐘》《狙擊手》,陳可辛的《武俠》等。
所以,人們總説,她是張藝謀御用書法家。
太小瞧她。
順着魏晉風度往下説,魏晉南北朝,很尊重個性的一段亂世,所以人和人的風度也不怎麼一樣。
就算是老一塊鑽小樹林的竹林七賢,亦然。
如果要比較的話,竇唯身上的勁兒,有點像阮籍和嵇康的綜合體。
不光因為這兩輩古人年輕時候都很帥,阮籍身上,那種縱然千人萬人求而不得的那種高處不勝寒。
還有嵇康這種思想性,包括為人的至真、至情、至性,和竇唯在歌迷心目中的形象,都有太多相似。
按這個思路,許靜很像她的老鄉劉伶,借酒入道。
早年間有機會見過許靜的“酒書”,摻入紅酒的墨汁,鋭化了墨的邊緣,強化了水與墨的分離,獨樹一幟。
與古人合,與古人離,長與古典,又敢於不羈。
很有意思的懷想。
遙想當年,唐代《高逸圖》阮籍和劉伶對應,兩個人一人持扇一人端酒,放浪形骸于山水間,舉手投足於山水之間。
而這場竇唯、許靜的書樂會展,何嘗不是當初高山流水的另一種變體。
反正,此時情緒此時天。
無事小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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