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最大“幫派”族長去世，公眾紛紛進行悼念……當水獺在城市中出現意味着什麼？_風聞

野生水獺已經適應了新加坡城市的環境（圖片來源：allferrets.org）

撰文 | 河邊的卡西莫多

審校 | 劉六七

就在不久之前，一則**“悼文”**引起了新加坡社交媒體上的熱議。

新加坡最大水獺家族的老母親，上演水獺家族“羅密歐與朱麗葉”傳奇、為愛奮不顧身的公主，大搖大擺橫穿馬路、警衞進行交通管控的總統府貴賓，在世界文化遺產內吃“霸王餐”的識貨老饕，萌翻整個獅城的明星，“祖克家族”的首領水獺Zouk Mum的屍體在新加坡市中心波東巴西的一條運河中被發現，享年八歲。

Zouk Mum深受很多新加坡人的喜愛（圖片來源：Ottercity@facebook）

Zouk Mum的一生頗為傳奇：它原本是新加坡最著名的水獺族羣“碧山家族”首領的小女兒，卻為“愛”私奔開創了屬於自己的新族羣。

“碧山家族”是新加坡戰鬥力最強的水獺家族，也是大衞·愛登堡紀錄片《狂野城市》中的主角。該家族獺數眾多，實力十分強大，常年以碧山公園作為大本營四處征戰。而“碧山家族”有一個死對頭，就是“濱海灣家族”。由於兩個“幫派”的地盤相鄰，一河容不得二獺，因此經常會發生摩擦甚至打鬥｡

新加坡的江獺勢力圖。當地水獺“幫派”眾多，為掠奪食物和領地彼此之間經常會發生衝突，所幸傷殘現象還是比較少的（圖片來源：Ottercity@facebook）

2018年5月，“山海”衝突局勢愈演愈烈，兩個水獺家族最終在加冷盆地（Kallang Basin）爆發了新加坡水獺歷史上著名的**“公平之戰”**，此次戰役因兩個水獺家族參與的個體數相等而得名。

當時有不少新加坡人圍觀了這場足以載入史冊的戰鬥（圖片來源：Ottercity@facebook）

經過大約一分鐘的貼身肉搏，“碧山家族”通過運用巧妙的戰術取得勝利，“濱海灣家族”則被打得落荒而逃，甚至逃跑過程中還繼續被摁在地上摩擦。

有網友事後進行了戰術分析：濱海灣家族採用了“一字長蛇陣”發起進攻，而碧山家族顯然戰鬥經驗更豐富，它們採取穿插戰術，集中火力先突破了濱海灣家族的陣線，隨後再逐一擊破小股力量，取得了絕對的勝利（圖片來源：yan.sg）

就在兩個家族你死我活的過程中，卻上演着另外一個浪漫的故事：原本屬於“碧山家族”的雌性水獺Zouk Mum，與來自“濱海灣家族”的一隻雄性水獺相遇了，在爆發“公平之戰”的時候，這對情侶卻選擇了私奔，隨後二人組建了一個新的家庭，因二獺經常在新加坡的祖克夜總會附近遊蕩，因此被稱為**“祖克家族”**。

Zouk Mum（右）與它伴侶Zouk papa（圖片來源：yan.sg）

無論是“碧山家族”還是“濱海灣家族”，都不能容忍這對“苦命鴛鴦”的背叛，所以一旦在街頭遇到，兩個家族的水獺都會拼命驅趕“祖克家族”成員。不過也就是在不斷的流浪過程中，Zouk mum收穫了“愛情”的結晶，同時家族還收納了其他一些被驅趕的水獺，所以漸漸的“祖克家族”獺丁興旺，數量最多時達到了16只，成為新加坡水獺第一大家族。

新加坡人見證了“祖克家族”崛起的整個過程，因此家族深受新加坡人的喜愛。甚至在2022年的時候，它們一家16口還在新加坡總統府前“大搖大擺”地過馬路，警衞見狀連忙管控交通，讓這羣“貴賓”安全過馬路，車輛也配合地停下等待。

為了確保祖克家族一行獺能安全過馬路，總統府警衞站到路中央並舉起手，示意車輛停下（圖片來源：sgcoolguy1974@TikTok）

因此當Zouk Mum不幸死亡之時，很多新加坡人都表達了自己的哀悼。在當地水獺保護組織Ottercity的推文下，收穫了上千條的回覆，很多網友都對它的遭遇表示了悲傷。新加坡國家公園局（NParks）已經打撈了其屍體並進行了病理分析。根據初步判斷，它應該就是自然原因死亡。對於野外壽命只有8至10年的水獺來説，Zouk Mum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在新加坡，水獺是非常獨特的存在。人們喜愛關注這些可愛的小傢伙，會作為吃瓜羣眾為它們之間的“家族之戰”搖旗吶喊。但很多新加坡人也會抱怨，這些水獺實在過於“橫行霸道”，自己水池中養的大錦鯉會被水獺當作免費的午餐，甚至在新加坡植物園中水獺也經常上演**“刺身自由”**。當地人開車的時候也要非常小心，遇到水獺過馬路還得目送它們先過去。

一隻“濱海灣家族”的水獺正在新加坡CBD附近的水面上啃食一隻錦鯉（圖片來源：Rebecca Bailey）

雖然有着各種“甜蜜的煩惱”，但水獺的出現，還是非常讓新加坡人驕傲。這個明星物種的迴歸，也意味着當地環境的改善。

水獺是食肉目鼬科水獺亞科的統稱，廣泛分佈於全球各地的海岸或紅樹林區域，現存大約有13個物種。所有的水獺都具有細長、流線型的身體結構，身體優美靈活，四肢較短，非常善於游泳和奔跑。

現有的13種水獺及其分佈圖（圖片來源：IUCN-SSC Otter Specialist Group）

大部分種類的水獺都具有鋒利的爪，用於捕食魚類及蛙類、蝦蟹等水生動物。雖然水獺看起來很“呆萌”，但其實它們的戰鬥力驚人，它們不僅具有明顯的領地意識，族羣之間會為了地盤發生戰爭，更加不懼與其他動物進行打鬥，曾經有人目睹過水獺咬死獵犬，甚至還會攻擊體型比它們大很多的巨蜥和鱷魚。

水獺由於是淡水生態系統的頂級捕食者，對棲息地破壞和污染十分敏感，所以是淡水生態系統的指示物種，同時也是區域河流和濕地等水生環境的旗艦物種。水獺的存在通常意味着一個完整而健康的濕地生態系統，也意味着當地的淡水質量良好。

一隻正在水中嬉戲的水獺。水獺的存在對於維持一個水域其他物種的數量和多樣性至關重要，這使得水獺在生態系統中發揮着特殊的作用（圖片來源：calparks.org）

江獺（Lutrogale perspicillata）是水獺的一種，也曾是新加坡的原生物種。但在非常長的時間裏，由於人類的活動，特別是對河川造成了嚴重的污染，導致了江獺在新加坡銷聲匿跡，退縮到了外島和柔佛海峽一帶。在1977年，新加坡政府推行了**“河川淨化運動”**（Clean River Campaign），並在經過十多年的環境治理之後，江獺才重新回到了新加坡。

不過直到2014年，人們在碧山公園發現了水獺，並隨之將“碧山家族”的一舉一動通過社交媒體向當地人進行展示，更多的新加坡人才真正開始關注這些有趣的生命。水獺活動的區域成為了熱門的旅遊景點，人們也在討論着水獺家族之間“愛恨情仇”的同時，瞭解了更多關於水獺的知識，並且提高了生態保護的意識。

水獺深受新加坡人的喜愛。不過畢竟作為野生動物，人與水獺之間還是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圖片來源：mongabay.com）

其實在我國，水獺也有着廣泛的分佈。我國有3種水獺的記錄，分別是歐亞水獺、亞洲小爪水獺和江獺。但由於對水獺皮的需求、棲息地的喪失，以及植被破壞，水體污染，過度捕撈等人類活動的影響，導致水獺種羣在我國急劇萎縮。在目前的《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中，我國的3種水獺都被列為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

在2020年10月，紅樹林基金會（MCF）的工作人員在深圳福田紅樹林生態公園紅外相機拍攝到疑似水獺的圖片及視頻，後經專家影像分析和現場痕跡採集，確定這正是歐亞水獺（Lutra lutra）。在此之前，它已經在深圳絕跡超過二十餘年之久。

在福田紅樹林生態公園拍攝到的歐亞水獺（圖片來源：紅樹林基金會（MCF））

以此次目擊事件為契機，紅樹林基金會在2022年末正式發起了大灣區水獺調查項目。香港米埔、深圳福田、珠海橫琴與淇澳島均有水獺活動跡象。**作為我國首家由民間發起的環保公募基金會，紅樹林基金會致力於保護濕地及其生物多樣性，踐行社會化參與的自然保育模式。**目前，紅樹林基金會還在持續深化調查工作，增設水獺監測攝像頭，開展棲息地修復，進一步瞭解大灣區的水獺種羣情況和威脅因素，並計劃開展水獺覆育試點工作。

水獺在深圳的迴歸，不僅歸功於我國城市生態環境保護的不斷推進，以及人們生態保護意識的增強，更離不開無數人的堅守和付出。水獺噸噸正是以水獺為品牌靈感，始終以**“品牌與環境可持續共生”為使命，從創立之初就一直踐行“保護水獺，守護城市濕地”**的公益理念。

水獺噸噸在線下開展保護水獺宣傳活動場景

“我的城市有水獺”既是一個美好願景，也是由水獺噸噸發起的保護水獺系列活動。

水獺噸噸聯合多家機構共同開啓“我的城市有水獺”活動，讓更多人認識水獺，瞭解到水獺對於城市生態保護的重要性

8月15日為全國生態日，水獺噸噸聯合全國多家有水獺展出的動物園，包括廣州動物園、上海動物園、杭州動物園、長春動物園和重慶動物園等，對動物園內水獺館進行的科普設計的重新設計，同時開展水獺保護宣傳，以呼籲大眾對於水獺的認識和保護。

圖為水獺噸噸在杭州動物園內開展“我的城市有水獺”活動現場

或許，當有更多人加入瞭解水獺、保護濕地行列之時，就是更多水獺得以回到城市的那天。我們未來不只是能在動物園裏見到這些有趣的生靈，它們也能重現在南北水域，共享這片城市與荒野的家園。

水獺噸噸聯合紅樹林基金會推出的聯名果茶禮盒

參考資料：

[1] Ottercity.https://www.facebook.com/ottercity

[2] Seri Mazliana.Zouk otter mum likely died due to natural causes: NParks.https://mothership.sg/2024/07/zouk-otter-mum-die-natural-causes/

[3] Bailey, Rebecca. “Singapore’s celebrity urban otter family”. BBC News.

[4] Nurulnadiah Md Noh. “Bishan 5 now Bishan 10 with new otter pups”. The Straits Times.

[5] “Move over, Merlion: The return of long-absent otters is a sign of the city’s greening”. The Economist.

[6] 聯合早報.16只水獺總統府前過馬路 警衞幫管控交通.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singapore/story20220311-1251198

[7] 聯合早報.本地最大水獺家族Zouk媽媽去世 公眾紛悼念.https://www.zaobao.com/realtime/singapore/story20240628-3996629

[8] 國家林業和草原局.世界水獺日，你對水獺知多少？https://www.forestry.gov.cn/c/www/dw/6607.jhtml

[9] 新加坡眼.新加坡兩大水獺家族上演“世紀大戰”.https://www.yan.sg/mwkjhira/

[10] 國家地理中文網.調皮的水獺在新加坡繁衍興盛──牠們如何適應都市生活？https://www.natgeomedia.com/environment/article/content-1085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