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他省無此戲”_風聞
免提11-1小时前
自黃梅戲申請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成功以來,安徽省一些部門、專家、學者、網民為推翻國家已有結論,置已發現文獻史料不顧,置健在以及去世的老藝人、專家、學者的口述記錄和研究不顧,以一己私利,偽造網站、圖片、音視頻,編造歷史,曲解文獻記錄,對歷史人物的生活、經歷進行偷樑換柱、指鹿為馬,拋出種種匪夷所思的説法,拉低下限。對此種種惡行,我們應予以揭露,以正視聽,還歷史清白。
關於“他省無此戲”,安徽省某些學者、網民在其發表的文章、論文、網文中翻出《皖優譜》一書,將其中的文字摘取,曲解、進而進行散佈並非最近的事,而是“歷史悠久”。
一、《皖優譜》是什麼著作?
《皖優譜》一書由上海世界書局於1939年出版,作者程演生(天柱外史)。此書並非黃梅戲專著,而是一部按京劇行當分類,對一百七十八位皖籍優伶的生卒年月、生平事蹟,從藝經歷、藝術造詣及貢獻等方面詳細記載記錄的文獻著作。
其中涉及到黃梅戲的記錄只有一段話,原文記錄如下“又曰:今皖上各地鄉村中,江以南亦有之,有所謂草台小戲者,所唱皆黃梅調。戲極淫靡,演來頗窮形盡相,鄉民及遊手子弟莫不樂觀之,但不用以酬神,官中往往嚴禁搬演,他省無此戲也。”
二、此書是最近幾年才發現的嗎?
答案當然不是。安徽黃悔戲作曲家時白林回憶,1958年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梅蘭芳先生到合肥江淮大劇演出,特地要求找尋《皖優譜》一書。此後,安徽省文化局劇目研究室翻印了世界書局1939年本。1985年陸洪非發表的《黃梅戲探源》中提到“解放前的書刊中直接提到戲劇形式的‘黃梅調’的地方,我只見到兩處:一是1939年上海世界書局出版的《皖優譜》上有這樣一段話”;原懷寧縣文化局局長,黃梅戲起源安徽的鼓吹者張亭,在1987年發表的“《皖優譜》史料新發現”一文也間接證明《皖優譜》並非新發現。

事實是,在2006年以前安徽出版的書籍,如1986年安慶市古籍整理組編著的《安慶》一書、1983年安徽省地方誌編纂委員會編著的《皖志述略》都曾引用這段話,這些書籍也都證明了《皖優譜》此書並非新發現。如果大家搜一下這些書的原文就會發現,對於黃梅戲的起源,當時的安徽省、安慶市是有和國家結論一樣的共識的。
三、“他省無此戲”的戲指的是什麼戲?
原文中含有“戲”的話只有三句“有所謂草台小戲者”,“戲極淫靡”,“他省無此戲也”,這三句話單獨摘錄出,實際上就已經還原了作者要表達的本意,即“草台小戲極淫靡,他省無此戲”。因此,“他省無此戲”的戲指的就是“草台小戲”,這個“草台小戲”廣義上來説屬於黃梅戲,但卻不是安徽人心中的那個狹義的“黃梅戲”。
這裏廣義的黃梅戲是指只要是用黃梅戲這個戲曲表演形式演出的劇目都可以稱為黃梅戲;狹義的黃梅戲是指某些安徽人認定的所謂起源安徽的黃梅戲。
四、為什麼“他省無此戲”的“戲”不是安徽人心中的“黃梅戲”?
我用替代法將這段話的關鍵詞進行替代,大家辨析一下。
“今皖上各地鄉村中,江以南亦有之,有所謂‘賭博活動’者,所’用’皆‘麻將’。‘活動’極淫靡,演來頗窮形盡相,鄉民及遊手子弟莫不樂觀之,但不用以酬神,官中往往嚴禁搬演,他省無此‘活動’也。”
這個替換讓我們清楚看到,這個“活動”並不等同於“麻將”。同理,這個“草台小戲”也並不等同於“黃梅調”。打麻將和麻將不是一個意思,唱黃梅調和黃梅調也不是一個意思。
“黃梅調”只是這個“草台小戲”的表演載體而已,“他省沒有這種黃梅戲(淫戲)”和“他省沒有黃梅戲”並不是一個概念,某些安徽人在這個問題上的操作方式就是“偷換概念”,“指鹿為馬”,將唱“草台小戲”這種“淫戲”等同於“黃梅戲”,進而將“他省無此戲”定義為“其他省沒有黃梅戲”,以達到“黃梅戲為安徽省獨有”的目的,最終推翻黃梅戲起源湖北的結論。
這就是為什麼某些安徽人在發表的論文、文章、網文以及音視頻中,極力散佈“程演生的‘他省無此戲’論,直接否定了外省‘黃梅地方的調’的傳説”這個論調的原因。
事實是程演生的這段話根本不涉及黃梅戲的起源,只是記述了根據他的生活觀察,在當時的安徽存在這麼一個事情和現象。那麼還有沒有其它的文獻來證明這事情和現象呢?當然有,同樣是安徽發現的文獻記錄,1925年出版的《宿松縣志》中有這樣的記載“邑西南與黃梅接壤,梅俗好演採茶小戲,亦稱黃梅戲,其實則為誨淫之劇品。邑青年子弟,當逢場作戲,時亦有習之者”。
從上面這段文字我們不難發現,早在1925年或者更早之前,在安徽當地就流行有這種”草台小戲“,同樣是“淫靡、誨淫”,同樣是“莫不樂觀之、逢場作戲,時亦有習之”。而這段文字則清晰明瞭的記錄了“梅俗好演採茶小戲,亦稱黃梅戲”。説到這裏,某些安徽人對這句話也有一個奇葩的論調,就是“梅俗”的“梅”不是指的湖北黃梅,而是所謂的“梅雨季節”。由此可見,某些安徽人為了爭奪黃梅戲的起源,曲解歷史文獻已經到了利令智昏,毫無底限的地步了,以致於直接拉低了安徽人整體的文化知識水平的均值。
這種“草台小戲”實際上直到1946年仍然存在於歷史文獻記錄中,同樣的“黃梅調”,同樣的“傷風敗俗”,同樣的“盛況空前”,甚至“披星戴月如赴情人約會的趕去”。(1946年《大公報》文章《戲劇在安慶》)
五、此論調的散佈是從何時開始的?
從前文我們可以看到,安徽早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就發現了此書,並挖掘出來進行了研究,即使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黃梅戲的研究者、包括後來鼓吹黃梅戲起源安徽的學者在看到這本書時,對這段話的認識也沒有任何歧義。
直到2006年湖北省和安徽省同時將黃梅戲申請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成功,項目説明中的國家結論為起源湖北黃梅,這個結論讓安徽不甘心(實際上在此前,由安徽編輯的《中國戲曲志》安徽卷中也是這個結論)。時間到了2007年,在安徽省文化部門某些人的策動下,利用安徽出版的專業期刊《黃梅戲藝術》,發表了一系列試圖推翻國家結論的文章(具體內容在我的文章《揭批<黃梅戲起源>一書及背後(二)》中有詳細記述),其中,張建初的文章《此"黃梅"非彼"黃梅" 》(2007年《黃梅戲藝術》第三期)成為此論調的開端,其後昭夫的文章《黃梅戲源於黃梅是"水"話》(2007年《黃梅戲藝術》第四期》延續此論調至今,被某些安徽網民在網絡上大量、持續散播。
綜上所述,某些安徽人在期刊雜誌、網絡上炒作,操弄“他省無此戲”的論調,目的無非就是為了爭奪黃梅戲的起源,而為了達到此目的,唯一的手段只能是篡改、曲解歷史文獻,這樣做真的能達到他們的目的嗎?我相信羣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除了暴露他們的肆無忌憚、毫無顧忌外,也就只有黔驢技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