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璇、任寶茹:署名權是編劇最基本的權利!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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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輪值毒叔****■****
**■諸葛奇譚·譚飛**********■****

**譚飛:**歡迎高璇、任寶茹老師來到《四味毒叔》。最近有一個熱議説編劇最好不要叫編劇,我們也請了好幾位老師來談過這個話題,包括宋方金老師,比如他就提出,他説可以叫劇作嘛,也有人説叫劇作家,你們兩位有沒有思考過編劇這個tittle的問題?因為很多人説“編”一聽就是胡編亂造,是不是給人一種不太好的一個引導或者暗示,你們兩位想過這事兒嗎?
**高璇:**劇作家首先我認為確實從意義上來講更準確,但是可能導演説我們沒有叫導演藝術家,演員沒有叫表演藝術家。所以編劇好像就是一個職稱,而不是一個對於你這個職業的一個定義,我個人是覺得所有的編劇都應該,只要優秀的,當然它還是有一個門檻,我們不能説一個並不太好的一個編劇,我們也稱之為“家”,是這樣的,所以我們很難把劇作家這個名稱去廣泛應用。
**譚飛:**劇作家還是一個尊稱,它可能得是有一個榮譽感。
**任寶茹:**那如果不説“家”,比如説劇作這個詞本身它就是一個劇本創作的概念,其實劇本創作,比如説一個戲,你如果出字幕説劇本誰誰誰,那不就等於是在告訴你劇本創作者是誰,但是我其實以前沒想過這個事兒,説編劇這個詞是有什麼胡編亂造。
譚飛**:**最近是一個北電的老教授提起的這個話題。
**任寶茹:**對,是我們的電影學院的老師,王迪老師。

**高璇:**王迪老師是我們親老師。
**譚飛:**你們親老師,對,你們倆作為學生得談談看法,因為確實是他最早説這個事兒。
**任寶茹:**對,他是最早的。
**譚飛:**他好像不止一次談過這個話題,因為在日本叫腳本嘛。
**任寶茹:**其實就是我們説的劇本,其實就是這個概念。我以前沒想過,但是那天王迪老師那篇文章我看了以後我也想説,好像就是,彷彿説如果説這個是寫劇作誰誰誰,聽上去比編劇誰誰誰更高級一些。
**高璇:**但這個事兒最重要的其實不是我們編劇內部大家怎麼來討論,我們編劇不會對自己的工作有認知錯誤,或者是過於把它誇大或者是矮化,都不會,但最重要的是我覺得在行業內現在依然有一些基本的共識和基本的常識,依然沒有作為一個通行的準則,比如署名權的問題,比如説當然我們也承認編劇跟製作方和導演和演員的合作關係有多種多樣,有不同階段的編劇,有配合導演的,也有文本上來講話語權比較大的,導演和演員比較尊重的,確實每個編劇是不一樣的。
**譚飛:**對,資深編劇和稍微年輕點的編劇肯定是不一樣,在劇組裏的一個關係上。
**高璇:對,我覺得所有的編劇要努力謀求通過作品質量的堅實,以及通過話語權的增大去影響導演,影響製作方和演員來共同捍衞你的劇本,**這個我覺得確實是很難用一個統一的標準,確實合作方式有各種各樣。我們做到這個階段,我們就希望以劇本一己之力推動平台的認知,推動平台的保駕護航,製作方和導演以及演員共同來尊重這個劇本,然後最後達成了一個你的劇本得到了一個大家共同的捍衞,這樣的一個方式是我們現在在創作的過程中試圖用原創劇本來推動的。
**譚飛:**對,確實,説到編劇這個tittle,我覺得背後的隱情就是剛才講到的對編劇的不尊重,或者説好像自然就把編劇遺忘了是一到海報上,一到體現版權上面基本上編劇就沒事了。

**任寶茹:**對,我覺得現實處境其實有點挺無語的,大家説話語權這個東西,誰強,誰能力更大,名氣更大,好像你的話語權就更大,但實際上我覺得整個影視行業它是一個工序化的行業,你對每一個工序的創作者的尊重應該是同等的,這是一個説法。另外一個,不是説每個工序上的人都要得到尊重就意味着你的作品好不好都要得到,這是兩個概念,實際上我覺得尊重這件事是應該平等的,你海報上該有的,工序上該有的人都應該有。至於説創作過程當中,你説我的劇本強或弱,那強的話,它推動得就更順利,弱的話其實是大家應該共同來把這個事情再加強,這個我覺得不應該變成説你的劇本好,你就有話語權,你的劇本不好,那連海報上也不應該有你,我覺得這是一分為二的兩件事。
**譚飛:**對,所以王迪老師他可能説這話的背後也是希望社會更重視編劇的訴求和編劇的基本權利吧,這也是一種基本人權。
**高璇:**沒錯。
**譚飛:**我寫的東西你不給我署名,只要合同規定的所有的版權位置就應該堂堂正正地署上編劇的名。
**高璇:**我覺得王興東老師這個電影文學學會也一直在推動一個海報署名權的問題,我覺得這件事情更有推行的意義,平台也好,製作方也好,非常簡單,無論你這個編劇有多少個,哪怕你一部戲有八位編劇,也請尊重每一位編劇。
**譚飛:**對啊,都寫上去。
高璇**:**那一行字不會佔你多大空間。我覺得這件事情如果我們的協會和整個行業能去推動它,保護每一個編劇,大編劇不用保護署名權,但我們整個行業,保護小編劇的署名權,對他們意義重大,因為我們倆也好重視第一個署名。
**任寶茹:**所以這個就是什麼,就是我剛剛講的説,是你對這個工序的尊重,就是你對這個位置的尊重。
**譚飛:**那當然。
**任寶茹:**你説你要規定下來説我們所有的宣傳物料上只要有導演,有演員,就應該有編劇,而且編劇你作為工序,其實咱説排序上還應該放在前面。
**譚飛:**對,原來的老電影編劇都排第一位。
**高璇:**是的。
**任寶茹:**這應該列入一個行業規範。
**譚飛:**而且提的順序都是編導演嘛。
**高璇:**沒錯。
**譚飛:**都是這樣的。
**任寶茹:**至於編劇自己的修煉,你要努力把自己變成那個能夠在海報上,不要被替換掉。
**譚飛:**那是兩回事。
**任寶茹:**對,你的工作老是被人pass,説你這不行,你就不是那個最終實現了你的編劇作用的人,這是編劇自己應該修煉的事。

**高璇:**這個也要有一個標準,比如説大家以前一直在討論過,到底你有多少工作你有署名權,它有一個規定,比如説你佔了只要超過15%,你就應該署名,這是第一個,關於他的工作,並不是由製片方一家説我給你署你就署,這個是要有一個標準。
**任寶茹:**量化。
**高璇:**第二個標準,這個標準更好實行,你哪怕有十個編劇都沒有關係,請你把每一個編劇的名字署上。我記得二十幾年前我們倆第一部戲的第一個署名,你把我署第幾都沒有關係,我要那個署名,對我太重要了,所以我特別能理解,我覺得這件事情如此簡單,怎麼就做不到?
**譚飛:**是,因為這是一種基本的一種榮譽感,包括現在為什麼編劇很多轉行,我覺得可能他心裏感受不到那種榮譽感。
**高璇:**尊重。
**譚飛:**人家一回到老家説我是個編劇,人説你們是幹什麼的,沒看到你的名字,可是其實這些表面上小吧,其實都會影響每個人對自己職業的一種認知。
**任寶茹:**就是你的職業成就感。
**譚飛:**成就感,那很多人説我為什麼要當編劇。
**高璇:**海報底下一大排。
**譚飛:**20多個演員都可以排,就不把我排進去。
**高璇:**你看現在連海報我就發現都有什麼發行或者執行製片人,都有,然後編劇就在那個角落一點,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看見,但是對他很有意義。
**譚飛:**很有意義。
**任寶茹:**我們説編劇的名字這麼佔地方嗎,這海報就差這一點嗎。
**譚飛:**難道放上去就那麼觸目驚心嗎?
**任寶茹:**所以體現的還是好像很自然地就把編劇忽略了。
**譚飛:**可能社會或者説這個行業本身對編劇的好像油然,自然而然的一種忽略,這個可能是更讓人心痛的一件事兒。
**高璇:**對。
**譚飛:**我們《四味毒叔》是一直在疾呼這件事兒。
**高璇:**對,我就覺得你們一直在疾呼,包括海林跟方金在這方面為編劇維權,包括王興東老師,電影文學學會,王迪老師這一次在金字獎的發言,我們都在下面,我覺得做了太多年的疾呼,但推動真的甚微,我就覺得挺遺憾的一件事情。


**譚飛:**但還是要日拱一卒吧,還是要説啊。
**任寶茹:**這個不能放棄。
**譚飛:**當然還説到你們兩位,因為你們幾乎是做原創的,其實這特別難,現在加上我們知道平台還善用IP,喜歡用一些他認為有流量、有基礎的東西。那麼原創劇本之難兩位也跟我們分享一下,到底難在哪兒,因為當然就是一個平地起驚雷,一個地基建成高樓大廈本身就很難,還有什麼其他的難嗎?認知上的難?
**高璇:**它現在主要是一個平台評估系統對於原創劇本難上加難,因為原來只有IP,我們講網絡文學,網絡文學可能更注重年輕市場,但是我們也看到視頻網站迅速成長,他們在內容的補充上,現在補充上了傳統文學,傳統文學也出現了很多經典,也有很多編劇,包括我們並不排斥去改編優秀的網絡文學和傳統文學。那麼這樣的話,我們講1/3網絡文學,1/3傳統文學,給原創劇本的空間可能只有1/3,而這個平台沒有辦法,在看到你完整劇本之前,他沒有辦法評估。
**譚飛:**對,他沒把握。
**高璇:**沒有把握,沒有數據支撐。
**譚飛:**可能也沒法跟演員説。
**高璇:**對,然後你寫一個大綱,大家就説我要再看一看,大綱很好,那我再看5集劇本,再看10集劇本,那就要求你編劇也好,製作方也好,在這之前是冒險投入,這一點對於原創是很難的。
**譚飛:**是可以理解的,其實對平台的那種想法可以理解。
**高璇:**可以理解,我們都能理解,所以我們現在做原創,我就有一個小目標,我要拿出一個大綱和前5集劇本,我就一句話就説把你們全拍住。
**譚飛:**鎮住。
**高璇:**鎮住,平台看到説我要,頭部導演説我導,頭部演員説我來演,做到這三點,何其難也。
**譚飛:**但是我覺得以你們倆的級別,應該在中國可以敢這麼説了吧?

**高璇:**我可不敢講,因為你自己的狀態有高有低,我自己覺得可能有一部很好,拿出去,我做到了,但下一部如果我做不到,我必須得承認,是我自己可能判斷出了問題,所以你也不能講一個編劇,他永遠都是可以做到的,我們狀態高低起伏,一個編劇不可能每回都做到,所以我們也在如履薄冰,但是這個標準是沒有變化的,就是如果你一個好的大綱+前5集劇本,甚至前10集劇本,在冒險的情況下做了這麼多努力,拿出來之後,如果做到三方都認可,都OK,你才可以往下走,不然的話,停,就是這樣。
**譚飛:**也不一定哈,那我很驚訝。因為其實還是有失敗的概率的。
**任寶茹:**當然。
**高璇:**太高了,所以原創劇本,尤其現在在降本增效,你想想一個製作方,我給一個一線的編劇。
**譚飛:**稿酬也很高。
**高璇:**給了大綱的錢,給了前10集的錢,他可能劇本已經投入50%了,幾百萬扔進去。
**任寶茹:**這個東西吧你一定要換位思考,每當你站在不管是製片方還是平台,你就能想象這事兒,我看到一個已經寫出來的小説,我沒有花一分錢我看到它了,我對它有個評估了,那我再花錢,我是看好了我再花錢,你原創不是,原創是跟賭石一樣的。
**譚飛:**對,賭玉,給你一塊石頭,你説裏面有。
**任寶茹:**對吧。
**高璇:**他可能更多現在就是賭人,他賭編劇本人。
**任寶茹:**但也一樣啊,你賭人,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永遠好。
**譚飛:**對,就像你説的也有高低起伏,也不能保證每次狀態都好。

**任寶茹:**是的,所以對我們來説做原創最難的是什麼,最難的是我們想要寫什麼這個板塊是最難的,你站在這個起跑線上,開始跑之前,找到這條起跑線,這個過程對我們來説是最難的,一旦你找到了,那可能我們就自己心裏有底了之後我們往外跑,那可能我跑出500米以後呢,製片方這500米跑得還可以,那我們就可以了,但是我們自己知道,如果這個開始的起點沒找對,經常是跑一半不行,我們回來了。
**高璇:**我們在《不完美受害人》之前有兩個自己廢掉的項目,都是我覺得不夠好、有問題。
**譚飛:**自己廢掉,寫了多少集廢掉的?
**高璇:**都是大綱階段,但是大綱階段就意味着我們自己要投入採訪。
**譚飛:**對,大量的精力準備。
**高璇:**我們已經花了3個月、4個月,甚至半年,然後廢掉,其實有很多是我們對於市場,未來市場的判斷,包括所有的題材,不見得永遠都是與時俱進的。
**譚飛:**當然。
**高璇:**你經常會發現好像市場的風向。
**譚飛:**進一步退一步的都是,進兩步退一步。
**高璇:**對的,所以其實如果一個成熟的編劇,他可能在拿出一個推動市場的頭部項目之前,他自己已經經過試錯了,已經斃掉了一個到兩個。
**譚飛:**所以其實寫的時候還是壓力蠻大的。
**任寶茹:**挺大的。
**高璇:**我們其實現在也挺想做點改編緩一緩。
**譚飛:**對,因為你這樣就相當於把你每次都要逼上梁山,都是要到懸崖邊上去創作。
**任寶茹:**對,壓力全在你身上。
**譚飛:**平台給你的壓力也非常大,它不像有了IP,可能你還能找一些依託嘛。
**任寶茹:**是的。
**高璇:**有的時候我們會願意説你就讓我做點編劇的事情,因為實際上如果我們做原創的話,我們要前期做平台的預判,製片人的預判,包括對於導演和演員的選擇,瞭解導演想選擇拍什麼樣戲、頭部演員想演什麼樣的內容。
**譚飛:**那是不是你們創作的時候,腦海裏就已經帶着哪個演員去創作的?
**高璇:**會的。
**任寶茹:**會有類型,會有方向。
**高璇:**所以我們整個要對業態非常瞭解,不光是平台,我們要對導演和演員想演什麼、想導什麼戲的心理也要有研究。
**譚飛:**確實挺難。
**任寶茹:**它確實是一個綜合性的東西。
**譚飛:**而且你們拿了白玉蘭之後更難了,人家對你們的要求可能又不一樣了。
**高璇:**真的是這樣。
**譚飛:**那你們還是願意接一些改編,但是第一選擇還是原創。
**任寶茹:**對,那肯定是,不管是改編還是原創,肯定是這個東西能夠激起你的內驅力,你會覺得有想要創作表達的願望。
**譚飛:**激發你的創作慾望。
**高璇:**對,我們現在是這樣,不設,哪個來到這兒,你就覺得水開了。
**譚飛:**眼睛一亮我就可以。
**高璇:**哪個水開了就灌哪個壺。
**譚飛:**行,那我再問問,咱們編劇界聯合創作的現象不少,兩位這種搭檔我也覺得很欣賞,而且你們的成績又很好,那你們兩位就是在創作時候,有什麼合作經驗,或者有沒有偶爾的討論和分歧,也想問問你們的創作習慣,兩位有沒有什麼分工之類的?
**任寶茹:**我們倆是這樣的,我們倆的搭檔,就是因為年頭長了嘛,因為一開始肯定就是跟大家都是一樣的,就是討論,然後分,你寫一塊我寫一塊這種的,但是我們確實是因為大學就是同學,所以沒有一個前期特別困難的磨合。
**譚飛:**很熟,太熟了。
**高璇:**我們倆的“架”在合作的前七八年打完了。
**任寶茹:**互相“打架”,互相“罵”。
**譚飛:**同學之間就更不留情了,同學之間哪有那些。
**任寶茹:**毫不客氣,互相“攻擊”,有的。
**高璇:**我們現在有一個很好的補充,是我們倆的性格完全不同。
**譚飛:**正好是互補的。

**高璇:**對,我們倆很好的一個互補,她對於一切事物充滿好奇,所以她就是開拓型的,我是對一個問題的深挖,我是比較偏執,所以我們倆特別互補,有很多東西我跟在她身後學,但是我可能學得要比她深入一點,所以我們倆特別好的一個互補,在創作的過程中呢,她負責質感的東西,我負責有力度的東西,她很平衡很理性,我是對於戲劇的那種張力,大開大合的東西比較擅長,所以我們倆幾乎是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譚飛:**那正好。
**高璇:**但是打完了架之後,剩下就是完美。
**譚飛:**其實就是1+1>2。
**高璇:**對。
**任寶茹:**還有一個,我覺得是這樣的,因為在創作合作這麼多年以後吧,很多東西你會不去計較,也不去在乎,一切以怎麼呈現出來最好來解決。所以比如説我們倆的合作有一點,比如説我們經過討論,只要進入開始動筆了,大綱一定是她主筆來完成,因為大家會知道這個事,我不會在乎説你寫大綱我就不寫了怎麼樣的,但是我就好像失去表達,沒有,因為我覺得討論以後她寫出來的東西,大綱更漂亮,就更容易去拿下製片方。
**譚飛:**還是為了更好地呈現做一個分工,而不是説因為個人的情緒或者我想怎麼樣,我的愛好在哪。
**高璇:**對,我們各有擅長。
**譚飛:**還是呈現。
**任寶茹:**對,就是説盡可能地把各自的長板拿出來。
譚飛**:**但其實我客觀地説句心裏話,只有要好的同學才能這樣,真的一般人挺難的。
**高璇:**很難。
**譚飛:**因為他畢竟都有個人的想法或者情緒在。
**高璇:**團隊搭檔和兩個人搭檔都很難,真的非常難。
**任寶茹:**我們也都經歷了這個階段,都經過這個階段的磨合、計較、算計,也都有過,但是就是你能不能過這一關,一旦過去了。
**譚飛:**一過就一馬平川,一不過就得分了。
**任寶茹:**對,一般人可能就是主要這一關比較難過。
**譚飛:**那你們倆會一直聯合創作嗎?
**高璇:**那是肯定的,拆檔是不可能的。
**任寶茹:**因為我們倆現在有個很不划算的地方,人家都説你們兩個人,為什麼你們不能同時接兩個項目,我們經常説我們倆1+1並不大於2。
**譚飛:**那人家説句不好聽的,説那稿酬都得分成兩份,這是不是不好啊?
**高璇:**我們首先是這樣,就是我們倆完全沒有辦法在同一時間做兩件事情,她和我都做不到,所以我們倆得必須共同關注。
**譚飛:**這就是藝術家的性格是這樣。
**高璇:**我們倆寫東西,比如説我來寫大綱的階段,我要每天每時每刻跟她説任寶茹你覺得這樣對不對,她真的就屬於審視和批判型的,屬於永遠我在搭她在拆,但是她拆的那個點一定是我最薄弱的。
**譚飛:**互相啓發特別多。
**高璇:**特別多,所以我們倆這種合作方式就造成了第一我們沒有辦法帶團隊,這太難了。第二個,我們沒有辦法同時做兩個項目。
**譚飛:**可能你們習慣了這種模式之後,可能再換一種模式你反而不習慣。
**高璇:**就會失控。

**任寶茹:**我們也曾經想過説同時,比如説討論好了,你去寫一個大綱,那我去弄另外一個事,但是不行,因為這個過程不是説她寫就悶頭去寫了,她需要一個説白了我就是不寫,我也得是一個答應跟常在,隨時隨地的要去跟她互動,隨時隨地的會説這個地方有沒有問題,那我們要討論一下什麼,那如果我在做別的項目,那我需要把我的腦子從別的項目抽出來再回到這個項目上,那就很困難。
**譚飛:**其實挺難的。
**任寶茹:**對,所以就説算了吧,説我們這寫作是一輩子的事,也不必要非要搞得那麼急。
**譚飛:**對,你們倆這種模式讓我想到金庸先生筆下的周伯通,左右手互搏,左手跟右手打,兩個人功夫越來越高,是吧,挺好的。
**高璇:**對,確實捏合得完全成為一種。
**任寶茹:**找到了一種比較適合自己的創作方式吧,高效不高效另外再説。
**高璇:**高效肯定是不高效。
**譚飛:**這個創作還是以結果導向,只要結果好,那個模式肯定是正確和健康的。
**任寶茹:**是的。
**高璇:**我們倆不太求快。
**任寶茹:**求不了,也想快。
**譚飛:**這是跟自己性格有關。
**高璇:**對,我現在就特別希望我們倆就是説慢一點沒關係,兩三年一部,但我希望的是每一部我都先過我自己這關。
**譚飛:**那你們也等於帶不了團隊了,像有些編劇下面好幾個小孩。
**高璇:**好難的。
**任寶茹:**想帶,真的是。
**譚飛:**還有思路不一樣,可能説起來還不如自己寫呢。
**高璇:**我們想寫自己的東西,帶團隊是永遠達不到。
**任寶茹:**要放低標準。
**高璇:**對,如果我們説我們帶一個團隊做的東西,肯定不是我們倆最想寫的。
**譚飛:**是,而且你要改一個新人的東西,你還不如自己寫呢,更麻煩。
**高璇:**對,而且我是一個自己思索的人。
**任寶茹:**如果是那樣的話,得有一個作品是説我們放下要出一個多高標準的東西,而以把人帶出來為目的。
**高璇:**那樣的話我們就做劇本醫生或者策劃可以,但我們倆做不了編劇。
**任寶茹:**對,自己的標準的東西就沒辦法做。
**譚飛:**明白,如果是編劇的話就一定是你們親手親為地寫,而不是説我以團隊為一個team來做,那你們就還不如做劇本醫生或者審責編那種,策劃。
**高璇:**劇本醫生我們也做,也挺好玩的,而且你可以做一個你完全不會寫的類型,比如説古裝。
**譚飛:**我覺得你們倆很適合,因為你們的表達能力也很強,因為有些編劇其實是不太會表達的,你們説話又很準確,邏輯性很強。
**高璇:**是的,我們劇本醫生也做了,但是做得少,也是兩年一部吧。
**譚飛:**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