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大城市的年輕人，回村打了翻身仗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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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王百萬
來源 | 最人物
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輕人，猛然發現：人生的曠野，也許可以驀然回個頭。
更熟悉、淳樸的環境，被互聯網拉平的信息、資源差，讓返鄉創業成為時下不少年輕人的選擇。
東北人王雪一度在大城市輾轉，如今返鄉開闢了新地圖：全職飼養鴕鳥。2023年夏天，在一場無厘頭問答的直播中，王雪被推到上萬觀眾面前，成了幽默的“鴕鳥西施”。王雪的賬號@心雨鴕鳥養殖 一時間被數十萬網友所熟知。
同樣是在2023年夏天，返鄉的年輕人大博碰見了種梨的二叔，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不久之後，全國各地的年輕網友都知道了，在河南省南樂縣有一位網友稱呼他“陽光老登”的農村大叔，是“練習時長兩天半的rapper”。
00後男生楚新釣，待業期間回到廣西農村老家，自學沙雕動畫，將心中熱愛化為創作源泉。
2024年快手光合大會劇情短片中，他們相聚在一起：@秋月梨二叔 、@心雨鴕鳥養殖 、@楚新釣等，和同樣是快手創作者的“謝廣坤‘、“謝廣坤媳婦”，加上一隻撒腿狂奔的、走失的鴕鳥，上演了一出輕喜劇。
短片有這麼一個畫面：橘色的陽光，灑滿鄉間小路，王雪騎着鴕鳥緩緩走來：似乎正走向無限希望。
翻身騎上鴕鳥的那一刻，王雪仍感覺一切都像夢一樣。她曾拼命學手藝、離家去往大城市。但兩年前，她回到了哈爾濱鄉下，做起了父輩世代相傳的畜牧業生意。
只是這次，她養的不是牛、羊，而是一種比她人還高的鳥類，非洲鴕鳥。
1994年，王雪出生在黑龍江哈爾濱巴彥縣。這是座傳統的畜牧大縣，但王雪從未考慮過從事養殖行業。16歲，愛美的年紀，她離開校園學起美妝。
憑藉手藝好、人勤快，王雪很快在大城市，成為一名精緻體面，收入可觀的化妝師。過去的這些年，她自北向南，輾轉數個城市，在婚紗店明亮的燈光下細細勾勒一張又一張臉龐。甚至有遠在他鄉的客人慕名而來，希望把自己一生中“最美的時刻”交由王雪來打造。
2015年，攢夠本錢後，王雪在老家的繁華街區開了一家婚紗店。最紅火時，她的店面有200多平方米，4個員工忙前忙後。但市場風雲變幻，2019年年底開始，王雪店裏生意慘淡，最嚴峻時完全接不到訂單，最終賠光本錢，欠下百萬外債，不得不遣散員工，關掉店鋪。
那是她人生的最低谷。消沉在家，晝夜顛倒。醒了點個外賣，開始刷手機，後半夜才昏昏入睡。
但也是在這時，她第一次認真琢磨起丈夫韓鵬的小眾生意，養鴕鳥。2018年，韓鵬聽説非洲鴕鳥生長快、易飼養，而且肉、蛋、皮、羽等經濟價值高。再加上對鴕鳥肉味道感到好奇，他千里迢迢運回來40只鴕鳥幼崽，在鄉下院子裏試養。
韓鵬對互聯網有敏鋭的嗅覺，養鴕鳥間隙已同步開啓短視頻創作，只是流量平平。一天，韓鵬看着她，“要不，你來做直播吧？”
王雪點點頭。她知道，要重新撥動命運的齒輪，這是擺在眼前最可行的機會。
@心雨鴕鳥養殖 王雪
和王雪拍短視頻、直播的初衷相比，秋月梨二叔一開始做快手達人的理由要鬆弛得多。
二叔接觸短視頻的契機來自一個大學畢業後回村的年輕人，大博。第一次見到二叔的時候，大博印象最深的是他爽朗、響亮的笑聲，搭配那張憨態可掬的臉，“非常適合上鏡”。初次相識，二人十分投緣。大博於是提議，一起做個由二叔出鏡的個人IP賬號。
二叔想着，“反正在家除了種地也沒啥事，咱們就玩一玩。”二叔、二叔的媳婦二嬸、和大博，組成了一個有老有少的三人創作團隊。二嬸客串“萬能女主”，大博則負責歌曲改編、賬號運營等幕後事務。
具體拍什麼內容呢？大博默默觀察二叔，發現他總是樂呵呵的，愛笑，還喜歡邊做農活邊唱歌，而一個成功IP，需要和本人的性格有很好的結合。推翻種種設想後，大博終於找到方向，“農村老頭唱rap”，年輕人喜歡的形式有了，反差萌也有了。
一老一少，新的事業曲線開始成長。鄉土給了他們靈感，在土地和植物的滋養下，在快手更平等的機會下，開始拓展人生的無限邊界。
@秋月梨二叔
00後男生楚新釣，又有另一個不同的返鄉創業故事。
四年前，他和許多年輕人一樣，跟隨城市化浪潮，離鄉去往大城市打拼。那些年，楚新釣做過服務員，也進廠打螺絲，入社會後換過多份工作。
流水線的工作之餘，釣魚和看動漫，是他為數不多的精神生活。
直到一次失業後，他覺得要做點不一樣的事了。他開始思考能否在興趣點上發力，而非走傳統的打工路徑。
那時，他已接觸到沙雕動畫——這種動畫以搞笑風格為主，添加誇張、荒誕的元素，受到年輕人歡迎。在快手等短視頻平台上，沙雕動畫平均時長几分鐘，很方便創作者上手；平台也讓大家不再強依賴一線城市的線下資源。楚新釣決定逆流返鄉，在互聯網這片平等的沃土中挖掘自己的才華和潛能。
一台電腦，一部手機，楚新釣坐在桌前，面對着窗外的農田和大山。在這裏，回鄉創業的人們播下種子，逐漸長出自己的第二人生。
@楚新釣 的經典開頭
沒有觀眾喜歡千篇一律。對於返鄉的創作者們來説，結合自身優勢進行創新，成了橫亙在前的第一道難關。
“農村老頭唱rap”，足夠新穎，但“新”也同時意味着走入了一片沒有前人的荒嶺。
首先是設備。rap對收音有要求，收音質量決定着能否聽清、聽感是否舒適。但在偏僻山村，無法找到一間專業的錄音室。二叔和大博找來找去，最後發現只有二叔家裏那間3平米的洗澡間最為合適。兩人找來吸音的棉質物，糊滿洗澡間牆壁，以最低成本搭好了一個簡易的錄音棚。
面積太小，卻要容納兩個成年人。室內空間放不下兩張椅子，大博坐着捯飭音頻軟件，二叔就只能站在角落。錄音間隙，二叔常唸叨，哪天能錄累了坐下喘口氣。
第一首歌曲，大博把視頻發佈後，播放量只有五六百。第二次，他選了一首更紅的網絡歌曲，收到了數十萬播放量。後來數據越來越好並穩定下來，兩人漸漸走上正軌。
大博找了處便宜的民居，搬來閒置的舊牀墊做吸音材料，改成一間錄音室，總算解決了辦公場所的問題。每條視頻，兩人基本都要花上兩三天的時間，到村裏採風找靈感，再編排歌詞、錄音、剪輯、上傳。
碰上流量低谷，靈感卡住，或是評論區出現質疑的聲音，大博也會有些沮喪。二叔和二嬸反倒更看得開，“人家可能只是一時心情不好，願意説啥就説啥”，“掙錢不掙錢不重要，你的身體最重要”。
大博、二叔和村民們一起拍攝短視頻
開啓直播之前，小眾獨特的“鴕鳥賽道”已成為了王雪在創意上的殺手鐧。但在粉絲看不到的起步階段，王雪和韓鵬可謂“損失慘重”。作為巴彥縣當地第一個鴕鳥養殖户，王雪和韓鵬沒有經驗，也無人可請教。雛鳥幼小體弱，第一批的40只鴕鳥，不久便夭折了近20只。
那段時間，全家人四處奔波，到各地的大型養殖場走訪，“偷師學藝”後再回家模仿。剩下的幼鳥終於順利長大，褪去褐色羽毛，成長為一隻只百斤的大鳥。而後，鴕鳥數量越來越多，從幾十只到幾百只，兩人忙着照看鴕鳥、尋找銷路，周旋在養殖場和客户之間。
2021年，王雪帶着鴕鳥闖入快手，開始直播。支起手機，王雪對着鏡頭自言自語：“大家好，我是心雨，身後是我家養的鴕鳥……”
日復一日的直播，讓雪球一點點滾了起來。直播間的粉絲從十幾人到幾十人、上百人，慕名來買鴕鳥產品的人也越來越多。“但還是不夠”，王雪堅持播着，等待那個一觸即發的機會。
王雪飼養的鴕鳥幼崽
直到2023年夏天。某場直播中，她站在自家的鴕鳥養殖場，像往常一樣開始直播。正討論着鴕鳥養殖的技術問題，突然瞥見一條留言——“鴕鳥會放屁嗎？”
王雪一愣，認真回答，“會的，鴕鳥會放屁。”場面開始失控，“鴕鳥會寫作業嗎？”“鴕鳥會打王者榮耀嗎？”……
王雪覺得有趣，乾脆胡侃起來。作為“5G衝浪選手”，她接得住梗，在一個接一個奇葩的問題面前對答如流。身後的鴕鳥羣急風驟雨般地砸下鳥喙，啃着她手裏的包菜。
鴕鳥“兩耳不聞直播事，一心只叼大包菜”的畫面，和王雪“面對彈幕百般調侃，精神狀態極度穩定”的風格，讓畫面有種反差的喜感。粉絲留言：“有一種不顧死活的美。”
下播後，王雪查看數據，發現平時最多隻有千人觀看的直播，那天的流量達到了3萬。王雪事後和快手工作人員覆盤分析，這種出於本能的互動，展現着她平時最真實的精神狀態，而這恰恰是當代年輕人喜歡的，也是真正的自己。
和王雪要摸索一段不同，作為“網絡原住民”一代，技術和網感難不倒楚新釣。楚新釣的難，在於他是真正的單打獨鬥：從創作劇本到製作動畫、配音，他要做到一個人就是一支團隊。
每天，楚新釣的工作時長都在12小時左右，漸漸把自己訓練成“時間、精力管理大師”。閒下來就去釣魚，也是為了給創作找靈感。
像一代人的遷徙，候鳥飛走後又在春天歸來。曾經被時代浪潮捲入城市河流的年輕人們，開始逆流回到舒適區，開墾新的希望。
王雪享受現在的生活。乘着直播的“快車”，她通過快手平台探索出線上線下相結合的經營模式，實現了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年入百萬“小目標”。她終於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
王雪短視頻畫面
相比於有產品和銷售渠道的鴕鳥養殖，二叔、大博的音樂賽道走了一條不同的商業變現之路。
兩人拿到的第一筆商單是3000元的音樂推廣費。那時臨近過年，大博非常開心，拿着現金親自跑去二叔家，告訴他“這是我們第一次從這個賬號裏掙到錢”。
大博還知道，同鄉中有個朋友的賬號有100萬左右粉絲，比自己少一半，每月收入頗豐。但二叔大博兩人並沒有盲從。從某種角度上來説，這也是他們選擇的變現策略——不熟悉的產品都放棄，也不簽約機構。慢慢來，保護粉絲，不卑不亢。
明確自己的路線和期待後，在快手的推薦、協調下，最近兩個月合適的商單開始越來越頻繁地找上二叔和大博。
拍攝中的二叔
在二叔、大博走上正軌的時候，楚新釣正迎來他賬號數據的井噴。今年4月，楚新釣一條視頻一秒獲贊4000多個，吸引了各方關注。“他的劇情設計很有巧思，有精心編排的點和高燃戰鬥體系，對00後年輕用户強烈吸引，滿足着他們對於國漫、國家的認同感需求。”
快手團隊對“楚新釣”做了深度的定製化運營策略，得到了喜人的數據回報。最高峯時，粉絲45天上漲100多萬。他創作的內容蓬勃生長，成為了數百萬粉絲心裏的“沙雕動畫”天花板。這麼好的流量，也讓楚新釣有了各種變現模式：直播、廣告、課程……他再也不是流水線上，那個機械幹活的人。
@楚新釣 動畫相關課程
二叔大博、王雪、楚新釣，只是快手數百萬創作者的代表。
明天是2024光合創作者大會，快手將邀請來自全國各地的超500名優秀創作者，從天南海北匯聚一堂，講述自己的故事，把實踐中的經驗分享給更多有趣、有力量的人。
“温暖共生，信任同行”，是今年的主題，返鄉創業的年輕人，將成為舞台上的主角之一。曾經在大城市可望不可求的機會，如今在家鄉將夢想照進現實。
每一年，快手光合創作者大會，都會向一線創作者們提供新動向與新機遇。創作的沃土，需要悉心的澆灌。互相成就，才能伸展到更遠的地方。在這裏，平台與創作者們，共同構建起更繁榮的內容生態。
這仍然是充滿機遇的時代，每個人終會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條路。汗水灑過熾熱盛夏，豐收時，就是最美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