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南方國家如何防範美國通脹外溢?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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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b提要:在北京對話和聯合國南方中心South Center共同主辦、中國公共外交協會指導的“金磚國家貨幣和金融體系改革”對話會上,南非國家行政學院院長、北京對話特約專家布薩尼·恩卡韋尼(Busani Ngcaweni)就治國理政做相關發言。
恩卡韋尼認為,全球南方國家應通過建立發展型治國方略,強化國家機構能力,促進基礎設施和生產能力的投資,以及推動貿易和金融體系的民主化來解決貧困、失業和不平等的問題。
8月24-25號,北京對話邀請國內外專家繼續就“金磚國家與多極世界構建”展開對話。為了更好地承上啓下,我們精選部分特約專家在五月份研討會上的發言,以中英文形式陸續發佈。
以下為恩卡韋尼發言:

恩卡韋尼在“金磚國家貨幣和金融體系改革”對話會發言 (圖源:北京對話)
大家早上好,今天你們提出了一些有挑戰的問題,這些問題也非常實際,使我更深入地思考全球南方面臨的問題。其中一個問題就是兩極分化,這是全球南方國家的優先關注事項。我們如何支持全球南方的發展?全球南方的許多國家正在努力解決國家發展的基本問題,例如解決貧困、失業和不平等。人們普遍認為,通過發展經濟、投資、提高生產能力,以及使這些國家能夠向外界交易和銷售他們的商品和服務,可以應對這些挑戰。這些是全球南方許多國家的首要關切。
對於金磚和其他想要有所作為的機制來説,**更大的問題是如何支持全球南方許多國家的主要關切。**當我們討論轉變全球範圍國際金融架構時,希望全球南方那些脆弱的國家有意願且自信地參與到對話中。我們應使他們充分意識到,我們已經解決了關於去美元化或類似話題可能引起的不確定性。一旦他們有意願且自信地認為這次對話也有助於他們自己的國家發展,他們參與進來就會變得更容易。
對於我們全球南方國家來説,即使是我們中最脆弱的國家,也確實與全球北方國家有某種形式的貿易聯繫,或者,我們實際上因為債務問題欠他們的錢。全球南方正面臨低儲蓄率和其他財政壓力,這些壓力源於資金的運用方式。資金被用於貿易、投資、借貸、信貸和儲蓄等多種經濟活動。
如果我們瞭解這些資金的主要用途,那我們就能夠知道在許多情況下,低投資及低儲蓄水平,會導致各國無力增加變革以增加貿易,從而面臨債務挑戰。因此,各國必須明白,這樣的對話將支持他們去解決主要關切,而像中國這樣的國家或全球南方中更強大的合作伙伴則應發揮更大的作用、承擔更大的責任。我們知道,在全球北方,有一種想法是利用治國方略來追求霸權。他們在這一領域使用的是貨幣手段和軍事力量。
對於全球南方中實力較強的國家,如中國,挑戰在於如何有效運用**“發展型治國方略”**,這種方略與霸權型治國方略背道而馳。這意味着要解決全球南方最小國家的主要關切,要通過增加對基礎設施和製造能力的投入,以及建設國家能力。像“一帶一路”倡議這樣的項目正是為了實現這一目標,因為它們代表了發展型治國方略。這涉及到將資源引入一個國家,以增強其生產能力並開放貿易走廊,而不是依賴儲備貨幣的力量,或者使用其他強制性手段來使他國順從。
如果我們探索發展型治國方略,這包括建設生產能力、提高投資率、以及促進中國與全球南方其他國家之間的貿易,我們就能在追求這種戰略的同時解決他們的一些主要關切。這個議程是使全球金融體系民主化,而目前該體系既不民主,又被壟斷和濫用,全球南方的人們深受其害。儘管公眾並不經常承認,但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是,美元帶來的挑戰並非全球南方所獨有。實際上,即使在包括歐洲在內的全球北方,一些國家也還沒有完全從2008年的危機中恢復過來。
如果下一次危機來臨,像歐盟中的PIGS(葡萄牙、意大利、希臘和西班牙)這樣的許多國家可能會陷入更深的困境,我們知道這些經濟體尚未完全從危機中恢復。全球南方國家可能發現自己與西方國家處於類似的處境,但葡萄牙、意大利和希臘仍然面臨着儲備貨幣問題的挑戰。還有一些國家類似於南非,如果你關注我們的貨幣實力和通貨膨脹,就可以看到我們一直都在緊緊追隨着我們的儲備貨幣。
所以,如果美國把自己的通貨膨脹輸出到其他國家,尤其是全球南方國家,這將對發展很不利。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大家要關注全球金融系統的民主化。我們做好這件事情的話,我們就能夠去解決全球南方國家很多迫在眉睫的危機。這樣他們(全球南方國家)知道會有更多的投資,他們也能夠通過“一帶一路”參與到更多的投資項目當中,因為這會幫助到他們製造業,這樣他們就有足夠的信心參與進來。因為在全球南方國家的某些情況下,如果你提出這個話題,人們會説北京對話在説什麼?可信嗎?所以我們必須致力於增長全球南方國家的信心,以便他們能夠參與並正面展開對話。但解決他們的主要關切,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即應對失業、貧困和不平等三重挑戰的增長。
但最後,這是不可逆轉的。我認為這次對話的主題實際上是關於不可逆性的討論,每個人都同意這一點。擁有儲備貨幣的國家將不得不使用其他形式的霸權手段,因為僅使用貨幣或美元以及軍事力量已不再足夠。這是因為變化的趨勢和軌跡是不可逆轉的。
會議討論非常有趣,所以我也努力想象,如果最不發達國家的代表在這,會作何感想?因為他們正面臨着國內非常嚴峻的挑戰。為了保持政府的合法性,政府需要向自己的選民證明他們正在解決發展問題。這便引出了我之前提出的問題,我們承擔着更大的責任,因為這場討論可能會在一些全球南方國家中引起不確定性,因為他們所知道的只有當前這個體系。如果不清楚新體系將如何幫助他們解決直接需求,他們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接受。尤其一些由全球北方資助的學者,正在到全球南方最脆弱的國家(遊説),對他們説,中國正致力於停止使用美元,而使用人民幣,使用中文,這是他們對全球南方脆弱的國家進行宣傳時的話術。所以,在(類似)這樣的對話中,他們可能會立即關閉對話,因為這對他們來説沒有直接的意義。
中國確實從現有體系收益良多,但中國也願意成為這個體系的變革者。更大的問題是,中國是否願意在這個過渡期中作為擔保人堅持這一(變革)進程,讓那些願意參與並支持這場改革的國家知道有一個擔保人存在。正如我所説,這個擔保人不是像全球北方那樣的霸權力量,而是使用其他措施建立信心,因為在一些國家中,這些緊迫的問題可以得到解決。對於中國來説,中國不僅要發展先進的製造業,同時中國也有很多直接的機會,如果這些轉變發生,新的就業崗位就會在全球南方產生,可以真正的支持經濟體的轉型。
現在還有一個很大的機會,這個是被稱之為“新黃金”的礦物質。中國現在是這些礦物質的最大的消費國,我們如何利用這些礦物質在全球南方推動某種形式的工業化?因為如果他們看到工業化發生了,看到工作機會的出現,看到他們生產的產品在中國、印度和其他國家的消費市場出現,這將建立他們的信心和這些(脆弱)國家的合法性。因為這樣人們就不認為領導層只是在全球範圍內參與非常複雜的對話。實際上,還有其他緊迫的問題,因此保持平衡很重要,這樣我們就不會在這個對話中讓任何人掉隊。因為在一些文化中,當人們進行這種對話時可能會感到威脅,經濟學家受過這方面的培訓,他們理解這個系統很長時間,但對於一些領導全球南方國家的人來説,這就像是核物理學給他們的衝擊,他們會立即關閉對話,他們會退出對話,或者他們只是為了形式而繼續對話。
如果投票決定,那麼這樣不會對決策產生影響。否則的話,他們會因為自己不理解而去保持中立。所以,這是面向像南方中心等機構的更大挑戰之一,那就是建立起這樣的一種能力,幫助全球南方的國家的人民,使得他們能夠去更加有信心,更加全面地投入到這類的對話當中,以便他們完全瞭解到所面臨的困境是什麼,以及如何去解決他們國家發展遇到的這些難題。
我想再強調一點,我們作為全球南方國家要做的,還有像金磚這樣的機構要做的,就是要去投資建設國家機構,因為如果我們沒有在建立足夠國家能力的情況下進行這項工作,討論將是不平等的,而且會在一些文化中引起焦慮。因為在全球南方國家中,有一些國家正面臨着衝突或危機,所以我們必須要有我今天所説的國家治理。在霸權式的治國和發展式治國上是有根本性的不同的。發展型國家治理在某種意義上是指我們利用我們所擁有的權力、資源、權威和影響力來建立機構,進行投資,建設生產能力,和發展人力資本。發展型國家治理基於相互尊重和人與人之間的互動。而霸權型國家治理則是基於威脅。貨幣一種手段,軍事也是。貨幣和軍事只是帝國用來控制他人的眾多權力矩陣中的兩個例子。
所以我想強調的是在對話中,我們必須要團結、要相互支持。使得我們在這裏討論的努力不取決於誰是總統,而必須在國家內部制度化。我們不能讓組織如此依賴個人,以至於即使有兩位領導人可能彼此不喜歡,(已經提出的)倡議仍將得以持續,這不應該基於我與坐在我旁邊的人相互之間感覺如何。
(翻譯:毛琪)

恩卡韋尼在“金磚國家貨幣和金融體系改革”對話會與其他專家交流(圖源:北京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