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辯論是美國民主政治的基石”?_風聞
杭子牙-杭子牙官方账号-多维世界观察者1小时前
吵架這種事,女人有先天優勢,只要吵,男人一張嘴就先輸了。
所以昨天哈里斯和川普的辯論,如果有人説川普輸了,那就算川普輸了吧。本來川普在性別上就不佔優勢,再加上ABC那兩個主持人明顯偏頗的詰問,不輸才怪。
問題的關鍵在於,就算哈里斯贏了,她就能贏得總統大選嗎?恐怕未必。
2016年希拉里辯論也贏了川普,最後不還是川普當選。
選舉這種事,屬於非理性行為,或者説至少不是完全理性的行為。它受選民心情和偶發事件影響太大了,特別象這種五五波分佈的選情,投票前隨便一個偶發事件,甚至下雨還是晴天,都可能影響到選民行為,產生完全不一樣的投票結果。
這就又説回了政治的本質。辯論這種方式,真的能把符合國家治理需要的優秀政治家甄別出來並放到國家領導崗位嗎?
昨天大選辯論前,美國大使館發了一篇文章,説“總統辯論是美國民主政治的基石,它讓選民能夠獲得做出明智決定所需的信息”。瞭解民主政治的人,對此恐怕無法認同。
辯論政治的好處是保證了政治公開與民眾參與,和密室政治,黑箱政治,宮廷政治以及其它把人民參與排除在外的政治形態相比,以公開辯論為表現形式的選舉政治確實是一大進步,但是把辯論稱為民主政治的基石,認為通過辯論就能完整展現出候選人的道德情操和國家治理能力,讓選民能做出明智決定,未免也太絕對了。
就以哈里斯為例,媒體報道説,哈里斯在昨天的辯論之前,為進行充分準備,和她的副手們專門包了了一家酒店,邀請了民主黨最有名的辯論大師指導,還有人專門扮演川普,進行模擬辯論。
設想一下,這個女人在一個月前,還只是拜登的影子,根本參與不了拜登政府的核心決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代表民主黨參選總統這樣的狗屎運會落到自己頭上,根本就沒有想過如何治理一個國家,甚至連治理一個縣,一個州的經驗都沒有,僅僅關起門五天的思考和辯論訓練,就獲得了治理諾大一個國家所需要的政治經驗與能力?
不説一個國家,就算一家公司吧,通過一兩場辯論,就交給一個此前你一無所知,又未有過嚴格歷練的人管理,你放心嗎?
辯論政治這種東西,是古希臘城邦政治和共和政治的產物,在當時那種小城邦政治下,政治人物為具有投票權的市民和上層社會所熟知,這是一個前提基礎。在這個前提基礎上,再通過辯論,可以讓投票人對候選人有更充分的認識,從而把城邦治理權交到他們的手上。
古希臘因此盛產辯論家,蘇格拉底等都特別擅長此道,雄辯政治成為城邦政治的標配。但是這種適合於城邦政治的政治形式,是否適合於高度複雜的現代超大型國家,真的很難説。象美國這樣的超大型國家,又不是象城邦政治那樣人人熟知,一般選民對候選人的瞭解能有多少呢?
再者,古希臘辯論政治的需要和訓練,讓邏輯學、哲學、修辭學等也獲得了巨大發展,對人類文化與教育進步來説,這是好事。但另一方面,修辭學等在政治辯論上的運用,也逐漸蓋過了辯論政治的根本。西塞羅指出,理性缺乏説服人們的內在能力,要使理性擁有力量併發生影響,必須加上雄辯術的説服力。因而服務於雄辯需要的各種“術”應運而生。
而“術”這種東西,中國人都清楚,一旦發展到極致,就物極必反,會反噬掉“道”和“本”的。
道和本是什麼?就是把具有道德情操和國家治理能力的合格政治家甄別篩選出來,放到治理國家的位置上。
而現在政治辯論比的是什麼呢?比的誰更上鏡,誰的口才更好,更能用語言、表情和肢體動作打動選民。
美國媒介文化研究者波茲曼(Neil Postman)在《娛樂至死》中寫道:“在當今所有的總統競選中,兩個競選人都會在電視上進行所謂的‘辯論……複雜的措辭、充分的證據和邏輯都派不上用場,有時候連句法也被丟到一邊。但這並沒有關係,他們關心的是給觀眾留下印象,而不是給觀眾留下觀點……這樣的辯論就像是拳擊比賽,關鍵的問題是‘誰打倒了誰’,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則取決於競選人的‘風格’——他們的外表如何,他們的眼神如何,他們怎樣微笑,怎樣説俏皮話。”
他認為:“電視無法告訴我們誰是最佳人選。事實上,如果我們認為所謂‘最佳’就是要擅長談判、精通管理、熟知全球事務、洞察各種經濟制度的相互關係,那麼電視根本無法讓我們判斷誰比誰強,因為誰強誰弱主要還是取決於‘形象’。但這並不是因為政治家們要醉心於表現自己的最佳形象,誰不想讓自己的形象好一點兒呢?如果誰不想讓自己的形象討人喜歡,那他一定有問題。但是電視損壞了‘形象’的名聲,因為在電視上,政治家們給觀眾的不是他們自己的形象,而是觀眾想要的形象。這正是電視廣告對政治話語最大的影響。”在他看來,本是嚴肅、專業的政治已經變成娛樂業,總統“都不再關心如何擔起各自領域內的職責,而是把更多的注意力轉向瞭如何讓自己變得更上鏡”。
這就是現在人們開始反思電視辯論的原因。當政治辯論到了為表演而辯論,甚至到了意識形態化的程度,就有點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