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緬懷革命先烈_風聞
党项人-1小时前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了。元朝走在村東南的石磐溝底。由於背上壓着滿滿的一捆柴禾,那重量,足。所以元朝只能低着頭,脖子拼命地朝前探,好像這樣就可以減輕背上柴禾重量似的。
廣種薄收的落後耕種方式使得黃土地越種越脊薄,單產越種越低。無奈只好把能刨動的無論緩坡地陡峭地都刨開種了莊稼。這就叫毀林開荒種糧。它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土地失去了喬、灌、草的植被即現今稱之為綠色某某。那個時候除夏季農作物的色彩還給人一些生機昂然的感覺外,一旦收秋後站在高處四下望去,影入眼裏的只有一個一個的光禿禿的黃土包。
人們的無情掠奪必然遭致大自然的無情報復。由於沒有了植被,當地人們生活所面臨的一個大問題就是沒有燒柴。為了生存,人們把長的還不足一尺高的蒿草都連根刨下來曬乾當柴燒,偶爾能砍上一叢小荊條、小酸刺類灌木的,那就是件令人高興的事了。因此,如何找到燒柴就成了鄉親們每天的首要“工作”,這更是令插隊知青們非常頭疼的事。因為他們畢竟沒有當地人從小鍛鍊下的神奇爬山下窪能力。每逢在陡峭山崖之處長有棵白芨、五加皮或者酸刺神馬的,當地人如同壁虎般貼在那山崖面上慢慢移動至獵物跟前然後揮钁刨去,刨的差不多了用手拽住其根部奮力一躍就將那株樹叢連同自己一起躍下山崖,望着自己刨下的“大柴”,人們的臉上、身上儘管沾滿了黃土但勝利的笑容長浮不衰。而剛去不久的插隊知青們則還達不到那種戰鬥水平,只能在每天勞動休息間提着钁頭,和當地人一起趕快跑到地邊崖畔尋找那“人見人愛”的蒿草,刨下來平鋪在地上,晚上收工時再揹回去。為了多搞點柴,從大城市來的所謂頭腦“靈活”的個別知青常常耍點小手腕,故意把刨下的柴與老百姓刨的柴緊挨在一塊,下工時順手把人家的撥弄過來些。
插隊不久,元朝當了牧羊人,在山裏活動的範圍大了,搞柴的本事也大了點。他曾多次冒着生命危險攀登陡崖去砍長在山崖陡壁處的柴禾,有好幾次摔下來。好在黃土綿容納好人,元朝摔了好幾次也只是皮破肉傷未動筋骨。
一天,元朝趕上羊出了村,彷彿着了魔似地就上了村東南那座又高又陡的墳山。當元朝氣喘噓噓地翻過山頂往被人稱做石磐溝的溝裏一瞧,大吃一驚,沒有想到就在光禿禿的黃土山間,竟然還有“綠洲”。自打元朝到農村後,天天眼裏見的就是那一望無際的黃土地,突然見到這久違了的綠色世界,真是幸福至極啊!元朝連羊也不顧了,連蹦帶跳地衝下溝裏。那溝底寬近百米,平展展的。一行行的柳樹望不到頭,大的樹胸徑竟有六十多釐米,小的樹也有二三十釐米粗。地面鋪滿了綠茵茵的青草,中間夾扎着盛開的朵朵淡藍的、淺黃的、粉紅的小花。溝中小溪流着一股潺潺的水清澈透底。他大叫一聲:“安逸”(四 川話,舒服的意思),一個後仰就面朝天地躺在那草地上,任太陽曬在身上,任輕風拂在臉上,四周安靜極了。真是天堂,不,就是天堂。
過了一會,元朝起來後,才看見那樹下林間生長着一叢叢稠密的灌木,地上四處是枯枝枯杈。元朝當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裏怎麼有這麼多的柴啊”!元朝被他的發現整的這高興喲!但興奮之餘也奇怪:這裏的植被怎麼沒有遭到人們的破壞?先不管它,揀柴要緊。那天,元朝揀了滿滿一背乾乾的柳枝揹回了村。
石磐溝是條特殊地勢的溝豁,當地人稱之為斷頭溝,因為它的溝口不像其它的山溝順地勢慢慢下降與大溝相接在一起人們能行走。石磐溝的溝口是垂直面高達30米的斷崖,從石磐溝流下的那股水形成了瀑布垂直而下進入大溝槽。進出石磐溝的路只是放羊人緊貼崖邊踩出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人從那道行走大多數得側身貼在山崖壁上一步一步地挪動而過。那天元朝不知道就裏,再加上柴又重,他走一步搖兩搖不僅氣喘如牛,而且到那狹窄處要不是仗着年輕膽大當時自己的身材非常苗條緊緊貼在山崖上一步一步地往過挪,隨時摔下30米的深溝危險一直伴隨着他直到登上階畔,元朝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裏想人説蜀道難於上青天,可這石磐溝的路呀,更難!但望着自己背出來紮紮實實的一捆枯乾樹枝,元朝這心裏高興的。“這個風險值得冒,不僅收穫了柴禾而且在溝裏活動活動如同天上人間呀。”
那幾天元朝天天去石磐溝放羊,除能夠撿柴,溝裏風景令元朝陶醉不已。元朝覺得只要自己進來石磐溝,什麼困苦都忘到九霄一天之外。
一天上午,元朝仍像往常一樣進入石磐溝,把羊趕到山坡上就下到溝底撿柴。忽然,聽見有刷刷的聲音。元朝當時的反應是有狼來了,嚇得連忙直起腰來,手裏攥緊钁頭,抬頭一看,呀,不是狼,是人,還是個女人。她從後溝掌走前來,上身穿件藍地白點的中式上衣,褲子是黑灰色的,頭上蒙塊白毛巾,低着頭,手裏提個籃子,走得很快。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她走起路姿勢很好看有點像水上漂一般。當時元朝心想這是誰家的婆姨?一個人走在這曠野也不怕。
第二天,當元朝又去到那條溝裏撿柴時又聽到刷刷的聲音。他抬頭一看,怪了,怎麼還是昨天那個女人?還是昨天那身打扮還是水上漂般的行走。這次元朝認真地看了看人家。她長的很漂亮,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咦,怪了,這女人從哪裏來的呢?在莊子裏沒有見過呀?”插隊到山村也有一段時間了,元朝從來沒有聽人説這溝裏住有人家,就在他接手放羊的“工作”時,隊長也是堂兄介紹情況也沒有説過這石磐溝裏有什麼特殊情況啊?難道她是?
想到這裏元朝心裏有點害怕,連柴也顧不上撿就趕着羊出了山。出山後見到在山外路口放牛的兩個小後生,元朝問他們剛出來的那個女人是誰,他們説除了你哪還有人出來過。元朝聽了後心裏更是七上八下。那天晚上元朝怎麼也睡不着.老想是怎麼回事。
“不行”,元朝想着—定得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不等天亮元朝一反常規地放着羊進了石磐溝直接往溝掌裏走去,一直走到溝掌盡頭的陡崖處也沒有發現有人活動的痕跡。只發現了幾處基本完全坍塌的窯洞遺址。他再認真地觀察了一氣,終於在緊貼山崖根處看見一個長滿了蒿草的孤墳頭大概好長時間沒有人管理了那墳頭已經快看不出模樣了。別的,這溝裏什麼也沒有了。
元朝返回身往溝口的方向行走,突然感覺身後有什麼動靜?他立即轉身一看,一個身影飄渺而過,眼尖的元朝看見還是前幾天所見的那個女人,還是那身打扮還是那份行走。元朝當即知道這肯定是鬼,而且就是那個墳裏的鬼。於是他加快了步伐,但是身後的那動靜是不即不離一直有。元朝也不回頭了只顧往前走甚至帶着小跑的勁頭。那心裏呀可是涼嗦嗦的。
出了溝,元朝把羊擋在了山坡處,急急忙忙跑回莊裏去問老奶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奶奶聽了元朝的敍述後,吃了一驚道“你個混小子,怎麼跑到石磐溝裏去放羊撿柴?”
“那為什麼?”元朝不解地問老奶奶。老奶奶頓了頓,才告訴元朝,當年由於石磐溝的地勢好,所以紅 軍隊伍經常在那溝隱藏。元朝見到的那座墳裏埋的就是當年紅軍的一名女戰士。一次敵人突然來了,恰好她因病在溝裏養病,隊伍呢又剛好開到別處打敵人,結果女紅 軍不幸被敵 人殺 害英勇犧 牲了。以後鄉親們就把她給埋在了那裏。“以前還有人給上上墳,這時間長了人們也淡了也去得少了。你看見她的那身打扮,我記得就是當年她犧 牲時穿的那身呢。”
“原來如此。”元朝明白了。
“你小子運氣好!”老奶奶指了指元朝的腦門説“當年女紅軍犧牲後,你大(元朝的父親)帶着隊伍回來很快把那些民 團給抓住了。哎呀,你大那個二桿子勁,就在石磐溝岔那,他硬是揮着大刀把那個殺 害女紅軍的民 團 壞 蛋一剁兩段算是給女紅軍報了仇。人家女紅軍記着你大的這點好處呢。以前莊裏多少人到石磐溝砍柴不是摔了腿就是扭了腰,你看你哪裏都沒有碰着磕着,這是人家暗中護佑着你這個傻娃娃呢。再也不要去打擾人家的清靜了。啊!”元朝聽了老奶奶的話不禁吐了吐舌頭。“怪不得自己揹着柴捆貼着山崖老覺得有人把自己往山崖跟推呢,那柴捆也覺得比好走的路上輕了多許。原來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元朝扛着钁頭又進了石磐溝,這次他不是撿柴“打擾”人家的清靜,而是直接走到溝掌來到女紅軍烈 士的墳前。他要為革命先烈掃墓。
元朝畢恭畢敬地先向革命先 烈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這在出生軍人家庭的元朝來説是很普通和慣用動作),然後用钁頭輕輕地給快要被歲月抹平了的墳頭添了添土,還把墳地四周平整了一番。
元朝他幹完這一切,筆直地站在革命先烈跟前,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為繼承革命先 烈的遺志,為共 產 主 義奮鬥終身!這時山風“呼呼”突起,滿山的樹木搖晃不已。元朝耳邊彷彿響起了“你們一定要為共 產主 義奮鬥”的聲音,那聲音響徹在大地間、雲天間、宇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