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馬文化是從哪兒來的?_風聞
请辩-作家-蔡垒磊:著有畅销书《认知突围》、《爱情的逻辑》5分钟前
文:蔡壘磊都説中國人樂意當牛馬,很多年輕人也會用牛馬來自嘲,這事兒吧,跟我們的文化和歷史都有關係。中國向來是以農業立國,所以我們説“小農經濟”,因為我們“地大物博”,我們“資源豐富”,所以我們很少遊牧,很少遷徙,我們在一個地方定居以後,就會生活很久,通過馴化自然,改造自然,形成自己牢不可破的小圈子,小文化,小風俗。越小的地方,“控制文化”越盛行,“孝文化”越盛行,規矩越多,長輩越屌,這些所謂的傳統,都是為了維持一種“生孩子更有性價比”的系統——農業文明定居下來以後,繁榮靠的是牛馬多,所以要生,生出來的全是牛馬。比如我的上上輩,他們生出來的孩子,基本上大的那些,幹活所得全部都得統一上交給家裏,由他們的父母進行統一分配,父母就是皇上,生得越多,管理的牛馬越多,孩子越是不敢不聽話,因為父母有極大的資源分配權,所以我們的父母輩,往往兄弟姐妹眾多,且對於爺爺奶奶輩常常不敢頂嘴,我們再往上追,從古至今,基本都是這種現象,這也被稱為“美德”。可憑什麼這就是美德?不管,總之就是美德,有一套自洽的系統,給你説這是美德,本質上就是為了讓牛馬聽話,讓人們為了做家裏的土皇帝而多生育,什麼重男輕女,什麼傳宗接代,本質上都是為了掩飾性別導致的牛馬性價比而創造出來的理念。那現代人為什麼不生了呢?生孩子這件事,沒有性價比了唄,生出來的不是牛馬了,啊不,它也可能是社會的牛馬,但唯獨不是你的牛馬了,你可能還得補貼他在大城市的生活成本,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還幹呢?所以要讓你回老家,不然就是“白養你了”“早知道不讓你讀那麼多書了”——多麼惡毒的肺腑之言。都説剝削剩餘價值,現代文明前的小農家庭結構,才是真正的剝削剩餘價值,比資本家狠多了,因為沒得選。你看啊,你現在去工作,可以選擇公司;如果對薪資不滿意,可以選擇跳槽;還可以選擇精進某一塊的技能,來提升自己的競爭力,但小農家庭結構不行,那是真正的牛馬,沒得選的,父母是權力型的資本家,你就是得白乾活,要有報不完的父母恩,就跟曹雲金得給郭德綱白乾活一樣,你想要對等按照合同分成拿錢?對不起,你沒這個資格,否則你就是不孝,是欺師滅祖,是忘本,要為社會共識所不容,包括什麼三節問候,探望,禮數等等,一切的習俗都是為了加強對牛馬的控制力。這套東西從來都不被懷疑,那是因為交通不便,陌生人協作不便,生產力低下,所以很多人除了在自己老家,通過在有限的資源上產出,或者在家族親戚的庇護下產出以外,難以生存,於是自動自發地維護起了這套系統——本質上是有限的生產資料,被小區域強制性地統一管理了起來,你拿不到生產資料,沒有平台,價值就無從產出。但現代社會來了,大城市來了,科技來了,互聯網來了,這套東西一下子就丟盔棄甲,被衝得七零八落——這不是幾千年傳統文化沒落,而是人們有更好的系統可選,所以這套系統的自循環被打破了,沒有了存在的必要性了而已。封建時代和奴隸制,沒有本質的改變,只有程度/範圍/主體的差別,所以中國人的“聽話文化”,是因為接受了幾千年的馴化,做了幾千年的奴隸和奴隸主,很多地方都自循環太久了,一時之間各種風俗習慣和思維方式都改不過來,或者難以通過一代人改過來,所以在進入現代文明的時候,產生了很多矛盾和衝突——就像“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本身大家都是熬出來以後就能欺負下一代了,所以才心甘情願熬,結果有人説,到你這代就結束了,你不能再欺負下一代了,我們換玩法了,那你肯定不幹,你説憑什麼我被欺負完了這遊戲就結束了?不管哪一代結束,總得有個結束點,而不管誰剛好處於結束點,都會心裏不平衡,這就是轉型期的矛盾。在現代的商業文明下,其實我們已經擺脱了“做牛馬的必然性”——做什麼,怎麼做,給誰做,都有的選,只不過是根據你個人的不可替代性強弱,自由度有差別而已,但無論如何,你都是可以通過個人努力去提升行為的自由度的。但有些人呢,就是不願意提升技能門檻,信息門檻,資源門檻,就是要跟人進行同質化競爭,或者還願意回小地方,回到那個牛馬系統裏,因為那裏可以不需要跟人競爭,就能吃上一口飯,不管飯是好是餿,總之餓不死,那你就是自願成為牛馬,你就是牛馬聖體,只配當牛馬,神仙難救。記得,如果你不是大資源的既得利益者,不是上來就有一大堆牛馬供你驅使,那麼在越大的平台,接受越充分的市場競爭,競爭者越去中心化,人就越是人,你也越是能通過個人努力擺脱牛馬身份,不管過程多辛苦,至少跑贏了別人後,是真給錢;而在越小的地方,市場競爭越是不充分的地方,越是講關係,講規矩,講論資排輩,講“傳統美德”的地方,你就越容易被PUA,越容易成為別人的墊腳石,你的個人努力也越是一文不值。(完)………………………………………我是蔡壘磊,感謝你的閲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