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新:“純真年代”缺“純真”_風聞
虎落平阳-6小时前
“純真年代”缺“純真”
金新

上週,潮新聞《錢江晚報》報道了寶石山上,被譽為杭州文化地標的純真年代書吧的最新窘境:“今年四月份以來,書吧營收下降了三成左右。受多重因素影響,純真年代寶石山店幾乎每個月都在虧損。書店主人朱錦繡、盛廈母子躊躇要不要賣房籌資,繼續伴理想前行。”

去過純真年代書吧兩次,那是一個既可以看書或談天説地,又可以喝茶飲酒吃飯的優雅去處。第一次去時盛子潮還健在,知道了這個書吧背後的故事——2000年妻子朱錦繡患病,盛先生為了一份純真的念想給她開了一間書店,命名為“純真年代”。

文化名流盛子潮、朱錦繡在廈門大學時的舊照
杭州人熟悉的“純真年代”站到了何去何從的十字路口。危急存亡之秋,朱錦繡的老朋友、杭州知名文化人吳曉波挺身而出,邀約全國有緣之人,捐出一些藝術作品、書法和“閒餘”的物件,通過直播售出,共同給書店造一個小小的資金池。見過吳曉波一次,是在《杭州日報》“學與思”專刊編輯張忠民的辦公室,那時的吳曉波好像是復旦新聞系畢業不久,在新華社浙江分社當記者。時過境遷,其實,憑吳曉波現在的名氣與能力,要幫純真年代書吧暫時度過難關,那絕不是一個大問題。其實,僅憑盛子潮的好朋友、杭州師範大學人文學院洪治綱院長一人出手相助,以洪教授的經濟實力,那實在亦是小菜一碟的事!

其實的其實是,一切相助也好,救助也罷,那都是暫時的。
君不見,在報刊消失潮中,連《人民日報》旗下的《京華時報》都未能倖免;君不見,眼下一波電視台倒閉潮正來襲,根據國家廣播電視總局數據,截至2024年3月,全國累計撤銷電視頻道144個、廣播頻率52個,這一趨勢還在持續。
就此而言,要幫助純真年代書吧走出困境,資金不是真正的“供血”機制。説白了, “純真年代”需要的是“純真”!
記得《雜文報》倒閉之際,全國政協委員、原《人民日報》海外版總編輯詹國樞在其微博快速反應:“此類報紙,面對網絡衝突,停刊是必然的。紙媒尤其是報紙,肯定會停刊一批,這是無可阻擋的。但報紙最終還會作為奢侈讀物而存在,當然數量會大大減少。”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與“太白遺風”相提並論之“魯迅遺風”何日才能在這“無可阻擋”中搖身一變為“奢侈讀物”而活下來,並活得瀟灑且體面,換言之成為“正能量”?詹國樞壓根兒沒有看到問題的癥結——“當代‘雜文”,查無此人!”記得《雜文報》休刊的前兩年,各大版面——與其説是雜文,何如説是“雜種”?與其説是時評,何如説是“屎評”?

“純真年代”為何缺“純真”?其實,這絕非純真年代書吧本身的問題!
毫不誇張地説,眼下的作家的文學創作大多為無病呻吟,大多為“太監指導生育”,所謂的文學作品有幾部能流傳下去的?其實,圈子創作與圈子評論其許“春風得意馬蹄疾”者心中應該十分清楚,“不朽的創作來自落魄文人”,你看杜甫、李賀、温庭筠、姜夔、王冕、唐寅、吳承恩、徐渭、張岱、金聖嘆、顧炎武、蒲松齡、吳敬梓……正是這些落魄文人以不朽的人格和作品,在中國歷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
洪治綱的研究生説:“洪治綱是一位在中國當代文壇搏擊風浪和辛勤耕耘的優秀學者與批評家。他的新著《中國新世紀文學的日常生活詩學》不僅體現了其對中國當代文學發展態勢的精準把握,並且厚植於他過往在先鋒文學、代際研究領域所積累的深厚學養,是其數十年來學術研究和思考結果的一次集中展示。”有點搞笑:“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劉勰之《文心雕龍.情采》有語:“昔詩人什篇,為情而造文:辭人賦頌,為文而造情。何以明其然?蓋風雅之興,志思蓄憤,而吟詠情性,以諷其上,此為情而造文也;諸子之徒,心非鬱陶,苟馳誇飾,鬻聲釣世,此為文而造情也;故為情者要約而寫真,為文者淫麗而煩濫。”
就此而言,純真年代書吧欲一勞永逸般走出困境,比籌款更重要的是“大浪淘沙”,把“為文造情”之書棄之茅廁,讓身負房貸、車貸而又面臨減薪的讀者朋友在“簽名本”之外能看到真正的作家或學者嘔心瀝血的“為情造文”之作。

《一面》寫的是阿累於1936年10月在上海內山書店購買《鐵流》時與魯迅先生相遇的真人真事。這篇文章通過描寫與魯迅的短暫接觸,展現了魯迅先生的精神風貌和對青年的關懷。文章通過這一事件,表達了對魯迅先生的敬仰之情,同時也反映了當時社會對進步書籍的渴望和對進步力量的支持。
貧窮得只有一塊“帶着體温的銀元”的阿累心裏想:“到內山書店去吧,在那裏躲一會兒雨,順便歇歇也好。因為接連一個禮拜的夜班,每天都要在車上搖晃十一個鐘頭,已經使我困軟得象一團棉花了。”對此心理活動,竊以為,純真年代書吧的朱錦繡、盛廈母子倆委實當悉心琢磨!
寫於2024年9月27日23時4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