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會(十一):女人究竟從化妝中獲得了什麼?_風聞
死理性派-死理性派官方账号-“死理性派”是一种信仰,致力于从荒诞中寻找理性,从虚无中看到……36分钟前
文 | 慧敏,若妍,玉崽


玉崽:
看到這個標題,我一時間腦袋空空,直到後來有姐妹在羣裏分享自己的感受,才讓我的思路突然開闊起來:
我到初中才開始有想要變美的想法,因為小時候被孤立或者更多原因,長大之後急切想要通過變漂亮來獲得人們的關注(變美是好像能快速引起人們的喜歡的),當時和現今盛行的觀點就是“只有漂亮才能被愛”。短視頻的興起讓我通過互聯網看到了非常非常多擁有完美面盤與身材的女人,她們的視頻點贊數真是驚人,也讓“漂亮是被愛的前提”的觀念在我腦海越扎越深。所以在許多夜晚,我會在洗澡時死死盯着自己的肚腩,覺得它的形狀特別討厭。我會多次使勁吸腹,讓自己的身材暫時“能入眼”。白天吃飯後鼓起的肚子讓晚上洗澡這事成了我的夢魘,生怕下一秒低頭看到自己的“水桶腰”。
後來到了高中,我在現實中看到了如網絡女主播般熱烈張揚的室友,她們個個都閃得我的眼睛生疼。當我想跟她們搞好關係,我發現她們都在聊護膚品與化妝品品牌,聊哪個牌子怎麼用事半功倍,聊黑榜紅榜。她們在聊這些我不懂的話題時還可能會同步化妝,我發現自己參與不進去,只能像個鵪鶉一樣呆呆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嘴巴張了半天硬是擠不出一句話來。我還與人討論過這種困境,多數人給我的意見是:你可以問她們啊,可以學習一下,或者自己上網補功課。
我就覺得特別麻煩,原來我想要合羣,想要了解她們就需要去學習這麼多枯燥的東西啊!好累。最終我沒有特意學習,與她們便少了很多話題,關係也最終沒有更進一步。
我的一位大學室友擁有豐富的胸部脂肪,平胸的我在她面前多次説“好羨慕”,她被我説得很不耐煩,某天就回懟我:“你想要就去隆一個唄!”後面她又補充“你以為大胸好呀?夏天賊難受。”
她的話讓我開始反思自己的羨慕。我只看到天生豐滿的女人的“美”,卻沒有共情到她們日常生活的不便,通過後天手術變美的女人們更是為了別人眼中“美”遭受了非人的磨難。“大胸有魅力”這個觀念究竟是怎樣傳播開的呢?
昨天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我夢見自己在一個超自然的環境中,這個環境是我非常熟悉的老家,但這個夢裏的設定是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超能力。我的超能力是跑得很快,一步可以跨三米。
而我在裏面的人設卻是“萬人迷”,這種萬人迷不同的是,它類似於一種“所有人都想啃食你”——“我們喜歡你、靠近你是為了吃掉你”。
靠近我的都是男性。其中甚至有一個家族的三代男人(爺爺-爸爸-兒子),我在夢裏面到處逃,但一次又一次被抓住,一次又一次嘗試逃脱。其中一次被抓時,他們拎着我一直往高樓層走,我低頭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全裸的樣子,而他們都穿着體面,有的人穿着精緻的西裝。他們把我放在一個樓道里,我看着上來的人越來越多,每個人在快經過我時都會抬頭看我一眼並衝我微笑,然後接着和與他們同行的夥伴聊天,似乎我全裸的狀態是常態,我像只待宰的豬——我感覺他們來這裏僅僅是為了參加“玉崽被做成各種美食”的派對。
有一個小細節是我因為貧乳,彎腰時胸部會向下垂,那個形狀不好看,於是我用手遮住了它們。
後來似乎是我等得不耐煩了(我不知道在等什麼),我開始鬧脾氣,問他們到底要幹嘛?他們的回答有點……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他們説會擴張我的鼻孔。似乎是隻要我身上哪裏有洞,他們就會想用什麼東西插一下並撕裂洞口。我越到後面越害怕,雖然我還沒有經歷什麼真實的虐待。但我心裏的聲音在説,如果我再不跑就完蛋了。
我發現上樓梯的男人源源不斷,好像永遠有新的男人出現。我越來越恐懼,於是我跑到窗户邊縱身一躍,雖然起跳的樓層很高,但我沒有受傷,還能跑。我不知道往哪跑,於是到處亂跑。我這個時候好像又有衣服了。
結局是開放式的,我好像成功地在另外一個地方生活了。但是醒來前,夢還在短暫播放那些男人的一些鏡頭,好像在表達“這個事情還沒完,你的故事有第二章”。他們使用超能力是為了找到我,我在整個夢裏時刻處在一種“被通緝”的狀態,“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會失智、崩潰”的恐懼一秒鐘都沒有消失過。我有時會想“好累,乾脆從了”,有時又很想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或許這就是“被凝視的焦慮”?容貌焦慮也好,性別焦慮也好,都説得通。
我想起曾經與一個男人坦誠相待,在我背對着他脱了上衣後,他短短地嗤笑了一下,隨即解釋説:
“抱歉,我只是覺得你光禿禿的背有點好笑,就沒忍住。”
我記得當時自己好像縮了縮背,一隻手環抱着腰(身體發冷才會想抱抱自己),雖然內心疑惑、想逃,但還是強行安撫對方:
“啊,這樣啊,沒事。我沒胸所以不用穿內衣,確實光禿禿。”
但其實我有一瞬間在想,或許我應該更漂亮一點的,這樣就不會被笑話了……
我以為這件事對自己無足輕重,結果卻是:後來每次與人親近時,我都極度懼怕對方發出不明所以的笑聲,如果笑了,我會想:
“我到底有什麼好笑的呢?我的樣子很差勁嗎?”
極其敏感的性格讓我記住了那些難受的細節,有時我也會因為敏感而流淚。但或許,這是身體在告訴我、鼓勵我“記錄它們,用時間去準備,它們終會在某刻綻放開來”。

若妍:
韓國女權漫畫《脱束身衣日記》的第九話裏寫到:
女性在排卵期事顯現的身體特徵,肌膚變得光滑、臉頰變得紅潤、嘴唇稍稍變得飽滿,我們所化的妝,就是為了讓女性看上去像是正在處於排卵期一樣。
第一次讀到這句話時,我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我想過化妝是為了看起來更健康、氣色更好、精神更加飽滿……確實也是對男性更有性吸引力的,但似乎並沒有這麼直接地將二者之間的關係聯繫起來。排卵期是女性容易受精、容易懷孕的的時期,就像自然界其他哺乳動物的發情期一樣。這個時候的雌性更願意接受交配,交配後的受孕率也更高。女性在排卵期雌激素分泌旺盛所導致的外表變化,也向外界傳遞她正處於排卵期、交配意願和受精率較高的信號,所以男性本能地追逐、討好有這樣外貌特徵的女性,以獲得交配繁衍的機會,這也是化妝能得到外貌紅利、能得到優待的底層邏輯之一。
將外表理解成一種向外界表達的工具,女性通過精緻的妝容所得到的優待,其實是在這樣的前提下成立的i。不管化妝的女性主觀上是否瞭解、接受或承認。在表達中,我還是傾向於將化妝和服美役分開理解,從而更加中性地看待化妝這一技術本身。比如在影視劇中要用同一個演員來表現人物的少年到老年,不可避免地要為演員化少年妝和老年妝來增加畫面的可信度。但是日常生活中並沒有迫切的展示表演需求的女性,如此普遍地將化妝作為社交禮儀的一部分,甚至社會上普遍認為、女性自己也普遍認為作為女性不化妝不能出門見人。這已經不能簡單地用喜歡化妝打扮、愛漂亮的本性來解釋。因而,服美役、脱美役、脱束身衣等詞語應運而生,描述了女性當下的困境。
女性的失權、被物化、被客體化、要通過偽裝自身的生理狀態討好掌權者來獲取生存資本;美業商人為了賣出更多商品、獲取更多利潤而採用的廣告營銷策略、將變美和愛自己提升自己聯繫起來、對女性的意識操控和潛移默化的影響……最終形成了我們現在習以為常的現實:不服美役的女性理所應當地被剝奪權益和機會。
“如果不這麼做(服美役)就找不到工作、不能享受常人所受的待遇,交不到男朋友、就連朋友也交不到了吧?……你們活得真的好辛苦呢,但只是看着的話,感覺還不錯。”
這個尖鋭的問題,同樣來自《脱束身衣日記》第九話。
面對這個問題,對現狀習以為常的人,就像那些裝作皇帝穿了衣服的人一樣,用自己的方式維護着自己潛意識中深深認可、認定為無法改變、恐懼於有人要追求改變的現實。
“女人可以做任何事,懂嗎?是我自己想要打扮的。我是為了取悦自己,是我自己喜歡才這樣的。”
《脱束身衣日記》第九話截圖(愛發電鯨象漢化組搬)
事實是,
“不得不把化妝當作是取悦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能認同這一行為。”“儘管如此還是會説取悦自己這樣的話,這不過是弱者勉強殘存的自我防衞的本能罷了。不變美就不能受到好的待遇,不打扮甚至不被當人對待。所以,在打扮和死之間,還是選擇了打扮。因為打扮是我自己的選擇。”
《脱束身衣日記》第九話截圖(愛發電鯨象漢化組搬)
(注:這裏的“死”,更多指的是社會性的死亡,脱美役的女性在社會生活中可能面臨被邊緣化,交不到朋友、找不到工作的情況。本段標雙引號的引用內容同樣摘自《脱束身衣日記》第九話。)
刷到一條視頻,博主説服美役和脱美役應該是自由的選擇。她有過長髮飄飄化着精緻妝容的時期,也有過剃寸頭素面朝天的時期,經過親身實踐,她發現妝容精緻的自己能夠吸引更多粉絲、視頻流量更好,而剃寸頭不化妝的她讓許多老粉絲脱粉、視頻流量也變少了。為了她的自媒體事業,博主最終還是留長了頭髮、重新開始化妝,這也讓她的賬號重新走上正軌。這位博主的親身實踐正是女性被強迫服美役這一事實最好的印證。不服美役就不被喜愛、不能受到好的待遇,不打扮的女性被當作異類,所以在打扮和社會性的死亡之間還是選擇了打扮。這正是這位博主所經歷的一切。美役、束身衣的概念解釋了這位博主、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女性所經歷的一切。

《脱束身衣日記》第九話截圖(愛發電鯨象漢化組搬)
作為不打扮的異類,在街上行走的時候,我常常感到格格不入,就像玉崽觀察到的,其他人都在化妝。所以不化妝的人顯得格外不同,偶爾我會發現同樣沒化妝、不打扮的女性,有時能跟她們對上視線,甚至產生交集。有些女性並不是自願不打扮的,她們有的被生活的重擔奪去了全部精力,客觀上沒有條件化妝打扮;有的認為自己打扮起來也並不夠好看,主觀上害怕化妝打扮。因此她們其實是相當羨慕有精力化妝打扮的人,或者化妝打扮後變得漂亮、受到喜愛的人,同時也是認同美業商人廣告中傳達的變美是投資自己、提升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的理念。還有一小部分女性是有不同的性關係認知,比如女同性戀者中“男性化”的一方,她們更傾向在性關係中扮演雄性一方的角色,去追求有意願的雌性,因此遵循了不同的dress code,盡力扮帥或者追求事業上財務上的成功、自信、可靠。
化妝與否的選擇似乎是一個性關係層面的問題。當女性被看作只有性價值和生育價值的人形玩偶時,太早化妝打扮的女性會被説小小年紀不學好,光想着打扮漂亮去勾引男人;育齡的未婚年輕女性不打扮會被説最好的年紀不打扮以後沒有機會了,應該抓緊時間,抓緊這個窗口期做最美的自己匹配到最優質的男人;婚後的女性打扮會被説有老公了還那麼招搖,不檢點;絕經後的女性打扮會被説不服老、老不正經、再怎麼打扮也沒用。
年紀太小的女性由於性功能還未發育完全,是不應該被視為性對象的“預備品”,只是女性整體的失權使得她們也被鼓勵展示自己女人的、具有性價值一面,從而導致她們的性價值也被剝削。而育齡女性作為最有性價值的羣體,被鼓勵通過化妝打扮的手段提升自己對男性的吸引力,從而能夠用性價值做一筆最好的買賣、跟優質男性進行交換,成為這名男性私有的高價值藏品,不再對外展示。
反而是絕經女性,當她終於在世俗規則裏沒有用處時,也終於不必擔心被利用、被分食。欣喜地、悶悶不樂地或是猝不及防地結束了服役、脱掉了束身衣。當不再被追捧、被追逐,反而真正有了自由的、為自己而活的機會。
“50歲以後,……原先每個月都要困擾和麻煩你的(月經)問題不復存在,那種隱秘的情緒障礙消除了,你終於有了一種自由的狀態。這時候,有人去追求事業的高峯,有人去追求藝術人生的享受,最不濟的還有廣場舞的瘋狂……其實男女還有一個最大的不同,性動力是人類的初始動力和原始動力,但男子説不行是真不行了……女子沒有這種情況,她可以繼續歡天喜地地去愛,只要她願意,她依舊可以奪目地活着……比如你看廣場上跳舞的基本上全是女人,即使有男的,也只是偷偷地在外圍樹蔭中遠遠地觀看。最讓人驚異的是,有時一個廣場上有三支婦女團隊,三種不同的音樂都嘹亮地響着,可那些婦女的腳步和舞姿絕不會串場,你不得不佩服她們神經的強大!”
摘自《曲黎敏講黃帝內經》第一篇 上古天真論 第四小節 女七。

慧敏:
若妍的這一段很好地給出了被迫化妝的女人眼中的世界,但不是若妍的現實——若妍的現實是,雖然知道所有這些化妝的表面好處,依然選擇了我行我素地做自己,但不敢説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阿想曾説:“我現在覺得交朋友不困難了,我只要將我的真實表現出來,自然就會有許多人喜歡我了。”
我自己也是在展現自己的真實之後才獲得了許多人的喜歡。我2016年的網絡頭像看起來很成熟、職業化,2020年穿紅衣服的頭像看起來“開朗、火熱、高智、歲月靜好、未來可期”(玉崽語),若妍説的是“不像慧敏,很精緻,像記者擺拍,或是假人。”

在拍那張照片時,我體重不到85斤,整個人非常痛苦、絕望,沒有一個可以交付真心的朋友,努力討好所有人,努力向全世界證明我是一個很好的諮詢師(但許多人還是對我很不滿意)。
我現在最好的朋友中有幾位是2021年之前認識的,但在我脱美役之前,我與這幾位朋友都完全沒有達到“交心”、“彼此完全信任”的狀態,反而是後來我再不化妝,再不強裝笑顏,我們的關係才真的成為理想的“有關係”。
若妍引用漫畫中的內容説如果不服美役就會“交不到男朋友、連朋友都交不到”,根據我對這世界的瞭解,普通男人想找樸素的女人做妻子/保姆,想找精緻女孩做女友/情人/裝飾,只要想取悦信仰傳統價值觀的男性,女人就不可能擁有理想中的浪漫愛情,友情更不可能——如果兩個女人每次見面都要暗自較勁誰的妝容更美、誰的男友更多金,這樣的關係不可能是真正的友情。
若妍説那位最終選擇繼續服美役的博主現在也仍然在為流量、收入而焦慮。我猜測她此刻大概也是沒有朋友的。若妍將“掙到更多的錢”與“走上正軌”劃上等號,這讓我感受到了現在的工作環境對她的影響,以及“選擇環境”以及“多與不同的人交流”的重要性。
若妍還説了“其他人都在化妝”這個觀點,我想,如果這個“其他”指的主要是男性的話,**那麼“其他人”都是不化妝的。**另外,多數中年以上的女人也不化妝,小孩子也不化妝,走在路上時,我自己感覺育齡期的女性化妝的比率並沒有超過一半(我自己目前也屬於“育齡期的女人”)。當若妍説“其他人都在化妝”時,我想到,在我年輕時,我也會在討論問題時下意識忽略掉所有過得不好的人,落入了 “過得不如我好的人都不是人”的思維陷阱。
去年接受一位大學生的採訪時,我在交流中發現,我一輩子都過着沒錢的生活,這似乎與我**不想在事實上與“低層人”完全脱節的重要原因。我知道我的認知導致我事實上不是“底層”,但我的財務狀況確實讓我共情那些“不被看見的人”**更容易一些。
最後,若妍的這段話似乎將“女人的救贖”落在了“等待衰老”上,但如果老了之後唯一與“幸福”有關的指望是跳廣場舞,這似乎並不是足夠理想的晚年生活:男性並不是失去性能力就認為自己“不行”了,相反,現在全世界最有權力、資本與影響力的人中相當一部分是失去了生育能力的男性,與這些人比起來,“跳廣場舞”顯然不是最好的可能性,完全構不成“老年女人活得比老年男人更好”的證據,也不能降低女人對衰老的恐懼。
另外,“進入更年期”並不等於完全脱離來自男性的身體評價、性侵害與美役壓力。我知道一些跳廣場舞的女人確實過得挺好,她們在老年人的友情中獲得了強大的支持,但這裏並不乏仍在服美役、仍在討好男性的女人,因為男性對“性”的需求在當代社會已經遠超出了對“生育”的需求,追求更年期女人的男性可能只是為了滿足性慾或是向別的老男人證明自己的價值,所以他們依然會期待想靠近自己的老年女性服美役,這使得老年女人(特別是跳廣場舞的女人)同樣每天要面對許多針對容貌的審判。**只要想與普通男性發生任何關係,“美役”就永遠存在。**因為女性平均壽命長於男性,婚姻中的女性多數年齡又小於男性,導致老年女性中有不少寡居者,對於獨居的女人來説,有可能每天只在跳舞的那一個小時勉強算是快樂的,偶爾與現場的老男人發生曖昧也會快樂一下,但回到家之後,她們的現實生活依然是痛苦的——交朋友是很困難的事情,一起跳舞的姐妹不等於閨蜜。
另外,雖然女性擁有略長於男性的平均壽命,但是因為資本握在男性手中,現在針對老年男性的醫學支持明顯強於老年女性,更多老年女性受着慢性疾病的困擾,不擁有足夠資產的女性找到有質量的護工更難,指望男性伴侶給予免費護理對於多數人來説無異於痴心妄想,但略有存款的男性就可以找到比自己更貧困的女人與自己結婚,並下餘下的生命中持續享受優質的免費照護。
所以“衰老”對於多數女人來説並不能提供救贖。
我目前想到的讓自己幸福的最好的可能性依然是“通過展現自己的真實來為自己創造出超過三份互相之間深刻理解、互相在乎、完全信任的有質量的人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