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台之變|閒話資治通鑑裏的殘唐五代_風聞
大卫的平行宇宙-2小时前
一.引言
就算高季興思慮得當、就算李嗣源手握巨大的純實力差距,荊南三州的戰爭還是顯得出乎常理的抽象。
如果,我們再回頭看一眼李嗣源的案頭,就會發現,這位後唐皇帝手裏實在有太多項目急需處理,比如:就在跟高季興較勁的同時,後唐北境的邊防軍、鄴都城內的前叛軍一起給李嗣源上了上強度。
所以,是否存在這樣一種可能:在荊南三州一事上,李嗣遠的失智,是由於緊急性反覆拉響警報,淹沒了他對重要性的敏鋭感知,導致慌亂中做出了底線有保證、但邏輯不充分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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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歷史故事天成二年二月。
1.烏震脱穎而出對於中原帝國而言,南方的叛亂再麻煩,説破天也不過是蘚疥之疾;但北境遊牧民族,那始終是心腹大患。
具體到彼時的李嗣源,最讓他頭疼的,是如何維持北境重鎮幽州的正常物資供給——作為對抗契丹的最前線,幽州沒辦法完全正常農耕,因此,城內軍民的生計,相當程度上要依賴於帝國從其他地方調撥過來的糧草。然而,契丹可不是什麼體面人,從來不講武德,時不時派精騎過來騷擾糧道想。
搞得後唐每送進幽州一石糧食,都要有數倍的損失。放在建國之初,這事兒還算不得什麼,一來消滅強梁,後唐上下心氣正盛;二來經濟向好,糧道的損失固然肉疼,但還不至於讓李存勖承擔不起。但今時不同往日,李嗣源接受的,可是經濟幾近崩潰的後唐,每一次損失,都如同捅向心髒的匕首。
話説,天天被契丹人打草谷的李嗣源就沒想着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不聽話的荊南?重大失策啊!
師夷長技以制夷——拿來主義不應被忽視。
——車庫中的平行宇宙
就在李嗣源為此犯愁之際,後唐居然湧現出能順利完成KPI的猛人——烏震,在別人接連翻車之際,連續數次將糧草安全護送進幽州。毫不意外,李嗣源迅速將這個能解決自己核心訴求的人才納入重點考察名單。
簡單考察一番,感覺時不我待的李嗣源便於二月戊子(初七),任命烏震為河北道副招討,領寧國節度使,進駐盧台。
嗯……來不及了,快上車!
(1)為什麼是烏震一直以來,後唐對契丹人騷擾糧道這個陽謀其實是束手無策的——出動大軍,契丹人就利用小股遊騎的便利避而不戰,吃準困於成本,唐軍必定無力持久;出動小股部隊,對上長於馬背的契丹騎兵,又有“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風險。
所以,烏震這樣能確保糧道安全的人才一露頭,李嗣源就敏鋭地意識到:契丹戰略優勢搖搖欲墜;後唐破局際遇近在眼前。
因此,他等不及按部就班地提拔烏震;而是激進超遷,直接將其從一州刺史提拔為戰區二把手——考慮到五代時宗室遙領戰區主官的傳統,彼時的烏震,其實就是河北戰區真正的話事人。
(2)為什麼選盧台盧台,即蘆台,今天津市寧河區【蘆台(A)】 鎮。早在李世民東征時,就已將此規劃為觀防颱,駐紮重兵。
以此地轉運物資,可以輕鬆輻射幽州、檀州這些抗遼一線,正是發揮烏震能力的最佳試驗田。
(3)好馬配好鞍原本,後唐解決契丹騷擾糧道的對策是廣種薄收,依仗的是概率上的運氣與國力上的造血。所以無論把什麼人放在蘆台,效果都沒有啥本質區別;但,如今湧現出烏震這樣的人才,打法就可以,也必須迭代了。
落實抗遼這麼重大的戰略,如果不能派頭老虎,至少也要派條狗來;你問原來呆在這兒的豬?那肯定是不中用的!簡言之,需要此前駐紮此地的泰寧節度使、同平章事房知温換防,返回其本鎮兗州。
如果,這次換防由當初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那一版李存勖發起,後唐諸將畏於當代戰神的戰力,只能乖乖聽話;可要是換上剛剛上台、處處掣肘的李嗣源,會發生什麼,就實在難料了。畢竟在亂世,換防——或者説移鎮——就約等於削藩,這是任何小有實力的節度使所不能忍受的!
2.鄴都的死局以皇甫暉為代表的貝州叛軍一直是後唐的尷尬存在
沒有他們扯起大旗,李嗣源根本就沒有上位的機會。可有了他們,李嗣源心中就始終鯁着一根刺——他們既是先帝的掘墓人;又是新皇的肉中刺。無論哪個理由,其實都不允許他們繼續存在下去。對他們而言,僅存的幸運有兩件:
他們是天下無敵的銀槍效節都;以及如今坐擁鄴都這個天下重鎮。如果只需要應付一兩場戰役,那皇甫暉有極大信心支撐下去,直到援軍的到來;但問題是,自己的敵人是除了鄴都之外的整個後唐,等待自己的不是援軍,而只有無窮無盡的攻擊,直到戰爭這個血肉磨盤碾碎整座城市以及城中的全部軍民。
作為兵變話事人,皇甫暉是沒辦法直接跟李嗣源談條件的,所以,鄴都僵局就只能等待時間給出解決方案了……嗎?好像,還有辦法——趙在禮不就是個不錯的傳話筒嘛!
畢竟,不那麼嚴格卡標準的話,他也可以不算是亂軍的。而且,當初為了解開那個更大的僵局,我只能同意釋放李嗣源,彼時,趙在禮就挺上道的,雖然事前沒有排練過,但還是默契地跟我分別扮演黑臉紅臉嘛!
就是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跟我有這份默契?
與皇甫暉同病相憐的,是那個被他們裹挾進來的趙在禮
本來呢,趙在禮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是有正式編制的後唐中高層,根本沒必要與皇甫暉這些光腳的一樣冒險搞兵變。可形勢比人強,趙在禮不但成了叛軍,還不得不作為叛軍中的另類,跟着真正的叛軍在鄴都這個活死人墓裏一鍋攪馬勺,完全不知道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不,我是有出路的——當初,李嗣源被趙破敗裹挾進鄴都,是我一力主張,他才得以脱身,才有機會登上後唐的鐵王座。我不奢求他分國以半,救我出此苦海總不過分吧?”
想到出路就抓緊付諸行動,天曉得皇甫暉那些傢伙會不會同樣被活死人墓折磨成變態?必須在一切變得不可收拾前,奮力一搏。
身在局中的趙在禮想不到,除了皇甫暉能與自己共情,後唐之大,其實還有人能理解自己,這個人就是鐵王座上的李嗣源
在後唐皇帝眼中,無論怎麼講,鄴都的銀槍效節都都屬於帝國之瘤:
既然自己最終還是沿用了後唐的國號,那麼,作為李存勖的掘墓人,鄴都的叛軍就只有一個出路——送上絞刑架;但自己能夠上位,又的確得益於這些人的鬧事,要是真把他們送去審判,其他割據勢力怎麼看?節度使怎麼看?基層士卒怎麼看?今後還怎麼在亂世混?對於鄴都,乃至其中的軍民,無論怎麼做,都難以兩全,這對李嗣源的皇帝身份着實是個不小的諷刺!
唉,不對啊……那個趙在禮,以我多年識人用人的經驗,絕對不是跟皇甫暉那些鐵桿叛軍穿一條褲子;而且,當初我在鄴都生死一線,不也是他出面作保,才放我一條生路嘛!我感覺,通過這個人,鄴都死局或許有解!
各懷鬼胎的三方,居然鬼使神差地實現了靈魂共振
儘管立場完全南轅北轍,但趕緊把鄴都這個ST解套,卻的確是所有當事人共同的心聲。所以,當實在忍不住、決定奮起一搏的趙在禮秘密派心腹出城找李嗣源談心時,真正控制鄴都的皇甫暉有意無意的選擇了裝死——不知道、別問我、沒看見。
3.妥協,鄴都重回秩序趙在禮向李嗣源提出的要求,在五代那個大背景下,顯得頗為奇葩:他居然主動提出移鎮!看看房知温對被動移鎮——而且還是返回本鎮兗州——的強烈抵制,就更能體會到趙在禮的無助與無奈!
人的悲歡並不相通!趙在是禮弱小無助,房知温是無能狂怒,而李嗣源則是豁然開朗。尤其在與趙在禮的密使深聊後,李嗣源對皇甫暉之輩的想法也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處理起鄴都之事,終於不用束手縛腳了。經認真權衡,李嗣源重新安排鄴都方面的人事任命:
皇甫暉,去陳州做刺史;趙進,去貝州做刺史——這兩個是叛軍的真正KOL,需要拿出一州之地予以收買;趙在禮,任命橫海節度使,下轄滄、景、德三州——這是假叛軍真盟友,需要拉攏、安撫;安排皇子李從榮赴鎮,為策萬全,派宣徽北院使範延光率兵一同前往——如果你們不懂大乘佛法,貧僧也略懂些拳腳!當官的有肉吃,當兵的就只能喝湯了。銀槍效節都的普通士卒不能繼續賴在鄴都,既容易把老家徹底經營成法外之地;又浪費後唐精鋭的寶貴戰鬥力。從中選出奉節等九指揮,合計三千五百人,派去盧台戍邊——讓他們跟着烏震,如果幹出成績,就能徹底洗白上岸了。這算是彼時一個所有人都勉強能夠接受的方案:
被裹挾的混了個好前程;領頭鬧事的拿到了大禮包;朝廷收回了重鎮鄴都;就算普通士卒,雖然還得繼續上班打卡——但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工作,如今能在兵變之後不受處罰,已經算得上祖墳冒青煙了——好歹也還拿到了一張復活卡。4.後唐的騷操作好不容易,鄴都的死局終於在“人心思定”的推動下 happy ending 了……嗎?
恐怕未必!儘管皇甫暉、趙進這些帶頭大哥歡天喜地地趕去赴任;但奉節等九指揮的三千五百士卒,卻出了幺蛾子。
不知道是誰的主意,這些要北上戍邊的精鋭士卒,居然被告之:
“你們這幫賊配軍運氣真不錯,皇帝陛下大發善心,饒了你們的叛國罪,還給你們戴罪立功的大好機會!
“這是陛下寬仁,我們做臣子的得記他老人家的好;你們這些賊配軍更要念陛下的情!
“只是,你們輕易脱罪,卻讓其他正經當差的兄弟倍感不爽!大家都是帝國好子民,可有人犯錯在先卻不用承擔責罰,豈不寒了大夥兒的心?
“奉長官之命,你們戍邊歸戍邊,鎧甲什麼的,就別指望了!組織上能給你們的配給,就只有這些長杆,嫌棄的話,就自己找轍去吧。”
説罷,也不看一臉震驚的士卒,一搖三擺地離開了!
士可殺,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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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為了一時痛快而忘乎所以地口嗨,未見其利,但見其害!
凡事一過邊界,性質天翻地覆!
——車庫中的平行宇宙
“後悔了!可惜沒有後悔藥!”這是那一瞬間三千五百士卒共同的心聲。只是,現在帶頭大哥已經赴任去了,就算想鬧事兒,一羣烏合之眾也是老鼠咬烏龜——無從下口啊!尷尬的冷場之後,被委任帶隊的軍校龍晊站出來,“兄弟們別愣着了,趕緊收拾傢伙,準備出發吧。”
眼看在場的都是自己人,終於有人大着膽子抱怨,諸如“打仗連鎧甲都不配,這不就是把兄弟們當耗材了!”、“皇甫暉昨天還跟咱們一樣是大頭兵,今天就成州刺史了。還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啊!”、“要不是手裏沒傢伙,我就再幹一次殺頭的買賣!TMD,早知道就不投降了!”之類的言辭此起彼伏。
龍晊既不規勸、也不拱火,直到眾人罵得累了,漸漸平復下來,才苦笑道:“兄弟們知足吧!咱們這些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朝廷能給留條命就不容易了!還要啥自行車!依我看,不配鎧甲更好,遠途無輕載,這不就等於幫咱減重了嘛!再説,盧台又不是第一線,咱們根本就見不到契丹人,要鎧甲幹嘛?”
幹嘛?就算確實減負了、就算真的用不到,沒有鎧甲,不就是告訴別人:這些就是連兵變都搞不好的人渣、就是被同袍瞧不起的loser!以後在隊伍裏還如何做人?
形勢比人強!已經將全部反對票都上繳的士卒只能垂頭喪氣地用長杆挑起軍旗,行屍走肉般地上路了!
5.房知温陰謀兵變(1)死灰復燃出發時,龍晊等人還在為兵變投降早了而後悔;等抵達盧台,這些人見到了一位故人人,經其啓發,龍晊明白了一個道理:時光一去不復返,之前兵變投降早了這事兒的確沒法重頭再來!但,誰規定自己不能再來一次兵變呢?
這個故人便是準備離開盧台、返回本鎮的房知温。
(2)害羣之馬的小算盤如果説烏震的願景是在盧台大展長材、為國解憂的話,那病態的自我中心者房知温,滿腦子想的就只有對職場晚輩取代自己的羨慕、嫉妒、恨,以及對節度使移鎮的慌亂、憂慮、不安。
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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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衞的車庫/03.殘唐五代失敗學/130/128/1.眉批腦暴/B.I.#^mh6byu]]房知温可不是戰場菜鳥,自然是清楚契丹騎兵的厲害的。從這個視角出發,房知温其實對所謂的河北道招討副使並非勢在必得——這不是説升官對他沒有意義,而只是單純地不敢為了虛名而與契丹鐵騎硬剛。
而在一個病態自我中心者眼中,一件東西,如果自己得不到——甚至不需要——也絕不允許職場小輩搶在自己前頭拿走了!主打一個“沒有你,對我很重要!”
畢竟,在病態的自我中心者眼中,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所謂他人、百姓、天下;有的,只是自己、自己還是TM的自己。所以,他意識不到烏震此來對後唐的重大意義;而只能用自己的認知去解讀,“別跟我鬼扯什麼保境抗遼、家國大義!李嗣源不就是想借此削藩嗎?
“烏震既然樂意給李嗣源充當馬仔,那就是動了我的奶酪!你不仁在先,怪不得我不義在後了。我所有的反擊,無論手段合法與否,就都是理所應當的、都是天經地義的、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看了看朝廷下發的文件,房知温注意到:儘管的確是破格提拔,但烏震的節度使僅為遙領而非實控,李嗣源並未任性到底,沒有為了給烏震造勢,效仿劉邦,直接“拜大將”、授實鎮!
陷入臆想的房知温智力迅速退化,壓根就沒想多餘的腦力去揣測其他可能——這不過是常見的激勵手段,即:李嗣源以“實控軍鎮”為餌暗示烏震,幹出成績,這就是你的收益!

半晌,房知温咬牙切齒地下了定論,“烏震此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李嗣源削藩大業的一次嘗試。對,一定如此,只能如此!
“這要是自己態度不夠強硬,都不敢想象後續還會有什麼戲碼在排隊等候!必須想辦法把這事兒攪黃嘍,絕不能讓烏震在盧台站穩腳跟,絕不!”
信息傳遞過程中,一定會出現丟失、誇大、扭曲乃至誤解的狀況!想幹成事兒?就必須想盡辦法確保信息傳遞不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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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形勢比人強!房知温只是壞,但不蠢。他清楚以自己後梁貳臣的身份,給手握皇帝任命書的烏震下點兒拌子使點兒壞還湊合,但真不具備正面對抗的資格。

(3)王八瞅綠豆想睡覺居然就有人遞枕頭!龍晊這三千多人一到盧台後,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疑是故人來
房知温跳槽後唐之前,就長期在魏博打工,雖説能力一般,擠不進銀槍效節都這樣的帝國精鋭;但親不親,故鄉人,跟龍晊中還是有些共同語言的。
在親眼見過龍晊之後,房知温從原本“有棗沒棗打三杆子”的“試試又死不了人”,立馬變成了“原來這個就是驚喜啊”的“我就知道你能行”!
同病曾相憐
這倒不是説房知温是一個慧眼識珠的伯樂,而實在是龍晊已經把懊悔、憤恨、迷茫、不平、認命這些既相通又互斥的情緒,全都寫在臉上了——想看不出來也不行啊!
想起當初鄴都之所以失陷於亂軍之手,很大程度與彼時那個“李繼岌慘死於前蜀,劉皇后為子報仇,一怒殺了李存勖”的謠言強相關,房知温決定那同樣來自蜀地的“孟知祥妄殺李嚴”做切入點,嘗試蠱惑龍晊。
房知温先是聊了會兒魏州老家的閒篇,拉近一下彼此的距離;再表達對諸位遠來一路辛苦的慰問;這才努力不着痕跡但實際處處破綻地隨口一問:“你們一直在路上,估計消息閉塞,想來還沒聽説西川那邊又出事兒了吧?”
在鄴都,自己是連戍邊都不給配鎧甲的不可接觸者;到了盧台,卻成了節度使的故鄉人、座上賓。龍晊當然願意跟這個看上去善解人意的老表交交心!便誠實回答:“倒也聽説了一些消息,説前次平蜀大功臣李嚴,被如今的西川節度使孟知祥給殺了。”
房知温壓低聲音,用更加誠懇的神態感慨:“咱們是老鄉,我也就敢在你面前説些政治不正確的話!我跟孟知祥一樣,都是節度使;可你看看人家,天高皇帝遠、坐擁天府之國,想殺人就殺人。真羨慕他啊!”
龍晊趕緊提醒:“將軍,您可千萬別這麼想。孟知祥那叫僭越,是要殺頭的!”
房知温糾正,“拉倒吧!僭越又怎麼了?皇甫暉還兵變呢,不一樣高升刺史!”看龍晊神色黯淡下去,趕緊機智補刀,“不過,孟知祥的行為還真有可能算不得僭越——我聽説,李嚴之所以被派去西川,就是陛下被他天天唸叨‘有功當賞’給煩到了,這才想着借孟知祥之手殺人!“
看龍晊果然被最後這句話搞得神不守舍,房知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關心地問道:”老弟,你説朝廷為什麼突然要對盧台換防?為什麼又卡在這個節點,把你們這些銀槍效節都調過來?為什麼調你們這支最精鋭的部隊戍邊,卻故意不發鎧甲?”
龍晊猛然抬頭,面色煞白地看向房知温,張口卻不知道説些什麼!房知温見龍晊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暗示,便欲擒故縱,“老弟,我就是這麼一説,純粹猜測,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等龍晊神色剛剛好轉,再潑上一盆冷水,“烏震將軍的名聲,眾所周知!當初為了給自己老闆成德節度使王熔報仇,即便張文禮下作到拿他妻兒為人質痛加折磨,他也沒有動搖過,硬是堅持着完成了平定鎮州的大戰。”
龍晊下意識地喃喃道:“老闆派這樣的人來,不就是因為他能大義滅親嘛!難道,只要捲進兵變,真的就一定會被清算嗎?”
房知温圖窮匕見,“老弟,你這話説的就太幼稚了。睜開眼看看你周圍吧,兵變這事兒,永遠都是成王敗寇:汴州的張諫、滑州的於可洪,最終拿到的,那可都是冚家產的劇本;但皇甫暉呢?甚至,説一句政治不正確的話,當今陛下又如何?”
龍晊脖頸青筋暴露,一股熱血奔湧上頭,猛一拍案几,“將軍説的對!縮頭一刀、伸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拼他孃的!”
就此,叛過亂的和想叛亂的一拍即合——龍晊拿到了心心念唸的復活卡;房知温收穫了主動性拉滿的黑手套。
啥也別説了,幹吧!
6.出師未捷身先死儘管烏震抵達盧台有幾天了,但房知温一直找藉口拖延,雙方始終沒有正式交接,烏震也就一直沒能拿到象徵兵權的印信。
三月壬申(廿一日),自覺勝券在握的房知温終於提出,“烏將軍,您組織一下您的得力干將,咱們一起到東寨,由我主持開個會,看如何交接最有效率。”
彼時,盧台軍按照唐軍慣例,將部隊一分為二,分別於御河兩岸建造營寨,其中,東寨以步兵為主;西寨以騎兵為主。
烏震可是個正人君子,心裏完全沒有彎彎繞繞,聞聽此言,當即滿口答應。隨後找來自己的副手、齊州防禦使安審通,就準備赴約。謹小慎微的安審通略有擔心地提醒:“老大,房知温可一直沒將印信交給您,是不是他對咱們過來換防有什麼想法啊?”
烏震微微皺眉:“這次只是正常的換防,又不是移鎮,老房應該不會有啥想法!”
安審通強調:“話雖如此,但人心難測,萬一房知温咬定就是移鎮呢?不然怎麼解釋他一直不移交印信?”
烏震想了想,“這裏雖然不是一線,但契丹騎兵偶爾也能打過來。我估計老房也是擔心出意外,才拖延了時間。”
既然老大對自己的擔心不以為然、既然這裏終究還是唐軍實控區、既然盧台部隊根正苗紅沒有兵變的基因,安審通也就不再堅持。但,臨行之際,他還是跟自己的部隊千叮嚀萬囑咐“咱們是戍邊部隊,要枕戈待旦、時刻做好防禦契丹人無恥偷襲的準備,千萬別心存僥倖、千萬別疏忽大意!”交代好了,才帶着親兵衞隊,陪烏震前往東寨。
見到烏震軍中權柄最重的兩個人都來了,房知温強忍着“好啊,可以一網打盡”的狂喜,將兩人接進東寨。
烏震自己忠貞,以為其他人亦如是!哪知世事險惡,有房知温這樣的至賤之人!所以他毫無戒心地踏進了房知温為他精心準備好的血色宴會。
房知温自己至賤,相信其他人亦如是!哪知人間正道,有烏震這樣的坦蕩君子!所以他毫無心理負擔地向事前埋伏好的龍晊等人下達了屠殺令。
人呢,是真的無法想象出超出自己認知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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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地盤上有心算無意,房知温的行動進行的異常順利……個屁!
作為最主要的目標,烏震被龍晊一眾集火,飲恨當場。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沾襟。悲夫!但這事兒卻沒能做得“悄悄地進村,打槍地不要”,也許是烏震的親兵衞隊戰力高超、也許是房知温的部署錯漏百出,偷襲竟然演變成火拼。所以,當房知温得意地做贏家MVP結算時,才驚訝地發現——卧槽,安審通呢?
這就看出來事前未做預演的壞處來——要對付的主要目標一共就兩個,居然還跑掉一個!
有那麼一瞬間,房知温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隨後,無數念頭爭先恐後地湧進房知温的意識:安審通可是李嗣源的心腹、人家自己還有一大票精鋭士卒、剛剛從自己佈下的死局僥倖脱身……這樣的人一定不會跟自己媾和、只會用平叛為進階之禮,向老闆邀功請賞啊!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7.為保性命 - 房知温果斷跳反不知道過了多久,龍晊手下過來報信,房知温才從夢遊中驚醒,“經查,確信安審通已划船逃回西寨,現正動員士卒、沿河列陣呢。”
“嗯?沿河列陣,沒第一時間渡河強攻?”房知温敏鋭地發現了華點——安審通手裏可是成建制的騎兵部隊;渡船也早已備好;自己這邊真正參與兵變的僅有銀槍效節都的三千五百人,就算各個都是百戰老兵,可連鎧甲都沒有,打悶棍不含糊,放到戰場上就是增加經驗值的韭菜啊!任何一個上過戰場的將領都清楚這是最好的進攻時機;但經驗豐富的安審通偏偏沒這麼幹,一定有什麼思維盲區限制了他!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作為老油條,房知温是很有小聰明的,但一個老油條肯定是沒有大智慧的——真有的話,根本就不屑於當老油條不是?
同樣方寸大亂的龍晊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就沒有兵變的命——上次雖然沒撈到好處,可兵變畢竟成功了;這一次,好處就別想了,連兵變本身都沒搞掂!走投無路,只能隨手抓到什麼,就玩命將一切押上去。而如今,能抓到的,也只有看上去因為壓力過大而幾近宕機的房知温了。
希望渺茫,可龍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抓住房知温,急切地表態:“救一下,隊友救一下啊!”
房知温的第一反應,是一刀劈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合夥人——雖然他自己同樣需要為跑了安審通負責……其實,作為領導者,房知温的責任更大;但在一個病態自我中心者眼中,從來都是“我能有什麼錯”?
可就在暴走前的一剎那,房知温猛地發現,剛剛彙報安審通動態的是龍晊的人、如今找自己求援的還是龍晊,難不成,自己盧台的手下都死絕了……哦,想起來了,現在乾的是兵變,我壓根就沒敢讓盧台士卒參與啊!大意了,要是這些人一起上,安審通哪有機會逃跑……呸呸呸,盧台士卒忠於朝廷,怎麼會跟我鬧兵變!
咦,等等……這麼大的壓力,連我這個導演都搞混了盧台士卒的陣營立場,一個出演二號反派的外人肯定更加不清楚其中的內情!對,安審通之所以在手握巨大優勢的情況下選擇隔岸觀望,就是因為太過謹慎,不願意還沒搞清楚我方虛實就貿然出擊;對,在他眼中,我方也許根本就不只是龍晊手下那三千五百人,也許整個東寨的步兵全都想搞事情,甚至,西寨那些盧台騎兵也都是隱患。
房知温一把抓住龍晊的手,高喊:“穩住,我們能贏!”聞言,龍晊當即判斷房知温已經嚇傻了……要不,就是自己幻聽了。房知温見自己成功用暴論驅散了龍晊所剩不多的智商,連忙趁熱打鐵,“老弟,怕什麼?這裏不是你的人,就是我的兵,你看安審通就不敢渡河來打咱們不是!你想想,在對岸,烏震帶來的人馬還沒我的盧台騎兵多。我現在就過去召集騎兵,加上咱們東寨的大隊人馬,安審通必敗無疑!”
驟然之間的大喜大悲一下子就讓龍晊的智商變成負數,剛來得及説半句“將軍英明……”就被擔心龍晊想清爽的房知温打斷話頭,“機不可失、事不宜遲!我得馬上渡河;晚了,那些騎兵就被安審通拿下了!”龍晊點頭如搗蒜,“對對對,來人,快給房將軍把馬牽過來!”
看着房知温走得瀟瀟灑灑、策馬揚鞭,幾個心腹猶猶豫豫地湊過來,小聲詢問:“龍老大,你説這個房知温可靠不?當初皇甫暉起事時,可是一直攥着趙在禮不撒手啊!”
龍晊只覺得一記悶棍砸在臉上,但房知温走得太快,已經追之不及,只好安慰道:“老房肯定可靠啊!這兩天相處下來,你還看不出來嗎?再説,皇甫暉是攥着趙在禮不放,可李嗣源一進鄴都,只要談好了,不照樣放走了嘛!”
心腹不再反駁,只是低聲嘀咕,“李嗣源啥名聲?房知温又是啥素質?能一樣嗎?”
8.心狠手辣 - 亂黨秒變戡亂功臣龍晊心腹的擔憂顯然並非無的放矢!
判斷事情發展,可能需要元認知+大量真實信息;但判斷一個人的品行?只要簡單的接觸,就能下一個不離譜的結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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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龍晊對事態發展的控制力,已經隨着房知温“白龍馬,蹄朝西”了!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房知温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策馬狂奔、登舟渡河,總算來到了安審通的身邊。
當然,能活着見到安審通,只是他狡詐計劃的第一步——龍晊這些叛軍可以被他忽悠;東寨的步兵可能被他矇蔽;但,作為親身參與者、同樣僥倖脱身的安審通是不可能被忽悠、被矇蔽,甚至,天然的立場決定了:安審通的優先選擇更應該是直接拿下房知温,然後上報朝廷。
還是那句話,房知温只是壞,但不蠢!甚至,他還很有急智,以及一個病態自我中心者特有的、對人性幽暗面的敏鋭感知與把握。早在房知温決定與龍晊切割的那一瞬間,一個冒險但符合邏輯的方案就已經隱約露頭;而在登上渡船、基本脱離陷阱的那一刻起,有閒暇琢磨的房知温便開始認真捋順思路、反覆審視方案。當小船抵達彼岸之際,一整套剖析利害、煽動情緒的談判話術已經基本成型。房知温自信有八成把握能説服安審通——畢竟,一個謹慎到極點的人,在“一半可能拿到一千萬,但一半可能空手而歸” PK “直接拿走五百萬”時,極大可能會選擇後者!
如同預想的一樣,剛一上岸,唐軍就抓住房知温,繳械之後,押到了安審通面前。一見面,房知温搶先發難,“安將軍,你身為烏震將軍的副手,自己的主將戰死,按後唐律例,該當何罪 ?”不等安審通回答,房知温揮出第二刀,“烏將軍死後,你就是盧台軍鎮的實際話事人。如今,在你的轄區出現兵變,按律,又應當如何治罪?”
安審通冷笑道:”房將軍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的安危吧!無論律法如何,兵變受害者都不必治罪,而組織者十惡不赦!這種常識,想必將軍是清楚的。“
房知温狡黠地笑了,”朝廷遠在天邊,兵亂近在眼前。安將軍憑什麼能讓朝廷相信你是受害者而非組織者呢?你看對岸,要麼,是帝國精鋭銀槍效節都——那些可都是視殺人如兒戲的兵痞;要麼,是長期駐守盧台的百戰老兵——對地利瞭如指掌。現在兵變未果,為了活命,他們是什麼都能幹得出來的亡命徒!偏偏,這些亡命徒還真有資格、有實力幹出些大事來!
“你也是老將了,不會真的以為憑藉西寨的騎兵優勢,就能夠一舉蕩平東寨吧?”
安審通不屑地嘲諷道:”你也是老將了,不會以為自己那點兒步兵真的能經得起我騎兵的衝鋒?如果一次不行,那就兩次!“
房知温答道:”人數相當,甚至騎兵略少的情況下,步兵當然沒有贏的可能。但是,安將軍,你也應該清楚,騎兵擊敗和擊潰步兵,可是兩碼事兒!對您而言,僅僅擊敗,有意義嗎?可要是想擊潰乃至收割東寨的步兵,最起碼的兵力得有多少?“隨後湊上來,意味深長地低語,”眼下,跟您一起來換防的嫡系騎兵有多少?劃歸在盧台軍鎮旗下的騎兵又有多少?我想您是清楚的;但盧台騎兵能不能像您的嫡系那樣如臂使指,我想您是不清楚的——您用不着急着否認,要是真的有把握,在我過來之前,您着西寨騎兵,就應該已經渡河東擊了!“
注意到安審通握刀的手背上青筋跳了跳,房知温知道自己賭對了,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慢慢説道:”以我看,您現在要是揮軍東進,必然受到東寨的頑強抵抗,一邊是沒有退路背水一戰,一邊是顧慮重重人心不一。我想,安將軍恐怕也不見得有多樂觀?
“就算我退一步,將軍憑藉騎兵優勢取得勝利,叛軍能否被一舉全殲?一旦他們決定逃跑,您的部下如何能找到那些對此地瞭如指掌的地頭蛇?如此,逃掉的叛軍如何剿滅?
“我不妨再退一步,就算叛軍決定以死抗爭,一個也不跑,您還成功平叛,那我問你,您的損失會有多少?已經不成建制的盧台軍鎮是否還有資格繼續存在?
“再退一步,平叛成功,將軍必然會失去大部嫡系部隊,到那時,就算盧台軍鎮建制還在,將軍您本人又憑什麼站住腳跟呢?”
這些,當然都是安審通一直擔心的,自己嫡系部隊戰鬥力的、忠誠度當然都不用擔心;但眼下形勢錯綜複雜,除了嫡系,安審通並不清楚原本盧台騎兵到底立場如何?一旦動起手來,他們是聽從指揮自證清白?是作壁上觀渾水摸魚?還是反戈一擊搏出位?自己完全心中沒底啊!否則,何必只列陣,不出戰呢?
安審通強壓下心中對房知温的厭惡,答道:”皇帝寬仁之名天下皆知。盧台士卒沒有參與叛亂,自然不需擔心自己遭受你的牽連!“
房知温微微一囧,隨即道:”如果將軍願意將勝敗寄予士卒身上,那我祝將軍好運!不過,如果將軍不想冒險,我倒十分樂意為將軍分憂。
“如果將軍與我聯名,那西寨騎兵自然心安,您就不必擔心變生肘腋,可以戮力向前;如果將軍與我聯名,那東寨的盧台步兵就能置身於兵亂之外,甚至樂於一同平叛。如此,咱們的對手就只有龍晊那三千五百人——他們再勇猛,沒有鎧甲、人少勢孤,覆滅不問可知!“
當安審通聽到”咱們“一詞時,噁心得差點吐了出來。但房知温使的是陽謀——只要安審通不想冒險,這就是最好的方案;反之,當眾殺了房知温,盧台士卒必然不安,一旦譁變,安審通那點兒騎兵實在難言必勝!
因為謹慎,安審通能平安從鴻門宴脱身;同樣因為謹慎,安審通無法拒絕房知温聯名平叛的方案!
盈虧同源啊!
——車庫中的平行宇宙
不考量品行的話,房知温在智商這個維度,還是在線的!隨着”亂軍必誅、餘者無罪“、”銀槍效節都先叛鄴都、再叛盧台,十惡不赦!盧台軍盡忠討賊,當奮勇殺敵!“、”平叛殺賊,當賞盡賞!“之類極具辨識度與煽動性的口號有組織地從西寨傳來,原本還首鼠兩端的東寨盧台士卒知機地開啓”忠臣護主“模式,向還心存幻想的龍晊一眾舉起了屠刀。
正如房知温之前預料的那樣,一旦聯名平叛,局面直接一邊倒——龍晊等人心膽俱裂,拖着血光,衝南方的來路敗退而去。
依着房知温的想法,這時候應該快馬加鞭,一舉蕩平全部亂軍。但安審通哪裏敢完全信任這個不久之前還在自己背後捅刀子的無恥小人,嚴令士卒相互監督、彼此制衡,遠遠墜着亂軍即可——反正己方是騎兵,就算讓龍晊先起跑,一腳油門也能輕易追及。
看到安審通如此謹慎,房知温徹底斷了再賭一次的念頭,老老實實跟着平叛;看到安審通治軍嚴整,亂軍清楚無力對抗,只好躲進盧台周圍沼澤濕地去也——天色已晚,在這裏,騎兵是完全施展不開的。
有了盧台士卒做嚮導,安審通並不急着動手,而是將部隊四散撒開,等到轉天太陽昇起,這才在統一指揮下,合力收網!至此,大部叛軍被當場格殺;少量漏網之魚實在無法摸清地形,只能回到唯一熟悉的地方——搞叛亂的東寨。
只是,當疲憊不堪的亂軍好不容易返回營寨,卻絕望地發現,安審通”預判了你的預判“,已經將營寨付之一炬。
看着已成灰燼的營寨,原本希望憑藉工事再殊死一搏的亂軍也認命了,既然想不出正面對抗騎兵衝鋒的方法,徹底斷了武裝對抗念頭的亂軍只能四散奔逃,各憑天命了!
不愧是最為精鋭的銀搶效節都,面對數量劣勢、鎧甲欠奉、地利不熟這諸多困境,他們始終沒有放棄,利用時間、地利,一直拖到再也找不到任何機會,才真正潰散。再精鋭的戰力,一旦不成建制,也不過是刀俎上的魚肉,大多數都被抓出來殺掉,”得免者什無一二“——這樣一支隊伍,如果拿來抵禦外侮,該有多好!惜哉!
盧台之亂,就此終結!
敲黑板,劃重點在沒有絕對強勢方的多頭博弈中,往往的確存在一個違反直覺的常識,即:極端的人贏得博弈。
往者已逝,來者可期。前人的智慧,可供正創造歷史的諸君參考。——車庫中的平行宇宙
再進一步,鼓搗出“人至賤則無敵”也不是什麼難事兒!房知温不就用親身經歷給心存善良的人好好上了一課!
啥,你説現實生活中也沒見到類似的場景啊!那不妨回想一下排隊:
如果老幼病殘插隊,出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道德考量,包括你在內整支隊伍多半會欣然同意。如果一個正常人貿然插隊,那除了直接受害者會反對,以你為代表的其他人往往會在“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的心態下選擇無視,從而縱容破壞規則者獲利。
三.眉批A.【盧台】 當打開地圖,今日之蘆台依舊水網縱橫,七里海國家濕地公園便坐落於此。
以此逆推,即便“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同一片土地難以千年保持不變;但,可以想見,尚未經歷工業化開發的盧台多半沼澤遍地、濕地處處。這種環境,如果沒有熟悉地利的本地人帶路,陌生人就算不是寸步難行,至少也是舉步維艱!

四. 參考資料:司馬光【資治通鑑】歐陽修【新五代史】薛居正【舊五代史】胡三省【通鑑音注】藩鎮之亂的謝幕 | 資治通鑑的平行宇宙(https://mp.weixin.qq.com/s/P0b4-MywCdr-sFJSlso_uw?token=1745709813&lang=zh_CN)集體行動的閾值模型 - 叛軍意外攻陷鄴都|閒話殘唐五代(https://www.toutiao.com/article/7405212624905929235/?log_from=07f97f8add4_1724658207812)劇變之際,順勢而為 - 李嗣源回饋中小投資者|閒話殘唐五代(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U5MTEwOTQwMQ==&mid=2247487038&idx=1&sn=09e7dc7f0344b7dc54f950475e656a9f&chksm=fe354248c942cb5ea69fac4c5e1a48bae143440c22476c25b99c2cc71c3002212fd3a8517341&token=342756136&lang=zh_CN#rd)亂象叢生,李嗣源的好運耗盡了?|閒話殘唐五代(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U5MTEwOTQwMQ==&mid=2247487189&idx=1&sn=d9a25dff9c995fee3f6a453eff753d55&chksm=fe3542a3c942cbb5376496c0d7f9207cdcef1bc6532046fd49f8a89873c69d9e12cda4956919&token=1510823784&lang=zh_CN#rd)給談判對手開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殘唐五代失敗學(https://mp.weixin.qq.com/s/rsxffjSXR_lxcbVFGidL9g?token=1745709813&lang=zh_CN))害羣之馬需重視 - 李存勖後院四處起火|閒話殘唐五代(https://www.163.com/dy/article/JAF11A3O05562BHM.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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