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第一股新松,激進拿地後一地雞毛_風聞
源媒汇-27分钟前
作者 | 謝春生
編輯 | 蘇淮
多年前的“大躍進”,終究還是給“機器人第一股”新松機器人(下稱“新松”)留下了隱患。
近日,因為合同糾紛,新松先後被廣州載德自動化智能科技有限公司、福建中科蘭劍智能裝備科技有限公司起訴。
天眼查顯示,截至2024年12月17日,與新松相關的司法案件有264起,其中47.35%的案件身份為被告,45.83%的案件案由為買賣合同糾紛。近5年內21.59%的案件年份為2021年,佔比最高。
2021年,鄂爾多斯富商郝佔崗案暴發後,新松便遭遇了一連串麻煩。營收、歸母淨利潤雙雙下滑,虧損、現金流告急以及業務層面的“慢半拍”,令新松焦頭爛額。
昔日風光無限、一度被視為國產替代新希望的行業一哥,如今卻遭遇外界喊話摘掉“機器人”代碼。
行業風起雲湧,各類新概念、新技術層出不窮,背靠中科院的新松,還有機會嗎?
01
拿地“大躍進”
新松成立於2000年,由中國科學院瀋陽自動化研究所等聯合成立。
依託於中國科學院的技術背景和資源,新松在機器人領域發展迅速。早年其AGV市場保有量超過8000台,佔彼時國內市場份額達70%。2007年,新松自主技術合裝AGV系統出口通用墨西哥工廠,打破了中國機器人只有進口沒有出口的先河。
2009年,新松在創業板上市,成為我國東北地區首家獲批的創業板上市企業,以及上市機器人第一股。上市後的新松,還將業務逐步拓展到服務機器人領域。
2010年,新松在瀋陽拿下6萬㎡用地建設機器人智慧園。同時,新松還在青島、杭州建立新工業園區。
這也拉開了新松在全國多地合作拿地的激進之旅。
2010年以後,隨着高新區、產業帶的強力發展,新松逐步形成了以瀋陽、杭州為核心,以環珠三角、長三角及渤海經濟圈為依託的全國化產業佈局。新松在全國多個城市設立子公司、產業基地、產業園,包括北上廣深以及杭州、武漢、重慶、西安等新一線城市。
在產業基地與合作項目上,新松與多個城市簽約建設產業園和產業基地。源媒匯梳理發現,2017至2021年間,新松及其投資控股公司,以擬建產業園等項目為由頭,與全國各地先後達成合作。
例如,2017年,新松先後與河南新鄉、湖南湘潭兩地簽署合作協議,分別擬建新松機器人產業園和新松機器人小鎮項目,規劃建設用地分別為350畝和1740畝;此外,還與瀋陽市簽訂“機器人未來城”項目。
2018年,新松子公司新松機器人投資有限公司(下稱“新松投資”)與江西永修縣簽署合作協議,擬投資35億元在當地建設新松機器人產業園,以及創新公共服務平台項目。
天眼查股權穿透顯示,新松是新松投資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為37%;此外,時任新松機器人副董事長曲道奎和董秘趙立國,分別擔任新松投資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郝佔崗為總經理。
2021年,廣西南寧武鳴區與新松投資簽約新松機器人智能製造項目,該項目佔地123畝,計劃投資6億元。
除了擬建各類產業園項目之外,新松投資還通過旗下投資子公司新松機器人產業發展(張家界)有限公司(下稱“新松發展”)、南通新松新智置業集團有限公司(下稱“新松置業”),先後在湖南張家界、江蘇南通等地,拿下“新松機器人·歡樂城”等多個商業住宅項目。
新松能夠在短時間內,讓其“產業園”項目在全國遍地開花,主要得益於兩個層面的因素:第一,當時全國仍處於房地產的爆發期;第二,機器人的崛起,被各地視為前沿產業,亦被視為拉動當地經濟發展、引進高端技術人才和解決就業的關鍵。
兩大因素疊加,加上頂着“機器人第一股”的桂冠以及中科院背景,新松自然就成為了各地爭搶的香餑餑。
02
項目爆雷
在一眾拿地項目中,“機器人未來城”項目成為新松發展轉折的關鍵。
2017年,新松機器人與瀋陽市合作開發瀋陽“機器人未來城”項目,並出資競得項目用地。
從當時的規劃來看,瀋陽機器人未來城項目預計總投資達50多億元,佔地637畝,計劃在達到規模運營後實現年產值300億元、税收約30億元,並吸納直接就業人口約3萬人,其中40%為高科技人才。
2018年9月,機器人未來城項目競得地塊的競得人名稱,由新松變更為新松投資100%控股的瀋陽新松機器人智能科技開發有限公司(下稱“新松智能”)。
綜合報道,2018年,上述項目中,新鬆通過新松智能獲得兩輪瀋陽市產業資金支持,一共拿到了2.99億元。
這一年,新松的歸母淨利潤也達到了歷史高位。
財報數據顯示,2018年,新松實現營收30.95億元,同比增長26.05%;歸母淨利潤4.49億元,同比增長3.93%;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淨額(下稱“經營現金流”)為0.55億元。
從成立到上市,再到拿下瀋陽市機器人未來城項目,18年間,新松可謂是出盡風頭。
只是,好景難續。
拿下機器人未來城項目後,在郝佔崗的操盤運作下,項目進展遠不如預期。這也引起了瀋陽市有關部門的注意。
2020年11月5日,新松發佈公告顯示,已收到土地款退還覆函,公司建議由新松智能向其支付有關款項。基於此,雙方簽署《還款協議》,約定2020年12月31日前,新松智能向公司支付上述項目土地歸還款2.63億元及相關利息。若新松智能無法如期還款,其母公司新松投資將承擔連帶保證償還責任,向新松支付本金利息。
圖片來源:新松機器人公告
正是這突如其來的土地歸還款,牽扯出了郝佔崗涉嫌挪用新松2億元資金的內情,並由此引發連鎖反應,導致郝佔崗所謂的資本運作爆雷,最終致使項目爛尾。
2023年11月,包頭市中級法院公開審理了以郝佔崗為首的涉嫌違法犯罪團伙一案。郝佔崗被控多項罪名,最終二審終審判決有期徒刑十年六個月,並處罰金30萬元。
此外,源媒匯透過天眼查發現,前文提及的新松智能、新松發展,均已顯示列入失信被執行人、股權凍結等;新松投資顯示被執行人、股權凍結和限制高消費;新松置業也顯示限制高消費和股權凍結。
換言之,早年憑藉“新松”名頭四處“圈地”的子公司,最終都嚐到了“大躍進”帶來的惡果。
隨着子公司的落幕,新松經營上的惡劣情況也開始顯露。
03
經營現金流告急
財報數據顯示,2024年前三季度,新松實現營收、歸母淨利潤為24.31億元、-1億元,同比增長0.75%、-25.32%。
從單季度來看,第三季度,新松營收和歸母淨利潤為7.7億元、-0.38億元,同比分別下滑15.2%、495.01%。
此外,源媒匯注意到,這也是新松自2022年實現歸母淨利潤轉正後,再度由盈轉虧。
對於業績虧損原因,在互動易平台,新松方面回覆投資者稱:“今年外部市場環境及結構性深化仍在持續調整中,行業競爭加劇,在此大背景下,公司的市場拓展及業績承壓明顯”。
事實上,造成新松今日之局面,是其早期積累的技術優勢正在逐步喪失,市場份額也被後來者不斷瓜分。加上對諸多領域佈局和新業務開拓,長期處於“起大早、趕晚集”的發展狀態,想要依靠吃老本穩住市場地位,已然不可能。
在這樣的情況下,新松又將目光瞄向海外市場。出海對於新松的業績,確實起到了一定的增量補位,只是實際效果並不明顯。
Wind數據顯示,新松國外業務營收從2021年的1.9億元上升至2022年的5.01億元,同比增長約2.6倍;2023年,繼續增至5.46億元。
漲幅可觀,但對比國內業務,卻不值一提。
以2023年為例,新松國內實現營收34.13億元,是海外業務規模的6倍之多。
反觀業內頭部可比公司,2024年前三季度,匯川技術實現營收253.97億元,同比增長26.22%;歸母淨利潤33.54億元,同比增長1.04%。其中,通用自動化(含工業機器人)業務實現銷售收入約109億元,同比增長4%。
而埃斯頓,同期實現營收和歸母淨利潤分別為33.67億元、-0.67億元,同比增幅分別為4.38%、-147.55%。
兩相比較,2024年虧損的情況並非只發生在新松身上,埃斯頓同樣陷入虧損。但從營收層面來看,匯川技術對應業務和埃斯頓均已拉開新松一個身段,因此後者也被市場戲言:“已不當大哥好多年”。
從海外市場佈局來看,wind數據顯示,2023年匯川技術、埃斯頓分別實現海外營收17.4億元、15.94億元,幾乎是新松同期的3倍。
業績之外,新松的高管團隊也出現動盪。2024年2月至4月,公司監事李曉航、非獨立董事兼副董事長曲道奎、非獨立董事兼副總裁趙立國先生相繼辭職。
值得一提的是,新松經營現金流告急,負債率高企。
2021至2023年,新松經營現金流分別為1億元、-4.03億元和-2.23億元,而埃斯頓和匯川技術同期相應數據均為正數;在此期間,新松的負債率分別為61.48%、63.74%和62.36%。
隨着國內工業機器人市場競爭日趨激烈,加上中低端市場技術成熟,價格競爭或將會成為未來較長一段時間內的主旋律,國產機器人利潤勢必也會進一步被削弱。而在國外市場,中高端市場依舊由機器人“四大家族”牢牢把控,國產機器人企業出海,短時間內只能湧入低端市場,到時同樣會面臨着“價格”問題。
多重因素影響下,新松能否重回巔峯尚且另説,如今外界更關心的是,在早期的一系列大躍進動作下,公司是否仍藏有未暴危機?
針對業績虧損、高管變動和頻繁拿地後遺症等問題,源媒匯向新松方面發送問詢郵件,截至發稿未獲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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