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1987年的歌單,告訴你什麼才叫黃金年代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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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受無數國人喜愛的爆款韓劇《請回答1988》裏,第一集開場主角們圍坐在電視前看《英雄本色2》的畫面,讓不少年輕人為之一振。
因為那時與如今的情況恰好相反,當時的韓國人每天苦苦守在電視前,等着看中國香港的電影。

也許,對於韓國人來説,《英雄本色2》是1988年的回憶。
可是,中國人而言,那一年是1987年。

八十年代初的中國香港,正是香港電影“新浪潮”風起雲湧的時刻,以徐克為首的等眾多年輕導演各自開始拍攝風格新穎的電影,出盡風頭。

-結怨30年的徐克與吳宇森在2010年重修合好-
然而,此時的吳宇森卻始終沒有狀態,即便有着當時的頂級喜劇演員許冠英、陳百祥、馮淬帆的助力,吳宇森導出來的喜劇片《摩登天師》也還是被人吐槽是生搬硬套、晦澀乏味。

在喜劇電影遍地開花的香港影壇,這樣的吳宇森實在毫無出彩之處,最終落得一個半老半新、半紅半黑的尷尬處境。
這個從香港貧民窟成長起來的廣州人,在一次次的嘗試後,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沒什麼用鏡頭語言搞笑的天分。
所以他就被當時所屬的新藝城公司,分配到了台灣地區的分公司,整整三年。
三年後的1986年,吳宇森帶着他暴力美學的奠基作《英雄本色》重新殺回香港。
小馬哥在迎接宋子豪出獄時説的那句:“我等了你三年!”,其實是吳宇森借小馬哥吐露自己的心聲。
而這一句話,也讓年輕的周潤發感同身受。

在《英雄本色》前,吳宇森已經四年無戲可拍,主演之一的周潤發也是在成功塑造了《上海灘》許文強後變成了“票房毒藥”,無戲可演。
《英雄本色》算是他們“背水一戰”的機會,敗則一無所有,贏則名震天下。
而結局我們都知道,他們贏了。
1987年,該片在第六屆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禮上包攬了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等眾多獎項,一舉成名。
1987年,原班人馬又拍出了續集《英雄本色2》。
也就是1987年,這兩部電影的另一位主演——張國榮,發行了那首《無心睡眠》,一舉斬獲第十屆香港電台十大中文金曲獎、第五屆無線電視十大勁歌金曲獎及年度金曲金獎。
這被後來各大樂評人評定為“趕超”譚詠麟的起點。
不過,即便張國榮風光如此,1987年的譚詠麟依然是各大頒獎典禮的最大贏家,光《知心當玩偶》和《Don’t Say Goodbye》就各自拿下三個獎項。
而次年港圈迎來的震撼新聞卻是:譚詠麟在十大中文金曲頒獎禮上宣佈自己不再領獎。

即便有人傳是因為當時周潤發在現場説的一句玩笑話。

但實則“譚張粉絲事件”由來已久,任何一位歌手都不會因為他人的一句話,臨時起意地在舞台上下那樣的決定。

而在譚詠麟宣佈不再參與評獎之後的一年,張國榮也宣佈了退出歌壇。
歷史彷彿永遠在某處兜兜轉轉。

1987年1月,鄧麗君的日語專輯《酒醉的探戈》發佈了,而沒人能料到其中那首《時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將在日本有線榜第1名長達半年之久,成為三度刷新日本有線榜歷史紀錄的世界名曲。
同年4月,鄧麗君這首歌的國語版《我只在乎你》在香港正式發佈。
即使在錄製國語版本期間,鄧麗君正飽受腎病困擾,丹田發聲會使腰部疼痛,但她仍然以高水準完成了整首作品。
這首席捲了整個亞洲的名曲,也成為了鄧麗君眾多佳作中影響力最廣的作品之一。
1987年,如日中天的鄧麗君,已經在日本出道了13年,在她缺席的香港樂壇,她的迷妹、那位年輕的天后正在茁壯成長。
同樣是1987年,梅豔芳兜兜轉轉,終於遇到了為她量身打造《烈焰紅唇》的倫永亮,梅姑的音樂事業總算揭開了全新的一章。

雖然在事業上遇到了黃金拍檔,但她也是在那年遇到了“日本第一渣男”近藤真彥。
這位頭號渣男當時一邊在香港狂追爛打着梅姑,一邊和日本樂壇山口百惠的接班人——中森明菜交往着,兩位樂壇天后,因為他,一個被小三,一個去割腕。
雖然不知道中森明菜在近藤真彥的心中究竟扮演着怎樣的角色。但是在徐克心中,中森明菜永遠是聶小倩的最佳人選,當年的《倩女幽魂》里美人圖就是以她為原型畫的。
可惜造化弄人,雖然徐克誠摯邀請中森明菜,但由於行程衝突,她最終錯失了這個角色。
這也讓憑藉在《芳草碧連天》中驚豔不俗的表演的王祖賢爭取到“聶小倩”一角,一炮而紅。

-王祖賢與“聶小倩”-
《芳草碧連天》不僅為王祖賢進擊港圈加上了籌碼,也是王祖賢和齊秦的緣分開始的地方,兩人的真實戀情一時讓劇中的 CP 粉甜到昏迷。
但現實卻是,兩人因為事業的關係,被迫長期兩地分隔,最終不了了之。
思念之情給了齊秦創作靈感,收錄在他1987年專輯《冬雨》中的《大約在冬季》,就是他僅用了十五分鐘的時間,為王祖賢寫下的歌。
在舞台上,一人一椅一把吉他一支口琴的齊秦,幾乎成為當時所有男孩努力學吉他的唯一目標。而他那首《外面的世界》,早已成為幾代吉他彈唱健將們的歌單必備曲目:

對於當時這些明星間的恩怨情仇,最激動的永遠都是粉絲。對於這些明星個人而言,無論經歷了什麼,最終都是朋友。
同樣是1987年發行的,臧天朔的《朋友》可謂是相當應景了。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首非常有大愛的歌,在臧天朔去世之後,甚至有人拿着《朋友》這首歌來描述歌手的為人,但在這首歌的百度詞條裏卻明明確確地寫着:
“這是首很具諷刺意味的歌曲,表達了自己在困難中朋友不該放棄自己的想法。”
回想起“臧爺”的其他音樂影視作品和生平事蹟,大愛也完全可以站得住腳。
但別忘了,即便他一人創作的這首《朋友》被稱為中國華語樂壇流行音樂史上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但依然遮不住他 Rocker 的本質。
在那個“翻唱年代”,齊秦、鄧麗君都是相當少見的唱作人,而一直處於被碾壓狀態的大陸歌壇終於也開始發光。
1986年,憑藉一首叫《一無所有》的原創歌曲,那個出生在北京郊區,成長於軍區的小號手,在那個從唱“我們”到唱“我”的時代環境下,單人徒手撕開了中國搖滾樂的新時代。
第二年,他又遇到了和現在的年輕人同樣會遭遇的事情——因把《南泥灣》改成了搖滾版,遭到嚴厲處分離開北京歌舞團。

即便是2023年的現在,再説起那段往事,也能感覺到一股直衝胸口的熱血!那可是搖滾樂啊!
搖滾樂作為一種主張自由和反叛的樂種,終於在久經封閉的文化管理之下,開始真正敞開懷抱、並主動輸出的時代,到來了!


在曾經的東德,官方把搖滾樂迷定性為“顛覆分子”和“反社會者”,但年輕人還是用各種辦法爭取聽音樂、玩音樂的自由,這種自由精神,可能是柏林牆倒塌的推動力之一。
1960年代披頭士熱蔓延到了社會主義國家,受盡約束的年輕人為這種放飛自我的音樂和舞蹈而瘋狂。
在約翰·列儂遇刺的1980年12月8號,一幅他的塗鴉畫像,出現在了他本人從未到過的捷克首都布拉格,一條無名街道的牆面上(後更名為列儂牆),從此開啓捷克人民與鐵幕之間的一場無硝煙的鬥爭。
這就是被歷史學家評為“捷克共和國的天鵝絨革命勝利的重要原因之一”的塗鴉事件。

1987年6月,大衞·鮑伊特地選擇在靠近柏林牆位置的地方進行演出,故意把音箱喇叭方向對向東德,這場演出也引發了牆兩邊樂迷的重大反響。

一週之後,當時的美國總統羅納德·里根喊話前蘇聯領導人戈爾巴喬夫,要求他拆除柏林牆。1989年,在各方的努力之下,柏林牆最終被拆,德國完成統一!

而同樣是1987年,年輕氣盛的槍花樂隊帶着那首《Welcome to The Jungle》站上了世界搖滾的舞台。
兩年後美國入侵巴拿馬時,巴拿馬前將軍紐曼爾·諾列加十分討厭聽搖滾樂,所以美軍特意用大喇叭播放了幾天幾夜的搖滾樂。
其中,歌單的第一首,就是《Welcome to the jungle》。
槍花“那刺耳喧囂的開場 riffs 演奏着實讓諾列加將軍心跳加速”,成為了美軍擊垮巴拿馬前將軍的最後一根稻草。
搖滾樂從來沒錯,錯的永遠是使用的方式和使用的人。

1987年,雖然披頭士已經解散快二十載了,但英倫搖滾的輸出能力卻絲毫未減。
由於對社會公平公正的追求,顯示出極高的社會參與度與使命感,愛爾蘭樂隊 U2 一度被稱為披頭士後繼人。
在1987年發行的《With Or Without You》,一首講述愛與等待的抒情搖滾。這種使命感也使人們堅信,英倫搖滾無論被唱衰過多少回,一定還會捲土重來。
而披頭士成員、被譽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吉他手之一的喬治·哈里森,是一個會演奏 26 種樂器的樂手。
1971年他親自主辦了為孟加拉難民的慈善演出,開創了搖滾樂慈善事業的先河。
此次慈善義舉被贊為繼伍德斯托克之後,陣容最為華麗的一場演出。門票收入、紀錄片以及現場專輯總共收入 1200 萬美元。這些善款,都捐給了孟加拉,用於幫助流離失所的難民。

-1971年的喬治·哈里森-
在喬治·哈里森理想主義的人格的推動下,搖滾樂的社會功能和影響力得到再一次質的飛躍。

-1987年的喬治·哈里森-
1987年,在哈里森以披頭士成員身份進入搖滾名人堂的前一年,他發行的《Got My Mind Set On You》也是讓他成功地拿下了鉑金唱片的好成績。
在 1984 年美國蓋洛普一份名為“最喜愛的搖滾樂隊”民意調查中,有一支英倫樂隊在獲得票數超過同類樂隊(如:The Rolling Stones、AC/DC、Journey )而名列前茅。
他們是英國重金屬新浪潮的代表性樂隊之一,是八十年代歐洲最成功的重金屬樂隊之一,也是Taylor Swift的“本命偶像”,他們叫 Def Leppard。

-1987年的Def Leppard-
而這一切的功勞都與他們在 1987 年發行的那首《Hysteria》分不開。
在《Hysteria》發行之前,樂隊經歷了四年的塵封期,鼓手 Rick Allen 更是在謝菲爾德郊外的一場交通事故中失去了他的左臂。最後,Rick 選擇堅強地用他的腿代替以前用手臂參與鼓的部分。
在其他成員的支持下,樂隊迄今為止都沒有更換過鼓手。
無論在什麼時候,所有人都會為他的頑強迸發出充滿激情的歡呼聲。
這是搖滾精神,也是在歷史的長河中一次次被實踐證明了的,音樂與熱愛的力量。

1987 前後之所以是我心中,世界樂壇的黃金年代,是因為那時候的音樂人在用音樂改變着“音樂即娛樂”的觀點,改善着他們目光所及的環境,改變着世界。

-1987年M.J的《BAD》進入中國-
而當時的社會背景也是至關重要的原因,一羣完美適配的人出現在了最適合的時間點,做了很多一勞永逸的事情。那年在大洋彼岸,還有一首熱歌席捲北美,最後在今天成了全球通用的經典迷因歌曲。
可惜,當 1987 又一次來到自己的本命兔年時,當年那種使命感在如今的歌壇已經很難看到了,大人物們都在各自的圈子裏忙得不可開交,雖然站在互聯網的頂部,説是目不可及有點自欺欺人,無能為力倒是更為貼切些。
巨大成熟的商業鏈連接的不再只是音樂人和音樂作品,能做到獨善其身的人都少之又少。
在各式 Program 滿足了眾生的視覺聽覺訴求之後,終歸還是缺少一些大視角下的探索精神和音樂在感官之外的作用昇華。
最後,就用王傑在 1987 年末發行的《一場遊戲一場夢》來結束吧。
當我們在談論作品如何做到讓聽眾認為這是一個好作品時,其實更多地實在討論作品裏的和聲運用。在1987年的這份歌單裏,涵蓋了多種音樂風格,但我們在分析作品時,無論是什麼音樂風格,都會不約而同去分析這個作品的和聲運用。
(完)
文中圖片、視頻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