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杜邦和科慕公司造成美北卡羅來納州大範圍“永久化學品”污染

（觀察者網訊）日內瓦當地時間2月21日，來自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的特別調查員們表示，美國杜邦和科慕化學公司幾十年來一直向當地環境排放有毒全氟烷基物質和多氟烷基物質（PFAS），污染了當地飲用水供應，完全無視北卡羅來納州開普菲爾河幾十萬下游居民的權利和福祉。

專家們表示，該社區的居民們幾十年一直被上述公司剝奪清潔和安全飲水權。而且即使杜邦和科慕掌握了PFAS對人類健康和飲用水的有毒影響的具體信息，這兩家公司仍在當地繼續生產和排放PFAS，並從生產、銷售PFSA中獲利數十年。

什麼是PFAS

PFAS（per- 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即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質，是一類包含約15000種化合物的多樣化人造化學品，用於各種消費品和工業產品。根據聯合國報告，個人護理產品如洗髮水或牙線，化妝品如指甲油和眼妝，以及一些塑料，防油紙，快餐容器，地毯、傢俱和其他織物的防污塗層，很多產品都含有PFAS。

PFAS因擁有極難被破壞的碳-氟單鍵（C-F鍵），使其不會在自然界中分解，意味着它們在自然環境中不易降解，因此也被稱為“永久性化學品”。FPAS類化合物對包括人在內生命體和環境都有一定毒性，可以給環境造成數十年甚至數百年的危害。

美國自來水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2019年《斯德哥爾摩公約》制定後，各國針對PFAS化合物出台了一系列管控措施。

但是美國政府方面對此反應似乎比較遲緩，聯合國的專家們指出“杜邦和科慕似乎不適當地控制了美國環境保護署，並延遲了其對PFAS化學品的適當監管”。

專家們進一步表示：“美國的衞生和環境監管機構在保護公眾免受與商業相關的侵權行為的職責上表現不佳，包括向公眾，特別是北卡羅來納州受影響的社區，提供防止傷害和尋求賠償所需的信息類型和數量傷表現不佳”。這導致相關機構和人員“對這兩家公司採取的法律行動，執法和補救措施都不足”。

北卡羅萊納州發生了什麼

事實上，北卡羅來納州有毒PFSA事件已經被曝光多年。2018年11月14日據《衞報》報道，EPA評估草案表示，“動物研究顯示GenX對腎臟、肝臟、免疫系統等產生影響”。GenX是杜邦於2009年開發的短鏈有機氟化合物，被用於替換同屬PFSA類物質，但更具毒性的全氟辛酸（PFOA，也稱為C8）。

而科慕公司當時就正在位於北卡羅來納州費耶特維爾，使用GenX來製造聚四氟乙烯等含氟聚合物，以及消防泡沫、油漆、食品包裝、户外織物和清潔產品等產品。聯合國人員在去年11月的聲明中也提到，自2014年以來，費耶特維爾工廠一直在接收來自荷蘭的有毒化學品GenX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危險PFAS廢物。

2019年北卡羅萊納州就要求科慕控制費耶特維爾工廠生產或釋放的PFAS化合物所造成的現場污染。根據2020年10月相關機構向EPA提交的報告顯示，在當地發現了歸屬科慕的54種已知的PFAS。

但由於大多數PFAS測試只能識別有限數量的PFAS，當研究人員在換用新測試方法後發現，工廠周圍的環境受到PFAS的污染比監管機構發現的還要嚴重。分析結果顯示除了54種已知的PFAS之外，還檢測到了不明的PFAS化學品。

在早前發給美國政府的一封信中，聯合國的專家們提到：“四十多年來，費耶特維爾工廠一直向當地環境釋放各種有毒的PFAS，污染了空氣、土壤和水源。”“這使得100英里的河水無法安全飲用。”而“包括不倫瑞克縣、彭德縣、布萊登縣、坎伯蘭縣和新漢諾威縣的公共水務部門一直在向當地居民供應受污染的河水。”

專家們還提到，在一項測試中，有97%受試當地居民在血液中發現了某些類型的PFAS。而另一項研究則表明在PFAS停止生產幾個月後，接受測試的99%成人和100%兒童的血液中仍然含有此類物質。而現有的科學證據表明，PFAS接觸與不孕、流產、肺部疾病和不同形式的癌症以及其他不良健康影響有關。

據悉，科慕已向北卡羅來納州環境質量部申請空氣許可證以擴大PFAS生產。對此聯合國專家們表示震驚和嚴重關切。他們還對荷蘭向美國出口PFAS危險廢物感到震驚，因為這顯然違反了國際法。

最終解決前路漫漫

2017年，有原告指控佔面積2000英畝的費耶特維爾化工廠，自1980年開始就在排放PFAS。相關排放污染了河流和飲用水，並對數千英里的市政和住宅管道造成了廣泛破壞。同時他們指控，相關公司知道此類化學品帶來的危險，但沒有向公眾或當地水務公司披露這些問題。

這一指控在2023年10月，得到了美國地區法官James Dever的支持。在裁決中，他允許超過10萬名居民對杜邦和科慕提起PFAS集體訴訟，並敦促聯合國調查該公司因污染而被指控的侵犯人權行為。

但是這並不代表未來的維權路將一帆風順。這是因為相關責任公司的拆分和重組正在嚴重影響追責進度。

早在2015年7月，杜邦就將其下屬的“高性能化學品”業務活動（其中包括PFAS項目）轉讓給新上市公司科慕。2017年，杜邦公司與陶氏化學公司合併，成立了一家名為陶氏杜邦公司的新公司。然後在2019年陶氏杜邦分裂為三個獨立的公司：陶氏化學、杜邦公司、科迪華農業科學。

聯合國專家們表示，正是這些重組“導致一些相關公司之間在責任問題上產生分歧，併為那些尋求補救和賠償的人增加了相當大的難度。”而相關企業也以重組為由，拖延相關責任劃分。

在政府層面，科慕似乎希望花小錢辦大事。2018年，該公司支付了1300萬美元的罰款，雖然這筆罰款被宣傳為北卡羅萊納州歷史上最大的一筆罰款，但它只佔科慕當年利潤的1%左右。

另外科慕還於2019年與北卡羅萊納州達成和解，同意幫助公共自來水公司減少河流中的PFAS污染，為公共建築提供處理飲水機污染的方法，並採取其他措施清理污染。

到了2023年6月，科慕、杜邦德內穆爾和科迪華與大多數美國公共供水系統就PFAS污染問題達成了11.9億美元的和解協議。

但是在專家們看來，杜邦和科慕尚未採取認真措施來防止PFAS污染或保護當地居民免受PFAS接觸。

截至2023年2月，開普菲爾公用事業管理局是北卡羅來納州唯一配備顆粒活性炭PFAS過濾系統的公共供水設施。該公用事業公司花費了超過4300萬美元納税人的錢來安裝過濾器，這導致當地納税人的水費增加了，並且過濾器需要每6至24個月更換一次。

值得注意的是，PFAS問題並不是北卡羅萊納州獨有。根據美國地質勘探局2023年7月5日發佈的一項政府研究報告稱，美國至少45%的自來水中含有PFAS。

聯合國報告中提到，據估計僅僅處理科慕導致的全美飲用水安全問題就需要4000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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