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耶倫訪華,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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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劉英】
在廣州自己拎包下飛機,坐在大堂裏品嚐老字號美食;到北京後直奔川菜館,和企業家、大學生交流……期間,還受到了國務院總理李強的會見,並與中美經貿雙方牽頭人、國務院副總理何立峯,中國財政部部長藍佛安,人民銀行行長潘功勝會談。
作為美國首位女財長,還曾是美國首位女性美聯儲主席和白宮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美國財政部長耶倫的第二次訪華行程可謂頗受關注,走親民路線的她也在社交媒體上留下了足夠的話題熱度。
作為美國政界的對華鴿派,耶倫在廣州參加了中國美國商會主辦的活動時,再次強調反對中美“脱鈎斷鏈”,認為中美脱鈎是災難性的,似乎是在釋放友好信號。這與她近來頻繁提及中國產能過剩的論調大相徑庭,而且此前媒體就猜測,耶倫此行將就中國的所謂不公平貿易行為和宏觀經濟政策向中方施壓。
耶倫此行,醉翁之意在何為?

2024年4月7日,北京,美國財政部長耶倫抵達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與北大師生展開閉門的座談會和交流會。(圖片來源:IC photo)
耶倫訪華——客觀看中美關係反對脱鈎斷鏈
今年是中美建交45週年,中美恢復建交之初恰逢耶倫工作之時。雖然經歷風雨,但中美關係總體是向前發展的。2008年美國深陷金融危機,中國斥巨資與二十國集團多成員國展開聯合救市,全球避免了大衰退。然而情況在2018年直轉急下,彼時特朗普發起“中美貿易戰”,脱鈎斷鏈的聲音此起彼伏,拜登政府上台後,又連帶着西方盟友一起炒作“去風險化”,中美經貿關係跌入低谷,險象環生。
作為經濟學家的耶倫多次公開反對中美脱鈎斷鏈,認為脱鈎斷鏈將是災難性的。無論是作為美聯儲主席還是財長,耶倫都與中國經濟金融屆專家有着廣泛接觸。中美是世界第一大和第二大經濟體,無論在全球經濟佔比還是貢獻率,均超40%。中美兩國是世界經濟增長的主引擎,也是世界經濟穩定器。
這也是耶倫無論從理論還是實踐都反對“脱鈎”的原因,並且在不到一年內訪華兩次,希望有效管控中美關係。
儘管早在去年12月,耶倫本人就表示計劃再次訪華,期間多次放出風聲來,然而成行並沒有那麼容易。直到今年4月2日晚,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應約同美國總統拜登通電話後,耶倫此行才算得到“官宣”。
根據拜登的表態,耶倫此行旨在“同中方加強對話溝通,避免誤判,推進合作,推動兩國關係穩定發展,共同應對全球性挑戰”,也是進一步推進落實中美領導人達成的兩國舊金山願景。
2023年11月15日,在出席APEC峯會期間,習近平主席在美國舊金山斐洛裏莊園同拜登總統舉行元首會晤,在政治外交、經貿金融、人文交流、全球治理、軍事安全等領域達成20多項共識和成果,並開闢了面向未來的“舊金山願景”。在接下來將近半年的時間裏,中美兩國各個工作小組展開對話,由耶倫參與的中美經濟和金融兩個工作組至今已開了三次會議,但仍不足以解決雙方面臨的各種問題,中美經貿關係依舊困難重重。
學者出身的耶倫不僅是堅定的凱恩斯主義者,而且是現代供給側改革的提倡者,她不僅支持自由市場自由貿易,而且支持政府發揮應有的作用,這在當下走向“反華”和保守主義的美國,多少有些“縫合”的意味。
不僅本人是經濟學家出身,耶倫的老師和丈夫都是諾貝爾經濟學獲得者,從理論到實踐,從學者到官員,為她開掛的人生增添了更多故事。
耶倫其學——新凱恩斯主義者
1946年,耶倫出生於一個普通猶太人家庭,母親是一名教師,父親是一名醫生。她本科畢業於布朗大學經濟學專業,之後進入耶魯大學,師從後來成為諾獎得主的新凱恩斯主義學者託賓。1971年,耶倫在耶魯大學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1977年到美聯儲實習,在這裏遇到了她後來的丈夫喬治·阿格羅夫,並在年底結婚。
婚後,耶倫和阿格羅夫離開美聯儲,先是在英國任教兩年,後來又返回到加州伯克利分校任教。儘管耶倫好學勤學、治學嚴謹,但並非學究,這從她後來的執政經歷就可以看出。

高中時期的耶倫

耶倫年輕時
1994年,由時任總統克林頓提名,耶倫任職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委員。1997年-1999年,耶倫擔任美國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自此步入政壇。託賓曾評價她説,耶倫具備簡單且清晰陳述複雜論點的天賦。
耶倫到訪中國首站廣州用餐是低調老字號,此前她就曾表示“和世界各地的人們接觸是她工作的一個關鍵部分,做到這一點的最佳方式就是通過食物和當地餐館”。耶倫年輕時就有朋友調侃稱跟她吃飯要準備討論經濟大事,她回應道:“我晚餐的主菜是豐富的經濟學和政策討論,這讓不少人感到難以消化。”與其他人到海邊衝浪漫步不同,耶倫一家到海灘度假,經常是把行李箱塞上滿滿的書,以在海邊看書為樂。其獨子也是一位經濟學家,現在英國教書。
耶倫對經濟學的痴迷超乎想象。1989年舊金山7.1級大地震時,耶倫正在加州伯克利分校當老師做研究,學校警笛長鳴,別人都嚇怕了,她還在看書,紋絲不動,甚至都沒感知到,專注程度可見一斑。
作為先後擔任過美聯儲主席、美國總統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和美國財長這三個美國經濟界最重要職務的實權派,耶倫的研究領域涵蓋勞動力市場、貨幣政策和宏觀經濟等方面,特別是在勞動經濟學上頗有建樹,與其丈夫一起發表了效率工資論。
耶倫丈夫阿格洛夫在2001年因檸檬市場的不對稱信息獲得諾獎時在諾獎網站上寫道,我與耶倫在宏觀經濟學方面高度一致,唯一的分歧在於她更支持自由貿易。
耶倫其道——當經濟學家遇見政治家?
從1994年擔任美聯儲聯委會委員開始,耶倫的生活就與政治緊密聯繫。阿克洛夫不無調侃地説,“每日都會經歷政治風暴,我最大的幫助是為她提供心理支持。”
而在耶倫所著的《令人驚豔的十年》一書中,她回顧了上世紀九十年代美國經濟的靚麗表現,走出滯漲的美國經濟增速達4%,超出1973-1990年平均1.4%的增速,通脹降到2.9%、失業率降到4.1%,股指從1990年不足3000點抬升到11700點以上。

1953-2024年美國十年期和一年期長短期收益率(數據來源:美國財政部、WIND)
然而美國經濟早已榮光不再。
作為曾經的美聯儲主席,耶倫深知當下美國通脹的難耐,美國目前的物價指數還在3%以上,核心CPI接近4%。耶倫更加深知對華進口商品的高關税最終都反映在了物價水平上,要由美國消費者承擔。這一切主要源自於2020年美聯儲為救市採取的無限量量化寬鬆貨幣政策,而2018年起給中國等國加徵的高關税也最終由美國消費者承擔,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1958-2024年2月美國消費者物價指數及核心CPI水平(數據來源:美聯儲、WIND)
在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美聯儲為救市採取零利率及三輪量化寬鬆貨幣政策後,還採取了一輪扭曲操作。耶倫2014年擔任美聯儲主席時,就面臨美聯儲貨幣政策正常化的需要,但作為鴿派的美聯儲主席,耶倫希望將貨幣政策正常化的衝擊降到最小。為解決就業問題,耶倫主導下的美聯儲等到2015年末才加息一次,第二次加息則一直等到2016年底,並且兩次加息的幅度都不大。
從2017年特朗普擔任總統開始,不僅對包括中國及美國盟友在內的全球鋼鋁加徵高額關税,而且發起了貿易戰、科技戰、人文戰等,尤其是放鬆了對中小銀行監管,甚至將金融危機後為防範金融機構重蹈覆轍所制定的2000多頁的多德弗蘭克法案拋諸腦後。
而這些在耶倫來看,都不符合經濟學原理,她多次強調中美不能脱鈎斷鏈,否則將是災難性的。儘管耶倫認為應該確保美國國家及盟友安全,但她同時主張中美應加強經濟金融合作,在應對全球性挑戰等方面加強合作。

1992-2023年中美兩國GDP季度同比增速變化情況(數據來源:中國國家統計局、美國經濟分析局、WIND)
作為專家型官員,靚麗的履歷讓拜登內閣的財長非她莫屬。拜登當選後,為了請她出山可謂三顧茅廬,先後派了兩位助理請耶倫出山擔任美國財長,但都被耶倫拒絕了。後來還是拜登專門邀請耶倫交談數小時,耶倫才答應出任美國財長。
而在拜登推出包括多輪數萬億美元經濟刺激計劃的積極財政政策之時,耶倫雖然表示支持,但基於獨立專業主義,耶倫曾因為擔心高通脹而與拜登和美聯儲主席鮑威爾有過多次交流。
前文提到特朗普時期,作為美聯儲主席的耶倫強調要加強銀行業監管。而特朗普為促增長要求放鬆對中小銀行業的監管,解除部分多德弗蘭克法案的限制,耶倫對此持不同意見,甚至因此未能連任美聯儲主席。而特朗普放鬆監管的做法,也為後續的中小銀行危機打開了潘多拉之盒。
2023年3月,美國久負盛名的硅谷銀行等三家銀行破產倒閉,作為財長的耶倫一方面呼籲防控銀行業風險,一方面與美聯儲和美國存款保險公司一道果斷採取救市措施,救市力度之大、救市速度之快、救市尺度之大前所未有。
耶倫其職——現代供給經濟學派控訴產能過剩?
耶倫來訪前就表達了對中國出口的“新三樣”——太陽能電池板、電動汽車和電池產能過剩的擔憂,“中國產能過剩扭曲了全球價格和生產模式。”歐洲也在跟進這種論調,歐委會主席馮德萊恩以產能過剩為由對中國電動汽車啓動反補貼調查。
中國的新三樣出口一度保持了雙位數增長的態勢。從實際上看,作為全球汽車產銷第一大國,中國2023年首次成為新能源汽車的出口第一大國,美歐傳統汽車大國有點按耐不住,展開對中國新能源汽車的各種調查。但事實上,無論從國內還是國際,中國的新能源汽車目前並不存在產能過剩問題,市場是檢驗產品的唯一標準,特別是國際市場更是消費者説了算,產量多是因為需求多,物美價廉的產品哪裏都需要。
而耶倫表達的產能過剩因為產能超過本國所需,且不説中國新能源汽車的需求量旺盛,即使超出本國所需也不是產能過剩,否則國際貿易就不用做了,按照絕對優勢、相對優勢或者資源稟賦原理進行生產然後貿易,這就是國際貿易或者自由貿易,並非產能過剩一説。
這一點,在4月9日晚上的情況説明會上,財政部副部長廖民也説的很清楚:“根據國際能源署測算,2030年全球新能源汽車需求量將達4500萬輛,是2022年的4.5倍;全球光伏新增裝機需求將達到820吉瓦,是2022年的約4倍。當前產能遠遠不能滿足市場需求,特別是眾多發展中國家對新能源產品的潛在需求巨大。”中國所取得的成就,既有“超大規模市場、完整工業體系和豐富人力資源”優勢,也離不開中國企業的創新和奮鬥。產能問題需要依靠市場按照價值規律進行調節,這一點西方國家應該早有體會。
可能耶倫自己也知道,她所稱的“產能過剩”此時已經不是個經濟學概念了,變成了政治操作。從經濟學上來講,即使產能過剩也需要區分是總量上的絕對產能過剩,還是結構上的相對產能過剩。從應對全球變暖看,根據人大重陽《大國複利報告》預計到2035年中國每三個家庭就會擁有一輛新能源車,而2030年前後全球所有油車幾乎都停產,由此,中國新能源汽車不是產能過剩,而是嚴重不足的問題。
毫無疑問,從新能源汽車等新三樣都不存在產能過剩説。絕對產能過剩從市場需求的角度看不存在,從相對產能過剩也不存在,否則,特斯拉的全球超級工廠也不會選在中國開工建設,對此作為經濟學家的耶倫一定再清楚不過了。在新能源汽車及其產業鏈供應鏈上,低成本、高效率、智能化、綠色化、柔性化才是競爭的關鍵,而非一句“產能過剩”,就能提升本國企業的競爭力,壓制他國企業的競爭力。
對此,財政部副部長廖民也有直接回應:
我們堅決反對部分發達經濟體搞“泛安全化”、升級綠色保護主義措施,這對其自身有害無益,更會嚴重侵害中國企業正當發展權益,中方不會坐視不理。實際上,貿易保護主義措施在歷史上屢見不鮮,但無助於解決實質性問題。
從政策上,可以看出耶倫認為中國新能源汽車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產能過剩的目的。耶倫在2023年4月份有關中美經貿關係的演講時指出,美國貫徹的經濟路線為現代供給側經濟學,其政策的出發點就是要擴大美國經濟的產能,即要提高經濟生產能力的上限。
為此,拜登簽署了三部具有歷史意義的法案,耶倫認為,《兩黨基礎設施法》是在基礎設施建設方面雄心勃勃的措施;《芯片和科學法》將推動美國的半導體制造業規模歷史性擴大;《通脹削減法》對清潔能源的投資規模將達到美國曆史的最高點。而三大法案及措施將鞏固美國未來產業的實力,為美國經濟的長遠發展奠定更紮實的基礎。
而實際上,這三大法案無一不是為了提升美國企業競爭力而壓制他國競爭力。芯片科學法案將半導體產業鏈供應鏈近岸化、友岸化,甚至企圖去中國化。而通脹削減法案則無關通脹削減,規定新能源汽車在美國本地生產佔比超過75%方可獲得補貼,與美加墨協定(USMCA)如出一轍,這實際上是變相補貼本國企業,是對中國等其他國家新能源汽車的不公平競爭,甚至連歐盟也為此向美國提出抗議。
美國債務問題背後的風險壓力?
作為鴿派的美聯儲主席和財政部掌門人,耶倫深知美國經濟金融的內在機理。無論是作為舊金山聯儲主席還是硅谷銀行救市三駕馬車之一的財政部當家人,耶倫對美國經濟金融走勢心知肚明,因此可以説她是拜登政府中最迫切希望訪華的部長級官員。
如果説耶倫擔任美聯儲主席時經歷了美國貨幣政策正常化的關鍵時期,那麼作為美國財長,耶倫則應對了美國經濟中的高通脹、高債務、高風險和低增長的艱難時期。儘管2023年美國GDP名義同比增長2.5%,在高通脹下美國經濟表現出一定的韌性,但美國經濟與金融風險隱患仍在:一年前有美國硅谷銀行三家破產倒閉案,今年以來紐約社區銀行有暴雷。從目前超過3%的物價水平看,美聯儲再次推遲今年步入降息週期的時間。而維持在5.25-5.5%高位上的利率水平,不僅讓投資和消費難耐,也讓包括中小銀行在內的機構面臨高利率、高債務、高風險。
在高利率下美國金融風險暴露,美國中小銀行面臨資產端和負債端的雙重擠壓,令人記憶猶新甚至心有餘悸。2023年上半年,從簽名銀行破產倒閉開始,然後是久負盛名的硅谷銀行、第一共和銀行接連破產倒閉,破產倒閉潮帶來金融風暴來臨,黑雲壓城之際,經過2008年金融危機歷練的三朝元老耶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聯合救市速度之快、力度之大、尺度之大堪稱史無前例。

1962-2023年美國政府赤字率(%)(數據來源:美國財政部)
而硅谷銀行等中型銀行的破產倒閉,實際上是高利率對中小銀行從資產端到負債端的擠壓,就在硅谷銀行破產倒閉之時,美國第一共和銀行也搖搖欲墜,取款的人羣排起了長龍。美國前幾大銀行甚至聯合拿出數百億美元展開了對第一共和銀行的自主救助。但是任何一個銀行都禁不住擠兑,儘管有拜登出來講話安撫市場,但是大量中小銀行依然面臨擠兑。如果處理不好,任由銀行破產倒閉,儲户拿不到錢,多米諾骨牌一旦倒下金融危機立即降臨。
此時,經歷過2008年金融危機的財長耶倫與美聯儲及FDIC,聯合起來利用週六日的時間,採取空前的救市舉措,在週一上班時間就快刀斬亂麻,解決了硅谷銀行等三家中小銀行倒閉問題,進而阻止了更大範圍的中小銀行破產倒閉。這在高利率、高債務、高通脹的環境下算是驚險一躍,收拾起爛攤子。
儘管果斷的救市暫時緩解了美國中小銀行的倒閉風險,但是目前美國政府債務依然高企,2023年美國未償還國債佔GDP的比攀升超過121%,美國政府赤字率已經連續多年超過6%。而中國作為美國第二大國債持有方,耶倫訪華也是希望中國更多購買美國國債,以解美國燃眉之急。耶倫到訪廣州與中國副總理何立峯多次會談,除了提及中美及全球平衡增長,以及宏觀政策協調,其中就有金融穩定。

美國政府未償還國債餘額佔GDP的比(數據來源:美國財政部、WIND)
對於耶倫此行,中文互聯網上輿論基本可以分成幾派:一是樂見其成,認為來了總比不來好;二是冷眼相看,認為來了也是白來;三是嗤之以鼻,認為來了還不如不來。
應該説,耶倫此行有加強與中方溝通的目的,同時也有助力拜登大選之效。中方針對耶倫提出的有利於中美雙方經濟金融合作發展的會考慮,至於產能過剩等泛政治化等問題,則不會有任何效果。
拜登政府派耶倫訪華是看中了她的專業意見,但是在美國挑起所謂中美競爭的當下,耶倫也言不由衷地提出中國新能源產能過剩論,以及提出國家安全等泛政治化、泛國家安全化的話題,這些都不是解決中美關係之道。
本着務實、專業化、建設性的意見,或許是在當下經濟穩增長、金融防風險、地緣防衝突、氣候防變暖等大背景下中美兩國的相處之道,才能讓中美兩國關係企穩回升,而這恰恰是相處了45年的中美兩個大國關係的正確打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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