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掌通用汽車超10年，瑪麗·博拉還不打算退休

（文/潘昱辰 編輯/高莘）作為跨國汽車巨頭中為數不多的女性掌門人，瑪麗·博拉（Marry Barra）不僅是通用汽車百年曆史上的第一位女性首席執行官（CEO），且領導通用汽車已超過10年時間，是除通用汽車創始人之外任期最長的CEO。

不過在過去數年間，隨着競爭對手高管的不斷更替，她也一直被問及退休的事宜。

據CNBC網站5月23日報道，博拉近期於底特律經濟俱樂部的一次會議上透露，她最近沒有退休計劃，理由是：她需要確保公司的轉型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通用汽車董事長兼CEO瑪麗·博拉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博拉重申，她為為通用汽車董事會服務感到高興，將繼續享受“樂趣”。博拉説，她正在經歷汽車行業“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瘦身”有成效

自1980年就讀通用汽車學院以來，博拉一直效力於通用汽車，從車間工人到製造規劃經理、CEO行政助理、製造工程主管，一路做到全球產品研發副總裁和全球人力資源副總裁，為其成為“土生土長”的通用汽車CEO奠定基礎。

2014年1月，博拉正式出任通用汽車CEO。彼時的通用汽車剛剛走出2008年金融危機後公司破產重組的陰霾。上任之初，通用汽車因點火開關故障造成120人死亡。對此博拉迅速出手，除公開致歉並予以賠償外，其後三年還先後召回共3200萬輛汽車，創下單一汽車生產商的召回紀錄。

不過，通用汽車在財務上的危機並未就此消散。對此，博拉果斷執行降本增效的“瘦身”策略，逐步退出不能盈利的區域市場，將發展的重點放在美國和中國兩大銷量最高的市場。

如2015年，因材料成本高、當地供應商能力有限，通用汽車決定關閉其位於印度尼西亞的貝卡西工廠；2017年，由於銷量、利潤率不佳，以及供應鏈達不到規模等原因，通用汽車完全退出南非市場，並在印度轉為僅出口的生產模式；2018年，由於產能利用率僅有20%，通用汽車宣佈關閉位於韓國羣山的工廠；2020年，通用汽車還與長城汽車簽署協議，將位於泰國羅勇府的工廠出售予後者，並表示將逐步減少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銷售、設計和工程業務，讓集團旗下的霍頓品牌退役。

此外在2018至2019年，通用汽車宣佈在北美關閉5家工廠，並裁員約1.4萬人，這些舉措為通用汽車的轉型省下約60億美元的資金。雖然裁員一度引發汽車工人的抵制潮，但通用汽車的業績也得到顯著改善。

至2021年，通用汽車全年的淨利潤突破100億美元，同比增長56%，創破產重組以來的歷史新高。至2023年，通用汽車全年淨收入達1718億美元，較上年增長9.6%；淨利潤達101億美元，同比增長1.9%；去年全球銷量達到618.8萬輛，同比增長4.2%。

轉型路漫漫

在改善公司財務狀況的同時，博拉也促使通用汽車成為傳統汽車製造商中最先啓動電氣化和智能化轉型的企業之一。通用汽車前CEO丹尼爾·阿克森（Dan Akerson）曾表示，博拉是原團隊中少數能正確理解轉型這件事的人之一。

早在2017年，通用汽車就宣佈，到2023年在全球推出至少20款純電動車和氫燃料電池車；到了2020年，通用汽車又將目標改為在2025年前推出至少30款電動車，並在電動車和自動駕駛汽車上投入270億美元。

2021年6月，博拉進一步宣佈，通用汽車到2025年投資350億美元用於電動車和自動駕駛汽車，並在2035年之前停止生產傳統燃油車。

為此，通用汽車推出了奧特能純電動平台，並基於此推出了一系列電動車型，如別克E5、凱迪拉克LYRIQ鋭歌、GMC悍馬純電皮卡等。

博拉與純電動車凱迪拉克Celestiq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不過在電氣化、智能化轉型領域，通用汽車近年來收效甚微，博拉領導的公司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據Cox Automotive的數據，通用汽車去年在美國市場的電動車銷量為7.6萬輛，佔公司總銷量的比重不到3%，其中絕大部分來自已停產的雪佛蘭Bolt。

雪佛蘭Bolt因電池缺陷於2021年集中爆發電池起火事件。其後，通用汽車與生產電池的LG能源召回14萬輛雪佛蘭Bolt，總電量超過9GWh，折算成本約為18億美元，雙方還因此達成19億美元的賠付協議。今年5月，通用汽車與LG能源、LG電子等多方達成和解，並將共同設立1.5億美元基金，為受到影響的雪佛蘭Bolt車主提供每人最高1400美元的賠償。

而通用汽車基於奧特能平台推出的全新電動車，市場表現同樣不盡如人意。2023年，由於電池模塊生產問題導致電動車推出緩慢，通用汽車取消了近期的電動車銷售指導。由於預期利潤率為負，通用汽車還因電動車庫存虧損達17億美元。

博拉似乎也一改堅持純電動車的態度，去年12月她甚至表示，未來可能對通用汽車增加混動車型持開放態度。

不過博拉仍稱，通用汽車仍致力於在2024年擴大其電動車產品陣容和銷量。按照通用汽車的計劃，今年計劃銷售25萬輛電動車，預計在2025年前電動車實現個位數的利潤率。

另一方面，通用汽車的自動駕駛部門Cruise也正面臨重大挫折。

在過去的一年內，Cruise自動駕駛出租車引起的事故時有發生。特別是去年10月，一輛Cruise自動駕駛出租車撞傷並拖拽了一名行人，從而導致今年1月美國司法部和證券交易委員會對Cruise展開調查，而Cruise自動駕駛車隊的部署也隨之被叫停。

Cruise自動駕駛出租車發生碰撞事故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與此同時，通用汽車的內部調查結果顯示，Cruise存在內部文化問題、監管不力問題和領導不力問題，但強調沒有發現高層故意欺騙或者誤導監管機構等行為。

對此博拉承諾，在進行各方調查的同時，公司已開始在Cruise實施重大變革，通過承諾和行動來贏得監管機構和公眾的信任。

2023年，通用汽車在自動駕駛部門Cruise上虧損27億美元，同比擴大42%，且這些虧損還不包括裁員遣散費等特殊項目。儘管包括博拉在內的通用汽車高層仍堅稱相信Cruise的技術，但今年在Cruise上的開支仍預計減少約10億美元。

深化在華合作

與此同時，儘管近年來中美貿易摩擦不斷，博拉領導的通用汽車仍將中國市場的業務視為重中之重。

據福克斯商業網報道，今年2月，博拉在一次會議上表態稱，中國汽車市場目前的狀況與5年前有很大區別，通用汽車希望能夠以正確的方式參與其中。她認為，通用汽車在中國市場應當更偏向於豪華和高端車型，以重振日漸下滑的利潤。

她還與福特汽車CEO吉姆·法利（Jim Farley）一同表示，雙方願考慮建立合作伙伴關係，以降低電動車技術的成本，與佔據優勢地位的中國品牌電動車競爭。

中國市場與電動車業務已成為通用汽車內部的關鍵議題。此前博拉曾兩度訪華，每一次都與電氣化轉型有關：2017年9月，博拉在訪華期間宣佈，通用汽車將在2020年之前，累計向中國市場導入至少10款純電動或混合動力車型。

2023年5月，博拉一行又到訪上海，宣佈將持續攜手在華合作伙伴上汽集團，致力新能源汽車、智能網聯汽車發展，在未來展示更多新品牌、新車型、新技術，更好地開啓下一個30年的合作。

上汽通用去年陸續推出基於奧特能純電動平台打造的別克E5、E4等車型，累計銷量超過10萬輛，同比增長104%；另一家合資公司上汽通用五菱旗下的五菱繽果、五菱星光、寶駿悦也、寶駿雲朵、五菱星光等全新電動車也已陸續上市。

上汽通用奧特能工廠 圖片來源：上汽通用

今年以來，上汽通用繼續推出雪佛蘭探界者Plus PHEV、別克全新GL8陸尊PHEV、凱迪拉克IQ傲歌等新能源車。圍繞上海、武漢、煙台的三座奧特能汽車工廠，未來，中國市場仍將是通用汽車擴大電動車銷售規模的重要基地。

不過，儘管電動車銷量創下新高，但相較中國市場的整體新能源汽車市場佔有率，通用汽車在華的電動車佔比仍較為微弱。

與此同時，通用汽車在華燃油車的銷量則出現巨大滑坡，上汽通用全年銷量為100.1萬輛，同比下滑14.5%；今年1—4月，上汽通用累計銷量為16.1萬輛，同比下滑近40%——以價格戰為主的白熱化競爭環境，勢必將給繼續執掌通用汽車的博拉帶來持續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