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哀嘆:既軟弱又專橫,美國已淪為“幫派頭目”
刘程辉风物长宜放眼量
【文/觀察者網 劉程輝】
“世界上大多數國家都在觀望,搞不懂為何美國人還自以為是世界老大。”美國《紐約時報》6月13日刊發了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高級研究員斯蒂芬·韋特海姆(Stephen Wertheim)撰寫的評論文章。韋特海姆在文中形容,美國在俄烏衝突和巴以衝突中的表現削弱了自身聲望,從未像現在這樣不像一個世界領袖,更像是一個拉幫結派的幫派頭目,淪落到一邊倒地支持自己偏愛的一方,去對抗日益團結起來的對手,而且糟糕的是,其他國家們並沒有紛紛站到美國一邊。
他認為,為了重新獲得全球領導力,美國更應當向世界展示解決問題和實現和平的意願,而非執着於打擊敵人或支持盟友。

6月13日,意大利G7峯會首場會議。媒體指出,在美國的攛掇下,“中國成了首要議題”(視覺中國)
在這篇題為“美國已不是世界老大”的文章中,韋特海姆開門見山地提到,在前總統特朗普執政四年後,拜登本應幫助美國恢復全球的領導地位。如果從華盛頓的諸多傳統標準來看,“拜登做到了”。“然而,全球領導力不僅僅在於支持朋友和擊退敵人。真正的領導者不僅能保持領先地位,還能解決問題、激發信心。”韋特海姆説,特朗普在這個問題上甚至連裝都不想裝,但正是因為大多數美國官員也是這麼做的,所以今天美國的國力處境才會格外令人震驚。
在冷戰結束的數十年來,美國從未如今天這般不像一個世界領袖,而更像是一個派系頭目——淪落到捍衞自己偏愛的一方,對抗日益團結起來的對手。世界大多數國家都在觀望,搞不懂為何美國人還自以為是世界老大。
韋特海姆回顧,當俄烏衝突爆發後,一種熟悉的興奮感傳遍了華盛頓,好像經歷了數十年來引發質疑的戰爭行為後,美國將再次成為全球好人,團結世界抵制克里姆林宮對法律和秩序的公然冒犯。
文章稱,在最初的幾個月裏,白宮在戰術上取得了成功,使烏克蘭得以防禦,組織了盟友的援助,併為芬蘭和瑞典加入北約鋪平了道路。然而,如果説俄羅斯這場衝突付出了高昂的代價,那麼這場衝突也給美國造成了戰略挫折。
在韋特海姆看來,美國的舉動不僅讓對手團結起來,也沒能完全獲得世界其他國家的支持。
文章聲稱,美國現在必須與“憤憤不平、不可預測”的核對手俄羅斯進行抗衡,更糟糕的是,中國、伊朗和朝鮮已經開始聯手共同抵制美國的全球霸權。
對於美方屢屢惡意炒作所謂“中方援俄”話題,中國常駐聯合國副代表耿爽14日表示,美方不斷地在各種場合指責中國與俄羅斯之間的正常貿易,完全是在製造話題,轉移矛盾,推卸責任。中方敦促美方停止以烏克蘭問題為由,對中方進行攻擊抹黑,停止對中國企業實施單邊制裁和無理打壓。中方也敦促美方能夠真正為早日結束戰爭、恢復和平作出積極努力。

當地時間5月10日,烏克蘭哈爾科夫遭到俄軍導彈攻擊(視覺中國)
事實證明,這種“反美同盟”已經強大到足以減緩西方對烏克蘭援助的效果,而且也正在增加美國維持軍事主導地位的成本。俄羅斯直接與六個美國有條約保衞義務的國家接壤。文章稱,與此同時,五角大樓正在準備應對所謂“中國大陸攻台”。雖然還不至於説美國已經處於劣勢,但的確是捉襟見肘了。
在這種情況下,世界上的其他國家也沒有紛紛湧向美國一邊。大多數國家可謂各打五十大板:對俄羅斯的行動和西方的反應都提出了批評。拜登也沒發揮出任何積極的作用,他將這場衝突稱作“民主與專制之間的戰爭”,幾乎看不到他努力通過外交手段尋求和平。
拜登似乎是在要求其他國家加入一場沒完沒了的鬥爭。除了美國的盟友之外,幾乎沒有國家對俄羅斯實施制裁。如果台海爆發衝突,孤立中國大陸將是一項更加艱鉅的任務。在非洲、亞洲、拉丁美洲和中東,自2022年以來,對俄羅斯和中國的看法實際上有所改善。
文章認為,對拜登政府而言,本輪巴以衝突來得非常不是時候。拜登對這場災難的回應是全力投入,他選擇立即承諾支持以色列無情的軍事行動,而不是向以色列提出獲得美國援助的條件——找到一個保護平民的戰略。拜登選擇跟隨而不是引領,他只能在自我強加的旁觀者位置上對以色列的行為表達不滿。在一場決定性的衝突中,美國居然做到了既軟弱又專橫。美國在聲譽和安全方面付出的代價才剛剛開始顯現。

5月9日,上萬人在瑞典馬爾默抗議以色列在加沙地帶的軍事行動,支持巴勒斯坦(澎湃影像)
不久前,美國還曾試圖在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之間進行斡旋,提出雙方都可能接受的條件。美國利用外交手段阻止伊朗發展核武器,並用奧巴馬的話鼓勵沙特人與伊朗對手“比鄰而居”。現在,拜登政府顯然只想鞏固一個反伊朗集團。作為沙特與以色列關係正常化的回報,拜登政府試圖通過條約承諾用美國的軍事力量保衞沙特王國。如果這項協議得以實現,給中東帶來和平與穩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使美國進一步捲入地區暴力的可能性卻大增。
“一部分問題在於,拜登總統傾向於過度認同美國的合作伙伴。”韋特海姆説,在是否尋求和平談判的問題上,拜登聽從了烏克蘭的意見,並避免與烏克蘭不可妥協的戰爭目標相牴觸。他在公開懷疑以色列的戰爭計劃的同時,又加快對以色列的援助。拜登還四次放話稱要“保衞台灣”,超過了美國官方為提供武器支持但不一定為其而戰的政策。拜登的前任們並非總是如此一邊倒,在美國是否會為台灣而戰問題上一直奉行“戰略模糊”政策。
拜登的直覺反映出一個更深層次的、已經醖釀了幾十年的錯誤。冷戰結束後,美國決策者將全球領導地位與軍事優勢混為一談。美國當時確實牢牢掌握這兩個方面的優勢。它可以放心地擴大軍事影響力,而不會遭到主要國家的致命反擊。“世界不再分為兩個敵對的陣營,”克林頓在1997年宣稱,那一年他在大張旗鼓地支持北約東擴。“相反,現在我們正在與曾經的對手國家建立聯繫。”
但建立關係從未消除對彼此的懷疑,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美國繼續高度重視自己的全球主導地位。歷屆政府擴大了美國的聯盟,頻繁發動戰爭,旨在傳播所謂“自由民主”,希望潛在的競爭對手能夠接受他們在美國秩序中的命運。如今,這種天真的期待已經不復存在,但主導地位的條件反射依然存在。美國繼續擴張到更遠的地方,卻遇到了強大的阻力——這反過來又引誘華盛頓加倍努力,而世界許多國家都在後退。這是一場失敗的遊戲,美國人將不得不冒更大的風險,花更多的錢來繼續玩下去。
文章稱,為了重新獲得全球領導地位,美國應向一個疑慮重重的世界表明,它希望實現和平,建立復原力,而不僅僅是讓敵人失血或支持盟友。當然,這一切都不會容易。但比較一下其他的選項。只領導世界的一個派系會讓美國成為一個焦慮的跟隨者。這讓美國人在中東、歐洲和亞洲永遠處於戰爭的邊緣,擔心任何一個地方的失利都將在所有地方引發連鎖反應。
“然而,把如此多的全球安全押在一個國家過度承諾的意願上,才是真正危險的事情。真正的領導者知道何時為他人騰出空間。”韋特海姆最後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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