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對華立場如何?外媒稱“不該期待大變化”,但…
【文/觀察者網 楊蓉】
美國總統拜登當地時間21日宣佈退出連任競選,支持提名副手哈里斯接棒。相比在擔任副總統之前便積累了不少國際舞台經驗的拜登,哈里斯剛擔任副總統時可謂是外交事務的新手,在過去三年半的時間裏也鮮少與被美國視為“重要對手”的國家的領導人直接對話。
路透社21日引述分析人士認為,哈里斯若真在11月大選中獲勝,大概率會在對華政策等關鍵議題上基本延續拜登政府的立場。不過,也有觀點認為,儘管哈里斯整體仍將維持對華強硬態度,但其對美國國內政治的關注以及她性別、族裔“雙少數”的身份,會讓她以不同於拜登或特朗普的方式思考對華政策。

2023年6月26日,拜登(右)和哈里斯(左)在白宮東廳舉行的高速互聯網基礎設施宣佈會上發表講話後離開視覺中國
“平平無奇”的外交新手?
2008年,拜登被前總統奧巴馬挑選為競選搭檔時,已在參議院外交委員會浸染21年,擁有豐富的外交知識和老成的外交經驗。相較之下,哈里斯進入副總統這一角色時,還是外交政策上的新手。
哈里斯自2017年起擔任加利福尼亞州參議員,後在2020年總統大選中被拜登選擇為競選搭檔。在成為副總統之前,哈里斯的政治生涯主要圍繞美國國內議題。
據英國廣播公司(BBC)21日梳理,哈里斯的職業生涯始於加州阿拉米達縣地方檢察官辦公室, 2003年成為舊金山地檢。之後,她當選為加州首位女性和黑人總檢察長。
成為副總統後,哈里斯被賦予了高度的外交政策權力。與1949年以來的每一任美國副總統一樣,她進入了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這一美國總統的最高智囊機構。駐華盛頓的政策分析師納塔涅爾·謝爾(Nathaniel Sher)透露,為彌補哈里斯的短板,拜登政府特意給她上了一堂外交政策“速成課”,早期包括每週與國務卿布林肯共進午餐。
按照白宮方面的説法,哈里斯在任期內已訪問“19多個國家……並會見150多位世界領導人”。謝爾觀察稱,在烏克蘭危機、“印太”戰略、巴以衝突等問題上,她的表態與美國政府廣泛立場一致,同時利用自己檢察官的背景來主張繼續遵守國際規則和協議。
不過,這也被新美國安全中心(CNAS)研究員喬丹·施耐德(Jordan Schneider)評價為,總是重複拜登政府官方立場的“套話”,哈里斯本人少有具備“引用價值”的“出圈發言”。
對華政策,還是“新瓶舊酒”嗎?
在路透社21日引述的分析人士看來,在包括中美關係等一系列主要國際議題上,哈里斯的總統任期將類似於“拜登政府2.0”。
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資深研究員、美國國務院前中東和平談判代表亞倫·戴維·米勒(Aaron David Miller)説:“(哈里斯)她可能是一個更有活力的角色,但有一點你不應該期待——即拜登外交政策的實質會有任何直接的重大轉變。”
公開資料顯示,儘管哈里斯近三年半以來的出訪足跡遍佈歐洲、東南亞、非洲、太平洋和加勒比海國家,還曾4次出席慕尼黑安全會議,深化美國的聯盟和夥伴關係,她似乎並沒有花太多時間與被美國視為“對手國家”的領導人對話。
謝爾7月9日撰文稱,截至目前,哈里斯在擔任副總統或擔任任何先前職務時都沒有訪問過中國。相比之下,拜登擔任副總統時,他與中國官員打交道的經驗已經非常豐富。前五角大樓和北約官員吉姆·湯森德(Jim Townsend)認為,這令哈里斯在外交政策方面不得不依賴她的顧問。
“(哈里斯)她其實並沒有國防或外交政策方面的背景,所以在她必須參與的地方,她確實依賴於(她的顧問們)。”他還説:“重要的是——我不認為她會經常插手國防或外交政策問題。”

2022年11月18日,泰國APEC峯會期間,(左起)澳大利亞總理阿爾巴尼斯、加拿大總理特魯多、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哈里斯、時任韓國總理韓德洙和時任新西蘭總理阿德恩合影視覺中國
哈里斯的主要國家安全顧問都來自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其中,菲利普·戈登(Philip Gordon)曾長期在奧巴馬和克林頓政府擔任外交官,負責歐洲和中東事務,麗貝卡·利斯納(Rebecca Lissner)曾是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高級規劃官員,負責與俄羅斯有關安全戰略的制定。
美國政治新聞網(Politico)21日將戈登和利斯納稱為“傳統主義者”和“國際主義者”——尤其是與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的競選搭檔萬斯相比。但需要指出的是,兩人都沒有與中國打交道的直接經驗。
路透社分析稱,在中國問題上,哈里斯長期以來一直將自己定位為華盛頓兩黨主流中的一員,認為美國有必要對抗中國的影響力,尤其是在亞洲。因此有不少聲音認為,如果哈里斯勝選,她在對華政策上將很大程度上延續拜登政府的立場,即必要時與中國政府對抗,同時尋求可以合作的領域。
例如,哈里斯曾聲稱中國在南海、東海的主權聲索“非法”,一邊主張“降低風險”,一邊又宣稱會在不“引發衝突”的前提下尋求與中國競爭。她為美國所謂“航行自由”辯護,揚言美軍將在國際法允許的範圍內“無所畏懼”地行動。在台海問題上,哈里斯也曾誓言加深與台灣的“非官方”關係。
另一方面,也有觀點主張,儘管哈里斯在對華政策上預計將繼承拜登“衣缽”的説法不無道理,同時也需意識到,政治家們往往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調整自己的立場,哈里斯未來將如何陳述對華政策還有待觀察。
美國智庫卡特中心旗下“中美印象”(USCNPM)網站7月11日指出,拜登在2020年競選期間最初一度淡化了“中國威脅論”,但自上任以來,他一直支持特朗普時期對中國進口商品加徵的關税,並堅持中國作為美國戰略競爭對手的地位。
USCNPM網站認為,類似的考慮也可能適用於哈里斯。哈里斯所倡導的性別平等、種族平等等進步議題,凸顯了身份認同在美國政治中日益增長的重要性,她對美國國內政治的關注以及她作為亞非裔女性的身份,可能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她的對華政策。

2024年7月6日,美國新奧爾良,哈里斯現身黑人文化慶典視覺中國
“隨着華人社區在美國政治中的地位日益突出,哈里斯可能會意識到,緊張的美中關係可能會使她的對華政策在華人社區中成為一個更具爭議性的問題,從而有可能對她構成政治挑戰。”文章寫道。
其他議題
在俄烏衝突問題上,觀察人士普遍預計,哈里斯將繼續推行拜登的援烏政策,並反對美國退出北約。
在今年的慕尼黑安全會議上,哈里斯重申了拜登政府“只要需要”就會支持烏克蘭的承諾。今年6月,哈里斯代表美國參加了在瑞士舉辦的烏克蘭和平峯會,與烏總統澤連斯基進行了第6次會晤。
在巴以衝突問題上,則有聲音認為,哈里斯當上總統後,對以色列的言辭可能至少比拜登更強硬。
路透社指出,作為副總統,哈里斯和拜登一樣支持以色列的自衞權,但有時會更公開地批評以色列的軍事行動。今年3月,哈里斯是美國政府中最早呼籲加沙地帶實現臨時停火的高層領導人之一。她批評以色列的軍事行動對無辜平民造成了“人道主義災難”。
據政治新聞網21日披露,哈里斯在私下也曾表態稱,隨着巴以衝突中平民死亡人數不斷增加,拜登政府需要對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採取更強硬的立場。
前美國教育部規劃、評估和政策發展辦公室政策顧問塔裏克·哈巴什(Tariq Habash)稱,他“謹慎樂觀地”認為哈里斯會更願意考慮以巴勒斯坦人權為中心的政策變化,並遏制以色列在加沙和其他地方的持續行動。前美國務院資深官員喬希·保羅(Josh Paul)也認為,哈里斯在對以政策上不像拜登那樣“固執己見”。
保羅曾在美國務院分管武器交易的政治軍事事務局工作超過11年,也是去年10月巴以衝突爆發後,為抗議拜登政府對以色列的“盲目支持”,首個公開宣佈辭職的美國官員。哈巴什則是第一位這麼做的巴勒斯坦裔官員,他曾積極參與拜登的競選活動,還是拜登上任後任命的首批教育部官員之一。
不過,保羅也承認,即使下屆政府的巴以政策有轉變,其幅度也非常有限。
考慮到美國與以色列長久以來的親密盟友關係,有分析人士認為,如果哈里斯上台,美國對以色列的政策不會發生重大轉變。哈利·索伊弗 (Halie Soifer)曾在2017年至2018年擔任當時還是參議員的哈里斯的國家安全顧問。在她看來,哈里斯對以色列的支持與拜登一樣強烈,“兩人之間真的沒有差別”。
本文系觀察者網獨家稿件,未經授權,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