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靖:中國如果能擋住特朗普2.0這一拳,自會“免得百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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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兩週內,2024美國總統選舉的劇情跌宕起伏。特朗普在遭遇未遂刺殺後,通過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完成了權力整合與動員。而民主黨這邊,總統拜登在重重壓力下宣佈退選,轉而支持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接棒”。
“特朗普對決哈里斯”會如何影響美國大選的走勢?應如何看待特朗普威脅對中國加徵60%關税的主張?美國總統大選的結果又將怎樣影響俄烏戰爭的局勢,對中國可能意味着什麼?觀察者網對話上海外國語大學特聘教授黃靖,黃教授對上述問題作出獨到解讀。】
【整理/觀察者網 郭涵】
**觀察者網:**能否請您為讀者解讀一下美國大選目前的形勢?
**黃靖:**今年4、5月份我就預測特朗普可能會贏。接下來如果沒有出現重大意外事件,我認為美國大選的結果應該沒有懸念。
7月13日的未遂刺殺事件讓特朗普佔據了道德制高點,他一下子變成一起暴力事件的受害者,得到來自美國兩黨精英的慰問。
而且,美國是一個宗教氛圍非常濃厚的國家,總統就職的時候都要手按聖經宣誓。在剛結束不久的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特朗普三次提到上帝,意思是上帝救了他,為自己打造一個“天選之人”的印象。結合那張滿臉鮮血的特朗普在美國國旗下揮舞拳頭的標誌性照片,一下子通過這場“造神運動”給特朗普塑造了一種“英雄”形象。
最後,特朗普緊緊抓住拜登任期內的三個執政弱點,一是移民問題,二是通貨膨脹,三是俄烏、巴以兩場戰爭,這些都是拜登沒有處理好、交代不過去的問題。當然,還有拜登的身體狀況因素。儘管拜登已經宣佈退選,但哈里斯能否順利接棒並團結民主黨力量還要打個問號,所以我估計特朗普的贏面比較大。
在美國這個高度分裂的社會,這次未遂刺殺只是説明了一個事實,即美國是高度分裂的。如果未來再發生一次刺殺,無論結果如何,都會引爆公眾的巨大憤怒。所以美國的精英階層,包括所謂的“深層國家”(Deep State)都非常緊張,他們必須要控制局面。
如果未來3個多月能避免再次出現類似刺殺等意外事件,我認為特朗普將有很大概率贏得大選。

美國共和黨副總統候選人萬斯參加弗吉尼亞州競選集會 視覺中國
對拜登來説,最重要的競選目標是呈現個人形象,但顯然他失敗了。四年前,特朗普在大選辯論時的一個極大失分點就是不停打斷拜登講話,顯得十分急躁。而到了今年的第一次大選辯論,特朗普表現較為剋制,拜登則是一幅老態龍鍾的樣子,無法證明他有足夠的精力來管理國家。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公開呼籲拜登退選的——不管是《紐約時報》的社評還是一部分國會議員,都屬於民主黨內希拉里領導的那個派系,他們同拜登/奧巴馬的派系正在彼此較勁。
對拜登/奧巴馬派系來説,之前最主要的精力是放在準備2028年下一屆大選上。他們打算推出的人選是現任美國商務部長吉娜·雷蒙多(Gina Raimondo),計劃由現任國家安全顧問傑克·沙利文負責操盤未來的選舉活動。
實際上,此前曾一度傳出雷蒙多將取代哈里斯擔任拜登副手的風聲。當然,現在這些猜測討論都沒有意義了。拜登已經退選,真正有實力、有意願的政治人物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來挑大樑,因為在今年敗選,就意味着2028年很難有希望了。
從最初的“只有上帝能讓我退選”,到“一名醫生也能決定我退選”,到最終宣佈退選,拜登之所以拖延這麼久,就是要儘量主導對民主黨候選人人選的控制權。
對拜登來説,退選的時間取決於他的團隊能否有效主導民主黨今後的發展議程,能否讓沙利文完整地接過一系列統籌,包括能否穩住哈里斯。如果希拉里的派系要爭奪總統候選人的提名,那麼拜登依然要硬撐下去。更迫切的是,他要考慮能否維護民主黨中央領導結構的穩固和強大,因為這對民主黨在2026年的“中期大選”——國會選舉——中的命運至關重要。
現在,拜登在各方的強大壓力下退選,由副總統哈里斯出來競選總統。這表明在圍繞“拜登退選”的內鬥中,拜登一派依然保持了對民主黨陣營的領導地位。做為黑人/印裔女性,哈里斯有活力,左傾立場鮮明,能言善辯,對黑人、女性和年輕選民有較大吸引力。
更重要的是,哈里斯出場一掃民主黨陣營中消極低迷的情緒,極大地提振了士氣。如果這個勢頭能保持下去,會起到很強的催票作用,讓那些本來已經心灰意冷的民主黨支持者和“中間”選民重振信心,出來投票。

當地時間7月22日,美國特拉華州,美國副總統哈里斯在威爾明頓的競選總部發表講話 視覺中國
眾所周知,在美國總統大選中,更高的出票率對民主黨更有利。自上世紀六十年代以來,出票率高於55%的大選基本上都是民主黨贏,唯一的例外是2004年小布什連任的那一次。
高出票率對於民主黨贏得三個關鍵的搖擺州——賓夕法尼亞、密歇根和明尼蘇達——尤為重要。根據美國目前的選舉版圖和“選舉人團”制度,只有完全拿下這三個搖擺州,民主黨才能贏得本次大選。
然而,哈里斯出選並沒有改變美國社會高度分裂的局面,反而加劇了雙方的“勢不兩立”;她也沒有解除拜登政府在移民、高通脹和捲入兩場戰爭這三個關鍵選舉議題上的被動局面。而且,她個人的操守和行為也遠非無懈可擊。
但哈里斯最大的軟肋在於缺乏自己的政策主張,因而很難在接下來的競選中“去拜登化”,擺脱“拜登替身”的形象。因此,民主黨臨陣換恐怕並未從根本上扭轉這場大選的格局。
觀察者網:您如何評價特朗普在最近的演講中威脅對中國加徵60%關税的選舉主張?
**黃靖:**我認為,特朗普作為一名商人,首先他意識到美國正在衰落,而衰落的原因是國內出了大問題,比如債務高漲,去工業化嚴重、經濟發展和經濟結構高度失衡、貧富差距拉大、社會極度撕裂等等。
其次,特朗普很清楚,拜登那種“振興聯盟”、靠盟友幫助美國克服內外挑戰的路線是走不通的,因為這些盟友都需要美國承擔責任和義務,美國作為“盟主”必須要給小弟們出錢出力。所以特朗普經常會要求盟友“出錢”,否則就不提供保護。這同傳統建制派對美國結盟體系的看法非常不同。
當然,現在他們都意識到,美國越來越入不敷出,靠如今的“霸權”體系越來越難以收割全世界。
在特朗普看來,為了拯救“一個失敗的美國”,“讓美國再次偉大”,就必須充分利用美國的軍事霸權和美元霸權,讓包括美國盟友在內的製造業國家給美國納税上貢。畢竟美國作為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消費能力是很強的,老底子還是有的。更關鍵的是,美元霸權讓美國可以“無限量量化寬鬆”,大肆印鈔發錢,而美元霸權使得各國都想把東西賣給美國,掙美元。
這就是特朗普加税的邏輯:正是因為意識到美國國內的許多問題,他才要依靠敲詐外國來解決國內問題,尤其是利用威脅加税作為討價還價的手段,要求別國便宜賣東西給美國,來“振興本國製造業”,保護美國經濟。不管是威脅對中國加税50%還是60%,這就是他的目的。
此外,特朗普上台後一定會讓美元貶值,相當於就是賴債。本來我欠你100塊,假設我們兩種貨幣匯率是1比1,現在我的貨幣貶值了,你的50塊就等於我的100塊,相當於我賴掉了欠你另外的50塊錢。如果特朗普上台後推動美元突然大幅貶值,中國就會吃虧。
可以説,特朗普試圖用經濟的手段解決政治的問題,同時解決美國國內民生的問題。
觀察者網:前段時間,美國保守派智庫傳統基金會發布的《2025計劃》引發外界關注。特朗普則在公開回應中試圖與之保持距離,稱“沒聽説過”、“不認識撰寫者”。您如何解讀這一現象?
**黃靖:**我們知道民主黨內部不團結,其實共和黨內部也不團結。共和黨現在分成了三派,一派是極端保守強硬派,要跟中國“死磕”到底的,代表人物比如博明(Matthew Pottinger)、奧布萊恩、蓬佩奧等等,他們是所謂針對中國的“速勝派”。
另一部分人則相對温和一點,認為與中國的競爭不能着急,要慢慢來。這一派人同民主黨建制派的分歧不大,都認為要依靠美國的聯盟體系、霸權體系來消耗中國,要“管控競爭”,最後勝出。他們在台灣問題、南海問題上也有共識。
共和黨內的最後一派就是以特朗普為代表,我稱之為“傑克遜主義”派,他們認為美國地大物博,資源豐富,又身處“新世界”的美洲大陸,因此先不要管海外——舊大陸——的事情,重點解決好美國內部問題,讓美國保持強大。只要對手不挑釁、不攻擊美國,哪怕外部世界打成天翻地覆也不用管。
當然,他們在對外政策上聚焦的重點就是針對中國,全力打壓中國。萬斯的表述非常明確,認為美國不應繼續援助烏克蘭(至於以色列則另當別論)。美國必須把烏克蘭的包袱甩掉,才能全力針對中國。
而傳統基金會出台的報告代表共和黨內“速勝派”的思路。這個基金會的主席凱文·羅伯茨前幾年就寫過文章,否定要與中國“競爭”,而是要研究如何打贏與中國的“新冷戰”,呼籲在美國做“全政府、全社會與全民族”的動員,來對付中國。

美國保守派智庫發佈的《2025計劃》內容包括全面改組聯邦政府、推行更強硬內外政策,包括對華政策等 社交媒體
特朗普肯定不會按照這個套路來出牌,因為搞“全美總動員”最大的制約因素就是經濟,這意味着搞“戰時經濟”。特朗普不會接受美國再度去打仗、總統權力被軍工複合體所操控,所以他會與《2025計劃》這樣的文件保持距離,做出軟抵抗的姿態,不會全面照辦。
無論外界如何看待,特朗普確實是一個不願意發動戰爭的總統,他的認知比較接近中國人所説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即美國擁有強大的軍事和經濟實力、金融霸權,可以通過印鈔和加税來讓其它國家給錢,這就是他的核心對外主張,要求別的國家“給錢”。
特朗普在共和黨全代會上提出的10條承諾,大部分都是強調要搞好美國內部的事情,只有一條提到了對外政策,也就是打擊中國,因為中國“利用美國政府的無能”,“搶走美國人的工作”,正在“摧毀美國經濟”。至於台灣問題,他連提都沒提。
觀察者網:萬一特朗普再度上台,中國要如何應對?
**黃靖:**如果特朗普再度當選,執政後肯定會對中國施加更大的經濟壓力,這是不以我方意志為轉移的。所以,對於這個大概率事件要提前做準備。
不過,我對這個問題的看法倒沒有那麼悲觀,畢竟今天中美兩個大國的競爭不同於冷戰期間的美蘇競爭。冷戰時期的美蘇競爭,在政治、經濟和意識形態上形同“兩個世界”。某種意義上而言,美國當時是在經濟上打敗了蘇聯:如果是在政治上打敗蘇聯,那麼今天“共產黨領導下的社會主義制度”這條道路就會極其艱難;如果是在軍事上打敗蘇聯,那麼今天的俄烏戰爭也不可能爆發。
但今天的中國和美國都在經濟上深度地與全世界綁定。如果不和世界經濟綁定,美國的美元霸權也就毫無意義了。美國真的“脱鈎”、“去全球化”,美元到哪裏施展它的霸權?正因如此,美國有一支特別反對特朗普“去全球化”的經濟力量,那就是華爾街。
以資本推動的經濟發展,也就是所謂的“市場經濟”發展有三個永恆的追求:追求資源的最佳配置,追求生產的最高效率,追求利潤最大化。畢竟美國是靠市場經濟立國的,這三個追求也是永恆的,在維持美元霸權的情況下,它就依然要維持全球化。特朗普沒有意識到美國經濟是同全球經濟深度綁定的,這也是有識之士、尤其是經濟學家批評特朗普“完全不懂經濟”的根本原因。
從這個角度來説,我對萬一特朗普上台後中美“脱鈎”的預測並不悲觀,理由是我不認為美國能和全世界“脱鈎”,既然做不到與全世界“脱鈎”,美國也就無法與中國“脱鈎”,因為中美都深度地融入了同一個全球經濟。
中國現在的做法我認為非常正確,也一直在呼籲,通過深化改革來擴大開放,讓中國的產業鏈/供應鏈能夠轉移延伸到整個世界,尤其是在亞太、歐亞大陸和南美洲。
拜登的做法是重建把中國排除在外的“友岸”產業鏈,而中國的做法是延伸產業鏈,把我們本國的產業鏈延伸擴展出去,都抓在一起,這樣美國想脱也脱不了。美國現政府中,尤其是主管經濟的耶倫、雷蒙多等人都認識到這一點,所以她們都説“脱鈎”是災難。
從根本上説,中美這兩個大國之間的“競爭”,不管是政治還是經濟,歸根結底是一場世界範圍內的博弈,誰能夠爭取到世界上大部分的支持,誰就“得道多助”,獲得先機,掌握主動權。
所以,從戰術上、短期的層面來看,我對中美下一階段競爭的預期比較不樂觀,因為萬一特朗普上台,之後肯定會有非常猛的第一記重拳打過來。但如果中國能擋住這一拳,那就是“免得百拳來”了。
説到底美國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立國,其中美元霸權是它最重要的王牌,永遠不會放棄。美國要維護美元霸權、市場經濟,就無法和全世界“脱鈎”,不管特朗普政府加多少關税,最後還是要歸順這個現實。那麼,中國通過擴大開放,加速提升、深化同世界經濟的“紐帶”,就能讓美國想離也離不開,這是大勢所趨。
不管國內有什麼樣的議論,中國對此看得很清楚,也非常有緊迫感,那就是加大改革開放的力度,與世界更緊密地連在一起,鼓勵“出海”。當然也要有很多措施政策能跟上,不管是對民企還是國企都要鼓勵,要一視同仁。以今天的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的格局來看,民企出海更有靈活性、更具優勢,因此必須加大對民企的支持。
從長遠角度來説,我對中美關係的看法並不悲觀,除非美國“不再美國”了,但那又是另一個話題了。
觀察者網:您去年曾在採訪中提醒,“警惕俄烏衝突以不利於中國的方式結束”。如今特朗普一度在民調中領先,又號稱上任後將在“24小時內結束俄烏戰爭”,您對當初的論述是否有新的補充?
**黃靖:**特朗普一直説要停止俄烏戰爭,外界長期不當回事,理由是他的執行能力不強。現在,反對支持俄烏戰爭的萬斯已經成為特朗普的副手,進一步強化了特朗普的這一政策訴求。
我認為,特朗普要停止俄烏戰爭需要滿足三個必要條件。第一是俄羅斯願意合作,俄方主要有兩個訴求:首先是烏克蘭得維持中立,不能加入北約;其次是俄羅斯保有在烏克蘭東部佔領的土地,但實際上普京最在意的是第一條,第二條可以“通過談判”來解決。
特朗普上台後可能發生的情況是,美國不承認俄羅斯佔領的烏東地區,但支持烏克蘭同俄羅斯談判,至於能否“通過談判”要回來這些土地,美國就不管了。當然,我想特朗普應該能幫普京滿足第一個條件。北約即將換上一位新秘書長,不像前任斯托爾滕貝格那樣激進,所以北約不接納烏克蘭是有可能的。
停戰的第二個條件是需要得到歐洲的同意,比如德國、法國等國。我剛從歐洲回來,那裏的輿論氛圍已經從最初的“打敗俄羅斯”轉變成“不能讓普京贏”。歐洲的根本關切是,如果俄羅斯在烏克蘭取得勝利,會不會乘勝追擊,跨過第聶伯河向西擴張,甚至打到波蘭、立陶宛?這是歐洲非常擔心的。
如果特朗普能説服普京向歐洲作出承諾,通過談判實現停戰,並保證不會進一步向西擴張,那麼停戰就有可能得到歐洲的認可。
第三個條件自然是澤連斯基要下台。要知道,前任烏軍總司令扎盧日內因為“悄悄地同俄羅斯方面談判”被澤連斯基解職。如果背後沒有西方的支持,就算是借扎盧日內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戰爭期間這樣做。扎盧日內遭解職以後立刻去英國做大使,實際上是被西方保護起來了。
如果俄烏戰爭未來進入到談判模式,澤連斯基必定要下台。當代理人戰爭轉換軌道,從交戰進入談判階段,佔下風的一方多半要經歷領導人更換,歷史上比如韓國的李承晚、南越的吳庭豔、阿富汗的哈菲佐拉·阿明都是如此。因此澤連斯基現在有些惶惶不安。

2024年7月2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外交部長王毅在廣州同烏克蘭外長庫列巴舉行會談。外交部網站
如果滿足了這三個條件,俄烏開啓談判停戰的過程,其潛在的後續影響令我擔心,即中國的戰略環境可能會出現惡化。自俄烏戰爭開打以來,我一直認為戰爭如何結束很關鍵,搞不好出現一個美俄和解的“黑天鵝”,這在去年年初的採訪中也已經闡述過。
值得注意的是,這次共和黨召開全國代表大會,站在特朗普旁邊的除了萬斯夫婦、眾議院議長麥克·約翰遜夫婦之外,還有前福克斯新聞主持人塔克·卡爾森(Tucker Carlson)。一個被福克斯開除了的記者為什麼有資格站在特朗普旁邊?至少有一點,他曾經去莫斯科面對面採訪過普京,和普京有一層“私人關係”。
所以,特朗普執政後是否會出現類似“尼克松2.0”,即美俄關係出現緩和甚至和解,是值得我們高度關注的。不管是美國國際關係學的進攻現實主義代表人物米爾施海默還是基辛格,都提出過“美俄和解,聯手打壓中國“的策略。特朗普和萬斯都明確表示過這樣打算,現在特朗普有了萬斯等種種人物的幫助,他推進這條路線的可能性更大了。
另一個值得擔憂的趨勢是所謂“里根+撒切爾2.0”。目前我們看到歐洲右翼也在登上政治舞台,其實德、法國內的右翼政治勢力同美國右翼在意識形態和政策訴求上是暗合的,儘管歐洲右翼政黨與特朗普在經濟、政治和安全層面都有很大的矛盾,但他們至少在兩個問題上存在共識:第一,都排外,反對移民,推行保護主義。
第二個共同之處是,他們都要把中國當做主要競爭對手。如果俄烏戰爭進入和談階段、歐洲右翼上台、“尼克松2.0現象”出現,那麼將很有可能出現“里根+撒切爾2.0”現象。我們知道在上世紀80年代,這兩位美英右傾領導人的聯手,給蘇聯製造成很大的壓力。按照這樣的類比,也要防範美歐右翼勢力聯手起來就是要打壓中國。
目前國內輿論界圍繞美國大選的評論,非常關注萬斯的崛起、拜登退選等話題,大家似乎都在關注特朗普選擇萬斯作為副手有什麼影響,以及特朗普上台後對中國加徵關税、打“貿易戰”的影響。説實話,關注這兩個問題有點“只見樹木,不見森林”。中國是世界第一貿易大國,我們最不怕的就是加徵關税了,你這邊不買那邊有人買。
中國最該未雨綢繆的是,一旦特朗普上台後美國的全球戰略逆變以及對中國持續發展的影響,尤其是對“尼克松2.0”和“里根+撒切爾2.0”現象的防範。這是對中國的外交與戰略智慧的真正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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