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幾家中企進入幾內亞,“地質奇蹟”不再是資源詛咒!-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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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國家幾內亞家裏有着堪稱地質奇蹟的豐富礦產,但多年來仍然位列世界最不發達國家之列,成為“資源詛咒”的案例之一。
數十年來,幾內亞一直嘗試同西方礦業巨頭合作,開發全球罕見的高品質礦山——西芒杜鐵礦,結果卻落得兩敗俱傷。不能説西方企業沒努力,也不能説幾內亞當局沒誠意,背後的原因極為複雜。直到這幾家中國企業進入幾內亞,西芒杜開發才終於迎來實質性進展,令各方看到了破局的希望。緣何出現如此強烈的反差?為什麼中國企業做到了西方企業想做而未能做成之事?
西芒杜鐵礦的開發過程,先後經歷了兩種合作模式,也迎來了大相徑庭的結果。它成為中國企業“走出去”實現共同發展的縮影,其意義既普遍又深遠。
“寧要自由中的貧困,不要受奴役的富裕。”
1958年,幾內亞國父艾哈邁德·塞古·杜爾公然挑戰戴高樂,開創了法屬非洲領地獨立先河。
幾內亞也是撒哈拉以南非洲第一個跟中國建交的國家。1964年周恩來訪問幾內亞時,西非猛人杜爾親自駕駛直升機,帶周恩來穿越這個政變頻發、高山密林遍佈的國家,讓中方隨行人員着實捏了一把汗。

1964年,周恩來訪問幾內亞
整整80年後,中國人再次來到幾內亞,試圖用鐵路征服高聳的羣山,改變這裏停滯的交通狀況,以及將近一個世紀的“自由中的貧困”。
鐵路之外,真正的主角是西芒杜鐵礦。
中國是全球最大的生鐵生產國,年產量高達全球的三分之二,對鐵礦石需求強烈。但全球鐵礦石供給高度集中,巴西和澳大利亞四大礦山包攬了全球一半的供給。這就造成了中國鋼鐵產業從源頭上被卡脖子、利潤率低的現狀。
幾內亞西芒杜鐵礦,則是四大礦山壟斷格局的最大威脅。西芒杜鐵礦潛在儲量超過100億噸,足以媲美巴西澳大利亞,且品位極高、開採容易,但被國際礦業巨頭力拓拿下近30年來,受限於幾內亞政局和落後的基礎設施,開發始終遙遙無期。
直到中國企業入局,沉睡的西芒杜鐵礦今年終於迎來實質性破局。如果順利投產,不僅幾內亞GDP將直接暴漲50%,也意味着中國鋼鐵產業將不再輕易受制於人。
而從西芒杜鐵礦出發,當我們把目光投向整個大陸,會發現中國的非洲戰略正在升級——不只是資源和援助,還要幫助非洲走上工業化之路。

西芒杜鐵礦贏聯盟網站

地****質奇蹟幾內亞,迷人但致命
位列聯合國最不發達國家名單的幾內亞,其實是名副其實的“家裏有礦”。
除了西芒杜鐵礦之外,幾內亞更著名的是鋁土礦。
中國是世界最大的鋁生產國,冶煉產能佔全球三分之二,也是全球第二大鋁土礦生產國。但實際上,中國鋁土礦儲量約10億噸,僅為全球的3%左右,多年開採下來已然告急。幾內亞則坐擁至少74億噸鋁土礦的探明儲量,高居世界第一,潛在儲量可能高達400億噸。
因此,近年來不少中國鋁企都前往幾內亞拿礦,甚至連特變電工、河南國際這樣的基建企業,都順手拿到了鋁土礦的探礦權。
幾內亞的鐵礦也好,鋁土礦也好,不光儲量大,而且大多是露天礦,開採容易,品位還很高。西芒杜鐵礦平均品位65%以上,在全球僅次於巴西卡拉加斯鐵礦。

西芒杜鐵礦石贏聯盟網站
作為對比,2020年全球鐵礦石平均品位為46.6%,中國鐵礦石品位更是隻有34.5%,開採起來很不划算,綜合成本相當於巴西、澳大利亞四大礦山的4倍左右。

東方證券
除了鋁土礦和鐵礦,幾內亞還有豐富的黃金、鑽石等資源,被稱為“地質奇蹟”。對於一個1300萬人口的國家來説,靠資源過上好日子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但“地質奇蹟”這麼窮,是有原因的。
政治環境動盪是很多非洲國家共同的難題,眾多國際礦業巨頭都在這裏栽過跟頭。
1997年,力拓率先拿下西芒杜鐵礦的完整探礦權,投入數億美元的前期開發費用。彼時,幾內亞處於軍事強人蘭薩納·孔戴的長期統治下。
然而,孔戴後來改變了對力拓的態度,於2008年以開發進度太慢為由,將西芒杜鐵礦北段的權益強行收回,授予了一位以色列鑽石商人貝尼·斯坦梅茨控股的公司BSGR。力拓又向幾內亞支付了7億美元,才保住南段權益。
短短2年後,斯坦梅茨把北段51%的權益轉讓給力拓的死對頭、巴西礦業巨頭淡水河谷。斯坦梅茨當初拿下探礦權,代價只是1.6億美元的勘探費用,賣給淡水河谷的價格卻高達25億美元。
看上去,以色列人賺得盆滿缽滿,淡水河谷也拿到了上桌的資格,只有力拓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但天底下真有這樣的好事嗎?
2008年底,蘭薩納·孔戴在任上去世,此後幾內亞再次被政變上台的軍政府統治兩年,並於2010年迎來了第一個民選總統阿爾法·孔戴(與蘭薩納·孔戴沒有親緣關係,還是長期政敵)。
西芒杜鐵礦的交易被重新審視。要知道,當時幾內亞政府的年度財政收入約為12億美元,而在價值25億美元的交易中卻沒有得到太大回報。蘇丹電信大亨易卜拉欣評論説:“做這筆交易的幾內亞人是白痴,還是罪犯?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聯合國前秘書長科菲·安南擔任主席的非洲進步小組也指出,“幾內亞人民似乎因特許權被低估而蒙受了損失。”
2012年,致力於反腐的幾內亞新總統很快發現,斯坦梅茨的公司是通過賄賂蘭薩納·孔戴的第四任妻子瑪瑪迪·杜爾,獲得西芒杜礦權。斯坦梅茨在幾內亞的代理人在法庭上説,當初蘭薩納·孔戴決定剝奪力拓礦權的會議上,瑪瑪迪就站在總統身邊施壓。案發後,瑪瑪迪作為證人流亡美國。
斯坦梅茨自此陷入無盡的麻煩。除了幾內亞之外,美國、瑞士甚至羅馬尼亞都對他發起反腐敗和有組織犯罪調查。2019年,斯坦梅茨向幾內亞支付了560萬美元達成和解;2022年,他向以色列反洗錢機構支付了500萬美元,並且還需要向税務部門支付8600萬美元來解決另一起糾紛。
2021年,這位身家90億美元的以色列富翁更是被瑞士判刑5年,後來經過上訴減為18個月。
另一邊,淡水河谷也竹籃打水一場空。在斯坦梅茨行賄案曝光前,淡水河谷就因為全球鐵礦石價格大跌,主動停止西芒杜項目開發。而在腐敗案後,2014年幾內亞直接吊銷了淡水河谷和斯坦梅茨的採礦權。淡水河谷此後一邊被力拓起訴,一邊還要去起訴斯坦梅茨,討要已經投入的12億美元。
至於力拓,或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2010年起就找到中鋁接盤,並於2016年試圖徹底賣掉西芒杜南段的股份,但最終沒有實現。
2013年,幾內亞修訂礦業法,規定政府將直接擁有西芒杜鐵礦15%的股份,並有權進一步收購20%股份。看上去,這是為了避免重蹈覆轍,充分保護國家利益,但如果沒人願意來開發,紙面上的股份也分文不值。
無論是幾內亞政府,還是國際礦業巨頭,非但沒能把西芒杜這座沉睡的寶藏變成真正的財富,反而都付出了慘痛代價。

只存在於地圖上的鐵路
但是,把幾內亞的問題都歸結為內政混亂,真的公平嗎?
誠然,幾內亞至今都沒能解決貧困問題,但他們的領導人並不無能。杜爾被《紐約時報》形容為“激進的英雄”,在第三世界國家的獨立運動中享有崇高聲譽;阿爾法·孔戴大力推動反腐;就連被指控腐敗的蘭薩納·孔戴,也批評過自己極度腐敗的內閣官員。
但他只能無奈地説,“如果我必須槍斃每一個從幾內亞偷東西的幾內亞人,那很快就沒人可殺了。”
幾內亞的困境,不是靠哪個人就能解決,而是根植於歷史和經濟結構。
當杜爾拒絕讓幾內亞加入法蘭西共同體時,戴高樂説:“你們只要投反對票就行了。我保證,沒有人會阻擋你們的獨立。”
法國人的確沒有阻止幾內亞獨立,但《華盛頓郵報》的一篇文章稱,他們帶走了能帶走的一切:“法國人在兩個月內撤出了幾內亞,他們拆掉燈泡,拆除首都科納克里的污水管道,甚至燒燬藥品,也不願留給幾內亞人。”
在全球冷戰的大背景下,戴高樂支持了一些親西方陣營的非洲獨立政權,如塞內加爾、科特迪瓦等,而對於被稱為“黑人共產主義者”的杜爾卻格外嚴厲。1960年,法國還發動了一場“珍珠行動”,資助當地的反對派武裝,並試圖用貨幣戰推翻幾內亞政府。
可以説,幾內亞從誕生之初,就被捲入大國博弈,讓本就脆弱的經濟難以承受。
其中最大的影響,或許是基礎設施徹底沒有了維護。
幾內亞一位礦業高管指出,“鑽石可以從礦場裝進口袋帶走,而鐵礦石則需要能夠使用數十年的基礎設施。”
拋開腐敗因素,蘭薩納·孔戴2008年收回力拓的開採權,在紙面上有充足理由。因為力拓1997年拿下開採權後,直到2008年確實進展緩慢,十年間在北段只鑽下了6個鑽孔。
力拓的苦衷,在於鐵路。
從1900年開始,法國就修建了長達662公里、深入幾內亞內陸地區的科納克里-康康鐵路。但幾內亞獨立後,鐵路一直處於年久失修的狀態。1995年,最後一班貨運列車從內陸發車,將棉花運載至幾內亞首都科納克里港,途中耗時30天,發生了3次脱軌。

圖中最長的一條鐵路即為科納克里-康康鐵路logcluster.org
從此,幾內亞最長的一條鐵路,就只存在於地圖上了。
2000-2004年間,幾內亞政府幹脆將失修的鐵路拆除,鐵軌、枕木甚至橋樑都被賣掉。這也是蘭薩納·孔戴後來的罪狀之一。
除此之外,幾內亞還在運行的4條貨運鐵路,基本都由美鋁等礦業公司修建運營,專門服務於自己的鋁土礦山。直到2010年,中國才資助了當地一條客運鐵路,長度僅36公里。
當中國民營企業魏橋來到幾內亞開採鋁土礦時,因為缺乏鐵路,只能將礦石經由公路和內河運到沿海,引發當地社區關於環保的擔憂。而幾內亞同樣缺乏深水港,需要用駁船將礦石運到海上32公里以外,再裝載到遠洋運輸船。
幾內亞鋁土礦的分佈,大多離海岸不是太遠,而美鋁早在冷戰時期就進入幾內亞,有充分的動力去修建鐵路。這些鐵路長度均為100多公里。
但西芒杜鐵礦的情況不一樣,它深處幾內亞內陸,距離鄰國利比里亞首都的距離,要遠遠小於本國首都。
曾有公司提出過直接從利比里亞出口鐵礦的方案,被幾內亞拒絕。這意味着,想要開發西芒杜鐵礦,必須修建一條600多公里長的鐵路,穿越幾內亞內陸羣山,總長度超過目前幾內亞鐵路里程總和。而到了海岸,還需要修建新的港口。

西芒杜鐵礦配套的鐵路方案
力拓預計,這些前期基礎設施建設投入將超過150億美元。
讓力拓望而卻步的鐵路,給了中國人入局的機會。

中資入局,不只是生意
鐵礦石對外依存度超過80%的中國,對海外礦權的需求可想而知。
早在2011年,中國鋁業就與力拓簽署協議,決定出資13.5億美元獲得西芒杜南段鐵礦47%的股權。2016年,力拓試圖以11-13億美元的價格,將南段剩餘股權全部轉讓給中鋁,但未能落實。
截至目前,幾內亞政府擁有南段15%的股權,剩餘85%部分由力拓和中鋁鐵礦的合資公司Simfer持有,中鋁鐵礦在合資公司中持股仍為47%。
2019年,幾內亞政府將以色列BSGR和淡水河谷的北段採礦權收回後,進行公開招標,被中國魏橋鋁業、煙台港和新加坡韋力國際等組成的贏聯盟(WCS)拿下。幾內亞政府同樣在其中佔有15%股份。
以中資為主的贏聯盟入局,讓西芒杜鐵礦終於迎來實質性的開發進展。
2020年,贏聯盟承諾將投資超過100億美元,修建超過650公里的鐵路和港口,並已於2021年3月開工。
不過,由於幾內亞政府的再次更迭,西芒杜鐵礦一度遇險。2022年,政變上台的幾內亞過渡總統敦布亞先後兩次叫停開發工程。最終經過幾個月的談判,各方同意讓幾內亞政府在鐵路和港口中也享有15%權益。至此,項目終於掃除了主要障礙。
中國最大的鋼鐵企業寶武集團,帶來了更強大的資金保障。
2022年9月,寶武與贏聯盟簽署初步協議,正式介入西芒杜鐵礦開發。截至目前,中國寶武旗下的寶武資源已持有贏聯盟49%的股權,成為西芒杜北段礦區的最大單一股東。在南段項目中,中國寶武也持有中鋁鐵礦20%的股權。
今年7月,力拓正式公告,開發西芒杜基礎設施項目的所有條件均已滿足,包括幾內亞與中國監管機構的必要審批。
根據目前分工,贏聯盟將負責鐵路主線部分和一個駁船港口的建設,力拓中鋁合資公司Simfer將負責南段支線鐵路和轉運船港口建設。這些項目的總投資額達到123億美元。
另據力拓方面信息,Simfer在西芒杜項目的總投資為116億美元,其中基建部分65億美元,礦山及轉運船51億美元。以此計算,在整個西芒杜項目上,各方總投資應該會超過200億美元。

西芒杜鐵礦配套的馬西鐵路已經在建設中
今年3月,中國寶武發行100億債券,其中70%將投入西芒杜項目,債券為期3年,票面利率2.45%。作為對比,中國寶武2022年的歸母淨利潤約為168億元,長期借款2137億元,資產負債率55.5%。
單純從經濟層面來看,這筆巨大的賭注能不能成功,還有待時間考驗。
作為露天鐵礦,西芒杜本身的開採難度不大,成本應該會接近巴西、澳大利亞四大礦山的10-20美元/噸。這比起國內鐵礦高達80-90美元/噸的成本確實低了很多。
但是有分析師指出,如果考慮到200億美元的前期投入需要攤銷,西芒杜鐵礦的盈虧平衡價格在產能提升期間應該為70美元/噸,滿負荷生產時為60美元/噸。
再加上海運成本,幾內亞鐵礦石對於中國企業的到岸成本,未必比現在更便宜。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贏聯盟開始投資西芒杜的2019-2021年,正值全球鐵礦石價格暴漲,但2021年後,鐵礦石價格進入下行區間,如今大約為100美元/噸。中國房地產和基建需求的收縮,可能會進步打壓價格。

2021年之後,鐵礦石價格轉頭向下
而且,西芒杜鐵礦目前的規劃年產能高達1.2億噸,將在2026年釋放。這相當於當前全球鐵礦石總產量的5%。屆時,如果全球需求無法恢復,四大礦山再打響價格戰,西芒杜鐵礦將變得非常脆弱。
力拓長期不願意推動西芒杜開發,其實不無道理。
但對於中國企業來説,西芒杜不止是生意。
相比於利潤,中國更緊迫的需求是資源保障。2022年,中鋼協提出一項“基石計劃”,提出用2-3個“五年計劃”的時間,從根本上解決鋼鐵產業鏈資源短板。在那之後不久,中國寶武就加大了對西芒杜的投入。

中國新戰略:讓非洲工業化
中國在非洲的着眼點,其實也不僅僅是礦產。
採礦業為幾內亞貢獻了巨大的財政收入,但並不是幫助這個國家脱貧的好辦法。
據統計,2023年幾內亞礦業企業總共僱傭員工18781人,其中幾內亞籍員工16746人,佔總人口的比例並不高。
幾內亞至今仍然是個農業國,農業人口占比超過60%,文盲率也超過60%。
而且,農業還是幾內亞經濟發展最快的版塊。
幾內亞國家統計局(INS)網站數據顯示,幾內亞第一產業增加值佔GDP的比重,從2010年的17.49%增加到2019年的26.11%;第二產業佔比則從32.31%降到22.56%。
2017年,幾內亞曾爆發大規模騷亂,導致鋁土礦停產。當地居民抗議礦業公司並未帶來充分就業,還侵佔了農業空間。
城鄉之間、農民和礦業利益集團之間的巨大割裂,是幾內亞政治動盪的根源。
如何讓“地質奇蹟”真正造福幾內亞人民?基建是第一個突破口。
在西芒杜鐵礦的最新協議中,幾內亞政府不僅將在鐵路和港口公司中持股15%,而且在35年後,這些設施將完全移交給幾內亞政府。這一次,中國人將教會幾內亞人,如何運營一條屬於自己的現代化鐵路。
事實上,很多中國企業進入幾內亞,都以是基建為開端。1959年中國與幾內亞建交後,援建了廣播電視中心、水電站、總統府等大量工程,中國基建企業也隨之進入幾內亞。
長期承包非洲基建工程的河南省屬國企“河南國際”,也與幾內亞政府建立起良好關係。幾內亞總理曾對到訪的河南省長説,“你們曾經為幾內亞度過非常艱苦時期給予了很大幫助。”
因此,基建先行的建設模式,對中國企業可謂是輕車熟路。2007年,河南國際在幾內亞獲得了一塊鋁土礦,同樣是從零開始展開基建開發,到2017年才投產。
新加坡辛裏奇基金會報告顯示,2022年,非洲投資超過5000萬美元的基建項目中,中國公司承建的比例達到31%。
而在西芒杜項目上,幾內亞方面還指出,基建合作只是第一步,未來有望直接在當地建設鋼材加工產業。
對非洲國家而言,單純的賣資源模式,難以解決大規模就業問題。基建和下游產業鏈的建設,才是讓國家擺脱貧困的更有效方式。
僅以河南國際為例,過去十年間,其海外項目已經在“一帶一路”國家直接創造30萬個就業崗位,培訓當地管理技術人員5萬多人。
西芒杜項目的落地,更代表着中國的對外經貿合作,從基建走向了全面工業化輸出。
2023年的金磚國家領導人峯會上,中方提出“支持非洲工業化倡議”,承諾將調動中國對非合作資源和企業的積極性,支持非洲發展製造業,實現工業化和經濟多元化。
南非國際事務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勞倫·約翰斯頓指出,歷史上,中國在非洲建立了一套“發展融資模式”,即中國為非洲國家的基礎設施提供資金,以換取獲得資源的機會。但是現在,中國正在改變戰略,不再只關注礦產和石油,而是把重點放在工業生產、創造就業機會、促進非洲出口的投資以及提高生產力的農業和提高數字技術機會上。
今年6月,中國不鏽鋼巨頭青山控股在津巴布韋投資的鼎森鋼鐵1號高爐順利出鐵。這座投資15億美元的鋼鐵廠,將是非洲規模最大的鋼鐵廠之一,可創造1萬個就業崗位,幾乎相當於整個幾內亞鋁土產業的就業崗位之和。

津巴布韋鼎森鋼鐵1號高爐順利出鐵青山集團
非洲挖礦非洲煉,或許也是未來降低非洲礦石成本的途徑之一。
上世紀90年代之後,日本企業和居民都大舉出海投資,“再造一個日本”,對國民收入形成了有效支撐。
在西芒杜鐵礦背後,中國也有足夠的底氣,不只計算短期得失,而是憑藉全球最強大的工業化建設能力,去實現中非經濟的雙贏。
參考資料:
《中非“老友記”是怎樣誕生的?》,北京青年報
《對外投資合作國別(地區)指南 幾內亞(2023年版)》,商務部網站
幾內亞統計局,https://www.stat-guinee.org/
Mining for Development in Guinea:Examination of the Simandou Iron Ore Project,Ross Harvey,SAIIA POLICY BRIEFING
Beny Steinmetz: Scion of Diamond Royalty,Now At Bay Over Bribery Charges,OCCRP
Buried Secrets,Patrick Radden Keefe,THE NEW YORKER
Opération « Persil »,LE MONDE diplomatique
Africa Railways - Chemins de fer de Guinée diesel train,Historical Railway Images,flickr
The railway station,Julien Harneis,flickr
Simandou. La première poutre pour le chemin de fer posée,GUINEE7.com
Why Chinese interest is soaring in West African Guinea’s Simandou iron ore reserves,Jevans Nyabiage,sc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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