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瑋:奔赴朝鮮戰場時,她只有11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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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左瑋】
“他們的汗水和血水,不斷從繃帶縫中流出來,卻擔心嚇着我,細聲細語地對我説:‘小同志,不要怕,你看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了安慰我,有位戰士還費勁地抬起纏滿繃帶的胳膊,強裝沒事。”
説起當年坑道內的情境,志願軍54軍文工團戰士劉軍不忍細細回憶。“為了分散注意力,他們會請我唱支歌。我當年還是童音,所以唱的也是兒歌……”
1953年,金城戰役。連天炮火點亮夜空,陣地籠罩在濃煙烈火之中。前線坑道里,劉軍晝夜不休地照顧着傷員,為他們哼唱着歌曲。彼時,劉軍僅11歲,卻已是入伍3年的“老兵”。

“志願軍中最小的她,恰是一株給人希望的報春花”
01
1952年,跨過鴨綠江,站在朝鮮新義州滿目瘡痍的土地上時,劉軍剛滿10歲。
她看見一羣老人從廢墟底下的防空洞裏爬了出來,揹着或牽着衣衫襤褸、滿面灰塵的孩子。“沒有見到年輕人,那些孩子的父母不是被敵機炸死,就是到前線抗擊美帝去了。”一位朝鮮老大娘拉着一名戰士的手,用不大熟練的中國話説:“志願軍同志,你們一定要替我們報仇啊!”
彼時,劉軍還不能完全理解這場戰爭的使命和意義。但她看着新義州的殘垣斷壁和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彈坑,看着朝鮮百姓的慘狀和戰士們拽緊的拳頭,她模糊的告訴自己:才解放的祖國和才治好病的母親,不能變得像朝鮮一樣。
劉軍,名中本不帶“軍”,原名喚作“劉美英”。
1942年12月,她出生在山東。父親生死未卜後,母親帶她一路逃難,從山東煙台到廣西壯鄉。四處透風的家、幹不完的重活和發病時痛得在地上打滾的母親,是劉軍五六歲時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當時我只有六歲,為了活命每天必須去幹很多重活。連飯都吃不飽,更別提治病。母親痛得滿地打滾,我只能一邊流淚,一邊為她捶背緩解。”長期營養不良加上難以負荷的重活,劉軍的身子格外瘦小。
1950年春,那是壯鄉太平鎮解放後的第一個春天,劉軍母女的生活變了樣。“剿匪和土改如火如荼,解放軍們還常常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來送給我們母女,又尋醫送藥,治好了媽媽的病。”
為表感激,劉軍母親常常為戰士們縫洗衣服,而聰穎的劉軍,因自學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和當地方言,便在部隊抓到土匪時為戰士們當翻譯。部隊的文工團,成了她最常去也是最嚮往的地方。解放區的歌舞,她一學就會,很快成為了鎮上兒童團的副團長。一來二去,劉軍和部隊特別親。
後來,劉軍聽説文工團要在當地招兵,就一直纏着媽媽,要她帶自己去報名。“最初,媽媽不同意。但想到是解放軍來了才給我們新生,她也擔心自己身子哪天垮了我就沒人管了,只有交給部隊她才放心。”
母親帶劉軍去報名,文工團的老團長不肯收。母親謊稱劉軍十一歲,又再三保證女兒性格剛強,不是一時興起。最終,老團長同意讓劉軍成為文工團的編外小團員,也和她立下了約定——在部隊巡迴演出的幾個月裏,若劉軍受不了行軍演出的苦,就送她回家。
出發的那天,劉軍走得特別帶勁。“行軍時,大同志們輪流為我講英雄的故事,像劉胡蘭、王二小,還有蘇聯的丹娘、卓婭和舒拉的故事等。這些英雄故事,深刻影響了我一輩子。”從基礎的隊列操練到學習才藝,從收集戰士們的英雄事蹟到緊鑼密鼓排練節目,還沒有步槍高的劉軍刻苦認真,每次成績都很亮眼。“團裏的大哥哥大姐姐們也像親人一般呵護我,沒有他們的照顧,我很難完成行軍和演出任務。”
經受了考驗,在部隊的駐地貴縣,劉軍正式成為了一名解放軍。“第一次發軍服時,就連最小號的軍服我也穿不上,還是大姐姐們一針一線為我改短的。雖然改後的軍裝還是寬大了點,但戴上軍帽,紮上皮帶,我覺得自己真是瀟灑又威武。”劉軍美得合不攏嘴,走在街上總會引來一羣羣的小朋友。文工團駐地因此常有小朋友來找劉軍,這時,劉軍便會把英雄的故事,繪聲繪色地講給那些孩子們聽。“他們像我過去一樣,久久捨不得離去。”

45軍文工團在貴縣合影,前排右四站着的小同志正是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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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軍的記憶中,朝鮮戰爭爆發後,文工團團部的牆上,總是貼滿了戰士們的決心書和請戰書。“大家都想去抗美援朝。聽説部隊的女同志大多都被留在了國內,我生怕自己不能參加抗美援朝,所以軍隊訓練時特別賣力。”此外,劉軍發揮了報名參軍時的“纏”字決,一見到團長便“死纏爛打”,非要團長答應帶着她去朝鮮。
劉軍參軍以來,人小志堅的她總能激勵無數的青年少年。所到之處,也為戰士們增添了許多逗樂童趣。戰士們都特別喜歡這名小同志,即將奔赴前線的文工團更捨不得這個小妹妹。
再三考慮後,領導最終批准了劉軍的請求。1952年10月,44軍與45軍合編為志願軍54軍,奔赴朝鮮。
面對“您當時也還是個孩子”的感慨,劉軍奶奶嚴肅地對我説:“不能以現在的眼光看特殊時期。你想想,當年,我們國家的人均壽命也不過三十多歲。入朝時,部隊裏三十的就是‘老兵’啦,也有很多戰士不過十多二十歲,我是一名小同志!”
志願軍政治部將戰地文工團建設當成一項重要任務。各軍師團都有戰地文工團,營級及以下作戰單位有前線文化課和俱樂部,提升前線文娛生活和戰地文化水平。
入朝後,劉軍很快接到了第一個任務——跟隨軍政委領導,駐紮在朝鮮西海岸前沿。“前沿海島與敵佔海島的距離很近,晴天時,用望遠鏡就可看清敵島正面。”“舞台”雖搭建在背對敵軍的一側,但也時常遭遇敵軍炮火侵襲,這是劉軍最初的“戰火洗禮”。
當被問及“怕不怕”時,劉軍奶奶爽朗一笑:“不怕!真不怕!部隊裏的大同志們都不怕,我也不怕。”硝煙瀰漫的戰場和條件惡劣的海島環境,沒能阻礙熱愛生活的戰士們。大家在一小塊一小塊的泥土地上,撒下了青菜的種子,種下了一顆顆綠油油的小白菜,“如非親眼所見,很難想象這竟是前沿陣地。”
慰問團的到來,使“兵島”熱鬧活躍了起來。“不知道演出了多少場,我最擅長跳的是朝鮮舞和馬車舞,也常常和團裏的大哥哥表演節目《志願軍與朝鮮小姑娘》。”睡覺時,二十幾人擠在一個土坑上,大家和衣而眠,劉軍便是男女同志的分界線。
一天晚上,隆隆炮火將劉軍震醒。睡在劉軍身旁的戰士,一把背起她就往外跑。“我們一會兒跑一會兒卧倒,炸起的碎石和彈片四射亂飛,他用胳膊為我擋飛來的彈片。轉移到坑道安全地帶時,血染紅了他整隻袖子,隊長趕過來為他包紮傷口,他還是笑呵呵地。”
“小劉,我這點傷沒關係,明天演朝鮮舞時,志願軍叔叔照樣能把你這個朝鮮小姑娘舉起來。”
劉軍哇一聲哭了出來:“我害你受傷的。”對方用手颳了一下她鼻子,笑道:“看啊,我們的志願軍‘大兵’哭鼻子了,真丟人。”被他這麼一逗,劉軍心情輕鬆了許多。
這時,她才發現,雙方的炮火象流星雨似的飛來飛去,夜空中還掛着幾顆照明彈。在照明彈的光亮下,她看到山上坑道口有幾個身影在來回穿梭。“事後才知道,那是幾位戰士正冒着炮火,搶救我軍戰備物資。”文工團的同志們也耐不住了,頂着炮火衝了上去。“第二天演出時,我們將昨晚陣地上,戰士們搶救物資的英勇事蹟排成了節目,戰士們看了倍感親切、大受鼓舞。戰地表演,最大的特點就是現編現演,見什麼就唱什麼,見什麼就演什麼。”對此,1軍7師21團團長康致中烈士曾在家書中提及,“對部隊鼓舞很大!”

1952年,劉軍(圖中小女孩)和李殿哲在前沿陣地為戰士們表演
除了慰問表演,劉軍還下到班組去和大家一塊勞動,抬石頭,打炮眼,挖戰壕。“大家都不願讓我乾重活,我就在旁邊為戰士們打快板、遞水,有時還站在高坡上指揮大家唱歌。”前線部隊很少見到老百姓,更別提小孩。可愛的劉軍所到之處,總能將戰士們的戰鬥熱情燃燒起來。
03
“文藝工作上高山、進坑道、上火線”。前沿陣地數量多、分佈廣,對於劉軍來説,冒着敵機轟炸長途行軍是常有的事。夜間連續六七個小時的行軍,常常令她困得睜不開眼。“有次走着走着就睡着了,險些連累拉着我的魏隊長一起掉進了溝裏。”那次之後,劉軍便到衞生員處要來一些清涼油。睏意來襲,她便將清涼油往眼睛上塗,難以形容的痛楚瞬間令她精神百倍。
“偶爾,部隊也會白天行軍。説是山路,其實並沒有路,大家只能攀着荊棘和雜草向上爬。有次攀爬,那雜草荊棘比我個頭還高,我不想讓大同志們為我擔心,就一邊爬一邊嚷嚷着要和他們比賽。”她卯足了勁往上爬,但剛爬到山頂,便累得失去了意識。“等分隊長叫我起來吃飯時,同志們已經在砍樹挖掩體,而我正睡在墊着樹葉和草的掩體裏。”
“山上不能點火,大家只能吃自備的乾糧,喝低窪地裏的積水,舔樹葉上的露水和冰凌,喝尿的情況也是常有的。”生活上的艱苦可以忍受,可敵機的猖狂卻戰士們氣惱萬分。沒有制空權和先進的武器,敵機發現志願軍戰士們便常常貼地飛行,挑釁滋擾。
“有一次,我們在一個山間行進,敵機羣發現我們後,俯衝而來,飛得比山的高度還低。”大家憤恨不已,一年輕戰士跑到機槍旁,雙手托起機槍的兩根前支架對準敵機,機槍手抓準機會一陣猛射。“中了!那敵機被射中後冒着黑煙往下栽。其餘敵機還以為我們用了什麼新式武器,嚇得趕快逃走了。”敵機走後,樹林裏一片歡騰。大家把那名年輕戰士舉起來,拋得高高的。他手掌的虎口已被震裂,鮮血淋漓,臉上笑容燦爛。“我們志願軍就是有着這種大無畏的精神,才使美帝不可戰勝的神話破滅。”
“不僅要緊跟戰鬥部隊,還要做好行軍中的鼓動工作。”文藝兵們會把戰士們的英勇事蹟編成快板和小曲,站在行進隊伍旁説唱給部隊聽。行軍路上,劉軍總是手挾小竹板,邊説邊唱為部隊鼓勁。不少戰士看到她,會對她説:“小同志,你就等着聽我們勝利的好消息吧。”劉軍也答應他們,會將他們英雄事蹟記錄下來編成節目。“可後來,他們中很多人都沒能回來。我時常想起他們可歌可泣的事蹟,懷念他們。”

志願軍在戰場挖戰壕,右一為劉軍
1953年,停戰前的戰鬥即將打響。在劉軍的再三懇求下,她和幾名文工團女兵一起駐紮進前線坑道。
“很多年輕人以為文工團只是在戰場唱唱演演,其實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多。”另一名文工團戰士連發蔚告訴我,“既是宣傳員文化教員、又是戰鬥員、還是衞生員,‘一專三會八能’説的就是我們——一項專長即‘會編、會唱、會演’。八能是‘能包紮傷員、能戰地宣傳寫標語、能洗血衣能縫補、能做慶功會的紅花和追悼會的白花、能為戰士寫立功材料和家書、能轉運戰友遺體……”
炮火是燈光,戰場是舞台。在這裏,炮擊能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晝,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和炮炸的聲響震得坑道內的包紮所搖搖晃晃。隨着金城反擊戰越發激烈,傷員也逐漸多了起來。衞生員和文工團老兵們不斷往返陣地搶救傷員,劉軍留在坑道里照顧傷員。
“傷員不斷被運送進坑道,滿身滿臉都是血。有些負了傷還能走動的戰士,才包紮完傷口又跑回陣地上戰鬥。那些渾身纏滿繃帶的重傷員,沒人哭叫一聲。有一名剛滿十七的小戰士,他傷得很重,背下陣地時,他滿臉滿身的血,肚子裏的腸子流了出來。用了很多繃帶,也止不住不斷外淌的血,繃帶全變成了血紅色,我聽到他嘴裏還在小聲唸叨:‘打。’”
“血水和汗水,不斷從繃帶縫中流出來。他們卻擔心嚇着我,反而細聲細語對我説:‘小同志,不要怕,你看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劉軍被深深震撼和感動着,年幼的她總是麻利地擰起毛巾,為他們輕輕地擦拭,又用鐵碗和小勺,慢慢地把開水一勺一勺的送到他們嘴裏。劉軍問他們:“同志,你痛嗎?”戰士們總是笑着,違心的搖搖頭。為了分散注意力,有些戰士會請劉英為他們唱支歌。“我會輕輕趴在他們耳邊,為他們唱一支兒歌,他們總是那麼靜靜地聽着。”
劉軍已記不得在坑道里度過了多少個不眠不休的晝夜,無數令人欽佩的傷員戰友,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裏。

1953年,劉軍(右)與戰友李斌英在部隊駐地留影
04
直至停戰協議簽訂後,劉軍才離開前沿陣地。回到文工團,她很快得知中國人民第三屆赴朝慰問團即將到來的消息。
1953年10月,戰士們在勝利的喜悦中,迎來了祖國的親人。
“我們加班乾點幹得熱火朝天。建起了整齊的幹韃壘新房,房子收拾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我們從山上採來很多金達萊花,插在大彈殼做成的花瓶裏,山下路口處,還用松枝和花朵搭成高大的‘迎親門’。”
慰問團到來的那一天,劉軍更顯英姿颯爽。作為代表之一,她穿着扎着武裝帶的演出軍服,配上高筒皮靴,手捧花束站在歡迎隊伍的前面。“慰問團團長是賀龍元帥,副團長是全國婦聯主席康克清大姐,慰問團裏還有許多著名勞模和藝術家,都是我崇拜的人。”
當首長們走下汽車時,劉軍趕緊迎了上去。“真好,我是給康大姐獻花。”陷入回憶的劉軍,臉上掛着童真的微笑,彷彿又回到當年。“康大姐見我是一個小女兵,十分高興。她一面接過我獻的花,一面把我摟在她的懷裏噓長問短,還親了親我的臉蛋。”
聯歡會上,劉軍表演了拿手的朝鮮舞和曾為千萬名戰士表演過無數次的山東快書——《陣地上過新年》。當得知面前這位11歲的小姑娘已是有着3年軍齡的“老兵”時,康克清拉着劉軍的手,對賀龍説:“老賀,你看這孩子,才十一歲,這孩子是不是我們人民軍隊裏最小的兵了?”
賀龍元帥微彎下高大的身軀,笑咪咪地握着她的手説:“小同志,你好啊!”又細細詢問劉軍的情況。
“當賀龍元帥聽説大同志們利用休息時間,用樹枝當筆,大地為紙教我學文化時,他高興地笑了:‘我們人民軍隊真是一座大學校。’不過,對於我這個只有小學文化水平的文工團員,他又語重心長地對我説:‘孩子,當一個文藝兵,只有這點文化是不夠的。更別説你們是祖國的未來,祖國的四個現代化靠你們來建設。今後,必須要掌握更高更深的知識,才能為祖國和人民做出更大的貢獻……’對我説完,他又對我們軍長丁盛説:“孩子太小,現在停戰了,你們要送她回去學習讀書。’”
於是,1954年春,劉軍在堅持完成志願軍代表團慰問朝鮮人民軍的演出任務後,搭上了回國的列車。戰友們與她依依惜別,留下了珍貴的臨別贈言。
“小劉,今天相別,是在朝鮮前線,是在朝鮮停戰的日子裏,是我們祖國五年計劃的第二年,但我們相見的一天是在什麼地方呢?那時祖國是如何的美好哇!那時候你恐怕是個知識豐富的青年了,是一個長得又美麗、又健壯的姑娘了吧!一定的!”
“親愛的小同志,你是革命的小文藝工作者,在這兩年中,你用你的腿跳起了健康的舞蹈,你用你臉上的表情和身上的動作,演出了很多精彩的戲,你用你的喉嚨唱起了羣眾愛聽的歌聲,你喚醒了不少猶豫不決的少年青年,你要保持你的榮譽,就得提高自己的文化……”
劉軍奶奶為我展示了其中幾封。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幾十年的歲月浸染,書信仍保存得十分完好,足見主人將其視為一生的珍寶。

字裏行間,流露出那個年代真摯樸素的戰友情誼和革命信仰
2024年的春天,劉軍長途跋涉,從廣西到重慶再到成都,拜訪垂垂老矣、越來越少的戰友們。
在樂山,當地小學邀請劉軍為孩子們進行一場愛國主義教育。儘管路途勞累,但她想也沒想便換上軍裝趕到學校。那一天,在寬闊平整的操場上,在窗明几淨的教室裏,那些將她團團圍住的孩子們,個高體健,正是當年劉軍跨過鴨綠江時的年紀。
70年前,劉軍是戰場上最小的同志,在戰火中涅槃、在硝煙中成長,倍受志願軍“大哥哥”、“大姐姐”們的關愛。幾十年來,她的年齡不斷超過她的志願軍“大哥哥”、“大姐姐”們——那些戰士來不及老,年齡已永遠定格在戰場上。
於是,她又一次站在講台上,再一次動情地唱起了戰地歌謠。將長眠在異國他鄉的戰士們的故事,講給在和平安定的新中國長大、遠離戰火硝煙的孩子們聽。

以劉軍為原型的銅像《中國孩子之最小志願軍 願做一株報春花》在全國各地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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