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旁觀者》雜誌:某個時刻,閲讀會點亮你的世界
作者:菲利普·沃马克,青桂译
英國《旁觀者》雜誌10月26日文章,原題:要求學生閲讀兒童讀物真的過分嗎? 莎士比亞研究學者喬納森·貝特最近表示,學生很難讀完長篇著作。5年前的我和他有相似體會,當時我在聲名顯赫的羅素集團的一所大學任教。問題不在於學生無法在5天內讀完《白鯨記》,而是即使給他們想要的東西,也會百般挑剔。這些都指向現代教育至為關鍵的一場鬥爭:應不應該向這些討厭鬼屈服?
在講授兒童文學的本科課程時,我發現一些學生不願意閲讀兒童讀物。這門課涵蓋了浪漫主義時期至今的所有作品,學起來並不輕鬆。雖然大部分學生沉浸其中,但為什麼總有人例外呢?這門課具有豐富的文學性、政治意識形態和傳記元素,學生們在領悟後還能發散思維。
在一堂課上,我講完JK·羅琳的《哈利·波特》系列叢書,收到好幾個學生的提問。第一個學生問:“我們必須讀完全套書籍嗎?”我笑着説:“是的。”提問者又哀怨道:“全部7本?”我的回答不容置疑,嚴格來説那周是“哈利·波特周”,學生們在6月就拿到了必讀書單,如果他們的期末論文想寫哈利·波特相關的主題,那就必須參考全部的7本。後來,我收到4封來自學生的怨聲載道的電子郵件,他們認為我傲慢地無視了他們的難處。系裏領導找我談話,我竭力辯護。我花了幾個月準備這門課,顯然讀完《哈利·波特》叢書並不會超出普通學生的能力範疇,尤其大多數人早就對霍格沃茨耳濡目染。它最後一部書出版時(607頁),有書評家一個晚上就讀完了。再者,不讀教材指定的讀物本身就不合理。然而,學生們最終獲得了自由許可,這打亂了我的課程安排。此後,許多學生期末論文只參考了《哈利·波特》系列電影,彷彿覺得我看不出其中差別,着實令人沮喪。
在學生想要的和老師想教的之間,如今許多教育工作者建議來取平衡之道,讓雙方在“剛剛好”的氛圍裏對話。這在一定程度上行得通,但同時還存在一個“相關性”問題——為什麼當代年輕人明明可以欣賞克麗絲汀·魯佩南的《貓派》,卻必須鑽研瘋狂水手追逐鯨魚的故事?實際上,難以適應正是追求知識的一環,具備完成看似乏味之事的能力將讓你的人生受益匪淺。我不確定社交媒體使人注意力下降的原理,但我確信如果向抱怨的學生屈服,他們只會得寸進尺。
話説回來,如果學生感到不順心,滿嘴抱怨,也不能全怪他們。因為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這應該歸咎於積弊數十年的教育理念和已然背離初心的大學文化。教育機構必須警醒,正確地引導學習絕不能視同兒戲,並且應該承認,總是屈從於學生的突發奇想是不對的。
閲讀無法激發即時的快樂,但這反而能起到恰到好處的效果。因為在某個時刻,它可能會激發出別的東西,以超乎想象的方式點亮你的世界。從文化層面而言,我們需要牢記立場,要求學生掌握閲讀清單,即使他們覺得是苦差事,但到頭來,他們會感激的。很多人畢業多年,仍後悔沒有充分利用送上門的學習機會,至少我從未聽人説過:“我很慶幸他們沒有逼我。”(作者菲利普·沃馬克,青桂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