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人數不明、上萬軍警出動，地下停車場成西班牙“世紀洪災”焦點

【環球時報駐西班牙特約記者 王鵬偉 王逸】截至當地時間4日，西班牙“百年來最嚴重風暴”引發多地洪澇災害，已造成至少217人死亡。更令人揪心的是，巴倫西亞阿爾達亞鎮博內爾購物中心的地下停車場被淹，這個擁有5700個停車位（其中一半以上是地下停車位）的停車場被稱可能成為“死亡陷阱”，救援人員稱“遇難人數可能難以估計”。目前，西班牙官方尚未公佈失蹤人數。對於這樣的慘劇，許多受災民眾怒批政府沒有及時發出警報，人們還對政府遲緩的救援行動感到憤怒。3日，西班牙國王費利佩六世和王后，以及首相桑切斯視察災區時遭到災民圍攻，並被扔泥巴。《紐約時報》引述當地災民的話指責稱：“這本是一場可以避免發生的悲劇。”

地下停車場成“死亡陷阱”？

據西班牙《先鋒報》4日報道，西班牙國家氣象局4日對受洪水災害影響最嚴重的東部和東南部地區再次發佈強降雨紅色警報，並要求居民採取緊急預防措施，避免不必要的外出，遠離可能發生泥石流或山體滑坡的地區。

這次強降雨給災區的救援工作帶來極大的不便。西班牙交通大臣普恩特4日表示，應民防官員的要求，他已下令暫停了一些地區的所有通勤列車，一些機場的航班也被迫取消，多條高速公路因可能到來的洪水而關閉。

西班牙東南部10月29日晚至30日凌晨突降暴雨，引發嚴重洪災。截至4日，據西班牙政府部門統計，洪災已至少造成217人死亡。不過，當局一直未公佈失蹤人數。令多方最擔憂的是，一些被淹的地下停車場等地下設施中可能有大量遇難者。西班牙緊急協調中心稱，救援工作中尚未解決的關鍵問題是地下設施，如購物中心、超市或住宅樓內的地下停車場。

西班牙《地方報》4日稱，目前人們最關注的一個地方是巴倫西亞地區阿爾達亞鎮博內爾購物中心的地下停車場。當地緊急救援部門正在這個地下停車場外晝夜不停地工作，潛水員被派往渾濁的水中檢查，重型機械被用來抽水。當局擔心這個可容納5700輛車的停車場（一半以上是地下停車位）可能會變成一個“死亡陷阱”，因為當時洪水很快就淹沒這個大型購物中心的地下設施，人們可能沒法快速逃出。報道引述救援人員的話稱，“遇難人數可能難以估計”。此外，沿海也發現洪災遇難者屍體。當局正使用直升機和無人機在河流入海口展開搜索。

《先鋒報》4日引述博內爾購物中心一名員工的話稱，上週二晚上8時多，他們才接到要求緊急撤離的消息，但當他去地下車庫取車時發現水已淹到腰部。有軍方潛水員試圖潛入完全沒入水中的地下車庫，但被大量殘骸和各種垃圾堵住。報道稱，這種地下車庫在洪災中成為一個“巨大墳墓”，巴倫西亞拉託雷區的一個地下停車場發現8具屍體就證明了這一點。

國王、首相視察災區被扔泥巴

“曾受到民眾尊敬的西班牙國王和王后在視察災區時被一羣憤怒的倖存災民扔泥巴。”據美聯社報道，11月3日，西班牙國王費利佩六世和王后、首相桑切斯以及巴倫西亞自治區主席馬松等在視察受災最嚴重的帕伊波爾塔鎮時，受到災民圍攻。國王一行來到小鎮時，當地居民在街道兩旁向他們投擲泥巴，並憤怒地高聲責罵“出去”“殺人犯”。除了扔泥巴外，還有人扔石頭、雞蛋或其他物體。王室兩名保鏢受傷，其中一名保鏢的額頭被砸出血。報道稱，對於一直受民眾尊敬的西班牙王室來説，這是從未有過的事件。

與此同時，首相桑切斯的公務車後窗也被砸了一個洞。報道稱，面對人們激烈的反應，桑切斯在保鏢的掩護下第一時間撤離了現場。臉上沾着泥巴的國王費利佩六世則仍然保持冷靜，他在安保人員的保護下，多次努力試圖與居民交談。王后萊蒂西婭與幾名災民交談後同情地流下了眼淚。不過，一些災民仍然對國王高喊：“我們失去了一切！”報道稱，當他們離開時，一名婦女用雨傘砸了其中一輛公務車，另一名婦女則在汽車加速行駛前踢了車一腳。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稱，災民的憤怒主要是因為政府對這次洪災預警過晚，而且救援不力。10月29日早上，西班牙國家氣象局曾發佈最高等級的紅色警報。不過，當天中午，巴倫西亞當地政府卻一度聲稱風暴正在減弱。下午5時，當地急救服務被數百個求助者電話淹沒，但直到晚上8時多，當地政府才向民眾發送洪災預警的短信，那時洪水已經湧入了部分城鎮。除了預警過晚外，政府在災後的反應速度也讓當地民眾感到不滿。國王和首相一行人3日來到帕伊波爾塔鎮視察時，一名男子稱：“你拋棄了我們。”另一名憤怒的居民説：“桑切斯應該第一天就帶着鏟子過來。”

“必須理解民眾的憤怒和沮喪”

西班牙首相桑切斯2日宣佈向災區派出5000名軍人、5000名警察和國民警衞隊人員，並稱這是“和平時期西班牙武裝部隊規模最大的一次行動”。不過，這距離災難發生已經過去好幾天。此前，僅有少量警察和消防員等參加救援。《先鋒報》3日稱，實際上，在受災城鎮中，清潔街道等工作基本上是由居民和志願者自己完成的。而且，仍有一些偏僻的地區，軍隊、消防員或任何其他政府機構人員都沒有到達。

《先鋒報》另一篇報道稱，當局一直拒絕提供失蹤人數，擔心這一數字會進一步加劇災民普遍的無助、痛苦和憤怒情緒，人們則懷疑有人企圖暫時掩蓋災難的真實規模。報道稱，當地失蹤者SOS協會主席阿米爾稱，他近些天已經收到了數千份失蹤者報告，許多是失蹤者家屬提出的。阿米爾稱，他不知道有多少失蹤報告是有效的，但糟糕的是，由於當局救援工作的混亂和無組織，他估計至今沒有人確切知道這一數字。

4日，西班牙社交媒體上出現了一段視頻，國王在視察災區後對當地官員稱：“必須理解許多民眾的憤怒和沮喪，但也必須理解緊急情況下各種機制運作的困難。” 帕伊波爾塔鎮鎮長阿爾巴拉特表示，她對暴力事件（指向國王一行扔泥巴）感到震驚，但她理解“人們的沮喪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