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時報》：動物對死亡有什麼瞭解？

*美國《紐約時報》網站10月23日文章，原題：動物對死亡有何瞭解？*我們鄰居的貓米騰斯是一位冒險家，一有機會就偷偷溜進我們家。它的其他愛好包括每天與街區的貓夥伴們玩追逐遊戲等。當它幾周前失蹤時，我家的貓開始表現得不一樣。平時沉默孤傲的它變得粘人，有時會盯着窗外哀嚎。“它在哀悼。”我丈夫説。我們認為米騰斯已經死了。我們的貓也這麼“認為”嗎？

在新書《裝死：動物如何理解死亡》中，作者西班牙哲學家蒙索説，有些動物似乎確實會感到悲傷，例如雌性長頸鹿會在幼崽死去的地方徘徊，西猯反覆為同類屍體梳理毛髮。該書以一張2009年來自一家黑猩猩救援中心的引人注目照片為開篇：工作人員用獨輪車推着黑猩猩多蘿西的屍體，從它的一羣黑猩猩同伴身邊經過，這些黑猩猩在凝視它時一反常態地保持沉默，表情嚴肅呆滯。黑猩猩們悲傷嗎？它們知道發生在多蘿西身上的事情總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嗎？

蒙索根據“動物心智哲學”來構建該書。她意識到，對於那些“懷疑動物是否有心智”的讀者來説，這種方法似乎很難奏效。但她對該主題的熱情是如此令人着迷，以至於讀完書後我也被她説服，相信許多非人類動物確實有“死亡的概念”，即使它未必與我們的概念相同。

該書回到與知道有關的問題：人類知道什麼；動物知道什麼；人類（可能或可能不）知道動物（可能或可能不）知道什麼。蒙索將這些深奧的難題與自然界中有趣的奇聞軼事聯繫起來，例如，一隻黑猩猩隨身帶着一隻死去的嬰猴。還有一個例子是“裝死”。“裝死”不僅是變得不動。當負鼠感受到威脅時，“它會停止對世界的反應，開始流口水、小便、排便，並從肛門腺中排出令人作嘔的綠色粘液。”蒙索寫道。她將處於險境中的負鼠比作薛定諤的貓，“同時處於死活兩種狀態”。“裝死”出人意料地將詼諧與恐怖、理智與粗鄙融合為一體。

蒙索並未用許多篇幅來回答關於死亡的問題，而是提出新問題，鼓勵我們通過密切關注動物的行為來擺脱反射性的人類中心主義，即使有關行為並不符合人類的行為模式。

蒙索在書的結尾強調一個悖論：人類深入理解死亡，包括它的“必然性和不可預測性”。然而，我們一直在嘗試分散對這種可怕認知的注意力，野外的動物卻無法逃避這一現實。蒙索認為我們可能從中學到一些東西。“我們不是一個獨特的物種，只是另一種動物。”也許否認死亡是被我們扭曲的“裝死”版本。我們如此沉迷於逃避死亡，以至於我們並沒有真正活過。（作者詹妮弗·紹洛伊，王會聰譯）